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豈不是說,他連那幾桿小旗也不如?
不過這時,血寅子心中猛然一驚。
“不,我怎可分心!”
可等他反應(yīng)過來,這時已經(jīng)徹底遲了。
伴隨著雷光,呂仲身形再次出現(xiàn),趁著黑蓮被火龍靈旗拖住,他再次催動雷劍引雷針,竭力往里面灌入法力的同時,還不忘讓紫金極火也參與,力圖用最少的攻擊次數(shù),取得最大戰(zhàn)果。
見得此幕,血寅子面色大駭。
這一次,他沒有了黑蓮的援護(hù),自己怕是要糟,情急之下,只好使出最后的護(hù)身寶物,伸手往自己丹田就是一抓。
“吱溜”的一聲,一股稀薄血流,被他從體內(nèi)抓出。
這是血河道弟子,都會有的“本命血河”。
本質(zhì)上,這就是他們真正的身體。
但只有授予根本法,才能將血河蘊養(yǎng)壯大的法門,似血寅子這種僅得淺陋法門的外道者,自然沒有根本法。是以在平時,盡管能借此用出殺招,他也根本不舍得放出血河。
現(xiàn)在血寅子沒得選,只能拼一把。
頭頂血光一閃,鉆出個跟他相似的陽神,陽神持著那血河,口中念念有詞之下,就將好不容易收集的神氣,一并灌入到血河中。
霎時間,血光大放!
“嘩啦啦!”水花聲響起。
血河漲大數(shù)百倍,洶涌浪花腥氣撲鼻,里面有鬼影沉浮,散發(fā)著陰寒黑氣,擬化作一張巨大人臉,跟血寅子有幾分相似之處,向呂仲張口咬去。
呂仲一見這幕,目中生出忌憚之意。
沒有揮劍直接去硬拼,而是張口吐出紫金極火。未有遲疑,又分出數(shù)縷神氣,將之附于靈火之上,叫它紫意更深數(shù)分。
巨臉跟紫焰相撞,血河“滋啦”異響聲中,不斷被烈焰蒸發(fā),但同時也在耗去紫金極火的威能。哪怕面對陽火燒灼,血河之水被大大克制,血寅子仍在咬牙堅持。以至于一時間,二者竟分不出高下。
呂仲的目光,正落在黑蓮女子身上。
經(jīng)過這一息時間,火龍靈旗所含威能將要耗盡,可即便經(jīng)過如此長時間的灼燒,那蓮臺所凝灰黑光罩仍是未破,叫他心中感到驚訝不已。
“看來,只能逐個擊破了!”
呂仲目中寒光一閃,視線落到血寅子身上。
念及至此,他頭頂星辰鑒一亮,霎時間有滾滾雷光溢出,整個人驀然一閃,憑空消失在原處。
同時火龍靈旗一陣咆哮,揮灑出滾滾火浪,繼續(xù)阻擋黑蓮。
血寅子見呂仲消失,心中立刻大感不妙,他自然能猜到呂仲的想法,在這種勢力占優(yōu)勢的情況下,對方不可能選擇退去,所以會做的事很簡單,那自然是柿子挑軟的捏,目的定然是先滅了自己。
他急忙雙手一掐訣,這次不惜耗損修為,打出數(shù)道燃血秘訣,好借此令萎靡的血河,重新振作起來。
而幾乎同時,血寅子背后雷聲炸響,呂仲身形浮現(xiàn)而出,這次他并未先運劍,而是掐出劍指,口中亦念念有詞起來,竟在指尖上凝出朦朧星光,并銀白卻陰寒的月華之光來。
二者交匯到一處,并不能融于一體。
呂仲見此,暗嘆想法失敗了。
當(dāng)即不再遲疑,將融合碎星指與陰蝕禁的一式,給點到了血寅子身上。
“嗡——”
無形氣浪擴散。
伴隨著血花飛濺,血寅子的陽神,從破敗的身體里鉆出,此刻目露不敢置信之色,驚駭看著自己的肉身,在被呂仲一指點中之后,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如破麻袋一般,離變成肉醬只差一步。
如此破壞,還比方才那一劍嚴(yán)重。
見法力所剩無多,根本不足以支撐自己恢復(fù)身軀,血寅子心生畏懼,再不敢跟呂仲交手,就要仗著陽神,頓向黑蓮所在處。
可就在這時,有青霞漫卷。
呂仲早就料到,對方會想要逃走,于是方才出手時,也不忘將青冥禁瓶祭出,縱使這樣做,不一定能阻止血寅子使用遁術(shù),可至少能拖住些時間。
哪怕是百分之一息不少,亦足夠他做出反制。
袖袍一揚,一兜。
血寅子吃驚中,急忙加速躲避,化作一團光球左沖右突,可哪里敵得過神通法術(shù),立刻就被收入到了袖中。
伴隨著一聲若有若無的慘叫,呂仲嘴角露出笑容。
不得不說,這斬殺劍還真好用。
將那人的陽神送進(jìn)去,任由劍氣一陣絞殺,就給他掠奪到不少神氣,交手耗去的神氣都給補充回來大半。
血寅子的隕落過程,黑蓮自然都看在了眼中。
她看似表情如常,實則心中也是一沉,生出一股懼意來。若換做是自己,想斬殺血寅子不難,可決計做不到如此輕松。
黑蓮深吸了口氣,冷冷看了呂仲一眼,似乎要將他樣貌記住,才令身軀沒入腳下蓮臺中,緊接著蓮臺滴溜溜一轉(zhuǎn),無數(shù)道黑光從中激射而出,一閃之下,竟打破了青冥禁的限制,驀然消失虛空中,徹底不見了。
呂仲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結(jié)束。
既然對方離開,想來黃泉修士此番的謀劃,估計也就到此為止了。望了眼遠(yuǎn)處的火光閃閃的蜃船,那里正殺聲震天,料想是剩余的黃泉修士,不甘就此失敗,在做最后一搏。
不過,這些與他無關(guān)。
隨后呂仲身形一晃,消失在此地。
……
小半年時間,一閃而逝。
船隊穿過一層密集雨幕,洶涌的暗藍(lán)色海水,跟鉛色的風(fēng)暴云一起消失,進(jìn)到一處酷似臺風(fēng)眼,陽光明媚的神仙地方。
站在甲板上,呂仲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太平港。
此處與其說是港,倒不如說是一處巨型要塞,其壁立千仞,看起來像是根拔地而起的灰色柱子,有靈氣光炬沖霄而起,隱隱間能看到有符文出沒,再加上柱身表面明滅的禁制,不難猜出是處大陣核心。
他不禁懷疑,太平港之所以能風(fēng)平浪靜,極可能就是因為此陣。
就在蜃船緩緩進(jìn)港之時。
太平港,要塞外的商業(yè)區(qū)某處,一名身著黑袍,相貌丑陋的大漢,正盤坐在黑暗無光的靜室內(nèi),閉目調(diào)息著。
不一會,黑暗中鬼影憧憧,更有竊竊私語聲響起。
“嗯?什么,血寅子被殺,黑蓮被擊退!”
