“伯爵大人�！笨露鞔笾鹘毯茈S和地站起身來準(zhǔn)備跟著管家走，“這位傭兵確實是我們在城外遇到的，而且，我也確實感覺到了魔力的波動�！�
馮特伯爵這下皺起了眉頭。他厭惡教會的人，包括眼前這個紅龍。但苦行主教的名聲太好，他是真正踐行教會所宣揚的宗旨的人，博愛、誠實、儉樸等等這些品行都能在他身上找到，既然他再次強調(diào)確實遇到了魔鬼，那馮特伯爵就不能不重視了——魔鬼，應(yīng)該是真的出現(xiàn)在了長云領(lǐng)。
陸希一陣心虛，出聲說道：“既然這樣，能不能請這位傭兵先生帶領(lǐng)，我們?nèi)ニ龅侥Ч淼牡胤娇匆豢�？”千萬不要是海因里希啊，好像已經(jīng)有好大一會兒沒見著他了。
不過，如果不是海因里希，那可能更糟，因為那就意味著又出現(xiàn)了一個魔鬼。誰知道這個魔鬼是什么性情，來干什么的？陸�？蓻]天真到以為每個魔鬼都跟海因里希一樣，一心只想去追尋什么歷史的真相。萬一這個魔鬼是來報復(fù)人類的呢？
說實話，如果眼前這個傭兵說的是真話，那么這個魔鬼連招呼都不打就出手要殺人，聽起來很像反社會人格啊。這個傭兵自己有點本事，又命大遇上了苦行主教一行人，要是換了長云領(lǐng)的平民百姓，那還不是隨便殺？
對陸希這個提議，倒是所有人都同意的。不管怎樣，如果真有一個魔鬼出現(xiàn)，那先抓魔鬼才是正理。
“你不要去了�！瘪T特伯爵看了一眼陸希，“幫我把煉金房收拾一下，別讓仆人弄亂了。”
煉金房？陸希愣了一下，但隨即明白了，馮特伯爵開始扮演“身中詛咒后沉迷煉金希望通過煉金藥水拯救自己”的人設(shè)了。而且這個收拾，肯定不是讓她去收拾什么煉金房——哪兒有這種東西喲，她現(xiàn)在分離鹽堿還只是找了間閑置的房子——這是讓她把那些什么肥料啊藥水啊之類的都收拾一下，不該讓教會知道的就別讓他們看見。
果然這個人設(shè)一立出來就很讓人吃驚，紅龍忍不住也問了一句：“伯爵大人在煉金？”
馮特伯爵傲慢地看了他一眼，擺出一副根本不打算跟他說話的模樣，轉(zhuǎn)向柯恩大主教：“大主教對于煉金藥水怎么看？我最近發(fā)現(xiàn)，被神術(shù)凈化過的鹽，似乎有驅(qū)除傷口邪祟的能力�！�
紅龍的眼皮子頓時微微一跳。鹽，驅(qū)除傷口邪祟，這聽起來好像他們之前得到的女巫魔藥的消息啊？難道那個奴隸所說的煉制魔藥的人，不是這個伯爵小姐，而是馮特伯爵本人？
但就算是馮特伯爵本人都不行！即使柳樹皮煮水確實有些效果，但那也是魔藥，教會是不承認(rèn)的！凡是教會不承認(rèn)的，有人私下使用那就是……
紅龍還沒想完，柯恩大主教已經(jīng)點了點頭：“的確。鹽是一種奇妙的物質(zhì)，主把它制造出來就是為了賜給人類。它能讓我們強壯，亦可驅(qū)除部分邪祟。正因鹽的好處多，所以魔鬼才刻意要污染它，好讓我們畏懼害怕，不去發(fā)現(xiàn)鹽的好處。”
尼瑪這老東西在講什么？紅龍又驚又怒——鹽的好處？他怎么從來沒有聽說過？莫不是又是《魔藥研究》里記載的東西？那是秘不外宣的東西，苦行主教怎么敢直接講出來？
而且，他這樣說，豈不是等于肯定了馮特伯爵的話？那即使他們查到長云領(lǐng)用鹽水治病，也沒法說他們用的是女巫的魔藥了。
紅龍不由得盯住了柯恩大主教。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明明跟他說過，長云領(lǐng)有女巫使用魔藥，所以要來調(diào)查�？墒撬窃趺醋龅模肯仁谴饝�(yīng)去抵御什么魔獸潮，然后又贊同馮特伯爵的話——難道他把來此的目的全忘記了？還是，他根本就不想來調(diào)查什么女巫和魔藥？
對了，他說過認(rèn)識這個伯爵小姐！
紅龍猛然想了起來。之前柯恩大主教這么說的時候，他還有點高興，因為這意味著柯恩大主教可能更了解這個女人的底細(xì)，但是現(xiàn)在想來，該不會他們早有交情吧？
