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掌柜的只言片語,呂仲對這車玉衣,有了大概的了解。
信一點,未全信。
畢竟車玉衣是一位煉虛期的老怪物。
似這般存在,不排除放出消息,故意誤導人的可能。
“如此說來,只要我爭奪洞府成功,成為新一任靈闕山主人,你們就不用擔心她的報復了?”呂仲一臉淡笑,望著仍臉色蒼白的掌柜說道。
掌柜聽了呂仲這話,下意識就想反駁,但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人的名樹的影,車玉衣給人的印象,早已如思想鋼印般深刻,是強大到近乎無法戰(zhàn)勝。這一點早已經(jīng)印證過多次,就連合體期宗門的長老,在同是煉虛中期的情況下,也不止一次在她手中落敗。
對呂仲這樣一個外鄉(xiāng)人,還未展現(xiàn)過半點實力。
憑心而論,掌柜實在很難看好。
見他那副掙扎模樣,呂仲心中不復輕松,更是若有所思起來。
“看來,這車玉衣的確實力不凡,再加上那傳奇一般的成長故事,只怕相較于長春神孽,也不會差到哪里去……”
二者差別只在,車玉衣沒有諸惡親賜的樹槍。
想到這里,呂仲暗暗給自己提了個警醒。
扮豬吃老虎,素來是制敵取勝的法寶,此女之前未顯露過,并不意味著車玉衣沒有威能驚人的靈寶傍身。
聯(lián)想到這樣一位存在,足足盤踞在熔鐵域三千余年。
很難不讓人猜想,她一直滯留的目的。
“不過,縱使你有又如何?”
呂仲對自己的實力,也是相當?shù)淖孕拧?br />
半年工夫,肉身上的傷勢早已封印,得益于淬靈耀升法的修煉結果,只要不再受外力破壞,暫時不存在傷勢惡化的可能。
因此此刻的他,已經(jīng)可以全力出手。
只是不耐久戰(zhàn)而已。
可區(qū)區(qū)一次靈地爭奪,又何須久戰(zhàn)多時?
以呂仲對車玉衣的認知,及對散修的理解,對方只要意識到敗局已定,大概率會果斷放棄,極少可能兩敗俱傷,白白浪費辛苦積攢來的資源。
當然,這一判斷有一個前提。
對方得是正常人。
……
沒過多久,車玉衣的身影出現(xiàn)在一雅間中,里面酒香撲鼻,正對坐著兩名修士,分別是一白衣修士,一瘦削的高冠老者。
二人原本在斟飲閑聊,一見車玉衣出現(xiàn),就紛紛停下手中動作。
“如何,可將那人成功說服?”白衣修士關心問道。
車玉衣?lián)u頭,平淡道:“未能成功!
“沒想到,車道友親自出馬,熔鐵域竟還有敢不賣你面子的人?我真是好奇這陳夏,到底是何種來歷!备吖诶险咿壑L須,皺眉說道。
“我查過了,此人是第一次出現(xiàn)在熔鐵域!
聽車玉衣這般說,白衣修士心道難怪,旋即他也是皺眉起來,“按照常理,但凡是想要競爭靈地,都會特意先打聽一番領地對手,可此人左不選右不選,偏偏選了紅道友的靈闕山。想來是有所依仗,怕不是條過江龍!”
“呵,過江龍?在車道友手下,是龍也得縮成蟲!”
高冠老者輕笑一聲,仿佛對車玉衣的實力,非常信任。
“葛叟說得是。”
白衣修士也是一笑,覺得自己純屬多慮。
可房間三人,唯獨車玉衣自己不這樣認為。
作為一名從微末中殺出來的散修,她有著遠超一般修士的直覺,而這種超常直覺,已經(jīng)助她逃過數(shù)次生死危機。
方才在面對呂仲之時,車玉衣竟隱隱生出一股危機感。
就仿佛,自己根本不是對手!
這也是她為何未再放狠話,選擇果斷離開的原因。
車玉衣略一斟酌語句,才望著對面二人,目中多了絲凝重:“葛叟,秦道友!常言道有備無患。況且,我還收到過消息,這一次有勢力志在必得,實力并不遜色于我等。我等獲取天工令的謀劃,估計會因此生出不少波瀾!
“照我看,還是得多留些后手,以防不測!
