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峻、李建才……他們不會在侵犯金秀秀吧？】
【我的天?，金秀秀在哭在叫她?媽媽……在喊的是她?媽媽嗎？聽的我頭皮發(fā)麻好?想吐��！】
【李建才罵金秀秀的母親妓|女……所以金秀秀的母親就是姚小?月，在喊的是姚小?月，然后?金秀秀在被?姚小?月的姘頭李建才和王峻侵犯？崩潰了，是這樣嗎？當(dāng)著一個媽媽的面侵犯她?的女兒是人嗎？】
【王峻是那個虐貓案的王峻對嗎？被?殺王超的父親。】
【靠……在私人飛機上？這個機長不會是死者?之一機長郭現(xiàn)吧？所以被?殺的五名死者?全是當(dāng)初侵犯金秀秀害了金秀秀的人？孫可是為了替金秀秀報仇？】
【這才是孫可殺人的真正動機嗎？】
【宋警官干嘛遮住�。∽屛覀兛纯凑l才是畜生！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宋警官是為了保護(hù)金秀秀吧……金秀秀那時候才十八……】
【好?畜生啊，李建才說的是什么話，就是算準(zhǔn)了金秀秀十八才犯罪嗎……】
【他們該死，真的該死�！�
白薇很平靜的聽著，看著，在葉同塵的注視下突然笑了，對她?說：“宋警官不用這樣，金秀秀已?經(jīng)死了，還有什么可保護(hù)的？再說她?可能早就不在意了，�！�
葉同塵望著她?，和她?說：“就算死了，警方也會保護(hù)受害者?，不會把?鏡頭對準(zhǔn)受害者?。”
白薇很譏諷的笑了一下說：“是嗎？但那又有什么用呢？受害者?全部的人生被?毀掉了，但施暴者?會被?判多久呢？一年？兩年？我之前看新?聞?wù)f，一個老師猥褻學(xué)生判了14天?。”她?說的自己發(fā)笑：“葉律師，14天?你不覺得好?笑嗎？”
葉同塵聽著她?說。
“他們甚至還可以說，是你情我愿，是女孩勾引了他，婊|子的女兒能是什么好?貨色？要是不想勾引他干嘛送上門來？干嘛化妝染頭發(fā)穿成那樣？”白薇夾著煙的手指在微微顫抖，可是她?在笑：“葉律師你說這種情況她?該怎么證明她?是受害者?？她?說了不要，她?在哭，可是她?是妓|女的女兒，是自愿上的私人飛機�！�
葉同塵凝視著她?，突然覺得悲哀，“這些是金城對你說的嗎？”
白薇愣在了那里，看著她?從震驚到難過，再到止不住的手指發(fā)抖掉下了一滴淚。
她?很快扭過頭去，想裝作不動聲色的擦掉眼淚，可手抖的那么厲害。
葉同塵在這一刻，很清楚當(dāng)初金秀秀被?侵犯之后?，姚小?月和金秀秀是想過報警的。
可是趕過去的金城對她?們說：你報警有什么用？妓|女帶著自己的女兒自愿上了人家的私人飛機，你說人家大老板強|奸她?？警察信嗎？警察只會懷疑價錢沒談好?，你要是沒想讓你女兒賣干嘛帶她?上人家老板的私人飛機？
所以姚小?月被?擊潰了，她?認(rèn)為是自己害了女兒。
葉同塵無法想象到姚小?月給金秀秀發(fā)最?后?一條短信時是抱著怎樣痛苦的心情。
她?對白薇說：“不是這樣的，哪怕是你自愿上了那架飛機，他們強行?侵犯你就是犯罪，這和你穿什么衣服，染什么發(fā)，是誰的女兒沒有關(guān)系�！�
她?無法跟那時候的金秀秀說，報警當(dāng)然有用，這個世界上就是有像宋明明這樣的警察鍥而不舍的在尋找真相?，在保護(hù)每一個受害者?。
但是她?可以給現(xiàn)在的白薇看，宋明明和他的同事們都在努力不讓一人蒙冤，在下意識保護(hù)受害者?。
“你知?道孫可那么謹(jǐn)慎為什么留下這段視頻嗎？”葉同塵和她?說：“或許他是不想在他死后?，這些真相?被?一起埋了，他想讓真相?大白，想讓大家知?道這些人該死，想讓金秀秀知?道不是她?和她?母親的錯，是這些人的錯。”
