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在百年內(nèi)被我找著,那我就廢了你的全部功力,將你當(dāng)做狗一樣拴起來,看你還敢丟下我到處亂跑!
可你若是這輩子都不肯回來,那我……
那我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了……
她抱著枕頭良久,才發(fā)出微不可察的抽泣和哽咽聲音,肩膀也顫動抽搐起來,良久無法停歇。
不知何時,只聽見外頭施晴突然叫道:
“師父!外面有位絳霄長老找你!”
石琉璃放下枕頭,又借著銅盆梳洗片刻,將臉上的淚痕全部洗干凈了,只是眼睛還有些通紅和浮腫。
她來到會客廳,只見那安知素默然佇立,背后白發(fā)如瀑般垂落及腰,顯得整個人清冷如霜雪,卻又鋒利如冰刀。
“絳霄。”石琉璃勉強露出笑容,“好久不見!
上次是在黃金闕秘境,而上上次則是在白玉京秘境,雖然打過的交道不是很多,但對方的斗法實力之強悍,石琉璃也是印象深刻的。
“洞幽!卑仓鼐従徴f道,“景云呢?”
“道友何必明知故問?”石琉璃低聲問道。
雖然蓬萊不肯承認(rèn),但這種事情哪里保密得了?她可不信安知素不曉得此事。
“就在前日,我為了尋太陰劍主的下落!卑仓爻聊,突然說道,“在南疆尋到了某人!
“我可以確信,那人便是太陰劍主。但與其斗法之時,對方竟使出了五行神光……因此特來蓬萊問問,當(dāng)年那景云長老的五行神光是何人所授,又曾經(jīng)傳給過何人?”
“太陰劍主會使五行神光?”石琉璃微微一怔,下意識的想法就是這太可笑了。
你們蜀山太陰劍主的功法,卻來向我蓬萊打聽,這是什么道理?
她沉聲回答說道:
“夫君的五行神光,得自于昔日的連山寶庫,并非任何人所授。”
“由于功法修煉需要后天五行真脈,因此他也未曾將其傳授給任何人!
“但這天底下,可未必只有我家夫君會五行神光……絳霄不聞孔雀妖族乎?”
“他是不是孔雀妖族,我能看不出來?”安知素冷冷說道。
“不是孔雀妖族,而是人類?”石琉璃眉頭微蹙,隨后立刻有種古怪的直覺,從心底涌現(xiàn)出來。
那個人,與其說是太陰劍主,不如說是我家夫君,更有可能!
“對方除去五行神光之外,還顯露過什么功法神通?”石琉璃急切問道。
“只出過劍!卑仓鼗卮鹫f道。
“劍身特征如何?”石琉璃再次問道。
“三尺八寸,寬約四指,劍脊厚重,其色玄黃,紋路如老根盤虬!卑仓赜浶詷O好,迅速說道。
錯不了!石琉璃頓時脫口而出:
“那是我家夫君的黃庭昆吾劍!”
安知素微微一愣,隨即怒道:
“景云長老的佩劍,怎么可能在我?guī)煹苁掷!?br />
第二十三章 難道是同一個人
見安知素這般發(fā)怒,石琉璃面沉似水,卻也不和對方辯駁。
也不知道這絳霄是哪來的自信,非得認(rèn)為是太陰劍主突然使出了五行神光……你憑啥說他是太陰劍主?他有拔出太陰素鳴劍嗎?
既然能使五行神光,那第一反應(yīng)難道不是“這位是蓬萊景云”嗎?
合著是因為太陰劍主突然離派,你這絳霄執(zhí)念過于深重,已經(jīng)病急亂投醫(yī)了是吧?
即便心中不屑,但石琉璃也沒傻到去激怒對方,只是淡淡說道:
“真是奇怪,聽絳霄你的描述,那應(yīng)該就是黃庭昆吾劍才對!
“我明白了!卑仓睾鋈徽f道。
你明白什么了?石琉璃微微皺眉,只聽見對方又道:
“想來是他不愿暴露真實身份,所以才在我面前故意動用景云長老的飛劍和法術(shù)……換言之,他離開蜀山之后,和景云有過接觸,通過某種手段拿到了五行神光和黃庭昆吾劍!”
差不多得了。石琉璃心中暗想。
蜀山人均一柄本命劍器,那太陰劍主已經(jīng)有太陰素鳴劍,還圖謀我夫君的黃庭昆吾劍作甚?
不過絳霄說的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還是再起一卦來確認(rèn)吧。
她衣袖翻動之前,將幾枚銅錢抓在手里,隨后伸開手掌看了一眼。
咦?
問卦的是,絳霄所遇那人是否為太陰劍主,而答案是肯定的。
所以對方的直覺沒錯?是我……弄錯了?
