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慮周定,凌云破便偷偷掐訣,中指屈起,暗自誦道:
“寥廓無光,北溟陰雷!”
此乃五雷正法之北極雷,屬于分身秋長天的道法,本來是不大好動用的。
如今事急從權(quán),為了爭榜,為了師姐,也顧不了那么多了。
凌云破張開雙手,將黑色雷光扣在手心,借助濃霧禁法遮掩痕跡。
雷殛劍在前方和蒼鐵劍對戰(zhàn),因為劍上真氣品階差距,被對方斬得狼狽不堪,便在凌云破腦海里大哭起來:
“劍主大人嗚哇!這洗髓階打化府階,哪里可能有勝算的啊!人家是精純真元,我只有真氣,這不是以大欺小嘛……”
“休要驚惶!”凌云破在識海里低喝說道,“且看我雷法破敵!”
對面段分海以蒼鐵劍震退雷殛劍,在空中略微停頓,便沖著他的方向狠厲射來。
天風劍在外圍死死纏住青萍劍,使它難以掙脫回援。
凌云破冷冷一笑,雙手揚起,便打出北極雷去。
這兩團北極雷,乃是北冥深淵之雷。雖然外表黝黑,毫不起眼,內(nèi)中威力卻是極為可怖。
在大霧遮蔽之下,段分海根本不知,只是操縱著星斗蒼鐵劍,向著記憶里凌云破的位置刺去。
結(jié)果飛劍直接撞上這兩團雷光,第一發(fā),便將那急射的星辰蒼鐵劍擊停,劍身周身光華全部打散;
第二發(fā)再次轟中,將那蒼鐵劍瞬間砸飛,就像是出膛的炮彈般,直接擊穿了場地禁制,竟是不知飛到哪里去了。
那段分海還在傲然站立,下一秒臉色驟變,就哇地吐出一大口血,顯然是本命劍器遭受重創(chuàng),根骨心神都受了不小的損傷。
“你!”他怒目圓睜,神情萎靡,臉上半是驚恐,半是難以置信,“你那是什么仙劍禁法?居然如此霸道……”
“無可奉告!绷柙破频恍,劍指過去。
段分海還想抵擋,發(fā)動天風劍上的道法來拖延時間,但本命劍器遭受重創(chuàng),身上自然也帶了傷勢,哪里還防得住,當下即被雷殛劍穿胸而過,被禁制送出場外了。
終于贏了。
呼……凌云破也是長舒了一口,解除“碧霧翳蒼鸞”,使得大霧散去。
此次戰(zhàn)得真是艱難,開頭偷襲便被識破,中間又險象環(huán)生,要不是自己冒險動用秋長天的招數(shù)一擊必殺,鐵定是要敗下陣來了。
昆侖太清宗重煉氣,蜀山上清派專劍訣,兩派雖同屬上古闡教一脈,但各自功法修煉出來的真氣,卻是有差異的。
蜀山上清派的煉氣術(shù)是《太上混元真錄》,吐納提煉的混元真氣堅韌頑強,很適合用于催動飛劍。
當若是用來催動雷法,精純度卻不如《九天清微入境真言》的清凈仙氣,威力也有明顯下降。
若不是擔心異種真氣在現(xiàn)場留下痕跡,凌云破便直接用清凈仙氣來放雷,哪里還用得了兩發(fā),估計一發(fā)直接就把星辰蒼鐵劍打折了。
饒是如此,比斗現(xiàn)場周圍的觀眾,此時此刻看他的目光,也仿佛看妖魔精怪一般。
對面那可是仙劍榜第二的蒼鐵劍仙,段分海!
化府階巔峰大圓滿,半只腳踏入金丹門檻的超級強者!
居然會被這個連仙劍榜前五十都沒入的毛頭小子擊?
聯(lián)想到這家伙的師姐,就是惡名昭彰的青螺峰殺神割草劍仙,眾人也就不難得出這樣的一個結(jié)論:
定是那割草劍仙給了這師弟什么殺手锏,才讓他能在場上將段分海瞬間擊殺,否則根本解釋不了!
想到此處,場內(nèi)場外便一片肅靜。
無論誰對這比斗結(jié)果不服,亦或是有所質(zhì)疑,也都只能悶在肚里不敢作聲。不然萬一傳到割草劍仙耳朵里去,那還了得?
怕是自家一干師兄弟姐妹都得遭殃。
比斗場上方,監(jiān)督的金丹真人也是頗為郁悶。
他自然清楚是段分海的出場并非巧合,而是某些“反青螺峰”勢力故意安排的。
為的就是借著仙劍榜第二的手,把那個叫凌云破的小子給截殺掉——起碼也要劈斷本命劍器,讓他沒法參加之后的比劍。
沒想到這好端端的借刀殺人之計,人沒殺掉,反而刀折了,真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
段分海的背后也不是沒有勢力的,人家的授業(yè)恩師是駱北河,黃龍峰一脈的峰主。
親傳弟子的本命劍器遭受重創(chuàng),這峰主師父哪里還坐得?第一時間肯定要過來找人算賬的!
不妙不妙,到時候別找到我頭上來,問我個監(jiān)督阻止不力之罪!
這金丹真人眉頭一皺,當下邊匆匆宣布了比賽結(jié)果,便駕起劍光忙不迭地遠遁走了。
場下,已然落敗的段分海面色慘白,面色鐵青,原地佇立片刻,便氣勢洶洶地朝凌云破走來。
“你那是什么招數(shù)?”他開口便劈頭問道,“是水系仙劍的禁法?還是金系仙劍的禁法?難不成是你額外修煉的雷法?”
