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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秋水就一直抱著她,哼著兒歌,直到兩只手臂僵硬到無法伸展依舊不敢松手,那一年的她也不過十幾歲的年紀,不知為何卻產(chǎn)生了一種奇怪的情愫,一邊安撫著師叔的情緒,一邊學(xué)著她的樣子把小小的嬰兒抱到自己懷中,孩子咯咯笑了,忽然睜開眼睛眨了一下,然后伸出小手不停的抓她的頭發(fā)。

  她也在看著懷中的嬰兒,腦子里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真是個漂亮的小姑娘呀,長大以后也一定會成為標志的美人吧?也不知道會有那家的公子少爺,敗在她手里,沉淪深陷。

  孩子的父親是誰?這個問題似乎從來沒有人問起過,只是歷經(jīng)這次生產(chǎn),云秋水的身體狀況一落千丈,施展劍法、術(shù)法都格外吃力,她一早就有心將論劍峰主的位置讓給門內(nèi)更加優(yōu)秀的弟子繼承,但是這一次掌門卻出乎預(yù)料的拒絕了,從此她就一個人帶著女兒,單獨住在論劍峰。

  從那以后,云瀟成為她最掛心的病人,從咿呀學(xué)語,到亭亭玉立,雖然喊她師姐,卻有種長姐如母的微妙。

  但她一直都清楚云瀟出生時候的危險癥狀并非痊愈,而是被那塊神秘的紅玉強行壓了下去,一直以來,她也在費盡心機的試圖找到更好的方法,只可惜這么多年過去,依然一無所獲。

  直到前不久她才得知那塊紅玉是來自一海之隔的飛垣,甚至是皇家的至寶“沉月”!她也終于恍然大悟,原來云瀟身上困擾多年的反常根本不是病,而是源自她的真實身份,浮世嶼神鳥一族的血契束縛!

  難怪明明有著論劍峰大峰主的實力,云秋水卻沒有讓女兒入門修行,而是像個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樣,教她讀書識字,教她詩詞歌賦,任由她在昆侖山調(diào)皮,鬧得幾位師叔大呼頭疼,卻唯獨不肯教劍術(shù)。

  難怪閑暇之時每每提到女兒,云秋水的神情總是有揮之不去的陰霾,說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云瀟能平安長大,若是能嫁個好男人,有個幸福完整的小家庭就再好不過了。

  這些話在當時聽起來,無非是一個平凡母親對女兒最樸實無華的心愿罷了,如今想來,那是何等的悲傷和絕望,她根本就不知道女兒身上的隱患會在哪一天如火山般突然爆發(fā),而她也根本沒有辦法去阻止改變,只能用最愚蠢、最無奈的方法,祈禱著上蒼庇佑,讓這一天晚一點、再晚一點,最好……永遠都不要到來。

  時間的洪流呼嘯而來,誰又能料到,上蒼慈悲的讓這一天無限推遲,云瀟卻意外的在異國他鄉(xiāng),被一個始料未及的人殘忍的殺害。

  唐紅袖深吸一口氣,看著眼前的蕭千夜,驀然閃過許久之前的某些畫面——正是這個一海之隔的男孩到來,讓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她原以為那只是小孩子之間的小打小鬧罷了,畢竟這個歲數(shù)的娃娃,哪能真的知道什么是愛情?況且云瀟本就是個活波開朗的小姑娘,門內(nèi)那些年紀相仿的男孩子,沒幾個不被她捉弄調(diào)戲過,可她萬萬沒想到,這個男孩子會改變云瀟的一生,甚至從他出現(xiàn)的那一天開始,屬于云瀟自己的星位就徹底消失了。

  她似乎只是為了這個人,心甘情愿的成為他的一部分,那樣徹底、毫不保留,甚至不求回報的愛著他。

  可這個男孩子,懷揣著一分野心,終于還是在十八歲那年毫不猶豫的放棄了她,換成任何人都應(yīng)該感到氣憤和不值才對,只有她,只有那個傻姑娘,在癡癡等了八年無果之后,主動遠赴千里,就是為了能再見一眼自己心心念念的少年郎。

  這就是一切的開端,像悲劇的帷幕,一旦掀開,就再也不會停止。

  一想起這些事情,唐紅袖還是沒忍住眼里噗噗直落的淚水,但她如鯁在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想問的東西太多太多,到了嘴邊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只能忍著喉間的酸楚不停抹眼淚,天澈趕忙上前安撫著,轉(zhuǎn)移話題問道:“師父的傷好些了嗎?難得他這時候及時趕回來,眼下還有好多麻煩等著我們解決呢!師姐先別傷心了,阿瀟不會有事的。”

  他自己說著安慰人的話,反而語氣有幾分哽咽起來,唐紅袖這才止住情緒,回道:“掌門才服了藥,青丘師父正在幫他一起運氣調(diào)息,你們先別進去打擾,在外頭等一會吧,正好幾位師叔也在呢!

