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他會被個女人下藥了呀!痹茷t紅著臉小聲反駁。
帝仲只是淡淡笑了笑,不動聲色的將剛才所有的微妙的感情全部散去,繼續(xù)之前的話題毫不退讓的說道:“如果當年那條黑龍?zhí)幼咧蟠_實是去了蒼梧之海,那地方可能就會留下它的氣息,甚至是對你極為不利的龍血、龍骨……”
“阿瀟。”蕭千夜忽然開口打斷了帝仲的話,他手握著云瀟送給自己的鈴鐺搖了搖,神秘的笑起,“我可以帶上你,但你必須呆在這個鈴鐺里面不許出來!
“鈴鐺?”云瀟百思不得其解的眨眼,他認真的點頭,眼角的余光卻是掃過面露不快的帝仲,“我會把你封在里面,就像鳥籠一樣!
“有必要這么小心嗎?”云瀟可憐巴巴的望著他還想再努力一下,蕭千夜悠然的晃著鈴鐺,接道,“不愿意你就留在螺洲灣……”
“愿意愿意愿意!”怕他真的后悔,云瀟趕緊點頭答應下來,她搶過那個鈴鐺看了又看,起身回房,“那我先拿去清洗一下總可以吧?你說了要帶上我的,不許反悔!
等待她離開之后,帝仲敲著桌面低聲罵道:“你就這么慣著她?”
“我不是慣著她!笔捛б贯樹h相對的反駁,神情一掃剛才的淡笑如寒夜星芒,“我只是不想單獨留下她!
那樣細微而堅定的眼神如一柄利劍刺痛了帝仲的心,仿佛意識到他這句話背后真正的含義,不由冷笑:“你在堤防我?”
他沒有回話,帝仲和他互不退讓的對視著,眼睛再度冷凝:“你真的能防得住我?只要她還對我有一絲信任,你就休想防住我!
話音未落,神裂之術無聲散去,空氣也仿佛凝滯下來鴉雀無聲。
第1128章:猜測
大概是真的動了怒,帝仲只撂下一句話就自己先去了九嶷山探路,本來兩人的關系就有些緊張,云瀟也不敢多問什么,蕭千夜將那個鈴鐺取出,對云瀟招招手說道:“快過來試試。”
“你真要把我關起來。俊痹茷t湊到他身邊不甘心的又問了一次,蕭千夜仍是面不改色的點頭,一手搭在她的手腕上,一手輕握住鈴鐺,“一座建在深海的大墓本身就很古怪了,墓穴之說我雖然不懂,但一定是兇險非常,如果再和那條黑龍扯上關系就更麻煩了,總之你乖乖的待在里面,我也不會封住視線和聲音,保證你能隨時看得見我好不好?”
雖然嘴上慢條斯理的說著話,但他下手其實一點不帶猶豫,沒等云瀟繼續(xù)裝出一副委屈可憐的模樣她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輕飄飄宛如鴻毛,再定睛她被蕭千夜提著衣領塞進了縫隙里,隨后一道金光籠罩住整個鈴鐺,蕭千夜饒有興致的將鈴鐺放在眼前晃了晃,自己反倒好奇的道:“阿瀟,鈴鐺里面那個銅球被我挖空了,你要是覺得累可以躺在里面睡覺……”
“你就這么把我塞進來了。俊痹茷t氣的一跺腳,一回頭真的看見一個被掏空的銅球像個床一樣固定在里面,不由又笑出了聲,“你倒是想的挺周到,怎么不給我弄些桌椅,再放點好吃的好喝的進來?”
蕭千夜從鈴鐺的縫隙里看著她,然后用紅繩系在手腕上,還不放心用自身神力又纏繞了一圈,憋著笑回道:“你畢竟是鳳凰的身體,要是換成別人,就我這點三腳貓的法術功底還塞不進去呢!
“喂!”云瀟趕緊喊住他,“你要把它戴在哪里?”
蕭千夜停下動作,拎著鈴鐺放到眼前認真回道:“當然是系在手上,要不然塞懷里你不就什么都看不見了?”
“不行!”云瀟厲聲制止,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系在手上我還不是一樣看不見,必須掛在脖子上。”
“掛脖子上……”蕭千夜小聲重復,面露猶豫,云瀟不依不饒的催促,“你是去蒼梧之海的古墓里找線索,又不是去集市逛街,掛脖子上不會有人笑你是小狗的!”
