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的來信,充滿了對文奎以及他的將士們的愧疚之情,文奎不得不暗贊朱元璋的梟雄本色。像他這種能屈能伸的人,才是縱橫天下的高手。而自己僅僅是偏安一隅,讓信州百姓過上好日子的小財主。
從朱元璋的言辭,文奎聞到了一股硝煙味,那就是他收拾了陳友諒之后,必然騰出手來收拾張士誠!
文奎陪同朱升在黑水寨各個營地走了一圈,放心大膽地向他展示自己的肌肉。朱升看見那些小老虎似的士兵,一個個拿著先進武器,發(fā)出氣壯山河的怒吼聲,他也就明白了,為什么常遇春和徐達兩員虎將在文奎這里都沒有撈動便宜。就算是沒有先進的武器,他們想打下信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從士氣上來說,文奎的軍隊比朱元璋的還要強。
送走朱升,文奎率領(lǐng)眾將回到信州府。大管家柴茂進來報告,當年度還有一百五十萬兩白銀結(jié)余,請示如何開支。文奎覺得自己真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小財主了。如果把這錢拿去招兵買馬,把部隊再擴充二十萬,那還是可以的!
慧緣法師雙手合拾,說道:“阿彌佗佛。萬事萬物,皆有其運行規(guī)律。觀世音菩薩以普渡眾生為己任。刀槍相見,生靈涂炭,尸橫遍野,千里無雞鳴,苦的是普通百姓呀。信州府能有文大元帥,方保一方平安,此乃上天賜福!
文奎聽出來了,慧緣的意思,并不想他發(fā)展軍備,而是應該把錢財用來造福百姓,救濟蒼生。
“社會福利院和各個私塾都要給一些經(jīng)費,還有冬季又到了。必須多購買一些糧食,至少在我文奎管轄的地方,不能餓死人。連年的戰(zhàn)爭,都已經(jīng)打了十幾年啦,很多窮人都沒辦法活下去,我們能做一點是一點。錢財都是身外之物!
“是,少爺!
柴茂唯唯諾諾地退了下去。在他老人家的眼里,這個少爺也算得上是敗家子了。
按照目前的進帳進度,到年底再多出一兩百萬銀子完全有可能。而文奎卻是很少將這些錢財用于自己。所有人的日子都過好了,只有他自己仍然保持著書生的做派,沒事就看書,練字,有時也練練拳腳。他絕對沒有像其他財主那樣,娶個幾十房女人,生養(yǎng)幾十個孩子。
如果那樣生活,文奎的人生或許更享受?文奎反正是個穿越者,根本不理會眾人的想法。他來到這個世界,能擁有那么多兄弟,還有兩個深深愛著自己的女人,兩個活潑可愛的孩子,也算是不會白活。
所謂的帝王將相,哪個不是躺在白骨堆上過日子?一將功成萬骨枯。所有的帝王,手里都沾著鮮血。他們就算是做夢,也都是惡夢!
文奎在忐忑的心情里度過又一個冬天。一切平安!