不，不可能！紅龍按住了自己想要自由發(fā)散的思維。不可能的，柯恩大主教不可能包庇女巫，他確實是虔誠的教徒，絕不會做出有損教會臉面的事。
但，如果不是包庇女巫，他這又是什么意思呢？
盡管心中疑惑，紅龍也不得不跟著走了，而他們一走，陸希把收尾的事交給伯頓管家，立刻飛奔去找海因里希。
海因里希在他自己的仆人房里，陸希一頭扎進(jìn)去，正好看見他只穿著一條褲子站在房間中央，正拎著件襯衣要往身上披，從窄小的窗戶里透進(jìn)來一束陽光，給他的上身打了一條精致的金線，從寬寬的肩膀到結(jié)實的胸膛，再到有形有款的腹肌部分，最后沿著人魚線一直滑進(jìn)了褲子里。
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陸希用一個外科醫(yī)生的眼光給出了評價——趨近于完美的大體老師，這要是做個解剖……
然后她在海因里希難以形容的表情里收回了自己發(fā)散的思維。
伯爵小姐不敲門就闖進(jìn)一個男仆的房間，這個時候伯爵小姐該做何反應(yīng)？陸希沉思一下，抬起手意意思思地?fù)踝×俗约旱哪槪骸澳阍趺床淮┮路�？�?br />
海因里希的眼角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伯爵小姐，難道不是您不該闖進(jìn)來嗎？”仆人房所在的地方，主人根本不該踏足，也沒有哪位貴族想來這種潮濕陰暗的區(qū)域，更不用說一下子推門進(jìn)來了。
現(xiàn)在，海因里希算是領(lǐng)會到了當(dāng)初他突然出現(xiàn)在陸希房間里，陸希的感觸。
不，可能不一樣。畢竟他去伯爵小姐的房間，是為了要脅她的，但現(xiàn)在伯爵小姐看他的目光——仿佛有一點讓人后背發(fā)涼的躍躍欲試？
這感覺太奇怪了。在這一瞬間，海因里希居然生出一點懷疑：他和伯爵小姐，到底誰是魔鬼？
“別說那么多了。你知道教會有人來了嗎？”陸希沒時間跟他東拉西扯，畢竟她確實不該來下人房的。如果不是最近城堡里事情太多，仆人都被派出去做了些不屬于自己工作范圍內(nèi)的活兒，她剛才跑到這個區(qū)域大概就被其他仆人給攔住了——這太有失小姐的身份。
“知道。”海因里希十分坦然，不緊不慢的語氣，與他迅速扣上襯衫扣子的手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在城外遇見了他們�！�
“果然是你！”陸希也不知道該不該松口氣。長云領(lǐng)沒有第二只魔鬼很好，但這樣一來，教會的人目標(biāo)不就是海因里希了嘛。
海因里希自己倒并不在乎：“他們分辨不出來�！庇徐`魂契約在，只要他不使用魔法，哪怕面對面，那些人也無法把他跟普通仆人區(qū)別開來。
“但是你跑到城外去做什么？”難道是這幾天給他安排的工作太少了？
海因里希冷笑了一聲：“你知道那個傭兵是從哪里出城的嗎？”
這問題聽起來漫無邊際，但結(jié)合海因里希的行蹤就很容易判斷出來：“他潛進(jìn)了城堡？”
“對。”海因里希得承認(rèn)，這個女人還是很聰明的，“我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他很可能是從那個打鐵房附近溜出來�！�
打鐵房偏僻，也沒有什么可偷的，所以這個自稱灰狼的傭兵很有可能，是在那里見了什么人？
“見了什么人？”陸希皺眉思索。奴隸是輕易不能進(jìn)入城堡的，他們住在城堡外面，如果沒有主人交待的活計，他們?nèi)粘６荚谕饷娓苫�。比如說跟著商隊的那些奴隸，在把貨物搬進(jìn)城堡之后，就會回到自己的住處去。而且即使進(jìn)入城堡，比如說清掃之類，也會有仆人看管，絕對不會允許奴隸隨便亂走。
所以能知道打鐵房附近無人，并且過去接頭的，只有平常就住在城堡里的人。
這個范圍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城堡里的主人雖然少，下仆卻也有近百，會是誰呢？