“嘖!币痪湓挻林兴南敕,蕭千夜雖然不情不愿還是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他左右調(diào)整了一下位置,還特意將衣服左右拉了拉遮擋了一部分,這下輪到云瀟笑的直不起腰來,陰陽怪氣的道,“不許摘下來!
蕭千夜立刻動身前往九嶷山,因為有帝仲提前引路,他們一抵達流島就有風靈尋息而來落在他的肩頭低聲叮囑,云瀟正好能從縫隙里看到一切,忍不住說道:“其實中原也有關于九嶷山的傳說,據(jù)傳九嶷山峰上有一條河流的源頭被蛇妖堵死,從此隔斷了水源,百姓對蛇妖束手無策,只能任田地荒廢,背井離鄉(xiāng)乞討到了京城,舜帝聽聞此事,帶上寶劍趕去九嶷山斬殺蛇妖,但他也因此受了重傷去世,他的兩位皇妃問訊傷心欲絕,歷經(jīng)千山萬水找到舜帝斬妖的地方,痛哭時的眼淚擦在身邊的竹節(jié)上落下斑斑淚痕,于是人們便將其喚作淚竹,舜帝死后葬在九嶷山,被后人稱為零陵!
蕭千夜一邊跟著風靈前行,一邊聽著云瀟說話,漫不經(jīng)心的接道:“流島上的人類雖然信息閉塞,但自古就有很多靈獸往來其中,所以這種傳說反倒是有很多相似之處,也許這里的九嶷山葬的真是某位帝王呢?”
“你的意思是……皇陵嗎?”云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全身一陣哆嗦,憤憤不平的道,“雖然飛垣不講究這些,但是在中原,挖人祖墳是要被抓起來挨千刀萬剮遺臭萬年的!中原人講究入土為安死者為大,就算是尋常百姓家也會給去世的先人們安置幾件貼身的隨葬品,這種不義之財都敢拿,真的會遭天譴的。”
蕭千夜倒是頗為平靜的笑了笑,隨口調(diào)侃:“唐賢不是也活的好好的?要不是我們攪和,人家現(xiàn)在已經(jīng)美滋滋的取代了文老四的席位,今后只要躺在家里就有數(shù)不盡的榮華富貴金銀珠寶滾滾而來,哪有什么天譴啊,總不可能一個雷劈下來,不偏不倚正好把他劈死了吧?真要有這種好事,這世上就沒人敢作惡了!
“中原有句古話,叫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痹茷t哼哼反駁了一句,忽然想起在天都見到的翩翩公子唐賢,疑惑的道:“不過那個人看著好年輕啊,這么年輕跑去挖皇陵,真是有點本事哦!
“他只是看著年輕而已。”蕭千夜的眉峰也情不自禁的蹙起,但他想起的是第一場比試快結(jié)束之時偷襲云瀟的神秘劍客,坦白說那一擊的力道非常沉穩(wěn),在他平生所遭遇的人類對手中幾乎無可匹敵,甚至比龍符爭搶途中殺出來的半獸人還略勝一籌,一時心中各種疑惑,蕭千夜低聲認真的道,“他身邊那群活死人,多半也是從那座大墓中帶出去的,一定有貓膩!
“難道是殉葬人?”云瀟不由疑惑,“殉葬的風俗由來已久,但因為太過殘忍野蠻,中原很早以前就廢除了活人殉葬的傳統(tǒng),改由陶俑之類的代替,我看唐賢身邊的那幾個活死人身體都沒有傷痕,該不會是自愿殉主的吧?”
“自愿?”蕭千夜嘀咕著這兩個字,眼里驟然一亮,云瀟坐在鈴鐺里的銅球上,踢著腳尖感慨萬分,忽然好奇的問道,“對了,天征府自遷入帝都城之后就是一門心思為國為民,忠心耿耿,你們不會也有這種想法吧?”
“怎么可能,我一秒都沒有想過這么愚蠢的事情。”蕭千夜下意識的抬手摸著脖子上的鈴鐺,一剎那想起很多難忘的過往,云瀟從縫隙里努力望向他,極為認真的叮囑,“那就好,有時候我真的感覺你們一家子都太笨了,明溪那家伙精于算計,既然碎裂之災已經(jīng)結(jié)束,你們可千萬不要再為他賣命了!”
