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其他人的眼里,豈不是變成了我早就恢復(fù)行動能力,只是故意裝作受控被他們搶來奪去,實際卻是打算看他們的笑話?”
“別人誤會了也就罷了,我那五個娘子……都不是好說話的性情。被你這么一搞,后面我又要怎么和她們解釋?我本來就有不告而別跑路的前科!”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昆侖鏡慢條斯理地道,“你仔細想想,就算那個時候,你突然開口說話,又能說些什么呢?”
“‘對不起,大家不要為了爭奪我而打斗了’,然后大家就會乖乖聽話,你是這個意思嗎?”
陳觀水皺眉思索,似乎有點道理。
在那種所有人都打出真火的情況下,單靠舌燦蓮花的言語要解決沖突,那屬于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所以,不如先陪我游山玩水,等你恢復(fù)了行動能力,再上門一一賠禮道歉如何?”昆侖鏡笑瞇瞇道,“想必那時候大家也冷靜下來,肯聽你詭辯了吧!
“這不會又是你的算計吧?”陳觀水皺眉說道,“游什么山,玩什么水?你覺得現(xiàn)在的我會有那個心情嗎?”
“也是!崩鲧R點了點頭,“所以你放心吧,我已經(jīng)用鏡花水月之術(shù),給他們發(fā)去對應(yīng)的消息了!
“三個月,讓他們先回各自的宗門和世界去。等三個月之后,你徹底消化掉天道的功德,就會去一一拜訪娘子們,并且商量后續(xù)的解決法子!
“你說得倒是輕巧!”陳觀水罵罵咧咧,“把問題延后三個月是吧?到時候我該先去拜訪誰?順序怎么定?后面的吃醋又怎么辦?”
“那就不關(guān)我的事咯!”昆侖鏡托著下巴,佯裝思索,“要不,我的存檔讀檔功能,再借你一借?”
“好啦,不要那么不開心了。至少這三個月里,你可得履行諾言好好陪我……就當是為了繼續(xù)借用我的神通,所提前支付的代價唄!”
她笑著抱住陳觀水的手臂,俏皮而得意說道。
(全文完)
后記:昆侖日常二三事
昆侖太清宗。
紫薇掌教宣布將位置交給徐應(yīng)憐時,昆侖上下幾乎是一片歡騰,無有不服。
雖然瓊英掌教還未修行到元嬰境羽庭階,但昔日在東海混戰(zhàn)之中,她展現(xiàn)出的過硬實力,以及敢于朝萬象仙人揮劍的勇氣,著實替她贏得了許多昆侖長老的認可。
再加上有天南徐家的背景,諸多人脈的支持,因此整個班子交接儀式也是順風順水,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就在玉虛宮前的廣場上,掌教交接儀式正在進行之時,在昆侖天柱的正下方,一個年輕男人正在和負責接待的外門弟子聊天。
“請問,為什么現(xiàn)在不允許御劍上去啊?”
“你是散修吧?”接引弟子仔細打量著對方,只見對方長相雖無出奇,卻也不難看,“今天是咱們昆侖瓊英掌教的接任儀式,這么大的日子,修真界誰不知道?早就全峰范圍內(nèi)禁飛了!”
“原來如此,我之前一直在山里隱居,倒是不知此事,見笑!蹦贻p男人說道。
“沒什么見笑的。”大概是看對方順眼,接引弟子便額外提醒了幾句,“你要是想探親訪友,如今咱們昆侖的正式弟子,都在那玉虛宮門口參加典禮呢!沒有請柬,便是上了山去,也會被攔下來的!
“不要緊,我去看看就好!蹦腥诵Σ[瞇地說道。
接引弟子見他執(zhí)拗,也不管他——反正自己只是一個負責通傳的外門弟子,沒有能力阻攔散修上山,他愛怎么樣就怎么樣吧。
陳觀水來到登天之路的起點,耐心地拾級而上。
此時整個昆侖天柱周圍,禁飛的宗門大陣已經(jīng)啟動,要想再上山就只能徒步攀行。
不過他倒也無所謂。故地重游,講的是情懷,在這方面他有近乎無限的耐心。
上到半山腰處,只見遠處群山連綿,盡皆白雪,一時間也有些惆悵。
回想起昔日剛?cè)腴T時,每天不是和師妹練劍,就是和師妹辯經(jīng)。
徐師妹是個不服輸?shù)男宰,每次輸了就氣急敗壞,跑走了找個沒人的地方,哭一會兒,然后又回來精神抖擻地跟自己對決……如今想來,仍然覺得頗為親切。
只是后來,她慢慢就釋懷了。沒了那死要強的性格,確實也不好玩了些。
當然,人總是會成長的,就像父母沒法要求孩子永遠不長大,不進入叛逆期一樣,陳觀水也沒想著讓徐師妹永遠幼稚不成熟起來——否則如今她也不可能當上昆侖掌教。
嗯,話說自己此時出現(xiàn)在師妹面前,接下來是該叫“師妹”呢?“娘子”呢?還是“掌教”呢?
不管叫什么,總不至于被她當場抓起來吧,哈哈哈哈哈哈……
陳觀水心中哂笑了好一會兒,漸漸又有些笑不出來了。
待會兒到了山頂,還是遠遠地看一眼吧,免得叫她當場失態(tài)。
打定主意,腳下的步伐速度也輕快許多。
正當陳觀水走了差不多四分之三的路程,忽然只聽見后面?zhèn)鱽砟贻p人們的聲音,有男有女,皆是似曾相識。
“蠢湖!若不是你練功練到忘記了時辰,我們也不至于錯過師父的接任儀式!”其中一個姑娘叫道。
那被罵的立刻辯解:
“你們也不是忘了么?再說了,我練功關(guān)你們什么事?你們非得在邊上陪著?”