“無可奉告!绷柙破茢[了擺手,不耐煩道,“我接下來還有比劍,怎么可能現(xiàn)在就泄露情報?”
第十七章 我家?guī)熃銓嵲谔o短了
段分海面色極差,湊近了低聲說道:
“你真以為搶了我仙劍榜第二的位置,接下來就能守得。俊
“我這個位置,可不是那么好坐的!
“別的不說,在我之后的仙劍榜第三至第六名,林斷山、關(guān)山月、司馬長煙和碧笙,誰不想要在榜上更進一步?”
“以前他們打不過我,更不敢去挑戰(zhàn)你師姐,但現(xiàn)在坐這個位置的是你!
“到時候被車輪戰(zhàn)下來,你以為你還能瞞多久?”
“那也無妨。”凌云破底牌眾多,根本不懼,只是義正言辭地說道,“段師兄休要多問!”
“我輩劍仙,自當仗劍前行,斬卻一切攔路心魔!”
“至于那魔,劍法犀利也罷,道法強悍也罷,難道我還能繞著走不成?”
“師兄太在意所謂情報,反而是躊躇不敢前行的表現(xiàn),這般便落了下乘!”
【不屈人設(shè),同步值+1。】
【不屈人設(shè),同步值+1!
【不屈人設(shè),同步值+1!
……
凌云破每說一句,昆侖鏡便同步值+1。
說得段分海差點吐血,正要發(fā)作,只見遠處一道閃光,剛結(jié)束場上戰(zhàn)斗的安知素,已御劍沖至兩人身前,渾身殺氣沖天而起,霜降劍遙指段分海,厲聲喝道:
“段分海!你膽敢傷我?guī)煹芤桓姑,我定要劍穿了你的琵琶骨,把你丟去九重天穹之上,受那罡風刮體之苦!”
段分海眼角抽搐,冷冷地道:
“安知素,我與你師弟比劍,關(guān)你甚事?”
安知素沖到凌云破的身前,抓起他的右手就是一陣神識探查,焦急關(guān)切之色溢于言表。
段分海站在對面,將這安師姐的表情盡落眼底,心里也是驚了個呆。
這青螺峰殺神不是天生冷血無情之輩嗎?
怎么會露出如此優(yōu)柔寡斷的小女人表情?
難不成是被奪舍了?
等到神識細細探查完畢,發(fā)覺小師弟體內(nèi)確實無半點傷勢,安知素才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
轉(zhuǎn)過頭來,眉毛冷冽地一挑,又變回眾人熟知的殺神模樣,沖段分海寒聲說道:
“想不到你這次,倒也識相地留了手。只是一碼歸一碼,這算計截殺凌師弟之仇,我今后若是有暇,還要向黃龍峰諸位一一討教回來。”
段分海氣極反笑:
“安知素,你怕不是殺氣太重,走火入魔了吧?”
“我黃龍峰與你青螺峰素來無仇無怨,你這師弟與我此前也并無瓜葛,我為何要尋機截殺于他?”
“真正與你作對的另有其人。究竟是誰在比劍抽簽中搗鬼,你心里就沒有一點數(shù)么?”
“剛才和我比劍,故意拖著戰(zhàn)斗不結(jié)束的,正是你們黃龍峰的薛千朝!”安知素怒叱他道,“還說與你黃龍峰無關(guān)?”
“薛師弟?這不可能!”段分海臉色驟變,“他上個月外出歷練遇險,身受重創(chuàng),至今還在黃龍峰深處養(yǎng)傷,根本就沒報名這次門派大比!”
“是與不是,段分海你回去一問便知!”安知素也不與他多說,抓起凌云破的雙手,“師弟,我們走!
兩人駕起劍光遠去,留下段分海站在原地,臉色忽青忽白。
半晌,他也不顧自己身上重傷,勉力招來破損嚴重的星辰蒼鐵劍,也駕起一道劍光遁去了。
回青螺峰的路上,安知素縱劍浮云之上,神色凝重,對凌云破說道:
“師弟,幸好你這次未受傷,不然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真不知道該如何向師父交代!
“這次比劍你雖敗了,卻也敗得不冤!
“你那對手段分海是仙劍榜第二,化府境界臻于圓滿,又有雙仙劍在手,乃是蜀山金丹之下一等一的強人!
“即便是我,對上他也不敢說穩(wěn)贏。此次敗給他之后,你先回青螺峰好生修養(yǎng),避免被人盯上!
“等門派大比快到尾聲后,我再去尋仙劍榜上勢均力敵的對手,交由你去挑戰(zhàn)打殺了罷。”
“師姐,我贏了!绷柙破泼亲,說道。
“嗯,贏了便好。輸給那段分海不算什么,下次總有你贏的機會!卑仓匦跣踹哆兜卣f著,忽然回過神來。
“贏了……你贏了?贏了誰?”
“贏了那段分海。”凌云破無奈地道。
嗖的一聲,安知素所御劍光頓時失控,兩人陡然沖進了云層中。
不出十秒,兩人再次從云層底部穿了出來,身上衣衫、頭發(fā)都被云中的水汽弄得濕漉漉的。
安知素睜圓了眼,盯著自己的小師弟,驚恐問道:
“你……剛才的比斗打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