“他說他叫灰狼？”海因里希笑了一聲，“我看見他的時候，他戴著一張灰色面具，在眼睛旁邊有一圈羽毛的裝飾。你覺得，這樣的面具，跟灰狼有什么相似之處嗎？”
傭兵行里自有些不成文的規(guī)矩和習(xí)俗，通常一個人的名號，總能在他本人身上找出點相似之處，比如說灰狼如果戴面具，那么最常用的作法，就是他的面具上有狼頭標(biāo)志，或者別的什么能夠讓人聯(lián)想到狼的記號，而不管怎么說，都不該是一圈羽毛，因為那跟狼毫無關(guān)系，反而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鳥。
“但是我沒有看見羽毛面具……”陸希回憶起灰羽的模樣，“他戴著的是灰色眼罩，是個獨眼�！奔偃绾Ｒ蚶锵]看錯，那就是灰狼換了面具，因為那個面具可能暴露他的真實身份。
“還有一件事�！焙Ｒ蚶锵０岩r衣扣好，面無表情地又把自己整理成一個規(guī)矩的仆人，“當(dāng)時那幾個神職人員離得還遠(yuǎn)，那家伙如果想逃，應(yīng)該是可以逃走的�！�
“這是什么道理？”陸希想不明白了。
海因里希嗤笑了一下：“我猜，他也想讓人知道長云領(lǐng)出現(xiàn)了魔鬼�！�
陸希一下子睜圓眼睛——長云領(lǐng)的敵人？
“不�！焙Ｒ蚶锵Ｕ碇淇�，慢條斯理地說，“很有可能，他只是擔(dān)心跟他見面的人，想告訴那個人，小心魔鬼。”
所以說潛藏在城堡內(nèi)部的那個人，跟這個假灰狼關(guān)系很好？然而很可惜，這暫時無助于找出那個人。
“這就是你的事了�！焙Ｒ蚶锵Ｂ柭柤�，“我反正已經(jīng)把能做的都做了�，F(xiàn)在，伯爵小姐該離開這里了，要是被人看見您在這里，那可是有失身份的�！�
“你確定他們不會發(fā)覺你的真實身份？”陸希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句，“另外，那個假灰狼能認(rèn)出你嗎？”
“不會�！焙Ｒ蚶锵？隙ǖ卣f，同時暗暗地看了陸希一眼。說實在的，他確實沒有想到，臨時簽下的這個靈魂，對他的保護(hù)性還挺強的。除了那次魔力突然的增長險些失控之外，從簽定契約到現(xiàn)在四個多月，他幾乎沒有受到光明大陸力量的影響，半點也沒有煩躁暴戾之類的情緒變化。
而且真要說起來，當(dāng)時他險些失控，其實也是因為沒有預(yù)料到魔力會突然增長，而不是無法控制。
這證明陸希的靈魂跟他的靈魂相當(dāng)契合，這樣的契合度，靈魂保護(hù)是很難被看穿的。至于說那個假灰狼，對方并沒看見他的臉，只要他稍微避著一點兒就行。
“那就好�！标懴Ｋ闪丝跉�，“你這幾天小心一點，等把他們送去邊陲鎮(zhèn)就好了。”
“別大意。”海因里希冷笑，“教會一向狡猾，你不會覺得他們真會愿意去幫你們抵御魔獸吧？”
陸希沉吟了一下：“我覺得有兩個人是真心的�！笨嘈兄鹘痰拇_是愿意治療受傷的人，而他的學(xué)生也是真的愿意追隨自己的老師，但是那個紅龍嘛，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他不情不愿，就是不知道他為什么會跟苦行主教師生倆走在一起，明明在黑莓鎮(zhèn)的時候還沒有他呢。
如果紅龍別有所圖，那還不如不讓他去邊陲鎮(zhèn)。魔獸潮的時候丹尼爾和約翰想必都沒有時間盯著他，倒不如把他留在城堡，讓馮特伯爵看著他？但是那樣又會妨礙她開展工作……
啊，好煩！陸希不由得長嘆——她現(xiàn)在都這么忙了，怎么還有人來給她添麻煩呢？
“殺掉就行了。”海因里希淡淡地說，“想來伯爵大人也不會反對的。”
“��？”陸希嚇了一跳，“不，不至于吧……”紅龍畢竟還沒有做什么，這就殺人未免有點……
海因里�？粗α艘幌拢骸叭绻麄儼l(fā)現(xiàn)你跟魔鬼簽訂了契約，想來把你綁上火刑架，他們絕不會猶豫，包括你那位仁慈的苦行主教，和他英俊的學(xué)生。”?
