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實也很好解釋。”陳觀水笑著說道,“師姐,你用人劍合一打人居多,但沒怎么對付過人劍合一吧?我們試試就知道了!
接了幾次素鳴劍的人劍合一之后,安知素雖然被打得灰頭土臉,但也總算是明白過來:
“原來如此,人劍合一的劍光太過耀眼,加上又是從遠處迅速逼近,在對手的視野內(nèi)迅速放大,導致對方以飛劍格擋開之后,幾乎很難第一時間辨別她的去向!
“這時候,神識發(fā)覺身后有劍氣襲來,下意識的反應肯定是對方從背后偷襲,殊不知那只是蘇凝放出來的誘餌……”
“沒錯!标愑^水總結說道,“所以我說,這人看起來是個莽夫,但其實心思并不莽撞,反而細膩如刺客,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了!
“嗯。”安知素沉吟半晌,突然問道,“我聽說諸峰峰主都在招攬她?”
“有識之士當然不在少數(shù)!标愑^水笑著說道,“我們能看出來的東西,其他元嬰長老們未必看不出來!
“敢人劍合一直沖對手,乃是勇;能利用人劍合一迷惑對方,乃是謀。有勇有謀,這樣的弟子誰不欣賞?”
“只是這蘇凝既然有勇有謀,估計在大比之前就能料到如今被搶手的境地,所以肯定早就考慮好要拜誰為師了吧!
“我想要收她為徒!卑仓赝蝗徽f道。
陳觀水:?
“師姐,你確定?”他有些吃驚地問。
“我們青螺峰,總不能一直只有兩個人吧!卑仓厮妓髡f道,“而且你如今已是混沌大羅金仙,當個峰主都是屈就了,你看派內(nèi)誰還把你當成青螺峰弟子?”
“這倒也是。”陳觀水點頭說道,“那師姐打算親自去招攬她?”
“師弟隨我一起去吧。我怕自己嘴笨,說不動她!
那倒未必……陳觀水心中暗想。
太陰劍主和太陽劍主的雙重招攬,這蜀山有哪個劍仙弟子能抵抗得住?除非是內(nèi)奸間諜!
正要較真的話,只有我們考驗她合不合格的份,沒有她來考慮我們可不可為師的資格。
她敢不答應,立刻就把她抓起來,看看是不是第二個“凌云破”!
陳觀水和安知素離了青螺峰,又費了好大功夫,才找到那蘇凝的位置。
原來這蘇凝乃是外門弟子,沒有拜師,自然也沒有固定的駐地,平日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自由得很。
總算在坊市找到了這女劍仙,對方正站在另一個外門弟子的攤位前,和對方拿一把飛劍討價還價呢。
“十階都沒有的飛劍,你敢要五千靈石?”蘇凝滿臉憤怒地說道,仿佛對方開出了一個傷天害理的價格,“五千靈石,我都可以去蓬萊找人訂做九階飛劍了!”
“那你可以去蓬萊找人訂做。”攤主明顯是一個老油條,知道蘇凝無論表現(xiàn)得如何憤怒,只要不走,就說明內(nèi)心還在猶豫。
“三千二靈石!碧K凝果斷開始砍價。
“現(xiàn)在哪有九階飛劍低于四千靈石的?”攤主反問說道,“三千二,我成本都不夠!”
“那就按你說的,四千靈石……”蘇凝正打算付錢,忽然就被人攔住了。
“我個人覺得,如果僅僅是九階飛劍,沒有什么買的必要!标愑^水出聲說道。
“太陰劍主?”蘇凝驚愕問道,又看向安知素,“太陽劍主?”
“怎么,你認識我們?”安知素詫異問道。
“怎么不認識,兩位可是蜀山大能!”蘇凝熱情洋溢地說道,“在蜀山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那可未必……陳觀水看向攤主,這個外門弟子已經(jīng)完全傻了,似乎根本沒料到兩位大神會來自己的攤位。
“我打算收你為徒。”安知素也不是婆婆媽媽的性格,直接便開門見山道,“你的劍術風格,粗中有細,很符合我對道統(tǒng)傳承的要求。”
“若你加入青螺峰,我可以教你……”
“我愿意!”還未等她說完,蘇凝便毫不猶豫地道。
這答應得太快了些,不過安知素就喜歡這樣爽快的性格,看她的目光也越發(fā)順眼。
“你答應得這么快嗎?”陳觀水笑著問道,“不問問能學到什么?萬一她只是收你做記名弟子呢?”
