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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百九十三章:飛瑯

  他被飛鳶一路拉著來到蒼木之下,這顆巨樹本無枝葉,只有光禿禿的樹干遮天蔽日的向四周生長,而此刻在皇鳥火種的裝飾下,整個蒼木被點燃起璀璨的火光,映照著下方瀲滟的水波,分外壯觀,飛鳶伸手神秘兮兮的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然后隨手點起一朵白色幻蓮,蓮花的根莖在他的指尖下緩緩拉長,不過一會就比人還要高了,他笑咯咯的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兩人一起靠著蓮花坐了下來。

  云瀟在蒼木的另一邊 ,被靈霜和飛渡圍著,鳳姬在更遠一些的地方,正在調(diào)制醒酒的湯。

  蕭千夜微微仰著頭,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默默看著她。

  幻蓮在火種的作用下呈現(xiàn)著五光十色的斑斕,飛鳶抓著根莖輕輕搖擺,只見花蕊中心的水珠順著花瓣滑了下來,正好落在他掌心的酒杯里,笑道:“來一杯,這可是浮世嶼獨有的美酒!

  “我……”他猶豫了一瞬,但手已經(jīng)情不自禁的接過了酒杯,酒水是淡淡的乳白色,竟然透出清淡的奶香味,不似飛垣常見的烈酒很遠就能聞到讓人作嘔的酒氣,他畢竟是個不勝酒力的人,此時也只是端在唇邊稍稍抿了一口,飛鳶在他身邊哈哈哈大笑,捂著肚子嘲諷起來,“你是個娘們嗎?喝酒竟然還用抿的!都說你是古代種的血脈,上天界帝仲大人的后裔,酒量這么差,傳出去可是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說話間,飛鳶已經(jīng)抬著他的手臂毫不猶豫的灌了進去,嘿嘿偷笑,蕭千夜只覺喉間有絲滑如織的東西一路順著血脈瞬間便縈繞了全身,這酒聞著奶香四溢,真的一口咽下去燒的他眼前一黑,滿腦子都出現(xiàn)花白的斑點,飛鳶趕緊拖著他小心翼翼的靠在幻蓮上,又好笑又不敢真的把他灌醉暴露身份。

  這時候巨大的蒼木忽然被一陣勁風吹的火焰如雨點般墜落,滴入水中之后暈染散開,飛鳶捏了捏蕭千夜的手心,低道:“喂!快醒醒!你不會真的一口就醉倒了吧?快看,阿瑯回來了,這應(yīng)該是小殿下第一次見他,阿瑯可兇了,一會不會挨罵吧……”

  “阿瑯?”蕭千夜提起神來,揉了揉有些暈眩的眼睛,只見遠方一束明媚的火光從高空急速墜落,是一只威武矯健的神鳥,在落到水面上之后幻化成健碩的男子模樣,他的身邊還跟著幾個體型高大的戰(zhàn)士,火焰為弓,火舌為箭,腰間也佩戴著鋒利的長劍,很遠就能感覺到一股威嚴的氣質(zhì)撲面而來,他一來,狂歡嬉戲的神鳥族立馬安分了不少,抱著酒壺悄悄找著幻蓮躲了躲,蕭千夜疑惑的扭頭,問道,“那是什么人?”

  “飛瑯!憋w鳶倒是頗為鎮(zhèn)定的,眨眨眼睛解釋道,“當年溯皇為浮世嶼挑選輔翼的時候,第一個選中的人就是阿瑯,不過他一口拒絕了,后來溯皇無奈才換了飛渡,這次墟海入侵,有一大半的敵人都是被他擊退的,他可厲害了,連皇鳥都敢罵的!

  “溯皇……”蕭千夜一聽到這兩個字,酒勁瞬間散了不少,他皺眉沉思,喃喃問道,“溯皇時期的神鳥……那豈不是和你們一樣?”

  “嗯,他比我還要年長很多!憋w鳶點了一下頭,仿佛想起了過往數(shù)萬年的舊事,忍不住感慨起來,“溯皇是在終焉之境赴龍神之約的時候意外去世的,我們也沒想到她會一去不復(fù)返,但是在那之前,新的皇鳥火種已經(jīng)在鳳闕成型,火種是不會無緣無故誕生的,所以我們心中其實都明白和溯皇分別的時日就要來了,直到澈皇出世,我們才知曉遙遠的終焉之境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因為那條特殊的神祭道只有皇鳥的火種可以通行,一直以來也只有澈皇單獨前去祭奠,每次阿瑯都會親自送她離開,然后守在浮世嶼等她回歸,就好像是生怕當年的舊事在澈皇身上重演一樣,阿瑯雖然不是輔翼,但比我和飛渡都更忠誠!