  話音未落,白厲道人的聲音就在耳邊蕩起,三人立刻鎮(zhèn)定下來,一起往御藥堂走去。

  第六百二十三章:白厲

  一踏入,白厲長袖重揮擊出一道勁風(fēng),直接將三人身后的門關(guān)上,此時的掌門師父和青丘還在后方調(diào)息養(yǎng)傷,屋子里除了兩位大峰主白厲和紫宸,還有不少多年未曾見過的各位師叔師伯們,各自帶著門下的幾位大弟子,一屋二三十人,在同一刻警覺的抬起眼睛心照不宣的看向他。

  白厲的目光尤其鋒芒,宛如一柄利劍看得他背脊發(fā)涼。

  不同于掌門師父從年輕時候開始就喜歡游歷四海,性情隨意,不拘小節(jié),雖說正式收在門下的親傳弟子只有三人,但游歷途中也會興致突來的隨手給偶遇的有緣人傳授一招半式,與之相反,同樣師承一脈的白厲道長則是一直嚴于律己,他這一生的大多數(shù)時間都是親自坐鎮(zhèn)昆侖山,帶著眾弟子斬妖除魔,更是被尊為四峰主之首,門下弟子比其他三人加起來還要多。

  他年少在昆侖山之時,除了掌門師父會親自指點,這個人也曾多次在習(xí)劍坪和他比試,帶著三分指導(dǎo)和七分試探,他的劍式更加凜冽,比起師父,更帶上了一抹鋒芒,每次都讓他手臂發(fā)麻,好幾天都無法恢復(fù)。

  白厲門下的大弟子是舒遠,二弟子則是連震,在幾次弟子試煉中敗北之后,作為師父的白厲就更加對他另眼相看,但蕭千夜很清楚,這個人,并不喜歡自己。

  他還在飛垣的時候,哪怕兩個主講師的舅舅都曾刻意冷遇過自己,但出身權(quán)貴之家,他還是會非常認真的去軍機八殿和法修八堂聽課,但來到一海之隔的異國他鄉(xiāng)之后,他從一開始就有非常明確的目標,知道自己來昆侖山的目的是什么,也知道自己終有一天要放棄這里的一切回到飛垣,所以除了劍術(shù)的學(xué)習(xí),剩下的術(shù)法、陣法甚至是門內(nèi)的講經(jīng)授業(yè)都直接曠課,這也屢次挑起了幾位師叔的不滿,好在那時候有云瀟陪著,小姑娘笑嘻嘻的撒著嬌,讓那些板著臉的長輩們也無可奈何的睜只眼閉只眼,咬咬牙就算了。

  其實那些曠課的時間也并不是全部用來學(xué)習(xí)了,他也確實在鬼使神差之下被云瀟拉著,然后讓昆侖山內(nèi)的棲枝鳥帶著兩人到處偷偷溜出去玩耍。

  這種時候腦子里忽然想起那些年的過往,蕭千夜卻感覺自己正在做著一個格外清醒的夢,分明知道那是夢,然而卻始終無法醒來,直到耳邊傳來一聲冷哼,強行將他的思緒拉回當下,白厲看著他,毫不掩飾內(nèi)心對這個人的芥蒂,直言問道:“上次你執(zhí)意脫離昆侖,連掌門都勸不動你回頭,既然如此,你現(xiàn)在回來又是何意?”