葉同塵想，孫可是怕他死后?白薇也去死吧。
白薇極力的在控制自己，可眼淚還是在流，她?想起第一次在董清風(fēng)家里被?他猥褻之后?，她?跑出董清風(fēng)的家，孫可跟著她?跑出來，一直跟著她?，和她?說：我們?nèi)缶�，我都看見了，我可以做證人，我不怕。
她?那時候覺得他很天?真，和她?說怎么證明不是她?自愿的？學(xué)校里、鎮(zhèn)子上所有人都認(rèn)為她?是個不三不四的女生，沒有人會相?信她?，就算報警也只會被?罵不檢點，最?后?的結(jié)果?只能是她?被?開除被?所有人恥笑，受到懲罰的還是她?。
可孫可說：我相?信你，至少世界上還有我相?信你，我會想辦法證明是他的錯不是你的錯！
原來這么多年過去，他還是這么天?真，還是想要讓所有人知?道，不是她?的錯，這不是她?和她?母親的錯。
葉同塵沒有再說話，白薇在哭，她?或許太久太久沒有哭了，以至于極力想藏住自己的眼淚。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播間里傳來了曉山青的聲音。
鏡頭原來已?經(jīng)調(diào)回了急救室外，曉山青起身迎上醫(yī)生問孫可的狀況。
醫(yī)生說：人已?經(jīng)搶救過來了，但要轉(zhuǎn)去icu病房。
昏迷的孫可被?退出急救室，曉山青在叫他：“孫可，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到，如果?你能聽到就快點醒過來，金秀秀被?侵害的真相?一定會調(diào)查清楚，一定會真相?大白的�！�
葉同塵把?直播關(guān)掉了，在安靜下來的病房里和白薇說：“我答應(yīng)過孫可，如果?你沒有殺人，我就不會讓人知?道你是金秀秀�！�
這一次她?說的很直接。
白薇終于把?臉側(cè)過來看向了她?，臉上已?經(jīng)沒有淚水，只有眼眶發(fā)紅，好?半天?才開口問：“葉律師，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的？”發(fā)現(xiàn)她?就是金秀秀。
“或許從我第一次知?道金秀秀吧。”葉同塵仔細(xì)看著她?那張臉說：“也許是我第一次去你家里仔細(xì)看你這張臉，發(fā)現(xiàn)你在說謊，你說你家里對你很好?，但你的面相?不是這么告訴我的�！�
白薇略微有些驚訝，摸了摸自己的臉說：“我以為沒人會認(rèn)出這張臉了，畢竟我大大小?小?做了十幾次微調(diào)，早就和小?時候不一樣了，沒想到……這世上真的有玄學(xué)一說。”
她?苦笑了一下，問葉同塵：“葉律師，如果?你真的那么靈驗的話，能不能告訴我，我這懷的是女兒嗎？”
她?手指輕輕落在腹部。
葉同塵又一次看到她?的手指，纖細(xì)的漂亮的手指。
白薇變得柔和，她?說：“我原本不想要留下這個孩子，她?是個意外，我不想做母親，也不想把?一個孩子帶來這個世界�！彼�?在發(fā)現(xiàn)懷孕的時候是想打?掉的，因為她?清楚這不是王超的孩子，她?和王超說過她?不想有孩子，所以他們每一次都會避|孕。
如果?真有了孩子，就會變得麻煩，她?需要想辦法讓王超相?信這是他的孩子。
“可是在我懷孕之后?我夢到了我媽媽，夢到從前我們一起在酒店里，她?給我化妝，給我涂指甲，夸我的手指好?看……我那時候和她?說下輩子我做她?的媽媽照顧她?。”白薇眼眶紅的厲害，她?近乎哀求的問葉同塵：“是我媽媽來做我的孩子了嗎？”
所以她?猶豫了，她?想辦法騙了王超，答應(yīng)了王超的求婚和他領(lǐng)了證，她?開始保胎，因為怕是媽媽。
