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就因為一己之欲,便要招惹仙人的仇恨?”
飛天夜叉無言以對,默不作聲。
秋長天也不出聲繼續(xù)刺激它,只是心思盤算起來。
如此看來,它口中的無柄槐木劍,便是控制它身上封印的關(guān)鍵法寶。
飛天夜叉要師妹去取,說明了兩點:
其一,它自己受了限制,沒法直接去取槐木劍,所以才會用陰輝元神水來引導(dǎo)兩人跟隨前來。
其二,拿到槐木劍后,徐師妹短時間內(nèi)也研究不透,沒法用它去控制飛天夜叉——至少它有這個自信,所以才會選擇提前攤牌,而不是試圖哄騙徐師妹去取劍。
如果這種情況屬實,那么站在我們的角度,確實也沒有什么好的方法能反制對方。
將無柄槐木劍交給對方,確實是當前情況下最好的選擇……這也在對方的算計之內(nèi)。
想到這里,秋長天意味深長地看向飛天夜叉。
這家伙,雖然是天生邪物,但心思居然如此縝密,幾乎不弱于人類了。
飛天夜叉也饒有深意地回以耐人尋味的目光。
這人類娃子……為什么一點都不害怕?
是自信?還是傲慢?
不管了,既然這人有理智,那就應(yīng)該曉得他沒有其他選擇。
乖乖將那法寶交給我,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兩人各自心懷鬼胎,雖然表面上沒有言語,私下里確實已經(jīng)達成無需分說的一致。
他(它)只能這么做……
徐應(yīng)憐這邊進了藏寶室,目光謹慎地向周圍掃視。
幾排骨質(zhì)架子,其上各種深色流光,有些是法寶,有些是丹瓶,有些則是飛劍。
徐應(yīng)憐看見有一把無柄槐木劍,被紅繩掛在墻面的釘子上,那釘子的底座還是太極八卦盤的圖案,其上刻著各種古篆。
在許多門派駐地,類似藏寶室這種地方,都是門派之中最重要的禁地,基本上都會有一些禁制、陷阱之類的防護。
貿(mào)然去取寶,是最愚蠢的行為。
她的目光掃過四周,忽然伸出手來,吹出了一只小小的火鳥。
那火鳥翅膀撲扇之間,顯得極為靈動,繞著整個房間盤旋一圈,然后落在徐應(yīng)憐的肩膀,嘰嘰喳喳起來。
沒有禁制,這件事可相當奇怪。
然而徐應(yīng)憐轉(zhuǎn)念一想,倘若有禁制的話,那飛天夜叉怎么會放心讓她獨自前來?若是她被禁制打死了怎么辦?
顯然,那飛天夜叉篤定她能安然無恙地取寶,也就是說這里確實沒有禁制——或許是飛天夜叉早已提前來過此處,將所有能破的禁制都破了個干凈,只有最后一道禁制專門阻攔陰尸通過……
徐應(yīng)憐在瞬息之間,腦海里就回轉(zhuǎn)了幾乎千百個念頭。
她來到其中一個架子邊上,伸手去取上面的丹瓶。
取下來了。
丹瓶是半透明的琉璃所制,可以看到里面蕩漾著一些黑色的粘稠液體。
她再次檢查周圍其他丹瓶,發(fā)現(xiàn)里面裝的不是丹藥,便是靈草,確實再沒有一個瓶子裝的是液體了。
也就是說,陰輝元神水大概率就是這些黑色液體。
徐應(yīng)憐嘆了口氣,便將所有丹瓶都收納起來。
她再次看向周邊架子,其中有各種飛劍、編鐘、小鼎、明鏡、玉壺、法印……等等法寶,琳瑯滿目。
只是可惜,上面都流轉(zhuǎn)著深色光輝,顯然皆為純正的魔道法寶。
這種法寶,必須要在體內(nèi)煉有一絲濁氣,才能將其以最大威力驅(qū)動。
然而,清氣為主,濁氣為輔,是魔教特有的行氣路線。
正教不講濁氣修煉,而徐應(yīng)憐所修乃是《九天清微入境真言》,全身氣脈里皆為清氣,并無任何濁氣殘留,這些法寶無論是對她,對秋師兄,還是對其他昆侖修士而言,皆是無用。
所以也只能裝在置物袋里,帶到昆侖去銷毀了。
她將整個房間都掃蕩干凈,最后只剩下掛在墻上的無柄槐木劍。
秋師兄的性命,便關(guān)系在這把劍上了。
徐應(yīng)憐深深吸了口氣,正要鄭重其事地伸手去取,忽然只見一個白皙如玉的手,從旁邊將無柄槐木劍抓住了。
誰?!徐應(yīng)憐下意識側(cè)身閃避,偏頭看去。
只見那手的主人,乃是一名紅發(fā)重瞳的邪魅男子,身披黑袍,魔氣罩體,此時正將無柄槐木劍放在手里把玩。
“閣下是?”徐應(yīng)憐冷冷問道。
“魔尊魏東流!蹦悄凶庸雌鹱旖,重瞳收縮,邪異地看了過來。
第三十六章 表演
秋長天有些不舒服。
主要是脖子被人掐住,而且飛天夜叉的指甲又長又黑,里面似乎還有謎之老泥,讓他感到十分不適。
這要是不小心劃破了,會不會被尸毒感染?
