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仲沒興趣,再跟一位小小元嬰繼續(xù)廢話。
半晌后,豐月最終還是下定決心。
“請前輩救晚輩一命!”
“明智之選!”呂仲微微一笑,抬手放出九道化身。
替元嬰布設(shè)雷陣,稍稍鎮(zhèn)壓諸惡污染而已,還不用到他親自出手,由刻錄了他雷道造詣的化身來完成,甚至都有點殺雞用牛刀。
若不是為了完成交易,得到那豐饒神殿的位置,豐月何德何能享受得到這種待遇?
名為安置,實為軟禁。
將豐月此女安排好,呂仲于中堂一連靜坐數(shù)日。
這一日,他驀然睜開雙目。
“這就是接引船?”
呂仲本以為,參與北央大會的飛舟,是自己心中所想的模樣。
怎料,竟只是一葉扁舟。
自虛空中渡來,不知要去往于何處。
稍稍一推衍,呂仲確定沒有危險之后,踏上這一艘無人小舟,而后它泛濫滔滔水聲,又如出現(xiàn)時那般,再一次沒入虛空。
視界一轉(zhuǎn),呂仲滿臉訝色。
他驚奇的發(fā)現(xiàn),小舟竟帶著自己來到了虛界。
跟以往借助夜游引法訣,進(jìn)入到虛界的狀態(tài)不同,呂仲確定現(xiàn)在的自己,百分百是肉身與元神一起進(jìn)入,這大大超乎了他的認(rèn)知。
“難道,是因為這層空泡的緣故?”
呂仲看著小舟外,那一層輝藍(lán)色的空泡,陷入了深思。
根據(jù)他方才的觀察,發(fā)現(xiàn)在進(jìn)入虛界之后,正是這層空泡包裹住整個船體,才形成了一個不受虛界影響的靜態(tài)區(qū)域。
進(jìn)而不免想到,如果連虛界都能來去自如。
那么,是否能借此抵達(dá)虛界彼端?
呂仲覺得不大可能。
成仙難,這并非什么空話,早已是眾所周知且公認(rèn)的真理,若能借此空泡直接抵達(dá)仙界,那么天底下的修道之人,豈不是都成了笑話?
沒等他想出什么,只覺前方有光亮靠近。
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同樣是一空泡。
就跟呂仲這邊一樣,里面也同樣載著一人。
“資格競爭開始了嗎?”他暗想道。
隨即,打量起對面來人。
是一儒衫打扮的青年,從氣機(jī)方面來判斷,修為大抵在煉虛初期至中期,實力算不得高。然不知是否錯覺,此人總給呂仲一種危險之感。
同樣的,對面儒衫青年也在打量著呂仲。
頃刻,二舟并排飛到一起。
未等二人明白發(fā)生合適,就來到了一空曠空間。
上不見天,下不見地。
呂仲頓時明白,這里就是角斗場。
對面,儒衫青年打量周圍一眼,后將目光移向呂仲,有禮道:“在下首陽院山正,鹿云清,敢問道友姓名?”
“金光嶺,金光子!眳沃倩亓怂欢Y,答道。
“原來是金光道友,你我二人相遇就是有緣,日后若能再得相見,定要斟飲一番;貧w正題,不知道友此番是效仿先賢,來一番文斗呢?還是……”鹿云清一臉微笑,似是要將前戲做足一般,如此向呂仲問道。
呂仲知道對方所言文斗,到底是個什么斗法。
不算迂腐,斗法也頗有樂趣。
唯一的不足,就是要多費(fèi)口水。
這點,他不滿意,于是搖頭:
“不必了,吾輩修士只爭一線,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
“如道友所愿!甭乖魄逍θ菔諗,翻手祭出一書冊,卻是一件不俗靈寶,從其靈氣波動來看,絲毫不在呂仲的本命法寶之下。
“此為書山卷海,還請道友賜教!”