“其實我大比之前,就已經(jīng)決定好要來青螺峰了!碧K凝神情認真地道,“便是記名弟子也無所謂!
“哦?”陳觀水提醒她道,“記名弟子,多半不能接觸到本流派的傳承秘法,哪怕是仙人的記名弟子,好處可能還不如一個元嬰的親傳哦!
“無所謂!碧K凝沉默片刻,忽然跟陳觀水吐露心聲,“太陰劍主大人,其實我在數(shù)年之前,見過你劍分峨眉,睥睨天下的姿態(tài)!
“從那時起,我便已經(jīng)下定決心要修問情流,所以今生是非入青螺峰不可。承蒙不棄,愿自薦枕席,為一劍侍足矣!
話音剛落,陳觀水面色遽變,而安知素笑容也是僵在臉上,徹底地凝固住了。
后記:蓬萊日常二三事
蘇凝,來歷不明,性格粗中有細,戰(zhàn)術風格同時具備安知素的正面強攻,以及陳觀水的靈活多變,也難怪師姐會對她另眼看待。
唯一的問題在于,她似乎是自己的腦殘粉。
腦殘粉其實不可怕,畢竟蜀山中人大多性情爽快,直來直去,敢愛敢恨。
加上自己又是太陰劍主,又是混沌大羅金仙,在修道之路上可謂已經(jīng)抵達巔峰,是踏臨天空王座的至高存在,這小姑娘只要崇拜力量,定然就會仰慕自己,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當然,師姐會吃醋也是理所當然,陳觀水對此深表理解。
但最后安知素還是收了蘇凝為徒,但卻將怒火全都轉(zhuǎn)移到師弟身上,對自家夫君整天擺著冷臉,愛理不睬,這就讓陳觀水頗有些理解不能了。
來到蓬萊這邊,石琉璃倒是一如既往地溫柔和賢惠,讓陳觀水受傷的心靈勉強得到了些許慰藉。
唯一的問題是,總喜歡帶他在蓬萊內(nèi)部到處走動刷臉。
這段時間里,跑來蓬萊拜訪的外派道友也是絡繹不絕,很大一部分都是沖著景云這個混沌大羅金仙的名號來的。
石琉璃也是不厭其煩地接待賓客,將其介紹給陳觀水認識,順帶推銷一下天工坊的商品。
陳觀水最開始還樂于配合,但每次幾乎都是同樣的流程,讓他也逐漸厭煩起來……這些修行者連見到他后說的奉承語都差不多,讓人懷疑是不是為了走過場而買的通稿。
看出夫君的耐心已經(jīng)逐漸消耗到極限,石琉璃也善解人意地讓他休息幾日,研究陣法,教導師妹,放松心情。
如今天工坊已經(jīng)出名,想要拜入天工坊的弟子,排隊大抵可以繞蓬萊仙島一圈。
然而陳觀水不開口,大家也不想私下招徒,因此如今坊內(nèi)仍然只有四人,即梁若華、石琉璃、陳觀水和施晴。
三師姐梁若華終于修行圓滿,最近在謀劃著度元嬰劫,然而本身功法修為和法器飛劍嚴重不足,因此最近很是煩躁。
陳觀水打算借她法寶,卻被她出言婉拒,不知她后續(xù)打算如何渡劫。
石琉璃倒是名聲大噪,畢竟是下任蓬萊掌教的繼承人,如今又有了混沌大羅金仙做夫君,未來幾乎注定是東海的絕世霸主,無冕君王,因此比起不好說話的陳觀水,大家還是更希望來石琉璃面前混個臉熟。
至于她鑄造的飛劍,自然是一上架就被搶購一空,有消息說東海七十二洞天甚至專門派了修士,在方壺坊市的蓬萊店鋪里駐扎,專門負責收集洞幽鑄造的飛劍。
這樣做有什么意義嗎?沒人知道,主要是石琉璃鑄的都是低階飛劍,價格不貴。大家哪怕用這筆錢打了水漂也不心疼,萬一以后有用呢?
