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能戰(zhàn)!毙鞈獞z冷冷說道,“但你看你的攻擊,對它有半點效果嗎?”
安知素定睛看去,便看到火焰已經(jīng)漸漸熄滅,而被飛劍貫穿的空洞也在迅速愈合。
更麻煩的是,這明顯不是什么法術造成的,而是那魔物自身的血脈神通效果。
這劍術沒用,道法也沒用,安知素仔細一想,似乎也沒有什么別的招了。
“前輩!毙鞈獞z和安知素迅速往后方退去,試圖引誘那怪物遠離牢門,同時在心中問道,“那這泥吠羅有什么好的對付方式嗎?”
“封印!兵P瀾回答說道,“將這些泥吠羅封印起來,找個什么地方丟在那里不管!
徐應憐立刻想到,以前遠古人族(特別是佛門)處置天魔,最喜歡的就是找個偏遠地方建“伏魔殿”,然后將抓到的天魔全部封印起來,關在里頭不管不顧。
也就是說,在那個大能輩出的時代,對不死不滅的天魔也沒有更好的手段么?
她神情沉了下來,手中道訣連掐,便將昆侖的玄門正宗法術施展出來。
太上璇璣靈符!
靈符一出,果然那泥怪的行動遲緩起來,兩人趁機御劍繞道,從其背后迅速逃離了地牢。
地牢的外面,乃是一條陰暗潮濕的甬道,天花板不斷地往下滲水,耳邊也傳來若有若無的呻吟和嘶吼,似乎是從兩邊的牢房里傳出來的。
安知素聽得心煩意亂,問徐應憐道:
“沒有直接將那怪物鎮(zhèn)壓的手段嗎?”
“沒有。”徐應憐回答說道。
這世間大部分的種族,都沒有天魔這種不死不滅的特性,再加上自女媧補天以后,天魔降世直接吃人的例子也大大減少,導致相對的封印法術也和雷法一樣,由于失去了用武之地而逐漸失傳,亦或是被束之高閣。
太上璇璣靈符雖然有封印鎮(zhèn)壓之能,但終歸屬于法術而非法寶,等徐應憐注入催發(fā)的真元耗盡,自然也就會失去效果。
“這殺又殺不得,鎮(zhèn)壓又鎮(zhèn)壓不了,該怎么辦?能怎么辦!”安知素煩躁說道。
徐應憐沒有理她,只是心想都說蜀山莽夫,果然不假。遇到這種棘手的怪物,我能有什么辦法?
當然,這安師姐本就長相秀美,加上心直口快、性情直爽,落在大部分男性的眼里,都會覺得這位仙子著實好騙……不是,著實可愛,屬于是很正常的加分項。
但徐應憐一來身為直女,不吃這長相加分;二來又自幼家教森嚴,很有教養(yǎng),也不喜安知素這直爽做派,對她的觀感自然落了下乘。
安知素雖然說話沒什么顧忌,但終究是天生劍心,察覺到這瓊英長老不想理她,也就默默閉嘴不言。
兩人穿過漫長甬道,終于重新回到地表。
只是剛剛出門,便看見外面的庭院之中,已經(jīng)圍滿了之前對付的那種爛泥怪——粗略一數(shù),數(shù)量竟然不下三十。
饒是安知素英勇無畏,徐應憐冷靜沉著,此時也忍不住被這惡劣形勢搞得頭皮發(fā)麻。
再看那些泥吠羅,已經(jīng)齊齊將目光轉(zhuǎn)向這邊,兩人只來得及說了個“走”字,便一左一右分開逃竄了。
若是兩人并路同行,三十多只泥吠羅在身后追趕,情況必然是兇險無比。
但若是分開跑路,那追兵自然也會一分為二,對應的壓力就少許多了。
外面的諸多兇險暫且不提,卻說那陳觀水在黑屋之中,聽那陰影細細道來。
對方也不著急拋出求助的事,只是耐心地繼續(xù)與陳觀水交流,試圖贏取他的信任:
“我們自從異變之后,便沒法見那光線,否則魂魄中身為人族的部分,便會遭到極大的燒灼和傷害!
“因此,便有前輩施展法術神通,開辟出這么一個避光的小型空間來,讓我們得以在里面茍延殘喘!