“還不是怕你……”四人之中,唯一的男性修士正開口說著,忽然又注意到陳觀水的存在,連忙示意大家收聲。
陳觀水倒是沒有介意,只是雙手背在身后,愜意地向上攀登。
師妹的徒弟啊,真是難得……嗯?
他用神識仔細查看,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秋長天當初收下的四個徒弟。
神情恬淡、無動于衷的是徐錦,看著自己的背影、欲言又止的是駱川,還在數(shù)落身邊同伴、仿佛大姐姐角色般的是葛絹,而一臉不服氣的自然就是趙云湖。
大概是傳音入密的緣故,四人很快就不說話了,只是齊齊將目光投向了他。
“敢問這位道友……”駱川上前過來搭話,結(jié)果開口到一半,立刻戛然而止。
這人是不是有點兒像我們當初那個跑路的師父?
“怎么了?”陳觀水微笑問道。
駱川也是個有急智的,曉得此時若不說點什么,定然會引得對方生疑,下意識便脫口而出道:
“這位道友也要上山?我們同路!”
“不錯。”陳觀水笑著說道,“既然如此,勞煩各位帶路了!
其他三個姑娘盡皆沉默:你誰?要我們帶路?
五人繼續(xù)向山上進發(fā),駱川連忙和其他三人傳音入密:
這人是師父。!
什么師父?葛絹疑惑問道,師父不是在上面參加繼任儀式嗎?
再之前的那個。!駱川抓狂道。
于是姑娘們都沉默了。
說到秋長天,大家的感官都比較復(fù)雜。
首先,這便宜師父確實沒教過他們什么東西,大部分時候都是將其甩手給徐應(yīng)憐不管。
其次,雖說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但外頭的昆侖同門幾乎一致認為,秋長天必然傳授了他們大量的神通秘術(shù),以至于讓四個徒兒都很委屈。
明明根本沒吃到多少東西,偏說我們肚子里有一碗粉,這誰能忍得?
沒奈何,只能去找徐應(yīng)憐哭訴。
徐應(yīng)憐也是相當大方,只要你來討,我肯定教你。只有你學不會的,沒有我不愿教的……結(jié)果就是大家對秋長天的看法更加糾結(jié)。
比起徐應(yīng)憐來,那秋長天著實顯得過于廢物,分明只有徐應(yīng)憐才是我們真正的師父。
但偏生那人又是師父的道侶,罵不得說不得抱怨不了,甚至往深里去想,若不是秋長天當初答應(yīng)收徒,他們也沒有機會拜在瓊英長老門下……如此說來,我們倒是還得感謝他了。
明明收徒以后,就沒教過我們多少絕學,結(jié)果我們還得感謝他,這關(guān)系實在是太亂了。
四人雖然沒有說話,也沒有眼神交流,但在不停的傳音入密之下,還是很快就達成了一致共識:
怎么對待如今這位長庚仙人,就讓師父去煩惱吧!
昆侖天柱頂端,儀式已經(jīng)進行到了尾聲。
新就任的瓊英掌教,正在接受長老們的恭賀。
徐應(yīng)憐此時身著七星道袍,如瀑黑發(fā)在頭頂束起成冠,右手持一柄七寶拂塵,將其搭在左臂的臂彎之中,顯得既出塵脫俗又威嚴凜然。
跨過天門,來到山頂?shù)年愑^水,遠遠看著已是掌教之身的徐師妹,一時也有些被驚艷到了。
想不到這身掌教裝束還挺適合她的,有種俊秀、禁欲的奇異美感。
此時正是她接任掌教的重要儀式,陳觀水也不想因為自己的到來,搶掉原本應(yīng)該屬于徐師妹的注意力,于是便轉(zhuǎn)身打算離去。
先回洞府等她吧,給她個驚喜。
“師……”徐錦下意識開口叫他,話到嘴邊又硬生生改了稱呼,“道友不繼續(xù)看看么?”
“不必了。”陳觀水隨口說道,“興起而來,興盡而歸,何必非得看完呢?”
他這邊翩然下山去了,而四個徒弟則是怔了片刻,連忙沖入儀式現(xiàn)場,往徐應(yīng)憐那邊沖去。
當然,為了防止引人注目,還是傳音入密給師父,告知她這件事情比較好。
徐應(yīng)憐正在和周圍的長老們交流,接受他們的恭賀和禮節(jié)問候,忽然聽到徒弟們傳音入密而來,便微微蹙起精致秀美的眉頭。
過了片刻,她忽然臉色大變,跟在場眾人說了聲告辭,就在一團火焰之中消失不見了。
陳觀水走在下山的臺階上,忽然只見前方閃現(xiàn)出一個身影來。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徐應(yīng)憐盯著他的臉,半晌才冷聲問道,“沒有什么要和我說的么?”
“本來是有的。”陳觀水淡定說道。
“那現(xiàn)在呢?”徐應(yīng)憐追問。
“現(xiàn)在……打算等你的儀式結(jié)束了以后再說!
“好!毙鞈(yīng)憐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兩人在火焰之中瞬間消失,隨后又出現(xiàn)在洞府之中。
“先等等!标愑^水連忙推拒,“師妹,今天是你就任掌教之日,還是先以正事為重……”
“儀式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毙鞈(yīng)憐開始燒他的衣服。
“還得去拜見赤松仙人吶!”陳觀水被她推倒在床上。
“閉嘴,我是掌教!我說了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