  他默默抬起頭,不回避滿屋或警覺、或不屑的目光,只是輕握著古塵的手不經(jīng)意的用力抓住刀柄,短短一個剎那,蕭千夜的腦子里閃過千萬個念頭,他是罪人,是飛垣發(fā)布全境通緝的兇手,是給師門帶來幻魃之災(zāi)的罪魁禍首,他好不容易才以背叛者的身份脫離昆侖,不再讓自己的所作所為給師父蒙羞,可偏偏師父給了他回頭的機會,但卻又沒有留給他拒絕的余地。

  一想起這些事情,蕭千夜的手情不自禁的從古塵挪動到瀝空劍上,師父留下的封印早就消失了,按照約定,他應(yīng)該一早就回來認錯,可直到如今,內(nèi)心深處仍在抗拒,他還沒有解決飛垣的危機,還沒有擺脫上天界的陰影,就連那只尋仇報復(fù)的黑蛟,也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這種時候回來,豈不是又要重蹈覆轍,讓之前所有狠心放棄的東西付之東流?

  陡然間有些做夢般的恍惚,他脫口喃喃也不為自己辯解:“我此次是和蚩王意外遇見被他帶回,到了無言谷才得知昆侖被一伙蛟龍圍困,這才上來看看!

  “哦?”白厲意外的看著他,半晌無語,反倒是唐紅袖尷尬的癟癟嘴,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上去給他兩耳光——都這種節(jié)骨眼上了怎么說話還這么坦誠!反正人都已經(jīng)到了昆侖山,管他到底是偶然路過還是特意折返,隨便說幾句好聽的糊弄一下不就行了,何必要這么直言不諱,豈不是又要惹諸位師叔師伯們不快?

  果不其然,鴉雀無聲的御藥堂頓時就有人交頭接耳的嘀咕了幾句,他是掌門最器重的徒弟,一貫喜歡云游四海的掌門為了他曾在昆侖山破天荒的整整呆了三年沒有下山,那樣的傾囊相授毫不保留,他也是那一批弟子中最早得到劍靈的人,原以為將來是可以繼承掌門衣缽,守護昆侖一派,可這家伙,不僅學(xué)了幾年就一去不復(fù)返,甚至在師門遭遇如此強敵之際,也僅僅只是路過才回來看上一眼?

  簡直不像樣!

  白厲悠然看著他,也在細細斟酌著那短短一句話里面暗藏的深意,笑道:“蚩王……你說人是無言谷主吧?他是上天界的蚩王,又是怎么和你意外遇見的?”

  “因為一些私事,原本是要去上天界的,然后被他攔了下來,帶回了無言谷,也是他告訴我昆侖山最近被蛟龍侵犯之事!辈⒉幌攵嘧鼋忉,甚至沒有去找借口隱瞞,蕭千夜只是保持著生疏和冷漠,想讓自己和曾經(jīng)的師門更加涇渭分明,白厲的目光復(fù)雜變幻,雖在記憶中這個人就一貫有些不合群,但像今天這樣好似陌生人的感覺也是前所未有的,他頓了頓,忽然想起來什么更加重要的事情,立刻面容一沉,向他身后望過去,又道,“你一個人回來的?”

  很明顯聽出了白厲語氣中的一語雙關(guān),蕭千夜的眼睛微微黯淡了一下,點頭不語。

  白厲和對面的紫宸默默互換了一眼神色,又微微蹙起眉頭,半晌才嘆了口氣,沒有去追問他身上共存那個人的情況,而是擔心不已的道:“你師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提起這個他最不愿意回憶,卻又始終無法逃避的問題,蕭千夜臉色一變,下意識的低下頭不敢面對屋子里眾人焦灼的目光,天澈也是驚了一下,本想站出來幫他解圍,白厲眼鋒一閃,示意天澈不要多言,又重新正視沉默的人,毫不客氣的道:“云瀟是跟著你走的,才走了多久時間?上次回來搞的一身全是傷,這次、這次……”

  說起這個被眾人寵著的小姑娘,即使是素來嚴厲的白厲臉上也涌現(xiàn)出抑制不住的心疼,手指敲擊著座椅,有些茫然地喃喃:“她雖然活潑好動又不守規(guī)矩,但性格開朗不至于得罪人,怎么好端端的招惹了那么兇殘的對象,對她痛下殺手?莫不是你這些年仗著自己位高權(quán)重得罪了人,才連累了她吧?”

  “師叔……”天澈想插嘴不讓他繼續(xù)多問,卻被唐紅袖小心拉住,暗暗指了指蕭千夜,搖頭。

  他張了張口,將一瞬間在腦子里產(chǎn)生的空白強行散去,對著各位長輩深深的鞠躬致歉:“阿瀟確實是被我牽連才會被人殺害,眼下她已經(jīng)恢復(fù),鳳九卿在照顧她!