遠在平江府的杜新京傳來消息,他的生意已經(jīng)深入到杭州、溫州甚至應天一帶。信州這邊豐富的礦產(chǎn)資源,通過水路運輸?shù)窖亟鞘校肿兂闪税谆ɑǖ你y子流回來。
信州的經(jīng)濟越來越越繁榮,人口也越來越多。原本只有五萬多人的信州城,現(xiàn)在已經(jīng)聚集了十五萬人。十幾個縣全部加起來,人口超過了兩百萬!這些都是從四面八方涌來的老百姓。如果再加上文奎手上握著的四十萬精兵,這數(shù)字更是可怕。
這么的軍隊,文奎除了收取必要的工商稅收,并沒有加重老百姓的負擔。所有的經(jīng)費都是通過杜新京這個商業(yè)天才,通過各種經(jīng)營渠道賺來的。
左手賺錢,右手拿槍。這就是一個真實的杜新京。
好日子總是過得很快。眨眼間,就到了至正二十六年九月。杜新京從平江傳來消息。朱元璋和張士城的大仗已經(jīng)打響。朱元璋命徐達為大將軍,常遇春為副將軍,率領(lǐng)二十萬大軍集中主力消滅張士誠。杭州、嘉興等重鎮(zhèn)相繼落入朱遠璋之手,平江府已變成一座孤城。
至正二十六年冬,朱元璋派人送信招降張士誠,信中寫道“:古之豪杰,都以敬畏上天、順從民意為賢能,以保全自身及家族為明智,漢代竇融、宋代錢就是如此。你應當三思,不要自取滅亡,為天下人恥笑!皬埵空\不予回信,屢次突圍決戰(zhàn),都被打敗。李伯升知道張士誠已很困乏,便派與自己交好的食客越過城墻,前去勸說張士誠:“當初你所依賴的湖州、嘉興、杭州,現(xiàn)在都已失去了。你獨守此城,恐怕事變將會在城中發(fā)生,到那時你雖想死,卻不能死。還不如順從天命,派使者去金陵,說你之所以歸順是為了挽救城中百姓,然后打開城門,幅巾待命,應當不會失去萬戶侯之職。況且你的地盤,就好像你在玩一種賭輸贏的游戲,得人之物而又失去它,對你又有什么損害呢?“
張士誠仰視良久之后說道“:我會考慮這件事的!坝谑侵x客,卻仍不投降。
至正二十七年七月,平江府終于糧絕,張士誠是個厚道人,又干不出殺人為食的事情來。他親自率眾想殺出重圍,偏偏遇到了殺神常遇春,又是大敗而歸。
九月間,徐達展開總攻,平江城破。
時值日暮。大英雄張士誠真是日暮途窮,獨自呆坐室中良久,望著齊云樓的大火若有所思。然后,他投帶上梁,上吊自殺。張士誠舊將趙世雄忙上前解救下來,號哭勸道:“九四英雄,還怕不保一命嗎!“徐達多次派張士誠的舊將李伯升、潘元紹等勸降,張士誠閉目不答,便請張士誠上船,由水路送往應天府。其間,張士誠一直堅臥舟中絕食。被押送應天府后當夜,趁人不備,張士誠上吊自殺,終年四十七歲。
至正二十八年(1368年),朱元璋在應天府稱帝,國號大明。遠在信州府的文奎掐著指尖過日子。信州府始終在平靜安寧中度過。
沒有戰(zhàn)火,也沒有硝煙。有的就是老百姓的安康和幸福。
這年冬天。信州府的雪下得特別大。朱升帶著一群侍衛(wèi),快馬跑了好幾天才到達信州。文奎從朱升的穿衣和隨從,便知朱元璋已經(jīng)坐大。但他又不敢大舉進犯信州,害怕弄得兩敗俱傷。
朱升遞給文奎一封信,那是朱元璋的親筆信。文奎閱后,淡然笑道:“封我為平康王?朱元璋竟然如此慷慨?”
“文帥,但凡為王者,一般都是朱氏子孫,方可稱得上王爺。您作為異姓,能封平康王,已是圣上最大的恩賜了!
文奎收起信,折起,說道:“朱先生,請您代我謝過圣上。文奎不為名,也不為利。為的就是信州這塊土地的百姓平安,幸福。平康王,這個名字我還是挺喜歡的。但我有一個條件,朝廷不能派兵駐扎信州,信州府的官員由我來認命。還有,跟隨我的兄弟一個也不能受到傷害。如果這個條件可以滿足,我保證不開戰(zhàn)火!
“文先生大量,朱某這就去回稟!
大雪封山。朱升騎上快馬帶著侍從遠去。鵝毛大雪下得紛紛揚揚。文奎不得不接受這個現(xiàn)實。因為前些日子,他走進他的軍火庫,發(fā)現(xiàn)里面的軍火已經(jīng)空空如也。
天意如此,豈能逆乎?
平康王,平康王。文奎在內(nèi)心喊了數(shù)聲,忽然有一種蕩氣回腸的體驗。從此以后,百姓不遭戰(zhàn)火,兄弟平安無事。
最能讀懂文奎的,果然是一代梟雄朱元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