“呵呵……”蕭千夜被她幾句話逗笑,轉(zhuǎn)頭看著天空,仿佛控制著心里某種情緒,“明溪這個人雖然是物盡其用,但他很適合做皇帝。”
“你還夸他?”云瀟嘖嘖舌,笑道,“每次你們見面,我都感覺你想一刀砍死他!
“哪有……”蕭千夜尷尬的狡辯,“我確實和他合不來,但也沒想真的殺他,飛垣是墜天的流島,風土人情、習俗種族都和周圍的國家格格不入,就拿異族人來說,長的千奇百怪,去了中原也會被當成怪物吧?”
“這倒是不假,可飛垣的皇室也沒有善待異族嘛!痹茷t小聲嘀咕了一句,蕭千夜平淡的笑了笑,“遇到你之前,異族人在我眼里就和小貓小狗沒有區(qū)別,但如果時間再往前推一些,過去的箴島還是百靈和諧的!
云瀟拖著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反而是蕭千夜自言自語的喃喃:“所以我才說明溪很適合做皇帝,他在某些方面確實走在了飛垣的最前方,沒有他,異族的禁令就不會廢除,飛垣也不會對外開放!
“他也會成為史書上記載的‘傳奇’吧?”云瀟笑咯咯的說話,眨巴著眼睛期待的道,“一個優(yōu)秀的君王,卻有一個一心只想退休回家的臣子,嘻嘻,他為了挽留你已經(jīng)夠退步了,真不像當年那個步步緊逼讓人討厭的家伙!”
“當年是因為大哥被夜咒束縛,我才幫他……”
“停停停停停!”云瀟直接打斷他,罵道,“別口是心非了找理由了,你本來就是個嘴硬心軟的人,在我面前就別裝了。”
這次他倒是干凈利落的不反駁了,借機說道:“阿瀟,如果這次能把融入你火種中的那滴魔血徹底消除,我們回浮世嶼好不好?”
云瀟微微一愣,不解的問:“回浮世嶼?”
“我……”他猶豫了一會,低道,“這段時間我有些累了,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和你一起好好休息,我在飛垣一天,他們就要煩我一天,還是浮世嶼天高皇帝遠,清凈省事!
雖然感覺他似乎是在擔心什么,云瀟還是立刻輕松的接下了話:“好,等除去那滴魔血,火種之力也會更強,到時候我可以用屏障保護浮世嶼,再也沒人能煩你,不過你可別做夢天高皇帝遠,我就是皇帝,你得在我眼皮底下干活!
“好——”蕭千夜拖著語調(diào)回話,下頷卻在微微顫抖,有一種說不明白的不安油然而生,云瀟伸出自己的手從縫隙里觸碰他的指尖,帶著讓他心安的溫暖,輕松的調(diào)侃,“別擔心我不會壓榨你的,你總是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了!
談話之間,風靈帶著他跨過一片平原,眼前出現(xiàn)的不是想象中的充滿神秘色彩的九嶷山,而是一座被摧毀、舉目望去到處殘破凄涼的城市,蕭千夜豁然頓步,還是云瀟率先反應過來趕忙提醒:“十娘說過這里的皇城被縉河一己之力殺了個干凈,可能是大人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反常,所以才讓風靈引路帶我們過來吧,你別在天上站著太惹人注目了,快下去找個人問問吧!
第1129章:秦都
蕭千夜遠遠的落地,從他的角度能看到城市的輪廓,夕陽的余暉由遠及近映照其中,雖然城墻已經(jīng)倒塌了大半,但從殘存的廢墟來看,那里應該曾有一座雄偉壯闊的大城市,流民們雙目無神瘦骨嶙峋,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用破舊的鐵鍋煮起了稀粥,炊煙從這片荒蕪的土地上升起,數(shù)百人如行尸走肉般低頭喝粥,整片荒地竟然只有咽食的聲音,格外落寞。
“千夜,要不先放我出來吧,你又不會搭訕,肯定什么東西都問不出來!痹茷t小聲的喊了他一句,蕭千夜這才回過神,他有些奇怪的揉了揉眉心,總覺得剛才那陣風似乎吹的他精神有幾分恍惚,云瀟看不到他現(xiàn)在的表情,拍著胸脯保證道,“看周圍環(huán)境應該是平原和城市,九嶷山估計不在這個方向,既然來了正好先打聽一下情況吧!