小師妹施晴,作為廣陵施家送過來的子弟,還在研究石鼎長老留下來的空間法寶鑄煉典籍?紤]到儲物袋在修真界的廣泛應用,其銷量也非尋常法器可比,重要性更是不下于石琉璃親自操刀的鑄劍。
最近石琉璃讓他留在坊內(nèi)休息,陳觀水左右閑來無事,便去三師姐梁若華和小師妹施晴那里視察工作。
俗話說的好,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嘛,自己身為天工坊之主,當然要多多到下面去走動,才能彰顯威儀。
來到梁若華處,這師姐此時卻不在工作,而是跟石琉璃背對門口,互相嘰嘰咕咕說著什么。
“你看,很可愛吧?”
“確實很可愛,而且和你好像哦!
“女兒像,兒子不像!
陳觀水從后面悄悄靠近,目光越過兩人肩膀看過去。
嗯?
他先是一怔,隨后便勃然大怒:
“好啊,琉璃!居然敢瞞著我,偷偷把孩子生下來!”
這話說得有點怪,但實際上按十月懷胎來算,離琉璃的預產(chǎn)期分明還有兩個月。
孩子會提前出生,定然是用了秘法,更不用說居然還是雙胞胎,此前琉璃也從未和他說過,這分明是夫妻之間失去信任,開始隱瞞欺騙的表現(xiàn)!
“什么叫‘偷偷生下來’?”石琉璃佯裝不解,“若夫君多關心我,問問我腹內(nèi)孩子的境況,我難道還會故意和夫君撒謊不成?”
陳觀水頓時語噎,他很想說“我早就算好你的臨產(chǎn)日子”,但仔細想想確實也有漏洞。
因為修士是可以用秘法催產(chǎn)的,而石琉璃確實并未說過自己要“順產(chǎn)”。
“就算如此,你要用秘法催產(chǎn),也該問過我的意見才是!标愑^水較真說道。
“是妾身的錯!笔鹆н@次倒是痛快認錯了,“妾身顧念丈夫太忙,又要昆侖蜀山兩頭跑,聽說瓊英絳霄兩位姐姐都懷了身子,想來夫君也很掛念她們,所以才不想讓夫君操心,索性用秘法提前將孩子生下來。”
陳觀水:……
所以還是在吃醋吧!是在吃醋所以故意氣我對吧!
他一時無言以對,只能怒氣沖沖甩袖而走。
“琉璃!绷喝羧A擔憂說道,“你這樣擠兌他,是否過了點?”
小師弟如今可是混沌大羅金仙!萬一真把他給氣走了,他跑到昆侖蜀山那邊,到時候咱們哭也來不及了!
“我有分寸的!笔鹆Уf道。
反正那些女人或許會忍氣吞聲,但我可不會。
卻說陳觀水沖出梁若華的住處,然后才猛然想起,自己還沒給孩子起名呢!
以琉璃娘子的壞水,肯定連孩子的名字也偷偷起好了,不想讓我插手。
不行!我絕對不承認!
以我身為孩子父親的身份,這名字沒我點頭,誰也別想通過!
要不找萬象仙人談談,讓他以宗門身份介入,看她還敢說風涼話不成?
陳觀水心中轉(zhuǎn)動念頭,又來到施晴那邊,考校她的功課。
小姑娘見坊主親自過問,也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將自己對制器的感悟詳細說了——進度還行,陳觀水表示滿意。
施晴見狀松了口氣,又注意到陳觀水進來時臉色就不怎么好看,便問道:
“景云師兄最近心情不好?”
“唉。”陳觀水心想這小師妹也不是外人,便將石琉璃的事情,輕描淡寫地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