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魔氣在體內(nèi)運行周天,某種冰冷暴虐的情緒也開始感染他的神智,讓魏東流眼里寒光漸生。
敢情這混沌魔體還會影響心智?破鏡,這就是你的鏡花水月?真是可笑!
“你收一收罷!崩鲧R無奈說道,“魔氣確實會放大你的欲念,但只要意志力堅定,還是可以用理智抵抗住的……”
“我魏東流行事,何須你這破鏡置喙!”魏東流將袍袖一擺,便大步朝前方走去。
昆侖鏡:……
“好了瑤瑤!鼻嗥紕︽倚φf道,“魔君就應(yīng)該肆意張揚嘛,要是過于理性反而沒有意思了……咦?來了!”
它的話音剛落,便有黑色霧氣從旁邊的羅漢像背后沖出,從極近距離朝魏東流照面偷襲撲來!
魏東流不躲不閃,只是抬手,萬鬼邪精劍飛入他的掌心,一陣邪異的鬼哭之聲從中激蕩出來。
黑色霧氣原本速度極快,聞聲頓時在空中一滯,只見魏東流已經(jīng)提劍,再次朝那霧氣一刺。
奪魂褫魄刺!
此乃萬鬼邪精劍上的第一重禁法,喚作“奪魂褫魄刺”。只要刺入對方身體之中,便能注入魂魄之毒,并且從對方身上將魂魄碎片撕扯下來。
那黑色霧氣,原本是天魔無形之體,也不受什么魂魄之毒的影響,但卻被萬鬼邪精劍上的奪魂褫魄之力吸住,竟是要將它撕扯卷入劍中。
驚得天魔連忙分裂身軀,再次使出壁虎斷尾之策。
魏東流這次早有預(yù)料,左手并二指向前,作劍狀朝前再次一刺,從指縫間便迸發(fā)出五行神光,將它脫出的身軀刷個正著,直接便覆滅當場。
萬鬼邪精劍也將殘余霧氣全部吸入,發(fā)出了似哭似笑的滿足聲音。
“不過癮!”魏東流冷笑說道,轉(zhuǎn)頭看向空蕩蕩的前方,“連我萬分之一的實力都未用出,區(qū)區(qū)天魔就這點能耐?”
“我再給你們一次圍攻機會,若是不敢出來,我便將你們找到,一個個全都殺了!”
周圍仍然寂靜無聲。
“好!”魏東流陰冷說道,提步踏在青萍劍上,整個人居然在這大殿之中直接御劍,化作劍光遁了出去!
更遠的地方,無數(shù)天魔正在倉皇奔逃,以神識互相傳念,哀嚎起來:
“魔氣罩體,阿傍羅剎!那人竟是阿傍羅剎!”
“怎地惹上這等極惡?苦也!”
也有天魔發(fā)聲說道:
“不如我等如他所愿,以大幻術(shù)將其迷之,趁機前后夾擊,侵入其識海,奪取其心智!”
又有天魔反駁說道:
“你曉得什么叫阿傍羅剎?那是在阿鼻地獄中的游蕩魔君,渾身上下皆為幽深魔氣,一旦釋放出來,窈窈冥冥,無日月光!
“但凡沾得半點,你便意識停滯,逃脫不得,只能任他拘住折磨,受苦無間,鬼神無救!”
“尋常天人避之還來不及,你還要往他身上撲,你去尋死罷!”
話音剛落,前方便殺出一個暗紅人影來,卻正是須發(fā)賁張、邪氣凜然的魏東流,陰惻惻道:
“你們往哪里去?都應(yīng)該入我劍來,怎么到處亂跑?”