葉同塵沒有辦法騙她?，投胎轉(zhuǎn)世是沒有辦法看到的，一個人下一世也未必還做人。
可白薇那么看著她?，她?還是伸手輕輕落在了白薇的小?腹上。
她?閉上眼，能看到白薇此時此刻在想的，她?在想媽媽——
姚小?月在酒店里被?劉向用皮帶抽的遍體鱗傷，從警局里出來金秀秀和孫可就躲在小?巷子里等她?，她?過去金秀秀抱著她?就哭了。
她?會撫摸著女兒的頭發(fā)哄她?說：“沒事，媽一點事兒也沒有，是媽媽沒出息干了這行?，但我們秀秀不一樣，秀秀將來是要做大提琴藝術(shù)家的�！�
這句話在金秀秀剛出生的時候，姚小?月就捧著女兒的手指和金城說：“你看，我女兒的手指又細(xì)又長又漂亮，將來肯定是彈鋼琴的藝術(shù)家。”
哪怕金城不耐煩的說：“孩子生了你就趕緊出院走，讓別人知?道這是你女兒，她?只會被?指指點點�！�
姚小?月也只是難過的想：是啊，不能讓女兒和她?一樣被?人說三道四。
所以她?每次去看秀秀都是偷偷的，從不讓其他人知?道她?們的關(guān)系，在外面從來不會和她?走在一起，被?人撞見也會很快躲開，自稱是她?的小?姨、姑姑。
因為姚小?月不想自己的女兒讓人瞧不起。
她?把?所有積蓄花在秀秀身上，攢錢要送她?去藝術(shù)學(xué)院學(xué)大提琴，她?這輩子最?怕的就是，秀秀被?人罵是婊|子的女兒。
可是最?后?，她?親眼看著女兒被?欺負(fù)，被?侮|辱……
葉同塵有些痛苦的睜開眼，看見白薇含著眼淚的眼睛，她?在殷切的等著她?回答。
“是女兒�！比~同塵如實的告訴她?，雖然或許不是姚小?月的轉(zhuǎn)世。
白薇嘴唇發(fā)抖的點點頭，聲音也很啞：“謝謝葉律師，謝謝……”
葉同塵收回手，遞了一張紙巾給她?：“白薇，你有殺人嗎？”
向她?坦白吧，她?會兌現(xiàn)她?的承諾。
白薇接過紙巾，到底是搖了搖頭說：“沒有，我爸自己死太早了，沒來得及動手�；貒�?接近王超，想殺的是他父親王峻，但還沒有動手，他就死了�！�
她?看著葉同塵：“所以我確實是真心感謝葉律師，因為你，王峻死了�！�
她?在葉同塵的面前已?經(jīng)沒有好?隱瞞的了，她?告訴葉同塵，她?和孫可籌劃了好?幾年，摸清每個人的行?動軌跡，才動的手，原本是計劃她?利用王超來殺王峻。
但王峻死了，她?就沒有動手的機會了。
“王超不是你殺的？”葉同塵問她?。
“不是�！卑邹闭f：“原本沒有計劃想他死�！�
是因為孫可在順利殺了董清風(fēng)、司機劉向和機長郭現(xiàn)之后?，李建才慌了，他意識到這些“共犯”接二連三的死絕對不是意外巧合，是金秀秀回來報復(fù)了。
所以他找來了白薇的家里，大吵大鬧，質(zhì)問她?是不是金秀秀，還當(dāng)著王超的面說：“她?就是金秀秀，你爸當(dāng)初寧愿跟你斷絕父子關(guān)系也不許你娶她?，就是因為她?是金秀秀！她?回來報復(fù)我們了！司機老劉死了，私人飛機上的郭現(xiàn)也死了，都是她?殺的！”
白薇譏諷的說：“可笑的是，王超糊里糊涂問他金秀秀是誰？為什么要報復(fù)他們？什么司機什么郭現(xiàn)？李建才卻不敢回答了。就像王峻當(dāng)初認(rèn)出我了，也只敢跟王超說我是個外|圍，跟他的很多朋友睡過，卻不敢告訴他兒子，他和李建才他們強|奸了我�！�
“他們也知?道那是犯法的，葉律師�！卑邹眮G掉了煙，她?似乎已?經(jīng)平靜了下來，在帶著嘲笑的陳訴，“葉律師你知?道當(dāng)年我是怎么出國，怎么在國外換的身份嗎？”
是啊，那時她?才十八歲，一個小?女孩哪里來這么大的本事，在國外制造失蹤，然后?改頭換面成為國外的白薇？
