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東流猝不及防,上半身向前撲倒,差點和她親到一塊兒去。
好在姜離暗及時將他扶住,不爽問道:
“小女子的問題,有這么難回答嗎,魏道友?”
魏東流立刻試圖穩(wěn)住身形,但姜離暗迅速伸出雙臂,將他的腰緊緊抱住,不讓他逃離自己身邊,面上做泫然欲泣狀:
“嗚嗚嗚,真沒想到魏道友居然是如此薄情寡幸之輩。昔日在金鰲島上,明明說好讓小女子以身相許,如今怎么可以裝作不記得呢?”
魏東流簡直一頭霧水:我什么時候答應過要讓你以身相許了?
不過他也看出這姜魔女實在胡攪蠻纏,便試圖掙脫她的懷抱。
結果從略微用力,到用了一半力道,乃至于全力掙扎,卻根本掙脫不得——這姜魔女的兩條手臂白皙如蓮藕,嫩滑如凝脂,但卻如鐵箍般將他緊緊禁錮,讓魏東流又驚又怒。
等等,這姜魔女的身體強度怎會如此夸張?我好歹也是在蜀山修行過的,根骨強韌遠超尋常修士,居然沒法掙脫她的懷抱?
難道阿鏡說的是真的,這姜魔女……
他心中暗自驚懼,只見抱住自己腰身的姜魔女抬起頭來,臉上居然真的帶上兩行清淚,眼里盡是哀婉與凄苦。
這女性特有的柔弱氣質,短暫地將魏東流的理智俘獲,令他心腸一軟,頭腦一熱,差點就要答應下來。
然而,等等……
這是幻術吧!阿鏡,她在對我用幻術對不對!
“不,只是純粹的演技而已。”昆侖鏡嘆氣說道,“真沒用呢,觀水。掉幾滴眼淚就讓你動搖了!
“閉嘴,你這破鏡!要不是你不提醒我,我怎么會面臨這樣難以選擇的處境!”魏東流熟練地使出甩鍋大法,然后便開始迅速思索起來。
仔細一想,和姜魔女加深關系,顯然是有利無弊的事情。
首先,根據阿鏡的掃描結果,這姜魔女因為什么頓悟,境界實力明顯有所增強。和她進一步加深關系,可以更好地借用她的力量。無論是斗法,看守門派,還是調教那兩個徒弟。
其次,魏東流的目標是要成為魔道共主,而這個八面玲瓏的魔女,可以為自己去打探魔道的諸多情報——當然,地獄道也能提供情報,但想也知道肯定不能把情報來源全寄托在這個無法信任的組織上。
最后,這姜魔女實在太過纏人,我如果非要掙扎出她的懷抱,就必須和她翻臉動手才行……當然,我并不是忌憚殺她,而是這女人居然會掉眼淚,露出那般可憐兮兮的表情,這簡直就是作弊!
“唉!蔽簴|流便嘆起氣來,不得不順著姜離暗的話頭說下去,“想不到姜道友對我如此情深義重!
“的確,我們彼此經歷過太多事情,也確實具備將信任交托給彼此的基礎!
“就是說嘛!苯x暗立刻將他的腰身松開,又把他的手臂親密挽住,笑道,“我便曉得魏道友不是薄幸之人!既然如此,那我們什么時候結為道侶?”
魏東流:???????
第三十一章 神秘人設,只剩謎語
某位先生曾經說過:喜歡折中調和的人,在屋子里開窗他們必不答應,但如果你提出要拆掉屋頂,他們就會考慮開窗的事了。
然而,魏東流卻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得寸進尺的人:我只是答應她可以開窗,結果她已經開始跟我商量拆房頂了。
“道侶之事,是否太過倉促?”返回神州的路上,魏東流婉拒說道,“你我并無任何感情基礎……”
“魏道友又在說笑了。”姜離暗露出詫異但保持淑女的微笑來,“可曾記得金鰲島上,攜手共進;石屏山中,相敬如賓;鏡湖神宮,同生共死;九幽黃泉,海誓山盟。”
“如果這些都不算感情基礎,難道非得要需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算是名正言順,讓魏道友愿意負責嗎?”