“除去我們之外,一部分宗門的幸存者,也各自找到了保全自身的方式,后續(xù)會和道友細說!
“總之,那些完全異變成天魔的同門,卻是不懼光線照射的,且也繼承了天魔喜歡食人的兇性,反倒是自身靈智被完全泯滅了!
“這些同門之中,數(shù)量最多、位階也最低的,喚作‘泥吠羅’,意思是指‘腐爛之人’,目前乃是捕獵我們的最大威脅!
“泥吠羅有兩大特性,一是身軀無定形,哪怕只是留一個縫隙,對方也能鉆入進來……除非是從空間方面進行隔絕,這些泥吠羅沒有智商,亦不會運轉(zhuǎn)法陣,因此沒法威脅到我們這方空間,但我們也出不去,只能被困死在這里!
“其二,便是刀槍難入,水火不侵……”
說到這里,陳觀水忍不住說道:
“什么刀槍難入,水火不侵,你不如直說是不死不滅好了,這還怎么對付它?”
室內(nèi)沉寂了片刻,只聽見對面的陰影用不解的語氣問道:
“是不死不滅,但用封印術不就解決了?”
封印術是那么好弄的嗎!陳觀水正想駁斥這番言論,但轉(zhuǎn)念一想,在道法昌盛的遠古時代,連雷法都遍地都是,封印術說不定也是什么大路貨色呢!
自己若是吐露實情,肯定要降低對方的期望值,因此陳觀水便嘆了口氣,說道:
“如此說來,只能用袖里乾坤了!
“袖里乾坤?”對方先是一驚,隨后立刻大喜過望,“若是道友會此秘法,自然最好!”
“只要將那泥吠羅封印住,再施展袖里乾坤,將其隨便丟入附近的亞空間里,自然也就一勞永逸了!”
陳觀水仔細思索起來,心想若是這般容易,倒是可以出手幫忙……且看他們給的條件夠不夠了。
見對方沉吟不語,那陰影自然也就會意,開口說道:
“我們都被異化成了半天魔之軀,連運轉(zhuǎn)真元的能力都沒有,更不用說催動道法飛劍了!
“因此,羽庭門留下來的諸多道法秘術,對我們而言也是無用,不如就傳給道友可好?”
“原來如此!标愑^水隨口說著,忽然問道,“幾十萬年下來,當初的秘術經(jīng)卷還留存下來了嗎?”
對方低笑了一會兒,說道:
“當然沒有!
沒有留存下來,也就是說都記在腦海里了。
這陰影雖然自稱是羽庭門底層修士,說話倒也是滴水不漏,沒有給陳觀水半點起歹心的機會。
第三十一章 實力柔弱石琉璃
陳觀水略作思索,最后還是決定答應下來。
原因也很簡單:為了避免妻子們的追索或者追殺,他要在這里暫居一段時日。
而泥吠羅這些天魔贅生物的存在,不僅威脅到這些陰影人的安全,同時也對逗留此處的他構(gòu)成了威脅。
遇到威脅,順手解決掉才是最合理的方式,偷懶或者裝鴕鳥都不合適,而且他畢竟也有解決這些威脅的實力——袖里洞天一捉就是了,正如當初面對魔教圍攻之時的仙人操作那樣。
等將這個洞天的隱患全部排除干凈,自己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待上幾年,等時間差不多了再去尋那昆侖鏡,最好是在她補天的時候當場逮住,然后問問她究竟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手腳。
……嗯,怎么好像有什么不對?
陳觀水思前想后,雖然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仔細回憶又沒察覺出不對。
以往這種時候,都是阿鏡來提醒自己的。
但如今沒了阿鏡,素鳴劍又是個呆逼,自己也只能假裝沒有任何問題,接下來走一步看一步了。
和那陰影告辭之后,陳觀水便離開了屋子。
他神識迅速掃過四周,便確認此方幽暗空間并不大,差不多只有圍繞市場中心的二十來幢房子,差不多三十個陰影人左右。
能在洞天之中開辟洞天,必然是具備極高陣法造詣的大能,但根據(jù)那為首的陰影所說,那位前輩后來離開洞天之后,不幸喪生在天魔修士手下了……
陳觀水對此表示懷疑:畢竟被轉(zhuǎn)化成陰影之后,不僅各種道法、飛劍等手段全部失靈,而且還有畏懼光線的缺點。
這么多的負面狀態(tài)疊加在身上,那位大能不好好窩在洞天里等到時間盡頭,出去溜達做什么呢?這不合常理啊!