“嗯!笔捛б怪荒芡猓吘顾娴牟簧瞄L和陌生人打交道,兩人一起走到流民帳篷前,他們這樣的打扮明明格格不入,但人家也只是無精打采的瞄了一眼,揮手驅(qū)逐,“這沒有多余的粥能分給你們,快走。”
云瀟趕緊從懷中摸出一錠銀子塞給他,好聲好氣的哀求:“大哥,我們是意外掉到這里的旅人,沿途走了好久才看到起火做飯的炊煙,這點錢您先拿著,就分我們兩碗粥好不好?”
“哼,這地方錢也買不到吃的,走開走開。”流民毫不客氣的推開她,一眼都懶得看她手里的銀子,云瀟暗暗環(huán)視了一圈,又不依不饒的湊到旁邊一個老婦身邊,她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老人家的身上,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雙手合十繼續(xù)哀求,“老人家,馬上入夜了會降溫,這衣服您拿著吧,能不能分我們兩碗粥?”
這種饑寒交迫的時候,老人家果真拉著衣服用力裹住了孱弱的身子,上下打量了他們,心頭一軟嘆了口氣:“阿德,分他們一點吧!
“娘……”叫阿德的年輕人雖一臉不樂意,還是看在那件厚實的大衣份上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云瀟順勢拉著蕭千夜在鐵鍋邊坐下,她望著夕陽西下的城墻,好奇的問道,“老人家,那是什么地方?雖然看著很殘破,但是好壯觀啊,應該是一座很大的城市吧?”
“二位是其它流島來的旅人?”老婦人的眼眸映著輝煌的夕陽,放下手里的碗和她一起轉(zhuǎn)向了不遠方的城市,呢喃,“那兩年前還是皇城,叫秦都,不過你們要是來玩的可千萬不要進城,別看城墻破破爛爛的,一眼還能看到房子和街道,那里面邪門的很,進去就出不來了,我們這以前人杰地靈,山清水秀,現(xiàn)在驚擾了亡魂到處雞犬不寧,我勸你們還是早點走,去別處玩吧!
“亡魂?”立刻就從話中聽出了最為關鍵的字眼,云瀟故作害怕的往蕭千夜身邊緊挨過去,又好奇不已的追問,“老人家,我們這趟出來玩之前聽說此地有一座九嶷山,山下還有一片蒼梧之海,其實在我故鄉(xiāng)的傳說里,九嶷山葬著一位受人尊敬的帝王,這么巧叫同一個名字,所以我們就一時好奇特意過來開開眼界,沒想到半途迷了路,莫名其妙就找到這里來了,您說的‘亡魂’指的是什么呀?難道是皇陵里跑出來的?”
話音剛落,她就感覺身邊的幾人同時露出了恐慌的神色,老人家連忙對她做了個噓聲的手勢,小心翼翼的張望了一圈旁邊的流民攤,好半天才繼續(xù)說道,“你那的傳說我不清楚,但我們這的九嶷山的蒼梧之海確實是皇陵不假,它里面埋葬的是秦都的開國大帝!
“皇陵建在海底?”云瀟不解的追問,老婦人點點頭,“現(xiàn)在那地方已經(jīng)徹底被淹沒了,但是據(jù)說當年在建造皇陵的時候,海水是左右分開露出了海床,秦帝命令能工巧匠精心設計,花了幾十年的時間才終于完工!
云瀟聽得一頭霧水,更多的疑惑源源不斷的冒出來:“海水怎么會好端端的左右分開呢?”
老婦人呵呵笑了,露出些許敬畏的神情:“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傳說遠古時期有一條黑龍從天而降,就是它砸開了蒼梧之海,致使海水左右分開,所以秦帝視其為天命之所,不惜重金也要將自己的陵墓建在那里,以佑天下蒼生!
“黑龍……那條黑龍真的有保佑秦帝的子民嗎?”云瀟抓著蕭千夜的胳膊心頭震驚,老婦人倒是沒注意她臉上異樣的神色,反而不屑的哼了一聲,“秦帝本人倒是個開明的君主,所以百姓也心甘情愿冒險為他在海底修陵,不過他的子孫后輩是一代不如一代,也就五六年前吧,叛軍起義推翻了末代秦相帝的統(tǒng)治,哎,一千多年的江山啊,終于是改朝換代了!