  白厲不動聲色的觀察著他的每一個細微神情,他臉上神色在數(shù)秒之內(nèi)劇烈的變化,似乎已經(jīng)是被相同的傷痛刺激過了無數(shù)次,但很快,他的眼里除去哀痛和慚愧,更多的則是一種出人意料的堅忍。

  白厲微微動容,垂下眼睛等待回答的時候,自己的身子反而僵硬起來,他下意識的轉(zhuǎn)動手腕關(guān)節(jié),發(fā)出“咔嚓”的聲響,忍不住嘆了口氣——關(guān)于云瀟的事情,他其實一早就已經(jīng)從掌門和紫宸那里得知,掌門甚至為此親自走了一趟飛垣,也在那片浩瀚的荒漠之中找尋許久無果,但這其中到底是發(fā)生了什么,為何會演變成這么嚴重的后果,他不清楚,也無法猜測。

  掌門回來的時候,除去擔心依然下落不明的云瀟,對這個曾經(jīng)悉心相待的徒弟,也是深深的惦念。

  據(jù)說他在荒漠上日復(fù)一日如無頭蒼蠅一般的找著人,飛垣的帝王也暗中調(diào)派了幾只軍隊過來協(xié)助幫忙,但進度依然極為緩慢。

  在得知蕭千夜回來的那一刻,他最想知道的就是半年前一切的真相,但真的等人站到了自己面前,那些過往沉重如山,讓他只是隨口一問都感到胸口堵塞,呼吸困難。

  許久,白厲罕見的揉了揉眼睛,眉眼終于松懈了下來,嘆道:“哎……罷了,她沒事就好,那時候你師父從荒漠回來,說是遠遠的看見你像個丟了魂的行尸走肉,他怕讓你分心難過,也就沒有現(xiàn)身打招呼!

  “師父……去過荒漠?”蕭千夜一驚,陡然間有一種恍惚的神色,那些渾渾噩噩的日子他記不太清,但是一次也沒有感覺到師父的氣息出現(xiàn)在附近!

  他輕撫著劍靈,應(yīng)該是在他拔劍的那一刻,上面依附的一魂一魄險些消散的時候師父就知道阿瀟出了事,甚至不遠千里的幫他一起找尋過!

  白厲見他臉上不可置信的神色,不知道在發(fā)著什么呆,只是冷冷笑了一下,不再剛才的事情上多說什么,又道:“前幾日進犯的那只黑色蛟龍,指名道姓的說要找她算賬,她和那些家伙之間又是有什么恩怨?”

  蕭千夜凜然神色,不敢隱瞞,一一將浮世嶼和墟海之事如實相告,而白厲的臉色也從最初的平定一點點凝重,到最后甚至倒吸一口寒氣,不可置信的緊握住劍柄,欲言又止。

  第六百二十四章:姜清

  聽完他的話,眾人互換了一眼神色,皆是無奈的搖著頭——原本這樣積怨千年的誤會就已經(jīng)非常復(fù)雜,眼下又摻雜了這么多性命,只怕是怨上加怨、仇上添仇,再難和解了。

  忽然,姜清的聲音從后堂傳來,讓他和天澈一同進去。

  后堂的四角點著藥熏,在青丘真人靈力的作用下,煙霧如同小溪漂浮在空中,纏繞著師父的軀體,知道這是昆侖獨有的療傷之法,兩人在踏入的一瞬間同時往后退了一步,但煙霧還是被他們輕微動作帶起的風(fēng)吹晃了一下,而姜清也在這一瞬抬手捂住嘴,將喉間翻涌而起的血腥咽了回去,青丘在一旁小心控制著煙霧,這才對他們招了招手,低道:“行了,不必如此拘謹!

  蕭千夜隔著幾步的距離,幾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記憶里,雖然師父一直都是個白發(fā)老者的形象,但其實單看容貌,他是無法準確判斷師父到底多大年紀了,但是今天,師父靜坐在床榻上,除去眉目之間顯而易見的疲倦,真的有無數(shù)密密麻麻的皺紋從眼角蔓延來開,那樣宛若天人的掌門,第一次在他眼前露出垂垂老矣的姿態(tài)。

  這一刻他心底澄澈如鏡,終于意識到一個這么多年被他莫名忽視的問題——師父只是個普通人。

  有種深刻的慚愧從心底油然而起,讓他幾乎不敢抬頭去看師父的眼睛。

  一時間,蕭千夜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稱呼眼前人,可是他不說話,姜清也就沉默不語,天澈在旁邊尷尬的推了推,低道:“發(fā)什么呆啊,禮貌呢?”

