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精靈的本體崩毀,吊在空中的綠繭像是一顆顆夏熟的青果紛紛落地。
【哇!天下掉大禮!!】
與正在痛哭尖叫的精靈,另一只精靈的聲音歡快又自在,月桂快樂地在傾盆落葉中飛舞,無邪得近乎殘忍。
蒔蘿本來應該慶祝,就像月桂一樣,但前提是綠繭里面包裹著不是人的話。
開什么玩笑!每個起碼都五十公斤起跳,就算是最瘦弱的海蓮娜也有四十公斤,她的女神祝福只是無效化所有魔法詛咒,但致命的弱點就是物理攻擊啊。!
她會死!會成為第一個被高空重物砸死的笨蛋女巫!然后被目擊證人維拉妮卡傳笑千年!
又一個重物近距離落地,蒔蘿感覺背脊一涼,她迅速捉起還在手舞足蹈的月桂,頂著地動山搖開始極限閃躲。
四肢手腳還沒從虛脫感中恢復,蒔蘿內心不由得升起一股悲涼感。
逃過了狼人的毒爪、女巫的詛咒、精靈的陰謀,卻逃離不了高空重物的襲擊嗎?
似乎是感應到了女巫的危脅,氣勢洶洶的大白鵝從畫像后面沖出來,維拉妮卡被牠嚇一跳,最后似乎下定決心,緊繃著臉跟著出來。
“蒔蘿?!”
維拉妮卡速度極快,敏捷的手腳像是長滿眼睛,一眨眼就閃躲掉所有掉落物,簡直就是一只飛奔的紅毛狐貍。
她迅速來到蒔蘿面前,有些僵硬地拉起少女的手。
兩人剛進去畫像后面的密道,一個成人大小的蟲繭就這么滾落下來,只差一點,就和蒔蘿飄揚的發(fā)根錯身而過。
差點沒命!蒔蘿靠在畫像后面癱軟著雙腳,感覺頭頂還涼涼的,這砸下來肯定頸椎斷裂吧!
“喂,妳看。”
維拉妮卡大氣都不喘,她手指指向外面,蒔蘿順著看去,只見剛才掉落的蟲繭破了一個大洞,淺褐色的長發(fā)混著黏稠的液體流出。
“海蓮娜!”
格格忒亞感覺到體內的魔力迅速流失,近乎一點也不剩,它又痛又恨,但已經于事無補。
既然如此,只能讓“他”提早誕生了……
格格忒亞咬牙,暗暗松開最后一根有知覺的藤蔓,應該說封印……
密道外,一顆蟲繭輕聲掉落,像是沒什么重量,枯黃干瘦的殼子與其他鮮綠的蟲繭形成鮮明的對比,但上面青紫色的紋脈正一根根有力地跳動著,彷佛藏身在綠樹中的枯葉蝶。
【殺光那些月女巫,吸干她們的鮮血,然后喚醒你的同伴們吧,整座薩夏都是你們的食物!
作者有話說:
奶茶發(fā)現(xiàn)韓國漫畫真的好精致喔,而且更的速度比日漫快,不過梗都挺老的,好多晉江玩爛的穿書梗,看得有些微妙
第一百零七章 黏液女巫
◎像是異形怪物般破蛹而出!
“這什么味道那么臭?”
“你的尿騷味吧!”
穆夏走上城樓時, 兩個騎士正在推擠打鬧,披風與高塔的狂風互相撕扯,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背肩的披風上均紋飾著猙獰的黑狼頭, 彷佛兩只惡狼互相用爪牙嬉戲。
盔甲鏗鏘作響,燭光在墻壁上打上璀璨的影子。二人只感覺身后一寒, 身穿銀甲的少年騎士光輝奪目, 彷佛剛從城堡那幅神圣偉麗的騎士屠狼畫走下來的大英雄, 唯獨一雙翡色的眼眸在黑夜中閃著非人的戾氣。
“穆夏大人!”
少城主微微一笑:“現(xiàn)在的守衛(wèi)鼻子和嘴巴倒是挺靈的,都不用眼睛看了!