“苦也!”眾天魔齊齊一聲吶喊,便向周圍四散而逃。
一部分天魔被魏東流以萬鬼邪精劍圈住,然后盡數(shù)吸入劍中,更多的卻是慌不擇路,橫沖亂撞,將周圍的羅漢像推倒的推倒,傾覆的傾覆,眨眼間便逃掉大半。
魏東流正要趁勝追擊,忽然只覺冰涼罩頂,讓他的神智頓時清醒許多。
“別再犯傻了!”昆侖鏡低喝說道,“這些天魔都是被拘在此萬年之久,早已磨沒了斗志神氣,再加上將你誤認為阿鼻地獄的魔君,才只顧四散奔逃!”
“真要等它們緩過神來,一起撲上,你以為你能抵擋得?你連金丹境都未到!”
此言一出,便好似暮鼓晨鐘,敲得魏東流立刻恍然。
自己的混沌魔體和萬鬼邪精劍,確實對天魔產(chǎn)生了克制,但也沒有到完全碾壓的地步。
倘若這些天魔不是只顧逃跑,而是從四面八方攻過來,自己總不能將萬鬼邪精劍化作千萬,一一抵擋吧?
還是休要跟它們糾纏,盡快去找那飛煙劍才是正理!
思及至此,魏東流便維持著臉上張狂桀驁的表情,御劍朝前方一路猛沖,昆侖鏡也將繪制的小地圖給他浮現(xiàn)出來。
憑借著小地圖的指引,他不斷朝后殿深入,終于看見前方出現(xiàn)了一座小廬。
第五十九章 回歸石屏山
囚魔殿中,有一簡陋小廬。
魏東流走入小廬,便看見其中素雅陳設(shè),似是有女子曾經(jīng)在此居住。
靠窗的書案邊上,放著一份潔白玉簡。
確認玉簡上無陷阱之后,魏東流才將神識注入,掃描片刻,只見里面乃是一封書信內(nèi)容:
“吾乃截教外門弟子彩蝶真人!
“闡截之戰(zhàn),幾乎無望。三霄娘娘,十大天君先后戰(zhàn)死,神魂遭縛!
“吾只得驅(qū)使金鰲以南,免遭闡教劫掠得手!
“此廬之中,有諸位師長遺留之物:飛煙劍一柄,紫金葫蘆一個,九曲黃河陣一卷,惑仙丹一枚,閉仙訣法門一卷。外有天魔一百零八之數(shù),兇狠陰毒,非我截教弟子絕難闖入。”
“汝既為截教弟子后進,當繼承為截教道統(tǒng),遵我遺愿。他日修煉有成,再去向闡教復(fù)仇!”
魏東流將書信讀完,心想這位彩蝶真人,您的遺愿已經(jīng)不用我實現(xiàn)了。
闡教,已經(jīng)無啦!
他將這封玉簡收好,隨后又看向周圍。
紫金葫蘆就擺在案角,乃是煉丹師夢寐以求的法器,據(jù)說任何丹藥放在其中,都能保證藥性上千年而不流失,相當于是修真界的“便攜冰箱”,可以給羅衍使用。
飛煙劍被一根紅繩掛在墻上,其外形呈現(xiàn)暗赤色,劍鋒銳利異常,并無劍鞘可裝,之后便贈給安師姐。
九曲黃河陣是用玉簡記載,魏東流仔細探查,發(fā)現(xiàn)其信息量實在巨大,便將其暫且收好,后續(xù)可以布置在石屏山腹的通玄門駐地之中。
至于惑仙丹和閉仙訣,卻是配套的法器和煉制驅(qū)使法門,作用是能封禁對方的真元……
這玩意太過猥瑣,不符合魏魔尊的行事風(fēng)格,因此便拿去借花獻佛送給姜魔女。
當然,閉仙訣也是要默記下來,免得后續(xù)被姜魔女拿惑仙丹陰了。
魏東流飛快將東西收好,隨后又是御劍猛沖,在天魔們還沒有回過神來之前,便已經(jīng)沖出了囚魔殿。
地勢一路向上,周圍光線也明亮起來。
回到大雄寶殿之中,魏東流才看見老和尚仍然在敲著木魚,大聲念誦某種玄妙咒文:
“哆绖他,毗視林婆毗視林婆……”
被缽盂壓著的姜離諳聽得頭昏腦脹,眼里都快冒金星了,忽然見魏東流從后殿沖出,立刻驚喜地叫起來:
“大師!既然他已歸來,就此放過小女子可好?”