  即使氣氛極為尷尬,姜清還是一直沉的住氣,天澈又推了他一把,暗暗使著眼色,蕭千夜只覺得頭皮發(fā)麻,一雙眼睛盯著地板枯澀無光,好半天才在心底深吸一口氣,拱手:“師父!

  姜清被他拘束又別扭的動作逗笑,接道:“呵……難為你還肯喊我一聲師父,怎么不像上次那樣,直接喊掌門了?”

  蕭千夜臉頰微紅,又聽青丘真人在旁邊冷嘲了一聲:“他是怕挨罵才‘勉為其難’喊你一聲師父吧?畢竟少閣主出身權(quán)貴,這世上敢當面罵他的人,應(yīng)該是不多的!

  萬萬沒想到在這種危險四伏之際,師父和師叔還能如此隨意的拿他開玩笑,但這幾句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調(diào)侃下來,他倒是感覺肩頭的負擔輕了不少,終于能認真抬起頭直視師父,姜清原想站起來,才一步從踩到地面,立刻全身筋骨爆發(fā)出“咔嚓”的恐怖聲響,又讓他不得不吐了口氣頹然坐下,擺擺手嘆息:“真的是老了,這腰腿怕是要歇個一年半載才能痊愈了!

  “知道就好,一把年紀沖出去和一條沾染著魔氣的惡龍搏斗,真以為自己有幾條命?”青丘雖然嘴里是毫不客氣的斥責(zé),但也已經(jīng)在說話的同時上前幫著重新調(diào)息,又擔心的掃了兩人一眼,接道,“傷勢倒也不是特別的嚴重,主要是那種來歷不明的魔氣太危險了,要不是你師父及時鋪開誅邪劍陣,恐怕整個昆侖山都要被其污染,再要是像上次那般引動周圍魑魅魍魎共鳴,又是一場大災(zāi)。”

  他趕緊走上前,一手搭在師父肩上認真的感受著,果不其然是和東濟島如出一轍的氣息,連忙說道:“這股魔氣,應(yīng)該是源自一萬五千年前被上天界誅殺的破軍煞星,上次上天界混戰(zhàn)過后夜王傷勢沉重,是他企圖利用魔神之力恢復(fù)受損的神魂,這才利用那伙蛟龍到處惹事,好在被弟子和阿瀟意外撞見,才阻止了破軍煞星復(fù)生,但是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從中獲利,今非昔比了!

  姜清聽他這么說了,再回憶起和自己在高空搏斗的那條黑龍,冷哼道:“難怪下手如此兇殘,黑蛟來過兩次,看體型不是同一種類,第一次還只是潛入試探,告訴天澈你師妹出了事,似乎是想蠱惑他為之所用,但是這第二次來勢洶洶,直接破壞上層法術(shù)結(jié)界硬闖進來,他身上帶著強悍的魔氣,不僅出招狠毒,還能侵蝕理智,眼下他應(yīng)該還藏在昆侖的某處伺機而動,我已經(jīng)讓紫宸多加推算,諒他也躲不了太久了!

  “師父放心,弟子一定不會讓他們?yōu)樗麨榈。”蕭千夜鄭重的點頭,但他語調(diào)里嚴厲的殺氣卻讓姜清莫名蹙了一下眉,忽然問道,“你回來的正是時候,現(xiàn)在我有傷在身力不從心,昆侖山外圍結(jié)界也需要你幾位師叔攜手維持,大多數(shù)弟子面對幾只進犯的蛟龍還能對付,但是一不小心就會沾染魔氣,眼下我也不讓他們出手了,這幾日就辛苦你了!

  “師父客氣了,這本來就是弟子應(yīng)該做的!笔捛б裹c點頭,想起之前在正陽宮感受過的那束視線,知道那家伙必是利用蛟龍族獨有的潛行之術(shù)躲著,頓時心煩意亂。

  “你師妹……”忽然,姜清壓低聲音,看到眼前原本平靜的弟子在聽到這三個字的同時陡然發(fā)出了一陣顫栗,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聽到了前堂的那些話,姜清喝了口清水,看著他,淡淡笑了笑,畢竟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徒弟,多少還是有幾分不可避免的護短,又見他身上一次比一次濃重的壓抑,掌門驀然嘆息,許久才主動問道:“飛垣發(fā)生的一切我都知道了,明戚和卓凡的那些事我也略有耳聞,原想去把他們接過來散散心,不料昆侖自己先遭逢了襲擊,此事也只能暫且擱下了!