“是手眼通天?的王峻幫我換的身份，他給了我錢，找人幫我在國外失蹤，換身份換名字�！卑邹闭f：“就因為我手里有那段飛機上的錄像，拍到了他的臉。”
你看，他們知?道這是違法行?為，可是他們不在意，因為他們總會有辦法“化解”。
所以金秀秀就利用那段錄像出了國，開始了新?生活，但她?一直沒有放棄報仇，后?來她?找到門路后?自己又換了一次身份，從孤兒院的珍妮，變成了名牌大學(xué)教授的養(yǎng)女白薇。
她?改頭換面用新?的身份回了國，這些年只有一個人知?道她?的行?蹤和身份——孫可。
她?唯一的朋友，唯一的同謀。
出國后?，她?第一次給孫可寄了黑膠唱片，那是巴赫的唱片，她?在唱片的包裝紙內(nèi)里給孫可寫?了密密麻麻的一封信。
那之后?她?們就通過這種方式交流、計劃，沒有一刻放棄過報仇。
“因為王超知?道了你是金秀秀，所以你和孫可計劃殺了他？”葉同塵問她?。
白薇搖了搖頭：“是因為李建才找來之后?，孫可怕暴露了我，太著急提前動手處置了李建才，導(dǎo)致李建才的妻子和王超懷疑上了我。”
那個叫甘敏敏的鬧到警局說懷疑她?是殺人兇手。
這讓孫可始料未及，慌了神，而這個時候王超也懷疑了她?，問她?和李建才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發(fā)生過什么。
原本可以全身而退的孫可，怕警察會查上她?，所以……把?王超約了出去，殺了王超，并且當(dāng)著那檔節(jié)目的直播現(xiàn)場暴露自己被?抓，自投羅網(wǎng)，坐實了自己殺人犯的罪名。
葉同塵終于明白了，孫可殺王超的動機，就是為了讓白薇擺脫嫌疑，因為她?的丈夫也被?殺了，她?既沒有動機又有不在場證明。
孫可處心積慮，就是想讓白薇開始新?的生活。
“當(dāng)年是李建才把?你和你母親介紹給了王峻吧？”葉同塵問她?，那時候姚小?月應(yīng)該是李建才的情|婦：“你被?侵犯的時候郭現(xiàn)是私人飛機的機長？董清風(fēng)猥|褻，司機劉向打?了你的母親，所以你要殺了他們�！�
“是劉向把?我騙過去的�！卑邹闭f：“我媽媽從來沒有想過帶我去見她?的老板們，她?很努力在保護(hù)我，是李建才為了項目討好?王峻，打?電話給劉向，讓劉向騙我說我媽媽在私人飛機上等我，他騙我是我媽媽讓他來接我的，我才會上了他的車�！�
可解釋完，白薇又覺得難過，沒有會相?信她?媽媽很努力在保護(hù)她?。
“不是的葉律師�！卑邹笨醋×怂�?，“葉律師也以為我要他們死，是因為我被?猥|褻被?侵犯嗎？其實對我來說那些根本不算什么，我不在意那些，我在意的是他們殺了我媽媽，他們當(dāng)著她?的面毀了她?一直引以為豪的女兒，他們當(dāng)著她?的面罵婊|子的女兒也是婊|子……他們不明白她?有多努力的在愛護(hù)自己的女兒，不明白她?這爛透的人生里女兒是她?唯一可以驕傲的，他們不明白……他們殺了她?�！�
葉同塵靜靜坐著，心里一陣陣顫動，她?沒有母親，她?無法想象一個母親在那一刻世界轟然崩塌的絕望。
是的，他們殺了姚小?月，在那一刻他們就已?經(jīng)殺掉了姚小?月。
或許早在之前，更多的男人就一點點殺掉了姚小?月。而那之后?董清風(fēng)、學(xué)校里的學(xué)生、指指點點人、輿論、偏見……也一點點殺掉了金秀秀。
她?漂亮，她?染發(fā)，她?化妝，就是不正派不三不四，老師帶頭猥褻她?孤立她?，所有人把?她?推到了邊緣。
而同樣被?推到邊緣的還有孫可，沒有朋友的孫可，因為生病被?欺負(fù)的孫可，她?們救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