  他笑了笑,仰起頭望著流光溢彩的浮世嶼天空,自言自語的說道:“澈皇年幼的時候比瀟兒還要任性妄為,而且特別的貪玩,總是偷偷的溜出去一走就是好多年不回來,阿瑯雖然生氣,但只要澈皇不在,他都會寸步不離的守著大家,因為浮世嶼一直以來都是上天界找尋的目標,尤其是夜王的能力,對我們而言非常的危險,所以必須特別的小心謹慎,一旦出現(xiàn)差池,我們不是上天界的對手,只會淪為他們的傀儡,成為附屬品,我族天性自由散漫,不愿意成為任何人的玩物!

  說罷,飛鳶湊過來用肩膀推了推蕭千夜:“阿瑯雖然很嚴厲,其實是個很溫柔的家伙,你放心吧,有他在一定會好好保護小殿下的,不過在此之前……多半是要先挨幾年的訓(xùn)吧,哈哈,阿瑯是被澈皇弄怕了!

  蕭千夜心中五味陳雜,若是有個強大又可靠的人保護阿瀟,他應(yīng)該感到開心才對,可是現(xiàn)在的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不遠處高大的男人,不甘心的眼神一覽無遺,飛鳶偷偷笑了,繼續(xù)說道:“阿瑯發(fā)的最大一次脾氣,就是澈皇私自將雙子混在火焰中贈送給了外族人,那可真是大發(fā)雷霆,從來沒有人敢像他那樣和皇鳥說話,澈皇被罵的不敢還嘴,從那以后就收斂多了!

  他不知道聽進去幾個字,浮世嶼的歷史不僅漫長,而且非我族類,有很多難以理解的差異,飛鳶癟癟嘴,下意識的又給他倒了一杯酒遞過去,然后自己也斟滿一飲而盡,帶著苦澀淡淡說道:“我剛才和你說了,火種是不會無緣無故誕生的,所以當澈皇體內(nèi)孕育出雙子的時候,我們心中都非常的沉重,誰也不知道分離的那天會在什么時候到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們會失去澈皇,但是她私自將皇鳥的火種藏起來送給了外人,這會讓浮世嶼的未來充滿變數(shù),因為火種對我們而言是生命的根本,我族的誕生,全是仰賴火種的力量!

  他平時著前方,圍繞著蒼木,神鳥族正在載歌載舞,驍勇好戰(zhàn)的同族三五成群的搏斗,仿佛某種天性的使然,充滿了活力和熱情,飛鳶神色復(fù)雜的看著同族,低道:“但是除了皇,其它人體內(nèi)的火焰其實都是差不多的,所以每次浮世嶼點燃蒼木慶祝,同族相互比試的時候都會主動收斂火焰的力量,要不然就會變成無休無止、永遠分不出勝負的比試,但皇鳥的火種是至高無上的,和我們有著本質(zhì)上不可逾越的差距……”

  飛鳶的語調(diào)冷冷的,帶上了一層陰郁的霧霾,壓低聲音:“皇鳥可以通過控制自身火種,直接掐滅我們體內(nèi)所有的火焰,這就意味著一旦雙子被有心之人俘獲落入敵手,我族可以在一夜之間滅絕,這種關(guān)系全族存亡的重要之物,被澈皇玩樂一般送了出去,難怪阿瑯氣的暴跳如雷!

  “后來呢?”蕭千夜忽然接了話,對不遠處那個正在大步走向云瀟的男人充滿了好奇,飛鳶也跟著望過去,接道,“后來阿瑯出去找過雙子,不過火種只是成型尚未誕生,被贈送出去之后我們普通神鳥族感受不到雙子的氣息,阿瑯無功而返,在那之后,或許是澈皇感覺自己這次做的太過分了,一貫貪玩的她從此收了心,像一個真正的皇者,一直一直守護著浮世嶼,甚至為了溯皇和龍神的那段友情,甘愿數(shù)千年如一日的匍匐在兩境交界處,緩和原海冰封的進度,可惜……可惜當她終于成為一位讓人敬仰的皇之后,我們還是失去了她!

  飛鳶低頭看著手里已經(jīng)空了的酒杯,哀傷的難以自制:“從雙子火種孕育而出的那天起我們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可是當這天來臨之時,還是讓人難以接受,只不過事已至此,眼下瀟兒也回來了,總會好起來的!