云瀟緊張咽了口沫,即使在中原戰(zhàn)亂最為混亂的那幾年,公然談論“改朝換代”這四個字也是禁忌中的禁忌,但這老婦人面不改色侃侃而談,又道:“當年叛軍打到秦都之前,秦相帝就神秘失蹤了,可惜各路反王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自己又內(nèi)斗了幾年,把整個國家攪得民不聊生,好不容易決出了勝負,那皇位還沒坐熱就被辛摩給血洗了,自那以后皇城就成了有進無出的死城,傳聞真的是皇陵里守護秦帝的亡魂跑出來報仇了!
兩人心照不宣互換了眼神,自然心知肚明老婦人口中的辛摩族就是縉河,云瀟想起唐賢身邊那幾個神秘的活死人,不由背后一寒接著問道:“老人家,我聽說那座皇陵被一個叫唐賢的人盜了,亡魂……難道是被他放出來的?”
“被盜了?”老婦人吃驚的瞪著兩人,竟然對這件事毫不知情,不假思索的反駁,“胡說什么呢!皇陵有黑龍之力守護,別說盜墓了,他肯定連蒼梧之海都進不去,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見她說的如此信誓旦旦,兩人識趣的不和老婦人爭論這個話題,夜幕降臨之后,阿德扶著她回帳篷休息,自己則嫌棄的驅(qū)趕道:“你們快走吧,現(xiàn)在別說是皇城,整個流島都是哀鴻遍野,我沒閑工夫陪你們玩,哪來的回哪去吧!
云瀟本來就準備找借口開溜,既然人家主動下了逐客令,她也干凈利落的拉著蕭千夜就走遠了,兩人沿路來到殘破的城墻下,今夜雖有月光照明,但城市的上空仿佛籠罩了一層濃霧,光線被吸入其中一點也透不出來,蕭千夜警覺的拉著她,低聲提醒:“末代皇帝失蹤不過五六年,唐賢也正好是在這個時間段盜了蒼梧之海下的皇陵,這其中一定有牽連!
云瀟思索著老婦人的話,凝視著前方一片黑暗的街道,即使火種不在身體里,她都能感到一種很強烈的陰煞之氣撲面而來,蹙眉道:“縉河應該就是唐賢請來的吧?唐賢是山海集的巨鰲之主,又是盜墓起家,他確實有資本能請動一個純血的辛摩,只是辛摩雖強,但行事作風簡單暴力,不至于把皇城變成這幅陰森古怪的模樣,肯定還是唐賢搞的鬼,走,進去看看!
“小心!笔捛б估黄鹑氤,荒廢兩年的皇都被辛摩破壞了建筑,街上全是當年血洗之后留下的各種殘渣碎片,蕭千夜隨手撿起一片盔甲握在手中,不由心驚,“這是軍中一種很珍稀的材料,輕便小巧又非常的結(jié)實耐用,不過價錢昂貴鍛造復雜,通常只給負責皇城的精銳部隊使用,這東西刀槍都能抵御,竟然被徒手撕碎,真不愧是讓人聞風喪膽的辛摩族!
云瀟嘆了口氣,接道:“我以前只知道辛摩非常的強,但到底有多強其實心中也沒什么概念,直到那天在螺洲灣,重嵐不僅一個人就能攔住幾百只半獸人,還能讓周圍蠢蠢欲動的海獸不敢造次,縉河的實力本來就和重嵐在伯仲之間,但他性格更偏激更危險,如果是接受了唐賢的委托,那一己之力摧毀一座城市完全是有可能的,人類的軍隊就算有堅固的盔甲,也很難抵過天生神力的辛摩族!
“辛摩族其實并不差錢!笔捛б谷拥裟瞧椎乃槠,目光凝重的看著前方一片殘破的廢墟,認真的道,“就算他們不接山海集的生意,隨便在黑市搶劫一點倒霉鬼也足夠花天酒地一輩子了,大多數(shù)辛摩族都是對一件事情產(chǎn)生了興趣才會出手,縉河那種性格的人,如果唐賢只是給了他一筆天價的酬勞,我覺得他不會心動的,就算再加一顆萬年龍血珠,那東西對他而言也是劇毒根本用不了!