“松一松吧!鼻镩L天忽然說道,“你這樣掐著不累嗎?”
“不累!憋w天夜叉似笑非笑,“我可不能讓你跑了,等下還得拉著你去和你娘子談判呢!
“以閣下如今的境界,若是還能讓我跑掉,那這飛天夜叉的名號也太不值錢了。”秋長天說道。
“這你別管!憋w天夜叉嘻嘻笑道,“我們僵尸可不管什么面子、名號,那都是虛的。”
秋長天無言以對,便曉得這位是故意在耍他,也就閉口不言了。
忽然,從前方的藏寶室里,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
飛天夜叉猛然站起,鉗制著秋長天就往前走,表情猙獰得嚇人。
不對啊!那里應(yīng)該沒剩下禁制才對,難道說……
剛來到藏寶室門口,就看見徐應(yīng)憐的身體被從里面飛出。
飛天夜叉拉著秋長天快速側(cè)身閃開,只見徐應(yīng)憐仿佛破爛的布偶般,被重重地砸在對面的墻腳處,狼狽地滾了幾圈,昏過去了。
秋長天瞳孔驟縮,心里也是翻江倒海,驚濤駭浪:
怎么回事?徐師妹怎么受傷了?難道里頭有什么禁制沒有解除,被她誤觸了?
可惡,你這什么垃圾飛天夜叉,連藏寶室里有沒有禁制都搞不清楚?
害得我徐師妹受此重傷,我和你不共戴天!
緊接著,眾人只見一赤發(fā)重瞳的魔君,從藏寶室信步走了出來,手里還把玩著一把無柄槐木劍。
秋長天:……
飛天夜叉:……
這人,是誰?
秋長天只是怔了一下,然后便陡然反應(yīng)過來。
草!魏東流!
這不是未來的自己嘛!
只見那魔君桀驁地看了過來,雙層瞳孔里帶著居高臨下的蔑視,緩緩說道:
“昆侖筑基境大首席,哦?還有一只飛天夜叉……”
秋長天默然不語,剛剛按下心里的吐槽沖動,只見飛天夜叉突然松開了他,一聲不吭地朝對面襲去,漆黑如墨的利爪帶起低沉的風(fēng)聲。
然后便被魏東流持無柄槐木劍架住了。
飛天夜叉的爪子碰到劍身,立刻發(fā)出仿佛燒蝕般的恐怖聲音,它的表情也恐怖地扭曲起來。
“呵,就這?”魏東流嗤笑說道,“沒解開封印,你就這點實力水準?”
秋長天簡直無語。你這逼可太會裝了,無敵人設(shè)的模板不如給您來刷。
他連忙退到徐應(yīng)憐邊上,迅速檢查她的身體狀態(tài)。
還好,沒有受到致命傷,只是被魔氣打入身體,暫時封住了一些經(jīng)脈……
再次抬起頭來,只聽見飛天夜叉慘叫了聲,整具身體便橫飛出去,重重地摔在墻面上,然后滾落在地,一動不動,似乎是再次被封印了。
魏東流收起無柄槐木劍,走了過來。
秋長天下意識地抬頭和他對視,只聽見這位魔君說道:
“飛天夜叉我就帶走了,石屏山正好缺一個鎮(zhèn)派怪物!
“你的師父,以及我的同伴,都正在趕來的路上,所以咱們也不能就這么和和氣氣地出去,你明白么?”
“那是當然!鼻镩L天站起身來,嘆了口氣,“但是你應(yīng)該知道,我這無敵人設(shè)是不能輸?shù),對不對??br />
“不要分出勝負就行了。”魏東流擺了擺手。
……
徐應(yīng)憐悠悠睜開眼睛。
激蕩的法術(shù)光華和巨響,令她立刻從昏昏欲睡的狀態(tài)里脫離出來,先是迅速翻滾起身,然后連忙掃視周圍。
附近空間如此寬敞,此處應(yīng)該是在白骨神宮的正廳。
等等,師兄呢?飛天夜叉呢?還有那個魔君……
她忽然抬起頭來,就看見空中的秋長天正反手一道神雷劈出,將赤發(fā)重瞳的魔君逼退。
對方哈哈大笑幾聲,抬起手來,便有三道金光從上空墜下。
秋長天以玉龍劍斬開一道,右手射出玉樞雷震飛第二道,左手以少府商陽劍氣劈退第三道,兔起鶻落之間,便將對方這記殺招完全防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