  蕭千夜心神不寧的喝著酒,在復(fù)雜心事的影響下,連酒勁都遲緩了不少,飛鳶勾肩搭背的湊過來,和他碰杯,又道:“瀟兒的性子可不比澈皇老實多少,她的事情我們年長一些的都清楚,新的火種都還沒有孕育而出,她就可以為了你放棄生命,雖然鳳姬大人找我們幾個私下里提醒過不要再談?wù)摯耸,但我想以阿瑯的性子,為了不重蹈覆轍,他肯定會對瀟兒更加嚴厲吧,哎……你會不會心疼啊,阿瑯兇起來的時候可嚇人了!

  蕭千夜一動不動看著,在蒼木之下,飛瑯單膝跪地,一手搭在心口火種的位置,另一只手則拉住云瀟,在她手背輕輕吻落,像是某種至高無上的禮儀,讓所有人瞬間鴉雀無聲。

  云瀟也在看著這個陌生人,明明對方只是一言不發(fā)恭敬的跪在她面前,卻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讓她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

  第七百九十四章:試探

  飛瑯抬起頭,望著云瀟的眼睛里是一種沉穩(wěn)而堅忍的光,他看不出到底有多少年歲,只是眉眼之間那些淡泊寧靜,既讓她感到心安,又讓她莫名緊張,他是在短短數(shù)秒之后就重新低下了頭,宛如一個恭敬的臣子,但一開口,雖然用的是最為輕緩的口氣,云瀟還是立刻就察覺到一種難以言表的距離感,不似飛鳶、飛渡般和藹,飛瑯慢慢的說道:“殿下在外流失多年,如今終于得以歸來,是浮世嶼之幸,屬下會盡心盡力輔佐您,但愿您能擔起澈皇遺愿,守護我族,永遠自由,長治久安!

  說完他往后退了一步,抽出腰間的長劍抵在額心,閉著眼默默禱告了什么之后,沖著云瀟微微一笑:“聽聞殿下年幼之時曾在昆侖山學習,其實屬下曾在數(shù)百年前偶然路過那里,和當年的掌門也有過一面之緣,知道那是以劍術(shù)修行為主,輔之陣法、醫(yī)術(shù)、占星的門派,殿下流失在外沒有誤入歧途就是不幸中的萬幸,還能得到昆侖山的指點,想必武學方面應(yīng)該也頗有建樹,屬下斗膽,想邀請殿下比試一二,還請殿下賜教!”

  云瀟心中吃驚,這哪里是邀戰(zhàn),這分明是想要借機試探她!

  周圍一片嘩然,連另一旁的飛鳶也情不自禁的簇起了眉頭,蕭千夜微有不快,冷言問道:“他看起來威風凜凜,像個戰(zhàn)無不勝的大將軍,怎么說話如此拐彎抹角?他是覺得阿瀟配不上浮世嶼的皇,有意刁難?”

  “那倒也不至于!憋w鳶矢口否認,認真的反駁,“飛瑯雖然不茍言笑,但一直對浮世嶼盡忠盡責,澈皇去世之時,雙子皆因私事耽誤遲遲未歸,可能心里多少有點芥蒂,但他不會刻意刁難,我猜他只是單純的想試一試瀟兒的實力吧,畢竟天生的力量,也需要后天的努力才能更強!

  “哼!彼抗饩o鎖,下意識的握緊古塵,仿佛有一口怒氣憋不住要爆發(fā),嚇得飛鳶連使眼色急道,“你可別沖動,要是被發(fā)現(xiàn),不僅你會被趕出去,我也會被阿瑯罵的!”

  蕭千夜松了松手指,按捺住情緒繼續(xù)看過去,云瀟深吸一口氣,點頭應(yīng)戰(zhàn),所有的鳥兒都飛向蒼木的枝頭,將水面留給兩人。

  蕭千夜也被飛鳶拉著往更遠的地方躲避,但他看著兩人手心同時抽出的火焰長劍,不解的問道:“他怎么可能是阿瀟的對手,火種的力量有天囊之別。”

  “那可不一定!”飛鳶笑呵呵的眨眼,解釋,“之前我就和你說了嘛,我族天性好戰(zhàn),切磋比武是常有的事,但是同族之間會默契的不使用火種的能力,否則就變的無休無止,根本分不出勝負,況且瀟兒還很年幼,阿瑯可是溯皇時代的,到底什么結(jié)果,還真的不好說!