說罷,漫天書頁襲來。
每一張書頁,看似都平平無奇。
實則靈力無皮,蘊(yùn)含著驚人殺機(jī),絲毫不亞于劍修所綻劍光。
對此,呂仲也不客氣,直接將諸寶祭出。
眼下二人身處于角斗場,不必?fù)?dān)心將大地打得崩壞,故可以放手盡情施為。
碧水扇一展,頓時就是滔滔碧波。
如洪流般席卷,匯聚成一條條青碧水蛟,于上下翻騰間,將面前書頁盡數(shù)撕毀。緊接著,就是無數(shù)鏡光爆發(fā),將整個空間輝映。
此幕看得鹿云清微微一呆。
這一招書山卷海,雖未加持神氣,卻也并非尋人所能接下?恐@一精妙術(shù)法,在首陽域煉虛中期,無一人是他一合之?dāng)场?br />
可現(xiàn)在,被金光子輕描淡寫解決。
“好!真不愧是北央大會參與之人!”鹿云清回過神來,非但沒有半分懊惱,反倒是露出激動之色,大笑著道:“有道是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唯有出來才知道,世間真是藏龍臥虎。這一趟我還真是來對了。”
“那這一招又如何?”
“且看——筆墨春秋!”
這一式不同之前,他融入了不少神氣。
故威能陡增!
呂仲面對這招,罕見的認(rèn)真起來。
此刻的他,竟好似身處于漩渦之中,一眼歷史興衰更替,一眼因果輪回。這話雖說得夸張,用詞也多有偏頗之意,卻是再真實不過的感受。
“未到真仙之境,光是個花里胡哨的空殼,也能如此嚇人!
面前這鹿云清的確不簡單。
不過,呂仲并非沒有破解之法。
立刻就是一指點出。
卻是施展陰蝕禁。
以點破面,以力破巧,瞬間將漩渦崩毀。
“好,道兄好手段!這次是云清敗了!”鹿云清十分果決,見自己最強(qiáng)手段也無效,也不再做無謂爭斗,立刻就認(rèn)輸起來。
“道友實力不弱,承讓了!眳沃倏蜌獾。
勝負(fù)已分,二人所處空間立刻崩潰。
等呂仲回過神來,鹿云清已不見了蹤影,他自身也回到了小舟上。
不多時,此舟繼續(xù)前進(jìn)。
而此刻呂仲心生疑惑,正暗暗在想。
首陽域?
歷數(shù)風(fēng)元界一百零八大域,三百六十中小域,曾作為青囊執(zhí)政,閱讀過不少土皇宮典籍的他,自然知曉其中并無此域。
毫無疑問,鹿云清定是其他大界的修士。
“大會才剛開始,就出現(xiàn)此般變化,看來這場北央大會,注定是無法平靜!眳沃傧氲竭@里,忽覺前方血光一片,心中隱隱間感到了不安。
想要敲鐘成功?
怕是沒那么簡單,恐怕要經(jīng)歷數(shù)番波折。
將想法深埋,他盤坐在舟上,一動不動起來。
……
往后數(shù)日,又接連遭遇數(shù)戰(zhàn)。
跟鹿云清不同,呂仲曾一度懷疑,后面遇上的這幾位對手,是否都是來湊數(shù)的。畢竟相較首陽院山正,他們實在弱得太多。
直到一番交流后,才得知了事情真相。
原來這些人,竟是來自于淪陷區(qū)。
淪陷區(qū),泛指那些曾屬于道盟統(tǒng)轄,沐浴在黃金樹的光輝之下,卻后來被諸惡勢力攻陷,類似于風(fēng)元界的仙修大界。
資源匱乏,典籍不全。
作為諸惡的眼中釘,肉中刺一般的存在,這些仙修在淪陷區(qū)的出境,端的是困難且凄涼。不但要日夜遭逢追捕,更還要提防同伴的背叛。
能堅持到現(xiàn)在的,無一不是向道之心極為堅定之人。
于是乎,呂仲腦海靈光一閃,跟這些人做起了物資交易。以基礎(chǔ)丹藥、先前繳獲的無用典籍為交易物,向?qū)Ψ浇灰赘鞔蠼绲奶禺a(chǎn)之物。
非是救濟(jì),只是單純交易。
你情我愿之下,倒也是所獲不菲。
尤其是呂仲付出巨大代價后,所得到的三塊青金麟血石,更是精煉靈寶的好寶物。待將它們煉入碧水扇,此寶必將因此更上一層次。
對于一件先天靈寶而言,每一次變化都伴隨著威能的巨幅提升。
他對此,已是充滿了期待。
……
新的一日,小舟依舊在虛界中穿行。
呂仲盤坐其上,身前有一小扇懸浮半空,正有節(jié)律的發(fā)出陣陣輝光,給單調(diào)的虛界帶來幾分新鮮之意,但很快又會被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