第84章 不速之客（四）、這個人才更像魔鬼吧
雖然很不喜歡教會的人, 但對于這幾位不速之客，長云領(lǐng)明面上還是要好好招待的。
陸希在廚房指點著廚娘做了幾道菜。近來在她的影響之下，廚娘也漸漸承認(rèn)香料這玩藝兒不是越多越好, 并且開始把餐后甜點里的糖降了下來。
雖然最開始的時候伯頓管家頗有意見, 認(rèn)為玫瑰城堡還不至于要節(jié)省這一點糖，但陸希向他指出了糖過量的害處, 以及讓他看看那些浪費——比如伯爵夫人就因為甜點太甜, 為保持身材，都是只吃一小口的，剩下的大部分甜點，都被下人們瓜分了。
其實只要有人吃就不算浪費，但陸希實在覺得沒有必要把錢花在如此昂貴的各式果糖上，這筆錢只要能省下一半來, 就能干好多事呢。
然而這個道理跟伯頓管家是說不通的。對他來說, 伯爵小姐減少自己的份例, 去獎勵奴隸，這已經(jīng)是驚世駭俗的事了, 但奴隸畢竟是領(lǐng)主的財產(chǎn), 別人也不好說什么, 畢竟有些男貴族，也會給寵愛的女奴隸打扮得漂亮點，吃得好點。
但, 扣掉伯爵大人的糖，為的是把錢花在平民身上, 那簡直就是大逆不道, 跟偷盜領(lǐng)主的財產(chǎn)沒什么兩樣了！
陸希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跟老管家辯論, 所以就直接指出那些甜點落進(jìn)了下人的肚子, 其實也等于買糖的錢花在了仆人身上。
這可不行！連伯頓管家自己，都覺得不該讓領(lǐng)主大人為自己多花一個銅幣，更何況是其他仆人呢？于是他馬上就同意了陸希的做法，甚至開始考慮端上餐桌的食物是否該再減少一些，免得撤下的食物太多，讓仆人們占了太多便宜。
陸希連忙打消了他的念頭。糖這種奢侈物仆人們嘗不到就算了，要是連剩下的食物都分不到，那她這個伯爵小姐背地里肯定要被戳脊梁骨。要知道城堡里的仆人們雖然看起來比外頭的平民掙得多，但其實睡著陰暗潮濕的房子，每天忙碌個不停，也是挺辛苦的。而且仆人比外頭的平民更接近主人，保持他們的忠心度是件很重要的事，歷史上可也有過被仆人謀殺的主人呢。
其實按陸希的想法，是不愿意搞這些灰色收入的。與其把主人鋪張浪費的東西分給仆人，還不如提高仆人的待遇，并且規(guī)范他們的行為，把揩油這一項完全禁止掉。因為這種東西根本就是一團(tuán)糊涂賬，是好是歹全靠仆人的人品，這哪兒是管理呢？
但她現(xiàn)在也只能想想，因為城堡還輪不到她做主，除非將來等她成了女伯爵，那時候再說吧。
雖然不再放那么多昂貴的香料，但擺上桌的菜味道仍舊很好，尤其是那道肉醬意面，讓紅龍都有些驚訝：“這醬汁的味道雖淡卻十分鮮美，好像比杜比獸肉醬還要特殊�！�
杜比獸是一種長得像小羊的魔獸，激動的時候會呯地一聲把自己炸開，跟敵人同歸于盡。所以這種魔獸雖然不是什么高級兇獸，但也比較難捕捉。捉到之后把肉跟內(nèi)臟一起剁碎腌漬，就成為頗具風(fēng)味的鮮美肉醬。
意面，在光明大陸叫做通心粉，據(jù)說是本國一位國王想出來的吃法——這位國王被稱為美食之王，因為他在位期間沒別的建樹，卻發(fā)明了通心粉與披薩餅，還有海鮮焗飯，以及美味的雞蛋布丁，到現(xiàn)在這種布丁還被稱為國王布丁呢，而在國王布丁的基礎(chǔ)上發(fā)展起來的甜點，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數(shù)十種了。
陸希敢肯定，這位國王絕對也是穿越同胞，否則這么多美食集中于一人之身，實在難以解釋。