  兩人談話之間,飛瑯已經(jīng)主動出擊,他果然只是將火焰凝聚成劍之后就再未使用火種的力量,但劍路鋒芒,相比昆侖山的劍法也絲毫不遜色,云瀟大跳避開火舌,翻手就是七轉(zhuǎn)劍式連續(xù)擊出,水天一色的地面被撩起數(shù)道水刺,飛瑯不慌不慌的避開,長劍如梭刺過間隙,隨即挑起更強的水柱逼著云瀟再度扭動手腕,水被劍風擊入高空,在七轉(zhuǎn)劍式的影響下如流星般砸落下來。

  飛瑯的眼中游刃有余,似乎是早就見識過這種來自昆侖山的劍術(shù),他鬼魅般位移,腳步一晃瞬時抵達云瀟身旁,她微微一驚,超乎普通神鳥族的本能讓她在這一刻精準的側(cè)身避過砍來的長劍,同時七轉(zhuǎn)劍式的第一式“劍心”快速穩(wěn)住身體,隨后手腕繼續(xù)轉(zhuǎn)動,無數(shù)“劍魂”從天而降,遮天蔽日阻絕了飛瑯的視線。

  飛瑯冷靜的后退,在此同時,云瀟的身邊聚集起無數(shù)火色的光劍,七轉(zhuǎn)劍式第六式“劍訣”正在圍繞她緩緩旋轉(zhuǎn),宛如一張精密編織的網(wǎng),讓飛瑯手下的所有劍路都被硬生生切斷進攻的路,她沉吸一口氣,知道自己只是憑借皇鳥的本能才勉強躲避了對方的攻勢,此時更是一秒也不敢大意保持著最高的警惕嚴陣以待盯著飛瑯的一舉一動。

  飛瑯默默看著她,手中也悄然提升了力道,他見過昆侖的七轉(zhuǎn)劍式,也知道這種看似基礎(chǔ)的東西從不同人手里出招會有非常巨大的差別,而最后一式“劍零”,就是在劍訣的基礎(chǔ)上才可以施展。

  飛渡回來的時候,自己曾向他詢問過雙子的狀態(tài),當時那個素來嘻嘻哈哈一點不靠譜的家伙只用了“湊合”兩個字隨便將幼子的情況一笑而過,后來浮世嶼遇險,澈皇受困于兩境交界,即使是他們這種修行數(shù)萬年的神鳥都被巨大的氣流阻隔在外,明明雙子都在不久前回歸過,偏偏都為了一己之私留在了異國他鄉(xiāng),這才導(dǎo)致澈皇孤立無援被迫引爆火種來維護浮世嶼最后的安寧!

  眼前這個所謂的新一代皇鳥,她甚至可以為了救一個男人舍棄火種!那是關(guān)系全族存亡的東西,竟然可以毫不猶豫的放棄!

  想起這些事情,飛瑯情不自禁的咬住嘴唇,五年的殊死抵抗,魔化的墟海大軍如雨后春筍不停的冒出來,就算是擁有不死不滅的永生之火,疼痛的感覺也不會因此減少分毫,如今浮世嶼的鳳闕之內(nèi),依然有許多同族們被天生克制的龍血重創(chuàng),他們的自愈速度極為緩慢,讓原本就數(shù)量稀少的神鳥族雪上加霜,但即使如此,因漫長的永生而喪失了世間一切興趣的同族們這次卻沒有一人選擇求死,所有人都在為了家園的未來而努力戰(zhàn)斗,唯有高高在上的皇,杳無音信。

  當年澈皇將雙子故意遺失在外的惡果,終于在萬年后的今天帶著浮世嶼險些走向滅亡。

  她回來的時候自己還在外圍攔截突襲的蛟龍,等他折返之時,她又去了云泥島,他和新的皇鳥擦肩而過,一直都在心底默默勾勒著她的模樣、她的性子,直到今天他帶著最后一批戰(zhàn)士凱旋而歸,他終于在點燃蒼木的火樹銀花下見到了傳說中的新任皇鳥——一個清麗無雙,有著清澈的眼眸和溫暖的微笑,卻被上天界篡改了記憶,根本不清楚自己過去的小姑娘。

  飛瑯深吸一口氣,再次微微提劍,火舌吞吞吐吐,仿佛某種決然一閃而逝——他經(jīng)歷過溯皇為了摯友而放棄生命,也經(jīng)歷過澈皇一時任性導(dǎo)致的惡果,他無論如何都不想再看見類似的悲劇在第三任皇鳥身上重演,不論她到底是因為什么原因失去了那段記憶,但她不記得那個男人或許是一件好事,只有這樣,她才會安心留下來,和浮世嶼共進退。

  云瀟也注意到了他手里的劍,雖然沒有使用火種的力量,但明度已經(jīng)悄然提升,果不其然,飛瑯重新調(diào)整了姿勢再度朝她擊來,這幾劍的力道是顯而易見的兇狠,兩柄火焰之劍撞擊在一起之時都會讓周圍火花四濺,她雖然是昆侖弟子,但在劍術(shù)這方面實在算不上什么高手,幾番連續(xù)重擊之下,腳步已然失去平衡跌跌撞撞的往后仰倒,飛瑯沉著臉,一點喘息之機也不想留給她,再抬手,云瀟手中的火焰赫然熄滅!