兩個騎士立刻縮起腦袋,乖得跟不行。
穆夏懶得教訓他,他今夜也格外煩躁,薩夏的夜風忠誠地向他竊竊私語,捎來各種好壞消息。
“事情都辦好了?”他轉頭問兩個巡騎。
巡騎們一掃先前的嘻皮笑臉, 他們如臨大敵, 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向這位年輕的代城主報告。
今晚是萬靈節(jié),薩夏也進入維期七天的宵禁,只是今晚比任何一天都還要嚴格, 所有攤商早早收攤, 擅自出入者一律押送戒堂,圣堂那邊的騎士也得到消息,聽說森林邊界有魔女活動的跡象, 今天一早就展開討伐之旅。
換句話說, 眼下的薩夏只有霍爾卓格的騎士看守。
“呃……爵士大人,請容許我提出疑問!
那巡騎欲言又止,另一個忍不住用胳膊頂了他一下:“亞歷克, 你老奶奶床邊故事聽太多了, 別疑神疑鬼的, 打擾大人辦正事。”
穆夏看他們支支吾吾,有些不耐地擺擺手:“說說看!
穆夏一發(fā)話,那個巡騎就像得到了力量,他瞪了一眼朋友同伴,一鼓作氣說出口:“可能是我多疑了,大人,今夜是萬靈節(jié),本該是信眾在圣堂點燈哀悼之日,但因為這宵禁的緣故,底下的人民無法緬懷已逝的親人,似乎頗有怨言。而且今晚氣氛實在不太尋常,家畜都在哀號,人人都不敢出戶……”
另一個巡騎把腦袋轉向另一邊,似乎不忍再聽下去。
果然,穆夏輕聲一笑:“你覺得是魔女的冤魂在作祟?”
黑夜無月,星辰黯淡,唯獨年輕的騎士一身霜白無暇,彷佛是世間唯一的光源,不允許任何邪物和污穢進犯,端得是光輝昳麗,如至高神在人間的化身,無怪乎圣堂那些老奸巨猾的家伙一個個待他慈愛如子,少年身上有著所有人世間所能想象的美好。
但當那雙碧色的眼瞳像貓一樣覷起,就這么輕描淡寫地掃過來時,兩個巡騎已經嚇得不敢動彈,如果可以,他們寧愿從城樓跳下去,也不想單獨面對穆夏。
誰知下一句少年就異常輕快答道:“你的感覺沒問題,大概是因為有上百只銀狼正朝著這里趕來吧!
巡騎a:???
巡騎b:???
“上百只銀狼!!”那叫亞歷克的巡騎嚇得完全忘了禮物,手上的槍錨在地上撞出一聲刺耳的鏗鏘。
“大人,我們應該立刻……”
“不用怕,他們是我請來的客人!崩球T士慢條斯理,就像在說著家常便飯。是啊,他不過是請幾個“遠親”過來家鄉(xiāng)探訪。
如此荒謬的言論,若是被旁人聽見可大可小,輕松一點就是一件娛慶的笑話,但嚴重一點就是冒犯圣堂的大罪,兩個騎士滿身冷汗,卻不像在害怕圣堂的權威,更是在擔心那上百只來勢洶洶的“客人”。
穆夏還算溫和地提醒:“如果你們已經照我吩咐安置下去,只要今夜沒人出門就不會有任何傷害。”
其中一個騎士猶豫開口:“也許可以讓里奧大人暫時出來……”
穆夏聲音冷淡:“上次有個笨蛋放他出來“散步”,死了多少人才把他捉回來?還有好幾個騎士沒忍住跟著他一起發(fā)瘋,最后還不是我一只只套上鏈子拉回來!
兩個巡騎表情難看,似乎想起了不怎么美好的回憶。
“總之,萬不得已不能讓他出來,一會再讓人給他灌一桶烏頭汁泡的酒,今夜務必讓他保持安靜。”
巡騎們面色緊繃地點點頭,他們抬頭挺胸,身姿高大,肩披狼頭披風,彷佛再可靠堅忠不過……穆夏皺著眉往地上踩了一下。
“尾巴收起來,不過一個銀狼就嚇得你們漏了破綻,慶幸我提早把圣堂那些狗支出去了。”
巡騎們一低頭,就看到兩條低垂著的黑絨絨,此時正殷勤左右來回掃地,將高塔的地板打掃得光可鑒人。
強壯的頭狼懶得再理會兩只尾巴都藏不住的黑狼,徑直繞過他們走向靠著城墻的大觀望臺。
一只苗條高大的獵狼犬緊隨其后,它毛發(fā)柔亮飄逸,脖頸和四肢皆優(yōu)雅細長。獵狼犬看了一眼兩只抱著尾巴慌張不已的狼騎士,便冷淡地別過頭,腳步輕快地跟上自家狼主子去了。
兩只狼騎士:我們剛才是不是被一只狗鄙視了?