無論如何,這些泥吠羅雖然對尋常修士頗為棘手,但他精通各種陣法,又有袖里洞天在手,來多少就裝多少,根本沒有任何畏懼。
從光門離開幽暗之間,陳觀水再次回到了死城。
羽庭門的這座城池,原始的名字已經(jīng)不可考,反正陰影人們管它叫“死城”,放眼望去確實也是一片死寂,毫無任何生機。
沒有草木,沒有鳥獸,只有被時間摧殘過的古老建筑,靜靜地矗立在周圍。
那陰影首領的第一個委托,是叫陳觀水先將集市區(qū)域的泥吠羅全部清剿干凈。
死城的不同區(qū)域之間,有高高的城墻互相隔絕,上面還有供衛(wèi)兵巡邏的棧道——如今也已經(jīng)完全荒涼了。
陳觀水在周圍走了走,隨便弄出點動機來,果然便有一只泥吠羅,從房屋里跌跌撞撞地奔了出來。
這泥吠羅的長相確實惡心,無論是手腳、身子還是頭顱,全都是軟趴趴的爛泥狀態(tài),上面細看還有坑坑洼洼的無數(shù)孔洞,足以叫任何有密集恐懼癥的人看了嘔吐出來。
明明都是天魔之身,為什么我的姜娘子就那么好看?所以她是進化成功的類型,而你們就是失敗的產(chǎn)物是吧?
“好像也不是這樣!彼伉Q劍若有所思,“劍主大人,你在那七寶玄苑秘境里,不是也遇到過各種天魔嗎?”
“應該是只有天魔中的頂層,也就是他化大自在天魔最為貌美。等階越是往下,相對而言就越不好看,到最底層就是各種奇形怪狀了!
陳觀水仔細回憶,發(fā)現(xiàn)確實如素鳴劍所說。
不僅天魔如此,人族、妖族也差不多。修士都是清一色的英俊美麗,而沒有修為的凡人、沒有化形的小妖則是什么歪瓜裂棗都有。
泥吠羅嘶吼著朝他撲來,一身的猛毒體液看上去很有威懾力,但陳觀水只是隨手一擺,便將那泥吠羅收入袖中,直接就封印起來。
這招哪怕是打普通修士,人家至少還知道躲呢!可見這泥吠羅著實缺乏智力水平,隨便處理就是了。
陳觀水繼續(xù)在集市周圍閑庭信步,將遇到的泥吠羅全部引誘過來,清理干凈。
根據(jù)那陰影人所說,除去他們躲在幽暗洞天之外,集市周圍的建筑之內(nèi),任何黑暗的封閉空間里,可能也有什么陰影人躲著……只是由于泥吠羅的存在,他們的生還幾率不大,還請陳觀水幫忙留心一下。
反正也是舉手之勞,他也就每經(jīng)過一處房屋,都要刻意在門口弄出點動靜來。既是為了將里頭的泥吠羅誘出,也是考慮到萬一里面躲有陰影人,便可以傳達給對方“有人經(jīng)過此處”的信號。
在經(jīng)過某處房屋的時候,陳觀水突然聽見里面?zhèn)鱽泶蚨返穆曇簟?br />
嗯?不會真的還有生還者吧。
真當他打算入內(nèi)的時候,只見那房屋正門突然從內(nèi)部被炸開了。
一只身軀壯碩的泥吠羅,被滾滾洪流從里頭沖刷出來。這些河水川流不息,還在沿著街道地勢將其往下方?jīng)_去。
緊接著,石琉璃便從房門的破裂處探出頭來,似乎在確認那泥吠羅的情況。
在這一剎那間,陳觀水便有種掉頭就走的沖動。
但他曉得這樣娘子定然會起疑心,因此只是強行鎮(zhèn)定下來,拱手道:
“道友?”
石琉璃見著他的相貌,心臟差點也停跳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