  云瀟詫然松手,后退了一步,火焰光芒就在這瞬間吞回一尺,飛瑯也隨即后退。

  連她自己也吃了一驚,這次蘇醒之后,她曾從飛渡口中聽過“飛瑯”的名字,說浮世嶼如果和人類一樣有著官銜等級之分的話,飛瑯一定也是人人敬仰的常勝將軍,她對這個同族充滿了好奇,但萬萬沒想到,第一次見面,對方不僅直言不諱的挑戰(zhàn)她,甚至能直接熄滅她手里的火焰長劍!

  是試探嗎……他該清楚火種之間的天囊之別不是依靠修行可以彌補的,為何還要如此咄咄逼人,仿佛只是為了給她一個下馬威?

  “殿下!毕乱豢,飛瑯熄滅了自己手下的劍,重新在她面前單膝跪地,依然是一手放在胸口,一手輕輕的牽住她,在手背上微微吻了一下,云瀟一動不動,這個吻是冰涼的,沒有一點神鳥族應(yīng)該有的溫暖,但她卻沒有感受到絲毫的敵意,反而是如慈愛的長輩般讓她情不自禁的卸去剛才那些復(fù)雜的念頭,只是低著頭靜靜看著他。

  他感覺到那束目光,倏然抬頭,四目相對的數(shù)秒手,揚唇一笑:“殿下的劍術(shù)還有待提升,但屬下愿意陪伴您成長,直到您能擔起重任,不負澈皇信賴!

  云瀟遲疑了一瞬,沒有回話,只覺對方眼神亮得可怕,充滿了悲哀又隱含著希望,她忽然明白過來,喉間一片酸楚——原來他大費周章的演著一出,只是為了將她永遠的留下來。

  為什么呢……她已經(jīng)幫姐姐力挽狂瀾拯救了飛垣的危機,她根本沒有理由再次離開浮世嶼。

  腦子里又出現(xiàn)奇怪的空白,被無數(shù)稀稀散散的碎片填補,讓她微顯難受的按了一下額頭,一陣頭暈?zāi)垦!?br />
  就在此時,飛瑯上前扶住了她,再開口,語調(diào)變得溫柔如水,一雙眼睛微笑的看著她,低道:“殿下不勝酒力,這會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吧,我?guī)厝P闕深處休息!

  “可是……慶功宴……”云瀟掙扎了一下,被他按住之后竟然完全動不了,飛瑯掃了一眼旁邊咧著嘴冷汗都嚇出來的飛渡和靈霜,又看了看一旁始終保持沉默的鳳姬,最后轉(zhuǎn)過來擋住云瀟的視線,不容拒絕的重復(fù)道,“您昏迷了整整五年,別和這群家伙胡鬧了,我?guī)厝P闕深處休息!

  話音未落,飛瑯的原身一瞬掠過火樹銀花,消失在蕭千夜的視線里。

  第七百九十五章:蒼穹樹海

  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下意識的轉(zhuǎn)向身旁的飛鳶,焦急的問道:“他要帶阿瀟去哪?”

  飛鳶眨眨眼睛,好笑的回道:“應(yīng)該是要去鳳闕后方的蒼穹樹海吧,那是澈皇年幼之時喜歡呆的地方,阿瑯也是在那訓(xùn)練守衛(wèi)的戰(zhàn)士,他還指點過澈皇……”

  “帶我過去!彼驍囡w鳶,滿眼都是莫名其妙的緊張,飛鳶捂著嘴偷偷笑起,故意板著臉拒絕,“那可不行,鳳闕以前都是要得到皇鳥的允許才能進入,蒼穹樹海在其后方,平常是用于訓(xùn)練的,這會墟海入侵之戰(zhàn)才結(jié)束,我們也需要時間休養(yǎng)生息重整旗鼓,那地方……那地方相當于你們?nèi)祟惖能姍C要地吧,我可不敢私自帶你進去!