魏東流:???
雖然都是發(fā)生過的事情,但我們不是去探訪奇遇的嗎?為什么被你說得好像游山玩水談戀愛一樣?
而且最后一個海誓山盟,完全就是你胡編亂造出來的好嗎!
“姜道友。”他不動聲色地試探道,“大難不死,你似乎變了許多。”
“若是以前的你,斷不會這般直言快語,斤斤計較,綿里藏針,倒是叫我有些不大習慣!
“是嗎?”姜離暗笑得更加開心了,“那魏道友覺得,是更喜歡如今這樣的我,還是更喜歡變化之前的我?”
魏東流:……
只見那姜離暗忽然又親昵地抱住他的手臂,將下巴靠在他的肩膀,沖他不停地眨巴眼睛。
沁香盈盈,秋波款款,饒是魏東流身經百戰(zhàn),也差點被她這軟玉溫香、投懷送抱的行為弄得有些臉紅。
不過他終歸還是憑借極其強大的意志力,硬生生將心中涌出的旖旎之情壓了下去,只是無視了姜魔女如此親密無間的行為。
雖然他臉上并未露出任何破綻,但姜離暗畢竟是大自在天魔,對他那一閃而過的異樣情緒幾乎是洞覽無余,心里頓時大為驚愕奇怪。
方才她借助目光對視,已經將自身所修魔功魅術,以十成十的功力施展出來。
便是一個仙人在這里,沒有防備中了她的魅術,也要被她直接徹底俘獲,當她的狗——這魏道友居然只是心神微顫,別說眼神了,連褲子都沒有動一下?
聯想到魏東流還有個赤發(fā)重瞳的魔君法身,姜離暗憑借豐富的天魔學識,立刻意識到這人肯定擁有阿鼻魔君的血脈。
只有心智混沌的阿鼻魔君,才能無視大自在天魔的幻術攻擊。
但如果魏東流是那地獄深處的純血阿鼻魔君,自然不會對她那么好說話,而且壓根不會因為她的魅術而產生任何心理波動——總而言之,魏東流應該是人魔混血,因為天賦異稟的緣故,體內的魔君血脈太過精純,才達到了“混沌魔體”的境界。
很好,很好!這樣說來,倒是有資格做我忠誠的唯一的狗,免得被其他魔女嚼舌說我發(fā)了失心瘋,牽著口糧一天到晚黏黏貼貼到處晃悠。
姜離暗這般想著,臉上笑容便越發(fā)甜美嫵媚,天魔特有的誘惑之力也是迅速攀升,幾乎讓魏東流口干舌燥,心跳加快。
昆侖鏡在他識海之中,不得不調動大量靈力,幫助魏東流鎮(zhèn)守心神……笑死了,真以為天魔之力,是能憑借所謂“你那強大的意志力”抵擋的嗎?
陳觀水啊陳觀水,你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還不是得靠本鏡出手護佑!
可惜這傻瓜還蒙在鼓里,不知那魔頭的真實身份,以至于自己也沒法拿這事懟他……
算了,那魔頭明顯是對他動了情,以至于形成了執(zhí)念的地步,往后必然不可能加害于他——誰會故意摧毀自己的命門呢?
只是等這傻瓜補天之后,真實身份暴露給那魔頭知道,成功跑路的可能性便再次降低了,哈哈哈哈。
仔細算算,三人,一妖,一魔,居然都被他順手牽了姻緣,纏做一團,也不知道最后會是個什么結局。
如今看來,到那時起碼也得有仙階實力,否則連下場的機會都沒有。
但若是都有仙階實力,肯定也要殺得血流成河。
咳,不管了,那也不干我事……我早就和他說得清楚,會盡力協(xié)助他集齊補天石,意即這合作關系只限于補天之前。
補完天后,合作自然是中止了,不然難道要本鏡給他當一輩子保姆,擦一輩子屁股不成?
