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宋疏被這恐怖的加班噩夢驚醒。他猛地坐起身,喘著粗氣,琥珀樣的眼睛望向四周,腦子仍是懵的。
宋疏分不清這是哪里,不知道今夕何夕,心里還在和bug與加班天人交戰(zhàn)。緩了許久,他終于想起來自己已經辭職了。
這里是五歲以前常住的老宅。
安詳寧靜,沒有工作。
門不知何時被風吹來,涼風吹拂被汗水打濕的碎發(fā),有些冷。宋疏打了個寒戰(zhàn),逐漸平靜下來,他坐在床上,盯著臟兮兮的玻璃窗放空了一會兒。
那是舊式的紅木上懸窗,可以朝外推開。透明的玻璃暈染柔和的月光,在地面投射出一片朦朧的光影。
影子中,框架部分屬于窗戶,左上角是爬山虎的樹葉,右下角支棱著槐樹枝杈,中間是條脹著肚子游過的紅花紋蛇……
等等?
宋疏揉揉眼睛,重新朝下看。
一米多長的赤鏈蛇,悠閑地游走在光影交錯的地面,脹起的肚子昭示著它剛捕完獵,可能在宋疏做噩夢的時候,也許獵場就是這個房間。
青年瞳孔緊縮,立刻抱住自己。
他渾身僵硬,喉嚨緊得發(fā)不出聲音,只本能地死死盯著那蛇,仿佛這樣它就不會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咬自己。
此時的宋疏很后悔,十分后悔,萬分后悔!他為什么沒留王鈴的電話呢,鄰里之間當然要友愛互助,多多交流才對。
三侄媳兒,救命吶!
嗚嗚嗚,有蛇!
宋疏裹著毯子屏住呼吸,漂亮的眼眶泛紅,積蓄著淚水。是成年男人的自尊心讓他咬牙忍住,沒哭出來。
不過他應該堅持不了多久了……
作者有話說:
啊,上班摸魚寫辭職文,好爽!!
第2章 有鬼
◎來到這個地方真的對嗎?◎
宋疏怕蛇算是一件歷史遺留問題。
二十年前,幼兒園在這種落后的小鎮(zhèn)還沒興起,大多數(shù)孩子在小學以前都過著自由自在的文盲生活。
而五歲的小宋疏本人此時便展現(xiàn)出自己985的潛力,天天攥著粉色算術棒從一數(shù)到一百,樂此不疲。
那天他靈機一動,從外面撿了根小木棍,終于數(shù)出了一百零一!
小宋疏實在開心,想著去找爺爺奶奶分享喜悅,誰知迷迷糊糊爬上床,一不小心睡著了。
軟乎乎的小娃娃又白又嫩,不忘用小毯蓋住自己的肚子。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他睜開眼睛時,沒有親切的爺爺奶奶,只看見一張血盆大口。青蛇攀附在小床的護欄上,呲起獠牙,再近一點就要把他吞掉。
當日,小娃娃悲慘的哭聲在小鎮(zhèn)上空響了整整一天,最后嗓子都劈了,許久說不出話。
之后沒兩個月,宋疏就被父母接去了城市。
*
漆紅雙開豪華大鐵門內,蒼白的青年躺在軟和的被褥中央,眉頭緊皺,似乎還在做噩夢。
王鈴在旁邊看著揪心:“我去的時候,那門口就橫著一條死蛇,也不知道什么時候鉆進去的。早知道我拖也得把孩子拖回家住的,唉,都怪我!
她很后悔,也很內疚。
當年出事時,她剛嫁過來沒多久,也見過那條死在地上的青蛇和哭慘的小孩,年輕的姑娘使盡渾身解數(shù)都沒能把孩子哄好。
早上發(fā)現(xiàn)青年倒在床上,門口就是條蛇,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旁邊的中年男人慢吞吞糾正:“什么孩子,叫小叔!
王鈴白他一眼。
她不理自家這口子,連忙看向床邊正號脈的人:“小叔沒事吧?”
一頭金發(fā)的男人指尖搭在宋疏的手腕,閉著眼老神在在。
靜了會兒,他睜開眼搖搖頭。
王鈴嚇得屏息,捂住嘴嚀嚶一聲。
在她正式哭出來以前,男人抬手阻止:“我的意思是沒什么大事。他最近太勞神,本來身體就虛弱,驚嚇之后估計沒敢睡,現(xiàn)在是困極了在睡覺!
夫妻倆松了口氣。
宋季走到旁邊的梳妝臺前,從口袋里摸出紙筆,在上面寫起鬼畫符:“我給他開個調養(yǎng)安神的方子,之后好好休息,別再嚇到,應該就沒什么事了。”
王鈴接過藥方認真點頭,這時一旁沉默的中年忽然開口。
“醒了。”
宋疏睜開眼時,視野中滿滿當當擠著三顆腦袋,不禁讓他聯(lián)想到某件不太好的事情。
他動了動唇,虛弱問:“我又猝死啦?”
前車之鑒,宋疏不得不往這方面想。
“你還猝死過!!”
王鈴聞言淚眼婆娑,連忙跑到旁邊的大衣柜前,又抱出一床紅錦棉被加蓋在床上。
宋疏瞬間感受到了三侄媳婦沉甸甸的孝心。
此處唯一的中醫(yī)宋季聞言,也頂著一頭金發(fā)也坐回梳妝臺,口中念念有詞:“得加藥……”
宋疏動了動被壓制的身體,將視線挪向唯一看起來淡定又正常的中年男人。
中年有張飽經風霜的沉穩(wěn)面龐,他繃著臉,緩緩開口:“小叔,我是你三侄子,宋老三。”
“……”
宋疏努力微笑:“你好!
接下來的時間里,宋疏努力解釋自己真的沒事了,夫妻倆充耳不聽。最終還是在中醫(yī)保證后,方才成功離開把他捂出汗的床。
聽著宋疏解釋猝死與回家的緣由,王鈴后怕地拍拍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