  “就一會……我就遠遠看她一會!笔捛б篃o暇關(guān)心飛鳶憋紅的臉,緊張的連手都無意識的握成了拳頭,自言自語的嘀咕道,“那家伙上來就想給她一個下馬威,平時脾氣一定很差吧,我要過去看看。”

  “看什么?阿瑯不會傷害瀟兒的,你放一萬個心!憋w鳶擺了擺手,無所謂的翻了個白眼,“剛才在外面你不是不想進來嘛?怎么這會忽然改變了主意還要我?guī)闳浜?!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吃醋了。?哈哈哈哈哈,阿瑯長的是挺威武帥氣的,他可是好多同族的夢中情人呢!雖然年紀大了點,不過這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年齡對我族而言都是虛的,嘖嘖,像瀟兒那樣年幼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很容易就會心動吧……”

  他笑呵呵的拖著下腮,陰陽怪氣的看著對方的反應(yīng),蕭千夜僵硬的轉(zhuǎn)過來,陰晴不定的臉反復(fù)交錯著紅白色,顯然是被這幾句話戳痛了內(nèi)心,他微微咬了一下嘴唇,最終還是什么話也沒說默默低下頭,輕聲避開了這個敏感的話題:“我只是擔心她,沒有其它的意思!

  飛鳶的笑就這么尷尬的僵硬在臉上,雖然這句話他一個字也不信,但從對方一瞬頹然的眼神里,他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了一抹難以言表的悲傷,半晌,飛鳶懊惱的抓著腦袋,沒好氣的罵道:“真是麻煩……行了,反正我都已經(jīng)違規(guī)了,也不差再多違規(guī)一點,不過還是老規(guī)矩,你只能遠遠的看著,要是暴露了,我會被阿瑯罵的!”

  “嗯!彼s緊點頭,生怕下一秒對方就會反悔,飛鳶無奈的抓著他,繞過輝煌的火樹銀花,他的火焰輕柔的包裹著蕭千夜,從鳳闕的旁邊悄無聲息的往更深處掠去。

  果然過了五彩斑斕的鳳闕,眼前的景象豁然變得靜謐起來,那是一片郁郁蔥蔥的高大古樹林,不同于前方只有枝干的巨型蒼木,這里的樹不僅直沖云霄,而且枝葉茂盛,能將上層的陽光完全的遮擋住,以至于樹頂沐浴著輕和的日光,看起來安逸舒適,地面則一片漆黑,只有稀稀落落的光束零星的照進去,顯得神秘而悠遠。

  “噓……”一落地,飛鳶緊張的拽著他的胳膊不敢撒手,囑咐道,“浮世嶼為鳥族凈土,鳳闕往后只有神鳥族可以進入,我族雖然生性散漫,但在阿瑯的影響下還是有不少同族愿意擔起守護之責,阿瑯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天賜的神力也要有后天的努力才能匹配’,所以他一貫對戰(zhàn)士們非常嚴格,并且親自在此訓(xùn)練,上方視線遼闊,可以進行高速位移、俯沖、抬升,對力量、速度的訓(xùn)練極有幫助,但是下方的地勢就很復(fù)雜了!

  蕭千夜漫不經(jīng)心的點頭,尚在軍閣之時,四大境的分部每年都會安排特訓(xùn),他倒是對這樣的景象產(chǎn)生了莫名的熟悉感,甚至本能里有種躍躍欲試的沖動。

  飛鳶指著前方古樹林里飄蕩著的綠色光點,繼續(xù)說道:“蒼穹樹海里有很多靈體常年受到火種的影響,它們不會傷人但非常的敏銳,要是我們的戰(zhàn)士在訓(xùn)練的時候偷懶,它們就會找阿瑯告狀!偶爾有些迷路的家伙誤闖進來,也會被它們趕出去,所以你可千萬小心,你身上屬于上天界的氣息很明顯,我?guī)湍阏谧】梢院聞e人,未必糊弄的了靈體!