老和尚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到姜魔女身邊蹲下,耐心說道:
“魔頭,聽我念誦陀羅尼咒三千遍,你可有所感悟?”
“感悟?”姜離諳立刻卡殼,片刻后強笑說道,“大師不愧為得道高僧,小女子似有所得,但又無法用言語描述,只覺玄之又玄……”
她噼里啪啦一通瞎扯,聽得那老和尚嘆了口氣,合掌道:
“阿彌陀佛,你且好自為之!
他重新回到蒲團上坐下,將袖子一招,那缽盂便立刻升起,在空中滴溜溜轉(zhuǎn)了幾圈,越轉(zhuǎn)越小,最后重新飛回他的袖中。
接著,老和尚便佝僂身子,閉著眼睛,也不敲木魚,也不念佛經(jīng),只是默默打坐。
姜離諳狼狽地爬起身來,趕緊過去拉魏東流的手,問道:
“拿到了嗎?”
“嗯!蔽簴|流點了點頭。
“快走快走!”姜離諳不由分說,便拉出劍光將其卷入,兩人直接遁出大雄寶殿,沖入竹林,只見身后寺廟越來越小,最后終于消失不見。
離開竹林,重新回到金鰲島上空,姜離諳才終于松了口氣。
被地仙粗暴鎮(zhèn)壓,生死落于人手的感覺實在太糟,以至于她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
這次我受了那么多委屈,倘若魏東流這家伙不能給我足夠的好處,我就……我就和他翻臉!
“魏道友!苯x諳甜甜地笑起來,“道友總算是回來得及時,要是再晚一些,小女子說不定就要被佛經(jīng)洗腦,遁入空門了!
“倘若姜道友愿意皈依佛門,相信也能走出另一條陽光大道!蔽簴|流意味深長地道。
姜離諳聞言差點吐血:這人說風(fēng)涼話也是如此厲害!
“那便是魏道友要尋的劍么?”她將目光往魏東流背后投去,便看見了……兩把用布條纏得嚴嚴實實的劍。
也不知道哪一把是萬鬼邪精劍,哪一把是剛得的劍。至于飛劍外形、五行屬性、位階、道法等等,更是一概不知,讓姜離諳無比郁悶。
魏東流微微一笑,也不提飛劍之事,只是取出裝著惑仙丹的匣子,連同記載有閉仙訣的玉簡一起給她。
“這個是……”姜離諳疑惑接過,打開盒子一看,再將玉簡用神識滲入,表情立刻復(fù)雜起來。
“姜道友在缽盂下面躺了那么久,也該有點補償才是!蔽簴|流笑吟吟道。
“多謝道友!苯x諳輕聲說道,心知這是魏東流給她的“封口費”,叫她對外不要泄露此次行蹤。
惑仙丹乃是一枚外丹法寶,有絕強的封禁真元之能,配合困仙訣更是極難抵擋。
若這等珍稀法寶法門,都能隨意送出,只能說明那家伙在后殿之中,估計已經(jīng)是撈了個盆滿缽滿。
只是對方一向神神秘秘,直接問他肯定是問不出答案了,只能后續(xù)慢慢試探。
思及至此,姜魔女便打定主意,笑道:
“聽說那后殿之中有大量妖魔?我很好奇,魏道友是如何應(yīng)付它們的?”
“那就說來話長了!蔽簴|流開始編故事。
兩人邊聊天邊御劍,一路說說笑笑,心思各異,終于重返神州大陸,抵達了太行山南部的石屏山。
回到門派之中,魏東流便檢查了兩名徒弟的課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