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們?nèi)裉枴!?br />
院子里的陽光太好,很適合買兩把躺椅放著。宋疏年前想到時快遞已經(jīng)停運(yùn),推推忘忘,昨天傍晚才到。
因?yàn)轶w積大,胖哥幫忙送過來,現(xiàn)在就放在書店前的屋檐底。
宋疏隨手拿了本小說,懷中抱著狗。兩手滿滿,出來時才發(fā)現(xiàn)躺椅的位置還照不到陽光。
他原地沉默。
對面槐樹妖憑空閃現(xiàn)。
他負(fù)手而立,昂著下巴垂視前方。男人頜線分明,鼻梁筆挺,氣質(zhì)冷峻出塵若謫仙——如果忽視后面腕上掛著的小半袋包子的話。
身旁半晌沒動靜。
央酒蹙眉,輕咳了一聲。
宋疏抱著狗,一臉莫名。索性不理他,勾腳帶著椅子朝院子里去。
冬日的陽光是神明恩賜。
尤其這時恰好人閑暇,四周有微風(fēng),你可以躺下感受來自8分20秒前太陽的溫暖。
光透過薄薄的眼皮,在視野中籠罩一片緋紅。宋疏剛剛享受沒幾秒,一片陰影遮住了他的太陽。
青年緩緩睜開眼,對上一雙烏瞳。
潔白的發(fā)絲順著央酒低頭的動作滑落,宛若上等流蘇簾,將人類籠罩在自己的氣息之內(nèi)。
宋疏愣住,抱著小白的手微微攏緊。
“為什么不叫我?”
瞧著央酒不悅蹙起的眉眼,宋疏眨眨眼睛:“叫你做什么?”
槐樹妖側(cè)眸,掃過他身下的躺椅。
看了看妖,又望了望身下躺椅,青年眼睛里閃過一絲了然。他伸手把妖撥開,柔順的發(fā)絲掃過臉頰,微癢。
幾個月相處下來,宋疏可太了解這槐樹的本質(zhì)了。他閉眸道:“那不是還有一個,想躺自己搬,不許搶我的�!�
被推開的央酒呼吸一窒,氣得睫毛都在顫。他瞪圓眼睛望向繼續(xù)曬太陽的人類,白皙的手掌偶爾撫摸懷抱里的狗。
惱怒的烏瞳深處閃過一絲委屈。
明明……
他明明是想幫忙的。
但這能承認(rèn)嗎?必然不行。
央酒拖來另一只躺椅,先是與宋疏并排。想了想,他繼續(xù)挪動,放到人類的對面。
即使閉著眼睛,宋疏仍然感受到了一道不可忽視的幽幽視線。他翻開書,遮住蓋到額頭。
暖烘烘的溫度籠罩著身體,陽光的氣息總是那樣令人昏昏欲睡。
央酒還在用眼神制裁人類。
躺椅上,青年窩在躺椅里,湛藍(lán)的紙頁蓋住了那張漂亮的臉頰。微風(fēng)拂過,松散的黑發(fā)浮動,衣服上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飄過來。
央酒眨了眨眼睛,不禁長久地停留在……
停留在隨意勾住小白的修長指節(jié)。
停留在脖頸昂首時喉結(jié)分明的線條。
停留在睡著后嘴唇的緋色……
一陣強(qiáng)風(fēng)吹過,書突然下滑,出神的央酒瞬間送出一道熒光,將其穩(wěn)在青年的臉上。
“哇歐~”
央酒蹙眉,轉(zhuǎn)頭。
他專屬的漆紅鐵門被推開一條縫,五顆小腦袋整齊摞成一列。三男兩女,一個個張著嘴巴正盯著他們倆看。
最頂上的雙麻花女孩天真問:“叔叔,這里不是鬼屋了嗎?”
央酒冷臉,緩緩抬起手。
他要讓這群擅闖的人類幼崽明白:這里不是鬼屋,是妖穴。
對面青年輕嗯一聲,挪動身體側(cè)躺。
書順著他的動作被掀開,在其砸下去前,央酒傾身接住。
身下,宋疏找到舒適的位置繼續(xù)睡。
旁邊看見的五只幼崽一齊在嘴邊豎起一根手指,提醒:“噓——”
央酒捏著書,無聲地瞇起眼睛。
*
還有一個小時該到晌午了,陽光越來越強(qiáng)烈。院子中央,漂亮的青年抱著柔軟的毛毯依然在睡,鴉羽般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小片陰影。
對面屋檐底,五個孩子與白發(fā)男人排排坐在石階上,一人抱著一只包子。
雙麻花女孩拍拍男人的手臂,用氣聲語重心長道:“明白了嗎?一定要溫柔,把毯子輕輕蓋在人身上,不能扔也不能蒙住腦袋,這樣以后才能找得到老婆�!�
老婆?
動物才需要的東西罷了。
央酒不屑地偏開頭。
見他這幅孺子不可教的模樣,女孩嘆了口氣,不禁搖了搖頭。明亮的眼睛里又透露出一種深切的憐憫。
對男人注定不可能擁有愛情的憐憫。
“汪汪!”小白坐到央酒面前,盯著他手上的肉包瘋狂搖尾巴。響亮的狗叫聲在刻意靜謐的院落格外清晰。
宋疏一個咯噔,倏地睜開眼。
望著自家屋檐底一排人,琥珀色的眼瞳閃過迷茫。
他懵懵懂懂看向央酒,用剛睡醒的微啞嗓音問:“央酒,你有這么多私生子嗎?”
央酒:“……”
*
經(jīng)過孩子們嘰嘰喳喳一頓解釋,清醒之后的宋疏終于捋清了前因后果。
五個小孩子是附近村子的,前天姜姜的爸爸媽媽過完春節(jié),一大早偷偷回城市打工。一睜眼爸媽沒了,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好不容易與他們接了視頻才哄好。
哄好只是不哭了而已。
最近好不容易可以逃出家長管轄,四個好朋友去找他玩兒,發(fā)現(xiàn)他郁郁寡歡,一臉苦瓜相。
領(lǐng)頭的小菲便想到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