  蕭千夜也在驚訝的看著前方,他曾在赦生道見識過沾染著黑龍氣息的特殊靈體,那些東西可以吞噬阿瀟身上的火焰,對外來的入侵者格外的敏感,而蒼穹樹海的靈體呈現(xiàn)出熒綠色,像人世間常見的螢火蟲,拖著一條細細的光尾,宛如浮萍般順風漂流在空氣里,它們是這片古樹林里最為重要的光源,匯聚在一起的時候,甚至可以照亮附近的景象。

  他剛剛往前走了一步,靈體被他腳下的風微微晃動,好奇的竄動起來,嚇的飛鳶臉色唰的雪白,一把拎著他頭也不敢回的沿著樹干跳到了樹頂。

  樹頂?shù)墓鈨A瀉在身上,讓他情不自禁的閉眼深深呼吸了一口,飛鳶微微扭頭看著他,那一頭蒼白的短發(fā)在日光下顯得格外滄桑,和雪域初見的年輕人截然不同,他忽然心中百感交集,拉著他在樹冠上輕輕跳躍,不過一會就來到一顆更高大的樹旁,他做了個噓聲的手勢,悄無聲息的躲入茂密的枝葉里,然后指了指對面,說道:“蒼穹樹海有很多樹屋,我族受傷需要療養(yǎng)的時候才會進入鳳闕,平時休息的話則喜歡住在樹上,對面那顆就是從前澈皇的,不過自從她被困兩境交界處之后,那里就再也沒有人進去過了!

  蕭千夜一言不發(fā)的望過去,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樹屋的正門,飛鳶神秘兮兮的勾出一抹火焰,輕飄飄的放到了窗臺上。

  飛瑯放下云瀟之后,在門口恭敬的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她好奇的張望著,這是整個蒼穹樹海最高的一顆古樹,所以從這個高度可以將整個樹海盡收眼底,而在她的背后,樹屋的布置則非常的簡單,除去一盞精致的小燈,就只剩一張柔軟的床榻。

  因為神鳥族可以依賴火焰改變體型的大小,所以樹屋也是小小的,像一個溫馨的小窩,她本能的走了進去,抬手摸了摸中間的小床,飛瑯跟進來,數(shù)萬年的回憶接肘而至,讓他感慨萬分的低嘆道:“澈皇對人類特別的感興趣,在她初學化形之術(shù)之后,就總是喜歡用人類的姿態(tài)生活,或許是受到她的影響,越來越多的族人也開始模仿她,所以您看前方的宴會里,其他鳥族都在拼比原身,只有我族以人類的模樣喝酒唱歌,真不像話。”

  云瀟笑了笑,并不意外,接道:“其實不僅我族,很多靈獸都非常向往成為人類,因為人類的感情是最豐富的,他們能克制本能,甚至能為了一種叫理想的東西超越極限……”

  “殿下!憋w瑯打斷她的話,雖然面上笑吟吟一派溫柔的模樣,語氣已經(jīng)暗暗加重了幾分,“人心難測,他們不坦率,心思復(fù)雜又總是勾心斗角爭權(quán)奪勢,實在不是什么可以深交之輩,小殿下流落人世間多年,想必是受了不少委屈,如今既然回歸,過往的那些事情也就不必再提!

  云瀟抿抿嘴,只是合了一下眼皮沒有反駁,飛瑯轉(zhuǎn)過身指著陽光普照的樹冠,微笑著扯開話題:“待您傷勢好轉(zhuǎn),可以在此處指點我們的戰(zhàn)士,當然在此之前,您自己的劍術(shù)也要再練練才行,屬下可以陪您練習……”

  “我不要。”云瀟笑呵呵的跑進樹屋,直接后仰在柔軟的床榻上伸了個懶腰,飛瑯緊蹙眉頭,大概是沒預(yù)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yīng),奇怪的追問,“不要什么?您的火種能力雖強,但太過年幼,又意外的流落人世間,以特殊的身份成長,導(dǎo)致您的經(jīng)驗、歷練都遠遠不夠,天生的神力如果沒有后天的努力,豈不是暴殄天物?您現(xiàn)在是浮世嶼的皇,將來還要帶著浮世嶼翱翔,不能再和從前一樣任性……”

  “停停停!”云瀟氣鼓鼓的坐起來,瞪著他嘟了嘟嘴,“你怎么和我?guī)煾敢粯影逯樣?xùn)話,我不是不要好好練習,只是不要你陪我罷了!”

  飛瑯無奈的癟癟嘴,郁悶的道:“那您要誰陪您?飛渡、還是飛鳶?”