“可我們之前做的準備,其實并不少,更花費了極大的代價,現(xiàn)在是否杞人憂天了?”葛叟對此的態(tài)度,其實不怎么贊同。
一旁白衣的修士秦壽,聽后則陷入了沉思,半天才道:“車道友說的有道理,的確是得考慮周全。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多準備幾條退路。以免最壞情況出現(xiàn),令我等數(shù)百年謀劃,一朝盡皆付諸東流!
天工令,對三人都十分重要。
得之,可要求天工匠人行一事,往本命靈寶中注入神魄精華。
而這將使靈寶發(fā)生變化。
對于有志于合體期的修士而言,注入神魄精華之后的本命靈寶,對未來修煉至煉虛圓滿時,突破合體期大有幫助。
聽聞秦壽的話,葛叟開口出聲:
“既然二位都覺得有必要,那就這樣去準備吧。不過,車道友若是有取勝的把握,最好還是多下些本錢。畢竟若是走其他選擇,代價我等三人難以承受!
他的話,倒也不無道理。
只是這樣,車玉衣會略有些吃虧。
“放心,大不了我二人,補償回來就是!
這邊,秦壽適時說道。
“放心,到時我自有判斷。”
車玉衣淡淡回了一句。
接下來,三人又圍繞著天工令的謀劃,仔細分析了一遍,唯恐漏過某處細節(jié),致使最后功虧一簣。
待確認無誤,車玉衣就告辭離開了。
良久,房間中才響起秦壽的聲音,較之前多了陰冷。
“連她都如此忌憚,看來那陳夏并非易于之輩,只怕這次靈地爭奪戰(zhàn)的風波不小。還有一點,車玉衣大概察覺到了你我的關系!
“察覺到又如何?”葛叟微微一笑,睿智目光投向遠方。
“我們在利用她,她車玉衣又豈不是在利用我們,大家對此都心知肚明。畢竟單憑我們任何一人之力,都沒有爭奪到手的可能!
“為了擊敗那些名門大宗,以及土皇宮的強力競爭者!
“合作是必要的!”
唯有強強聯(lián)手,他們這些勢單力孤的散修們,才有可能從那些大勢力口中,咬下一口屬于自己的嫩肉來。
當然,他還有句話沒說,但二人心照不宣。
唯利益永恒。
……
對天工令一無所知的呂仲,此刻見距離爭奪戰(zhàn)開始,尚只剩十余日工夫,連自己打個盹的時間都不夠。
于是也懶得回去洞府,索性四處閑逛起來。
倒也并非漫無目的地閑逛,而是無時無刻不在借助灰霧空間,探聽周圍修士的一言一語。不求能聽到什么驚天消息,只要能對熔鐵域多一分了解即可。
足足七日過去,他最后止步于一處茶攤前。
呂仲將存在感淡化到極致,此刻正望著茶攤內部,目光凝視在其中一道背影上,正眉頭微皺的思考著。
那是一名笑魘如花的束發(fā)女修。
其音容,其笑貌,像極了他一位重要故人。
李荷君!
凝視其許久,呂仲最終還是搖了搖頭,嘆氣道:
“不對,確定只是一朵相似的花而已!
以靈寰界之大,光是一個風元界的凡人數(shù)量,就數(shù)以億億計。偶爾出現(xiàn)相似之人,并非是什么小概率之事,眼前這位只是過于相似而已。
回想往昔舊憶。
呂仲對曾許下的約定,至今也未曾忘記。
可無論在小靈寰界,還是如今身處的靈寰界,呂仲心中都未生出過半點感應,感應到李荷君的存在。
其他至親之人,亦都是如此。
就在呂仲思緒聯(lián)翩之時,忽然察覺到一縷熟悉氣息。
是一道平平無奇,身著普通法衣的女子。
盡管對方刻意變換了身形,添了不少偽裝,看起來判若兩人,但呂仲仍能一眼確定,此人就是車玉衣。
“她來這里做什么?”
見車玉衣步入茶攤后,呂仲目露思索之色。
只看了一眼,沒打算繼續(xù)八卦,便準備轉身離去。
可突然間,他的腳步停下,眉頭微微皺起同時,抬起的左手一拂,僅僅須臾間的工夫,就凝出一口月光劍。
看也未看目標,屈指一彈射出。
“噗嗤”一聲!
劍鋒若浮光掠影,兩名朝他沖來的修士,目露不敢置信之色,在全身無損的情況下,神魂連帶著體內金丹一道,俱被月光劍斬殺。
這二人的動作,呂仲早已察覺,本也不打算多事。
卻沒想到其中一人居然嫌他擋路。
幾乎是同時,茶攤方向也傳來靈氣波動。
三道身影一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