“布萊克,過來!
穆夏從城墻上俯視自己的城市。
漆黑的夜幕阻隔不了碧幽幽的瞳目,穆夏可以清楚看到建筑物的一磚一瓦,街頭巷尾空無一人,有些人家更是早早熄了燈。整座城死寂得像一座空曠的廢墟,但風帶來的氣息可不只如此,穆夏知道一切都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上百只狼人,還有在暗處密謀的魔女、以及那些被藏匿在城墻各處的死尸,真是、真是……他忍不住將臉埋入雙手,長舒一口氣。
“太棒了。”寬大的手掌摀不住少年清脆愉快的笑聲。
終于啊,從他誕生那一刻,就在期待著這一天!
“布萊克,你也很期待不是嗎?終于啊,今天就是大掃除的日子!
銀騎士張開眼睛,流露出融金色的狂喜,他朝著城墻張開雙臂,像是要擁抱這座沉睡的城市,這是僅此這一天的失態(tài)。
忍了足足十七年,他終于可以好好清掃他的房間,從里到外,將那些惡心的蛆蟲一只不漏捉出來踩死。他的薩夏將恢復昔日的榮耀和美麗,也是最適合獻給心上人的禮物。
光輝璀璨的盔甲下悄悄泄漏出黑暗的影子。
獵狼犬忍不住吠叫了幾聲,提醒著主人不要得意忘形,又或許在牠眼底笑容天真無邪的主人更像是什么危險動物。
穆夏終于從輕狂的喜悅中回神,他發(fā)現(xiàn)布萊克一點也不聽話,死死蹲伏在原地,似乎特地跟他保持一定距離。
“她不會有事的。”穆夏安撫他:“她身上有我的魔力,如果那些魔女真的成功,會發(fā)現(xiàn)她們連她一根寒毛都傷不了!
布萊克還是死不肯上前。無論穆夏怎么輕聲呼喚他的名字。
“布萊克……嘖!
穆夏有些煩躁抓了抓腦袋,他現(xiàn)在看上去一點喜悅都沒有了。
“肉桂!鄙倌陹暝S久,最后只能耷拉著臉,小聲咒罵:“肉桂,該死的,給我過來!
像是開了什么機關,獵狼犬頓時松下警戒的大耳朵,輕聲應了一聲,腳步輕快地來到主人身邊,乖巧的模樣哪還有之前半分桀驁。
什么爛名字。那么多年過去,穆夏還是沒能原諒那個取名的人,更可惡的是他到現(xiàn)在還是沒捉出是哪個可惡的仆人對幼犬時期的狼犬趁虛而入。
叫布萊克,牠死不聽話;叫肉桂,瞬間乖得跟什么一樣。
不過少年還是偷偷松一口氣。
幸好蒔蘿不知道布萊克的真名,不然肯定要笑自己的取名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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蒔蘿小小打了一個噴嚏。
維拉妮卡幸災樂禍地指著她臉上的綠色黏液。
“妳和海蓮娜那么要好,同甘苦共患難不是很好嗎?”
“妳還玩,快點把所有蟲繭打開!”
維拉妮卡從祝禱儀式上得來的銀匕首相當好用,她僅輕輕在上面虛畫了一下,蟲繭就從中線輕聲破開,露出完好無損的人形。
只是落下來的蟲繭大部分就像海蓮娜一樣,哪怕從精靈的控制解放,繭囊破碎,里面的人依然半昏半醒、意識模糊。蒔蘿等人只能捉緊時間,暫時將月女巫們安置在密道后。
“嗯?妳有沒有聽到?”
蒔蘿看著維拉妮卡抬起頭,像一只警戒的小狐貍。
“聽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