原本側(cè)耳傾聽的大漢,此刻驀然睜開雙目,露出一雙漆黑眸子,面上有凝重表情浮現(xiàn),他繼續(xù)聽下去,同時口中復(fù)述:
“黑發(fā)、黑袍……”
聽完描述之后,丑陋大漢露出滿意笑容,對著環(huán)繞周身的鬼影說道:“原來是此種模樣。行了,有邪龍法目在,一旦遇到此人,我定然可認(rèn)出其身份,F(xiàn)在,傳我命令下去,所有人暫時潛伏!”
房間中,蠕動的鬼影動作一滯,霎時間消失不見。
“哼!就算沒有支援,這座宏偉要塞,也同樣是我邪龍君的囊中之物。很快了,只要等它們到來,一切都將照計劃繼續(xù)進(jìn)行!背舐鬂h在黑暗中自言自語,隨后更是大笑起來。
……
此刻的呂仲,剛租下一件洞府。
為了讓船上凡人,能有個恢復(fù)機會,及接受港口方面的檢查,此番蜃船靠港補給的時間,至少要小半年。
如此長的時間,他不想一直待在船上,蜃船靈氣固然濃郁,可都是消耗大量靈石,用聚靈陣激發(fā)出來的。似這種靈氣濃度,哪里及得上太平港中,那條靈氣精純無比,能助化神修士修煉的五階靈脈。
于是他就到了這里。
完成一日的功課,呂仲并未急著離開靜室。
之前跟黃泉修士一戰(zhàn),他可是得到了不少的東西,需要抽點時間清點一下。
當(dāng)然,清點的地方,得是在山河圖里。
檢查過靜室,又多添了幾道禁制,確認(rèn)過安全后,呂仲才將山河圖祭出,身形一閃,沒入到山河小洞天中。
一段時間未進(jìn)來,之前斗法造成的破壞,現(xiàn)在已經(jīng)修復(fù)完畢。
所有的靈田,都種上了他買來的種子。
如果靈藥的栽培種植,一切都能順利進(jìn)行,并按照正常的成丹率,將這些靈藥煉制成丹藥,大概夠呂仲修煉三月。
聽完化身的匯報,呂仲默想道:
“看來,丹藥缺口還是不少!
他心中作出決定,等下清點完戰(zhàn)利品,就去太平港商業(yè)區(qū)一趟,看能否收購到需要的靈藥,好緩解現(xiàn)在的丹藥荒。
至于現(xiàn)在,呂仲袖口一抖之下,放出一枚銀色戒指。
將無主儲物戒打開,里面掉出來的東西不少,輕易就堆成了一座十丈高小山,物品的種類十分繁雜,可以說是什么都有。
當(dāng)中最多的,自然要數(shù)以缸計的血漿。
其次,才是品質(zhì)不一的靈石。
稍稍分揀后,呂仲一抬手,將一塊流光溢彩的晶石,給攝到了手中,面上不禁露出驚喜表情,輕笑道:
“極品靈石,想不到還能得到此物!”
這一枚,就價值百萬靈石,可算是撿到寶了。
繼續(xù)檢查下去,各種小驚喜不斷。
作為一名跨界入侵的修士,血寅子幾乎將全副身家,都裝在了這枚儲物戒中,因此在身死之后,全部都便宜了呂仲。
“咦?”他這時輕咦一聲。
抬手一攝,從物品堆中,攝出一截指頭大小,呈暗金色的染血斷刃。
望著這截似乎有些眼熟的此物,呂仲露出沉吟之色。
他開始嘗試著,將神識浸入其中,可才剛一接觸,就被刃中殘余力量,給毫不客氣地彈飛,一連嘗試數(shù)十次,次次皆是如此。偏偏此殘刃看起來,就像是一塊廢鐵,叫人看不出半點異常。
翻手將斬殺劍取出,呂仲將二者進(jìn)行對比。
“沒錯的,這就是另一柄斬殺劍的碎片!
這下可有意思了!
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才能令仙使佩戴的斬殺劍,破碎到如此地步?殘刃上尚未干涸的血跡,似乎能說明什么,或許是一場慘烈的驚天之戰(zhàn),又或者是某樁徹底隱沒于歷史的秘聞。
不管發(fā)生了什么,恐怕仙使都遭遇了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