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們感慨：“好羨慕。”
“他真的好帥呀�！�
張貼在墻壁上的老照片雖然已顯現(xiàn)舊色，那也只是讓上面的少年蒙上一層神秘面紗，惹人好奇，心馳神往。
更何況，就在剛剛她們還親眼見過他的風(fēng)采。
叮咚～
手機(jī)回復(fù)音響起，所有人的視線立刻盯過去。
“啊啊啊，回復(fù)了回復(fù)了！”
“說了什么？”
小小臉到胳膊之間蹭蹭塞了好幾只腦袋，自己反而被看回復(fù)的人遮住。她乖乖舉著，圓溜溜的眼睛眨呀眨，嘴唇反而抿唇一個淺淺的微笑。
等大家的好奇心都滿足以后，她才看見消息：
「叔公：其實我也不知道還有這種事情。」
*
這是宋疏今天第二次露出如此郁悶的神色了。
事實昭昭，照片就掛在學(xué)校禮堂的墻上，門衛(wèi)大爺?shù)目卦V猶言在耳，被迫代收情書的石知洺顯然才是不會記錯的那個。
他沒想到，自己枯燥孤獨的過往在別人眼中竟然是全然不同的另一種模樣。
有些意外，也有些神奇。
宋疏好奇地問：“在你們眼中，是我不理人嗎？”
“也不能這么說吧�！�
石知洺回憶十年前的那段時光。
那是一個寒冬將破未破三月，平凡發(fā)周二上午，窗外還在吹冷風(fēng)，浮動的柳條已經(jīng)冒出新芽。
出操結(jié)束，同學(xué)們帶著各種零食從小賣部歸來，吵嚷聲在進(jìn)門的瞬間戛然而止。
班主任帶著一位少年就站在講臺上。
那少年皮膚很白，單薄而高挑，與中年謝頂?shù)陌嘀魅握驹谝慌�，仿佛來自另一片時空。
“都進(jìn)來，介紹一下新同學(xué)�！�
最熱鬧的大課間，高一七班每個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格外安靜。在班主任的要求下，少年開始自我介紹。
他拿起粉筆，背對大家在黑板上寫下兩個字，筆鋒柔和漂亮。
“宋疏�！�
少年的自我介紹只有兩個字，可能是嗓音如叮咚清泉般太過清脆好聽，大家依然熱情鼓掌，大聲歡迎。
隨后他被安排在石知洺的左邊。
新同學(xué)就在旁邊收拾東西，周圍一圈都在啃小零食。
石知洺偏頭看了一會兒，總覺得這樣不大禮貌，于是伸出手，遞過去一根從朋友手中收繳來的橙子味棒棒糖：“吃嗎？”
少年搬書的手一頓，分明的眼瞳側(cè)過來，幾秒后緩緩搖頭。
被拒絕的石知洺和后來碰壁的其他人一樣，都以為新同學(xué)只是因為剛來到新環(huán)境而害羞，以后熟悉就會好了。
然而，這個拒絕僅是一個開始。
宋疏不吃零食，不愛說話，不加入課間的打鬧，更加不會無聊地空氣投籃。
他永遠(yuǎn)是一個人。
一個人吃飯。
一個人在操場讀書。
一個人在座位寫作業(yè)。
一個人站在走廊眺望天空。
少年就像冬天第一片沁涼的初雪，午夜冷清的孤月，沒人敢靠近去打擾他的靜美。
他就那樣神秘地存在于人心中。
同學(xué)們對這樣的人褒貶不一，有人愛慕向往，有人對這種嘩眾取寵的裝逼行為嗤之以鼻。
就這樣，學(xué)校里關(guān)于宋疏的一切討論在那場小提琴演奏走向高潮，又在半個月后的一個下午來到頂峰后逐漸消弭。
那是一節(jié)物理課，班主任把人叫出去。大家透過窗戶只能看見他低聲說了句什么，少年便紅著眼眶沖了出去。
自此再沒回來。
商場的飯店里，石知洺面對青年疑惑的眼神，微微一笑：“你只是太安靜了�！�
宋疏還未來得及再回憶，手機(jī)一陣叮叮咚咚地鈴聲引走他的注意力，小小刷刷刷發(fā)來好幾條消息。
「叔公下一次什么時候再來？」
「叔公和石老師去干嘛了？」
「叔公有女朋友嗎？」
……
這話不是小小的風(fēng)格，打字速度也不是。
他凝眉詢問：「你是誰？」
不知道對面發(fā)生了什么，對話框靜止不動好半晌，才慢慢吞吞發(fā)來回復(fù)。
「是同學(xué)，叔公你忙�！�
「好。」宋疏想了想又補充道：「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說，不用害羞�！�
對話框里也慢吞吞發(fā)來一個“好”字。
把手機(jī)擱在桌面，宋疏雙手托腮，垂眸看著屏幕是對話框，輕聲呢喃：“好像不是我想的那樣�！�
他曾猜測小小可能是因為突然來到新的學(xué)校，沒有朋友，太過孤獨，產(chǎn)生了什么不好的情緒。
現(xiàn)在看來，似乎也不對。
“哪樣？”
宋疏抬眸，對上江云一中高一物理老師的詢問眼神，忽然有了個注意。
他表情嚴(yán)肅而鄭重：“石知洺，可不可以請你幫一個忙？”
從對方口中聽到自己的全名，他愣了一下，下意識點頭。
“高一三班有個女孩叫宋分曉，就是剛剛和我一起的人，我覺得她最近情緒好像不大好，你可以幫我注意一下嗎？別讓她出事就行�！�
宋疏目露乞求：“拜托了。”
聽完他的描述，石知洺毫不猶豫地答應(yīng)：“當(dāng)然，這是作為一名老師的職責(zé)。”
宋疏微怔，不知為何突然想起宋季和工作室那位設(shè)計師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