  提及這兩個熟悉的名字,蕭千夜無意識的將手緊握,再想起長老院伙同厲桑、袁成濟殺害阿雪和郡主之事,自己也是用力咬住嘴唇,全身在止不住的劇烈顫抖。

  姜清一眼就看出來弟子身上隱忍的暴怒,像危險的火山,隨時都要噴涌而出,但他只是稍稍抬手示意他過來,又輕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勸道:“哎……偷襲昆侖的那只黑蛟說是找瀟兒尋仇,我看他們和你之間,也是剪不斷理還亂吧?仇恨越積越深,只會讓越來越多無辜之人卷入其中啊!

  “可他們實在太過分了!”還是沒忍住在師父面前暴跳如雷,蕭千夜額上的青筋也在這一瞬暴起,“師父有所不知,他們是被龍神的雙神心魔蠱惑,眼下早就魔心深種沒救了,要不是他們步步緊逼,又是販賣毒品,又是侵占流島,甚至引破軍之力為自己所用,若非如此,阿瀟不會動手殺了四長老和六長老,眼下還敢信誓旦旦的叫囂著尋仇,真是不知好歹,自尋死路!”

  “你看看,我就說了一句,你就這么生氣!苯迤降目粗娝蛎蜃,好像把無數(shù)怒火強行咽了下去才繼續(xù)說道,“師父老了,沒有那么多精力再去管你們這群小輩的恩怨,但是師父還是要提醒你,瀟兒的性子為師這么多年看在眼里,也知道她不是好殺戮之輩,現(xiàn)在幾番被挑釁到恨不得將對手處之而后快,殺戮之心太重就會喪失理智,不要被有心之人利用才好!

  蕭千夜被一語驚醒,這句話戳中他心中最深的隱痛,讓他的臉色又一瞬恢復(fù)成蒼白而疲憊的狀態(tài),像個無助的孩子在自己從小就敬仰的師父面前跪了下去,姜清被他微微驚住,來不及出手攙扶就聽見對方隱忍著說不清的痛苦,低聲哽咽起來:“師父……師父,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那只心魔、那只心魔他把自己的龍血混入了阿瀟復(fù)生的火種中,現(xiàn)在連上天界都沒有辦法分離出來!我知道那家伙一直很覬覦浮世嶼皇鳥的火焰,也知道他想蠱惑阿瀟獲得那份力量,可我根本找不到他,根本不知道他會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陰魂不散的冒出來……”

  “千夜……”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一貫驕傲的師弟在師父面前哭泣,天澈微微動容,又覺得喉間一片酸楚,再也說不出來一個字。

  這樣一個人,獨自面對上天界帶來的碎裂之災(zāi)都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恐懼,卻在提及云瀟的瞬間情緒失控。

  這么多年的相處,天澈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師弟是從不會在別人面前展露這樣脆弱的自己,只有在師父面前,才能卸下一切防備之心,仿佛是想要得到父親的幫助那樣,一直死死捏著衣角,手不知不覺地加力絕不肯松開。

  “我真的好害怕那樣的事情會重演,真的好害怕再失去她。”他緊抓著師父的衣角,好像抓住救命的稻草,這么長時間無人傾訴的艱難困苦在一瞬間山洪爆發(fā),身子不停顫抖,姜清嘆著氣,稍稍用力想把他扶起來,但受傷的手臂使不上勁,只能看了看天澈示意他幫忙,又道:“別擔心,瀟兒從來都不是會輕易認輸?shù)墓媚,你要相信她,若是連你都喪失理智,她又該依靠誰呢?”

  他沒有回話,倏然覺得一只輕柔溫和的手按住腦袋晃了一晃,姜清低聲安慰:“行了,你得冷靜下來,難得回來一次,總不能什么忙也幫不上,還要做師父的先哄你吧?不像話!

  “就是,快起來吧!碧斐黑s忙搭話,這才一把將他拽了起來,“別在這影響師父休息了,你先跟我來,趁著這會還算風(fēng)平浪靜,我也好跟你說說最近的事,加強警備才行!