云瀟停下腳步,忽然感覺有一絲陰寒,似乎有什么奇怪的視線正在盯著兩人,她小心的拉著蕭千夜的手腕脫口問道:“你是說這里有什么引起了他興趣的東西?”
“先四處看看!笔捛б挂粫r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她緊張的咽了口沫小聲說道,“千夜,你有沒有感覺一直有什么東西在跟著我們?”
“嗯。”蕭千夜謹慎的一手拉著她,一手已經(jīng)悄然握住了骨劍,兩人繼續(xù)往前走來到一處錢莊門口,雖然是夜晚,但云瀟一眼就看到里面灑落的滿地珠寶,她停了下來,眼珠咕嚕嚕一轉(zhuǎn),又深吸一口氣開心的拍手,沖他連使眼色,“反正一個人也沒有,順手牽羊帶點寶貝回去賣錢吧!”
“好。”蕭千夜鎮(zhèn)定的回答,寸步不離的跟著她一起走進錢莊,就在云瀟伸手去拿掉在地上那顆碩大無比的夜明珠之時,一陣冷風卷過兩人的臉頰,黑暗里迸射出一道鋒芒的劍光!
他立刻揮劍反擊,云瀟也在這一瞬間察覺到了這道劍光的來源,驚訝的道:“好遠,起碼也得在數(shù)千米之外,什么人這么厲害?”
“走!”蕭千夜低喝一聲,兩人跳出錢莊追著劍光留下的淡淡光影望去——那里煙霧繚繞,隱約能看到皇宮的殘影,不知是什么人發(fā)出一聲譏諷的冷笑,輕蔑的警告,“不知死活的小賊,既然來了,那就留下來做我的死士吧!”
第1130章:死士
越靠近皇宮,奇怪的迷霧就越濃厚,明明耳邊已經(jīng)可以聽見整齊的腳步聲正在整裝待發(fā),然而放眼望去仍是一片空無,兩人快速來到皇門之下,云瀟一把拉住蕭千夜不讓他繼續(xù)靠近,彎腰按住地磚閉目感知,火焰從她的指尖躥出,竟是沿著地縫的走向豁然延伸到遠方,云瀟倒抽一口寒氣,緊張的道:“有結(jié)界,就在宮墻的里面!
蕭千夜后退一步,骨劍凝聚著力量重擊摧毀宮門,只聽四面八方傳來如玻璃碎裂的清脆“咔嚓”聲,無數(shù)凜冽的利箭從空無一人的城墻高處射出,他拉著云瀟避過攻擊,兩人心照不宣的互換了神色,同時拔劍反擊。
過了高大的宮門,眼前的景象仿佛一副水墨畫忽然著上了色彩,明明兩人入城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這會陽光從頭頂傾瀉而下,和煦的風拂過臉頰,完全是一副春暖花開的美麗景致,和宮外的破舊截然相反,這里紅墻綠瓦金碧輝煌,直到這時候兩人才終于看見城墻上密密麻麻手持弓箭的守衛(wèi),不等多想,剛才的腳步聲更加清晰的傳入耳中,只見一隊戰(zhàn)士騎著戰(zhàn)馬飛奔而來,馬兒大跳而起,隔著數(shù)百米的距離直接掠到了眼前!
“小心!”蕭千夜第一時間將云瀟護在身后,這批人來勢古怪,挑著長槍直刺而來,力量更是驚人的恐怖!
不出片刻時間,兩人被這隊人馬圍在中間,城墻上的弓箭手也再次拉弓瞄準,云瀟立刻將劍陣鋪開,那些弓箭如暴雨傾盆深深扎入劍陣之中,逼得她不得不再度勾起火焰填補裂縫,蕭千夜的動作更是快得宛如閃電,細細的金光從掌心里靈蛇般游動沾附在骨劍之上,旋即手腕連續(xù)轉(zhuǎn)動撩起漫天的劍氣,馬背上的戰(zhàn)士身子猛然一顫,失去平衡摔落在地,兩人當機立斷再補數(shù)劍,一鼓作氣直接將百余人的馬隊全數(shù)擊退。
這一瞬間,風停了下來,那些從馬背上摔下來的戰(zhàn)士矯健的翻身站起,他們不僅身穿寶甲,頭上更是戴了一個完全遮住視線的古怪頭盔,在短暫的調(diào)整之后羅列兩排,發(fā)出齊齊的低喝。
雖然只是短短的交手,云瀟的喘氣聲儼然變得急促起來,她嚴陣以待的看著面前這群古怪的人,低道:“宮門內(nèi)外判若兩個世界,看來這位亡 國之君還活在自己的春秋大夢里呢,千夜,他們和唐賢手下那幾個人有一模一樣的氣息,都是活死人!