  “我有師兄陪我嘛。”她笑嘻嘻的咧了一下嘴,自言自語的嘟囔,“師父領(lǐng)進門,可他說劍術(shù)的修行需要強大的體格支持,我以前是混血,稍有不慎就會引起火種失衡誤傷自己和同門,所以他老人家就只教了我七轉(zhuǎn)劍式,但我不是學劍術(shù)的料,總是練的不好被師父留下來訓(xùn)話,后來就是師兄一直在教我了。”

  她踢著腳,腦子恍恍惚惚有些碎片在浮動,小聲嘀咕:“我?guī)熜帧瓗熜帧?br />
  這一瞬間,仿佛有什么特別重要的東西被一只看不見的手硬生生的挖去,云瀟呆了數(shù)秒之后才重新?lián)P起笑臉,看著飛瑯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我?guī)熜纸刑斐,他以前也是墟海的人,不過他和那些鬼迷心竅的蛟龍不一樣,他可溫柔了,從小就很寵我。”

  飛瑯皺著眉,語重心長的提醒:“浮世嶼不允許外族進入,殿下的那位師兄自然也不能例外,您總不能返回昆侖山去練習吧?所以還是請您將就一些,讓屬下來吧!

  云瀟不甘心的拉長了臉,飛瑯看著好笑,急忙說道:“昆侖山我去過的,有機會的話屬下可以陪您拜訪,您放心,屬下并不是想限制您的自由,只是大戰(zhàn)才結(jié)束,希望您能先以浮世嶼安危為重!

  第七百九十六章:跟隨

  云瀟生怕他嘮叨,趕緊裝模作樣的點著頭,立馬扯開話題問道:“你是什么時候去的昆侖山?”

  飛瑯也不想一上來就對她太過苛刻,微笑著回答:“大概三百多年前吧,具體的我也記不太清,那時候是偶然路過,發(fā)覺下方有非常危險的瘟疫正在肆虐,我隱隱察覺到寒風里帶著遠古魔物的氣息,出于本能下去查看情況,然后才發(fā)現(xiàn)昆侖之巔竟然有人類建立的門派,山下還有一處繼承了西王母秘術(shù)的深谷……”

  “啊……”云瀟驚訝的發(fā)出一個音符,從床榻上跳起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激動的接話,“是無言谷爆發(fā)內(nèi)亂引起天池幻魃逃脫的那一次!那不是一般的瘟疫,是因為魔氣影響而產(chǎn)生的寒疾,肆虐了好多年也害死了附近好多無辜的百姓,后來還是在上天界蚩王的插手下才聯(lián)合昆侖派穩(wěn)定了形勢,可惜那時候幻魃并沒有被完全的消滅,我娘……我是說我人類的娘,她就是被幻魃害死的!

  說到這里,云瀟的臉色一下子陰沉下去,頹然的坐在床榻上絞著手低聲將那一場幻魃之災(zāi)告訴了飛瑯,越說話神情就顯得越哀傷難過,飛瑯暗暗一驚,沒想到這中間還有如此曲折危險的過往,自責的道:“當年我曾隱瞞身份去過昆侖派和那座深山雪谷,但我察覺到那只魔物來歷不凡,似乎是西王母時期留下的女仙墮落成魔,我斟酌利弊之后,覺得那不是我能對付的對手,所以只是稍作提醒就離開了,想不到后來……后來會發(fā)生這種事情,殿下,請您原諒屬下當年的過失,若非如此,您那位人類的母親,或許……”

  “不關(guān)你的事!痹茷t連忙攙扶起飛瑯,認真的道,“你不要動不動就對我行禮嘛,像飛鳶、飛渡那樣就好了,我娘的事情牽扯到很多的恩怨,我也沒有責怪過誰。”

  飛瑯的內(nèi)心五味陳雜,低著頭往后退了一步,云瀟嘆了口氣,踢著腳尖說道:“那一戰(zhàn)我被蚩王設(shè)計陷害奪去了一只手臂,整只手的血肉都被那柄劍吞噬了,就剩了白骨,雖然不疼不癢還能自由活動,可是看起來怪嚇人的,對了,我的手還是在溯皇的幫助下才恢復(fù)的!她的火焰留在那只手上,后來我意外被人殺了,也是她的火一直溫暖著我,直到、直到……”

  云瀟蹙了一下眉,下意識的抬手用力按壓著眉心,這一段的記憶變得格外模糊,有強烈的違和感不斷的冒出來,短短數(shù)秒就讓她滿頭冷汗沿著臉頰滴落下來,飛瑯一驚,這些事情他雖然聽說過,但現(xiàn)在的云瀟記憶混亂,誰也不知道她記得的過去和真實的過往到底有多少誤差,以至于他也不敢擅自開口,只能緊緊捏著手心焦急的等待著,過了一會,云瀟甩了一下腦袋,立刻就有疲倦的神態(tài)顯露出來,語調(diào)漸漸壓低:“我也算因禍得福吧,人類的身體被殺死后,在溯皇的幫助下恢復(fù)了現(xiàn)在的身體,若非如此,我還受困在混血的束縛里,也沒辦法守護浮世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