  他深深的鞠躬,瞥見師父臉上風(fēng)輕云淡的笑意,又被天澈架著直接拖出了御藥堂。

  第六百二十五章:物是人非

  天澈拉著他,想了想鹿吾山前廣場上人山人海的傷患,索性拐了個彎從后山沿著小徑往下走,邊走邊瞄了一眼身邊心神不寧的師弟,笑道:“你也不想走一步就被人抓著問一次阿瀟去哪了吧?不過大家沒有惡意,也不是故意想挑你的痛處,只是真的很擔心她,她很少離開昆侖,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難免會忍不住關(guān)心一下,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是跟著我走的,是我沒照顧好她,大家責(zé)怪我也是應(yīng)該的!笔捛б固痤^,下意識的回話,這才看清自己正在走一條下山的路,不禁有些疑惑,天澈擺擺手,揉了揉自己酸疼的肩膀,“我也得找個安靜的地方稍微休息一下,這次闖進來的蛟龍有三十多只,個個兇神惡煞的,我追著其中一條跑了十幾座大雪峰,他要是再繞個幾圈,我怕是要從劍靈上體力不支摔下去了,呵呵。”

  蕭千夜看著他,一點也不奇怪,淡淡接話:“你體力一直都不好……靈音族,原本也不是擅長體能的種族!

  “追了十幾座山,你還嫌棄我體力差?”天澈笑吟吟推了他一把,捏了捏他的胳膊,嘖嘖舌,“那是比不了你,這一身健碩的肌肉,平時沒少訓(xùn)練吧!

  他也只是搖頭苦笑了一下,他回飛垣之后雖然很快就在皇太子的暗中扶持下接任了軍閣的位置,但是在體能、力量以及速度上的訓(xùn)練比起昆侖山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軍旅的生涯不比天高云淡的雪峰之巔,環(huán)境更加惡劣復(fù)雜,他身為一個在海外求學(xué)歸來卻力排眾議坐上統(tǒng)帥之位的人,為了防止一直對他頗有不滿的禁軍總督高成川挑刺,必須比尋常的戰(zhàn)士更加刻苦。

  想起那些枯燥又辛苦的日子,他只覺得心底深深的懷念,最終輕嘆了一聲,答道:“我都一年多沒好好訓(xùn)練過了,換成我現(xiàn)在去追一條蛟龍十幾座山,肯定早就從劍靈上摔下來了!

  天澈和他并肩走著,唇角忽地露出一絲微笑,一年多了,那時候在北岸城,他還是那么意氣風(fēng)發(fā)的軍閣之主,而如今失去所有的權(quán)勢地位,淪為全境通緝犯,師弟到底想要做什么?這個問題他在無數(shù)個夜晚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思索,能猜測的結(jié)論也是一個比一個恐怖,他也曾從旁敲擊,試圖從師父那里得到只言片語,然而師父每次都只是笑笑,眼里除了信任,只剩擔心。

  他應(yīng)該和師父一樣相信這個人嗎?又或者干脆就當個局外人冷眼旁觀算了,畢竟自己和這個師弟之間那些根深蒂固的芥蒂從當年初遇就一直縈繞不散,雖然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不會主動談起,但也還是讓兩人的關(guān)系變得冷漠而疏遠,小時候葉家兄妹經(jīng)常過來昆侖山拜訪,都是差不多年紀的孩子,只有他找了無數(shù)個借口幾乎從不和他們一起溜出去玩,有時候遠遠看著他們四人,他也會有些小小的羨慕,可是再一看見師弟那張和滅族仇人如出一轍的臉,就會像有一盆冷水從頭澆落,澆滅了所有的熱情,讓他本能的遠離這個人。

  一直到北岸城事變,他和蕭千夜之間依然是劍拔弩張,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和他,還能有并肩閑談的這一刻。

  這樣的感覺如此奇妙,若是真的對他一點也不怨恨,那似乎也只是自欺欺人,可當看見他這么疲倦無助的在師父面前哭泣落淚,他又是心中一陣酸疼,情不自禁的就想伸出手去幫助他渡過難關(guān)。

  天澈自嘲的嘆著氣,暗自感慨——靈音族果然是天性柔弱的種族,同樣的事情如果發(fā)生在師弟身上,那是萬萬不可能有和解的這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