昆侖鏡暗自盤算,使出不知從哪里學來的甩鍋大法,很快便將心底生出的最后一絲歉疚,完全拋到了九霄云外。
再來點樂子!多來些!
魏東流卻不知昆侖鏡的心底密謀,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繼續(xù)試探著姜魔女:
“姜道友既然經歷生死關頭頓悟,突破了原本的境界瓶頸,那么如今大概有多少實力呢?”
“你猜?”姜魔女狡黠問道。
“結丹?”
“再猜!
“元嬰?”
“你再猜。”
“總不會是仙人吧。”魏東流哈哈大笑。
“若我有了仙人的實力,魏道友又會如何看待我呢?”姜離暗仿佛不經意般問道。
“嗯。”魏東流仔細思索,隨后答道,“會敬而遠之的吧。”
“咦?”姜離暗奇怪地道,“為什么?”
“難道魏道友是那種自尊心強烈的男人,不允許枕邊人的實力勝過自己不成?”
“那倒不是!蔽簴|流很想再次澄清,“咱們真不是枕邊人的關系”,但為了維持神秘人設的身份,卻是不好糾纏這只字片語,忽然靈機一動,淡然笑道,“這世間的仙人,每一位都有自己的命數!
“若是平白多了一位仙人,那世間的一切命數都要完全變化,而這位新晉仙人必然成為一切變化的中心,好比暗潮涌動的漩渦。”
“所以若這人是姜道友,我也只能暫且從你身邊退避開來。待看清所有的命數變化,想明白后續(xù)該如何落子,后續(xù)才能從容許多!
他這一番從地獄道羅道長那里學來的高深謎語,果然成功將姜離暗說得怔住了。
這魔女略微咀嚼其中意味,心想聽魏魔君這口氣,意思似乎是要以天地作為棋盤,眾生作為棋子,而我作為一名不可控的棋子,下場會打亂他原本的部署。
有趣,真是有趣,那就讓我來看看,你究竟要下怎樣的一局棋吧!
“魏道友!彼嗦晢镜。
“怎么了?”魏東流溫和問道。
姜離暗再次摟住他的胳膊,整個人都貼了上來,嬌滴滴道:
“若君要在這天地間落下一子……”
“……小女子斗膽,也想仔細觀之!
第三十二章 凡生道,重新偉大!
等魏東流和姜離暗趕到蜀山,戰(zhàn)爭已經持續(xù)了一段時日。
若是看歷史戰(zhàn)績,蜀山劍仙這邊贏多輸少,在對抗中明顯更勝一籌。
若是從兌子角度考慮,由于是公開斗法,蜀山每戰(zhàn)死一名劍仙,魔教可能要死上四五個修士。
但一方面來說,宗門培養(yǎng)這四五個魔道修士的資源,比起培養(yǎng)一個蜀山劍仙只少不多——不是誰都像青螺峰這般自力更生的。
另一方面而言,再這樣繼續(xù)拼消耗下去,等蜀山到了元氣大傷的地步,魔道這邊可能連傷筋動骨都算不上。
因此,蜀山那邊的氣氛一日比一日焦灼,以至于當魏東流抵達魔教本陣的時候,便看見紫云峰的一位金丹真人,正將劍上道法施展出來。
深灰色的劍光化作護盾,將自己周身牢牢罩住。另一柄飛劍則是慢悠悠地追殺對面的魔道修士,擺明了就是要以安全為上,以最小的風險將對方磨死。
能逼得一向好戰(zhàn)的蜀山劍仙,采取這種猥瑣保命的打法,可見蜀山本身的情況并不怎么樂觀。
魔道這邊,大家都歡欣鼓舞地認為“形勢一片大好”,但高層卻看到老祖?zhèn)儜n心忡忡的樣子,也曉得此時現狀不如老祖預期。
至于諸位仙人老祖擔憂的事情,自然是因為蜀山那邊的暗探,始終沒有拿到萬相絕仙劍的消息。
絕仙劍鳴于高原之上,當時蜀山正和修羅道大戰(zhàn),萬相絕仙劍大概率落在這兩個宗門出身的某人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