蕭千夜不動聲色的捏了捏五指,確實能感覺到對手的力道不似正常人,他們現(xiàn)在所在的位置應該是皇宮前的廣場,沿著這條中軸線繼續(xù)往前,不遠方還有一扇同樣高大厚重的宮門,此時雖然只是被兩人的闖入驚擾,但整個宮殿傳出高昂的號角聲,仿佛兵臨城下般嚴陣以待,他干脆直接拉住云瀟的手腕,低道:“既是皇宮,肯定有皇帝,走,擒賊先擒王,我們直接進去深宮一探究竟!
“好!痹茷t鎮(zhèn)定情緒緊跟著他一起殺出重圍,這座宮殿比想象中要大的多,在他們惡戰(zhàn)活死人的同時還有更多古怪的對手參與進來,一路殺到第二道宮門前,又是萬箭齊發(fā)而來!
“麻煩!笔捛б箙挓┑牡统,這股特殊的血腥味能更加激發(fā)起他的殺意,讓他的瞳孔里陡然閃現(xiàn)出了古代種獨有的冰藍色,帶著莫名的興奮將骨劍換到左手,再一劍劈出,劍光在瞬息間千變?nèi)f化,空氣中結(jié)起了牢不可破的網(wǎng)將所有的利箭全部攪碎,他的嘴角帶著冷笑,眼里充溢著殺氣,心臟也開始不受控制劇烈的跳動起來。
“千夜……”云瀟察覺到他的異常,只是輕輕的抓著他的手腕用溫暖的火焰安撫對方的情緒,蕭千夜微一蹙眉似乎清醒過來,骨劍砍破第二道宮門兩人大步掠入。
過了這道門,一個更加廣闊的廣場映入眼中,蕭千夜謹慎的停下腳步,廣場的地磚是一米左右的漢白玉一塊一塊拼接而成,一直到數(shù)百米開外才有一座金光閃爍的宮殿,一個身著龍袍的男人站在大殿之前,明明只有他一人,蕭千夜卻有種奇怪的壓迫感,好像自己面對的是千軍萬馬。
云瀟緊張的大氣也不敢出:“那個人……那是個活人!穿著龍袍,莫非他就是這里的皇帝?”
話音剛落,漢白玉地磚突兀的燒起熊熊鬼火,無數(shù)影子在火光下從模糊到清晰,最后竟然變成一個又一個手持武器的戰(zhàn)士朝他們逼近!
“死士!”云瀟低呼一聲,“奇怪,從哪里冒出來的?”
“阿瀟,跟著我。”蕭千夜扭頭對她叮囑,自己則再一次殺向了忽然冒出的敵人,他的劍能砍斷活死人的身體,也能攪碎他們的內(nèi)臟,可無論怎么攻擊,活死人都會在短暫的喘息之后快速復原繼續(xù)進攻,火越燒越烈,雖然看著是法術幻化,但熾熱的空氣里彌散著讓他極為亢奮的血腥味,攪得古代種的本能一次又一次的瀕臨暴走,云瀟只能一邊觀察著他的狀況,一邊以自身火焰試圖覆蓋廣場上的鬼火,不過幾百米的距離,竟然每一步都分外艱難。
殺到廣場中心之后,鬼火蹭的一下變了色澤,剛才還是明艷的火紅色轉(zhuǎn)瞬被陰郁的瑩綠色取代,兩人警覺的停下腳步背靠而立,溫度在快速下降,不過一會漢白玉的地磚上就覆上了一層冰珠,活死人的盔甲散發(fā)著白色的水霧,伴隨著頭頂?shù)娜展庀В党恋脑鹿鈸u曳而起,眼前的景象宛如地獄歸來的死士更加驚悚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