這幾樣美食發(fā)明出來之后，有些囿于材料所以無法推廣，但通心粉卻走遍了光明大陸，并且衍生出許多種不同的吃法，比如說拌西紅柿醬的，拌奶酪醬的，拌海鮮醬的，但最多的還是各種肉醬。
不過吧，光明大陸的肉醬都是不發(fā)酵的，說是醬，其實就是切碎的腌肉連著汁罷了。而且因為肉處理得不夠仔細(xì)，總免不了有點不大招人喜歡的臊味兒，所以就需要往里頭猛加香料來遮掩這股臊味。
因此，在光明大陸上清淡口味的醬，就只有最新鮮的魚蝦做的海鮮醬了。這種醬料既鮮美，又不需要太多香料，很為那些神經(jīng)脆弱，受不了太刺激口味的貴族夫人小姐們追捧。
但是因為材料要求苛刻，又需要特別的保鮮措施，這種醬料在制做和運輸中都需要神術(shù)，那價格自然也是非�？捎^的。就是紅龍，也僅僅是只聞其名而已，他吃過的最美味的醬汁，也就是在某大貴族的宴會上嘗過的杜比獸肉醬啦。
但是陸希指導(dǎo)廚娘做的醬，從工序上來說就跟這邊的肉醬不一樣。首先用姜去除肉里那些令人不快的氣味——是的，她找到了姜，確切點說是奴隸們找到的，有人從城外挖到了姜的塊根，雖然自己覺得入口辛辣不像什么好東西，但還是抱著一絲希望送到了科林那里。當(dāng)然，之后他就得到了一枚紅銅幣和兩個土豆的獎賞。
這是第二個因為找到了好東西而得到獎賞的例子，再也沒有人懷疑伯爵小姐的話，而且奴隸們開始往地下去挖掘，甚至最近連平民都聽說了這個消息，也有人開始往城堡門口送自己找來的植物了。
陸希對此很滿意。她自己是沒法這么去搜索附近的出產(chǎn)，但奴隸和平民們?yōu)榱霜勝p，絕對可以掘地三尺，比她自己找快得多了。
然后，陸希讓廚娘把醬稍微發(fā)酵了一下，因為怕壞，沒敢發(fā)酵太久，但也有了一點因發(fā)酵而來的特殊味道。
最后，她讓廚娘往醬里加進(jìn)了磨碎的干蘑菇。
光明大陸是講究吃鮮菇的，蘑菇一干就視為壞掉，除了貧民拿來充饑以外，貴族是不吃的。陸希在廚房角落里發(fā)現(xiàn)了一些干蘑菇，里頭除了常見的草菇，居然還有不少牛肝菌和雞油菌。
這要是扔了簡直浪費啊！陸希直接就讓廚娘挑出完好的，碾碎成粉，當(dāng)成味精來用。
事實證明，你永遠(yuǎn)可以相信蘑菇，味道就是好！
現(xiàn)在紅龍都把她的蘑菇肉醬跟杜比獸肉醬相提并論，陸希感覺自己已經(jīng)可以把蘑菇肉醬提上生產(chǎn)日程了——好吧，現(xiàn)在是冬天，已經(jīng)沒得蘑菇可采了，遺憾……
在餐室里眾人大快朵頤的時候，苦行主教來到長云領(lǐng)，并且將會發(fā)放圣水的消息已經(jīng)傳出去了。
阿芙拉這幾天都在挖地窖收拾馬鈴薯，聽到這個消息之后激動萬分，好容易才熬到一天的工作做完。一回自己的窩棚，立刻就忍不住了：“教會有人來了！”
穆拉的傷已經(jīng)完全好了，這幾天他一直在幫著老約翰做犁。說是做犁，其實他的活就是把送來的木材剝皮，然后按照規(guī)定的長度鋸成段，供給其他人制做犁的各部分構(gòu)件。
這是最粗也是最累的活兒，而且就在老約翰的眼皮子底下，就連撒泡尿都有人找借口跟他一起去。穆拉心里明白，這其實就是監(jiān)視——盡管伯爵小姐沒有問罪他之前說什么女巫的事兒，還給他治了傷，但他已經(jīng)成了眾人提防的對象。
是的，跟著老約翰做犁的這幾個奴隸，都像盯賊一樣盯著他呢。尤其是他們用犁試耕過之后，簡直就像著了魔，言必稱伯爵小姐，恐怕從前向主作禱告都沒有這么虔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