想到那太陰劍主,手里居然真的有五行神光和黃庭昆吾劍,石琉璃只覺身軀一陣癱軟,差點兒站不穩(wěn)了。
夫君,夫君該不會是,被那太陰劍主給……
勉強將身體站定,在安知素不解且煩躁的目光注視下,她迅速再取銅板起了一卦:
羅衍是否為那太陰劍主所殺?
這次卦象的結(jié)果很古怪,整體上是混沌無解,但也有否定之意。
石琉璃研習(xí)術(shù)算多年,卻很少見過這般古怪的卦象。思前想后,還是覺得至少印證了羅衍并未為其所殺,算是一個好的消息。
所以,是夫君將佩劍借給了那太陰劍主?
她苦惱地揉著眉心,只聽見安知素又道:
“既然洞幽你也不知,那我便告辭了。”
“且慢。”石琉璃下意識便將她叫住,然而轉(zhuǎn)念一想,這絳霄腦子不大靈敏,性情又急,做事毛躁,和她一起去尋覓那兩人,真的會有幫助嗎?
說不定還不如自己獨自去尋來的更快呢!
見石琉璃叫住自己,又不說話,安知素也煩悶得很,跺了跺腳,再次轉(zhuǎn)身匆匆離去。
石琉璃在廳堂中枯坐片刻,沉思良久,忽然又起了一卦:
太陰劍主和我家夫君有何關(guān)系?
卦象結(jié)果為混沌不明。
太陰劍主和我家夫君是否在一起?
同樣混沌不明。
太陰劍主何時拿到的黃庭昆吾劍?
這次卦象忽然有所變化,很快便給出了一個結(jié)果。
石琉璃噌地站起身來,眼睛緩緩地瞪大了。
她根據(jù)結(jié)果推算天時,發(fā)現(xiàn)正是昔日羅衍和自己在連山寶庫之中探索之日。
所以,那人其實是我家夫君?
不對,之前的卦象不是說,絳霄所遇那人是太陰劍主嗎?
石琉璃心煩意亂,想要再次確認(rèn)一下,只是囿于“一卦不兩算”的原則,銅板拿在手里卻拋不出去。
忽然間,仿佛電流劃過腦海,讓她猛地反應(yīng)過來:
自己剛才問卦的是,太陰劍主何時拿到的黃庭昆吾劍,結(jié)果卻顯示是當(dāng)初羅衍和自己同入連山寶庫之時。
也就是說,太陰劍主等于絳霄所遇那人,大概率也等同于羅衍。
羅衍……我家夫君,什么時候變成太陰劍主了?
石琉璃沉默良久,再次起卦:
太陰劍主是否為景云?
卦象結(jié)果為混沌不明。
她看著銅錢結(jié)果,又結(jié)合昔日的種種卦象,隱約意識到了其中的問題所在。
再次起卦,卻是換了一個問題:
太陰劍主是否為我家夫君。
答案為肯定。
石琉璃瞪著眼睛看了半天,突然將手中銅錢全部砸在地上。
那銅錢雖然質(zhì)地堅硬,耐不住她用的力氣太大,瞬間便被摔得四分五裂。
緩緩平息了好久的心情,她才重新取出六枚銅錢,問卦:
太陰劍主在何處?
這次問的并非羅衍,而是太陰劍主,卦象很快便給了答案。
石琉璃伸手搓了搓臉,心想這樣便說得通了。
在術(shù)算方面,用“我家夫君”這種稱呼來作為主語是非常不嚴(yán)謹(jǐn)?shù)。打個比方,有人要算“自家父親”,但他不知道自身的親生父親另有其人,那么卜算結(jié)果針對的是“親生父親”呢?還是養(yǎng)育他的“父親”呢?
因此更專業(yè)的做法,是用對方的真名或者道號作為主語,進(jìn)行相應(yīng)的卜算。
然而,不知是通過什么方式,羅衍舍棄了“景云”這個道號,甚至連“羅衍”這個本名都舍棄了,導(dǎo)致石琉璃無論是卜算“景云”還是“羅衍”,所得出的結(jié)果都是混沌。
世上既無羅衍,又無景云,如何可能算到一個不存在的人呢?
只是縱然能舍棄名字和道號,卻舍棄不了本命劍器和婚姻關(guān)系,前者要靠斷絕氣機勾連,會導(dǎo)致自身道基受損,后者則需要兩人進(jìn)行和離……毫無疑問,這兩者羅衍都沒有進(jìn)行過。
因此,用“太陰劍主”或者“我家夫君”這種稱呼作為主語,反而成了目前能定位到羅衍的唯一途徑。
石琉璃定了定神,隨后便站起身來,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