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云瀟心頭一緊,卻更加擔(dān)心蕭千夜的安危,朱厭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不屑的咧嘴笑了笑,接道:“天征鳥身上那個東西,是日神之眼的碎片,雖然感知力、觀測力都遠不及當(dāng)初的日神之眼,但是在很近很近的距離范圍內(nèi),還是能看的很清楚!
“陛下一早就算到了你們一定會到洛城來打聽情報,刻意安排天征鳥過來傳信,為的就是確定蕭閣主的具體位置,不過嘛……”他環(huán)視了一圈,若有所思的笑起,臉上的表情反倒更加興奮,興致高揚的道,“不過陛下說了,以蕭閣主的性子多半不會用天征鳥返回帝都,那么這只大鳥十有八九就會留在你身邊,果然是算的分毫不差,不愧是能坐上皇位的男人!
朱厭興致勃勃的看著云瀟,欣賞著她臉上掩飾不住的緊張和憂慮,不知為何心底有種報復(fù)的快感,繼續(xù)說道:“昆侖的劍術(shù)當(dāng)真令我刮目相看,上次見面我在瞬間就能結(jié)起術(shù)法將你困在其中,而這次若不是你擔(dān)心大鳥的安危,帶著靈鳳之息的劍術(shù)應(yīng)該是能直接砍破法壁吧?”
云瀟根本就無心聽他嘮叨,腦子亂成一片,雖然目光被結(jié)界阻斷,還是情不自禁的望著帝都的方向,緊咬嘴唇。
朱厭也不管她在不在聽,繼續(xù)自言自語的,帶著不解說道:“但是上次你能以靈鳳之息直接沖破結(jié)界,這次為何不行了?”
云瀟頓時回神,下意識的將手放在胸口處,默默感知著那團越來越無法抑制的火焰,朱厭見到她的動作,也直接彎下腰在她面前蹲下,像上次一樣毫不客氣的掀開衣領(lǐng),眼見著手就要伸入里衣碰到皮膚,云瀟眼眸一沉,掌下燃起火焰憤怒的擊退他。
朱厭這才吃了一驚,脫口:“你能自行控制靈鳳之息了?”
“哼,雖然現(xiàn)在的你穿的儀表堂堂,骨子里還是那個舉止輕浮的男寵罷了!痹茷t不屑的諷刺,朱厭的臉上卻不見任何介懷,反倒被她一句話逗得呵呵直笑,攤開手聳聳肩,無所謂的說道:“這話倒也沒錯,其實自從我落到天尊帝手里,就很久很久沒碰過女人了,就算是四娘那種上了年紀(jì)的女人,現(xiàn)在也讓我……朝思暮想啊!
提起風(fēng)四娘名字,再看這個人滿臉嬉皮笑臉的模樣,云瀟只感覺胃里翻涌著惡心,一句話都不想再跟對方廢話。
朱厭并不在意這些,依然好奇的望著她胸口,雖然想在像之前那樣直接掀開查看清楚,但畢竟顧忌她手里的青色劍靈,沒好太過放肆,隔了一會,朱厭輕咳一聲,他畢竟曾是個血統(tǒng)高貴的異族人,對同屬異族的氣息也更加敏銳,此時更像想起了什么關(guān)于神鳥的傳說,目光驟然雪亮,不可置信的脫口問道:“你身上的靈鳳之息本就不純正,這一次好像又混雜了什么別的氣息進去,所以你才不能像之前那樣破開結(jié)界了,喂,你該不會是……”
他欲言又止,刻意放緩了語調(diào)仔細觀察著云瀟臉上任何一色細微的變化。
她在這一瞬屏住呼吸,握劍的手情不自禁的一顫,雖然立馬就恢復(fù)了平靜,依然沒能逃脫朱厭那雙犀利鋒芒的眼睛。
“哦……是這么一回事啊!敝靺挍]有點穿,但他一開口,云瀟忽然間有些不安,知道這個人已經(jīng)知曉了一切,她緊張的瞪大眼睛,不敢多說一句話,朱厭輕蔑的笑了笑,眼神一變,陰柔的眉間聚起一絲莫名的情愫,脫口冷笑,“蕭閣主可真讓人羨慕啊……我也很想得到你呢!
他輕浮挑逗的話已經(jīng)不能再次激怒云瀟,反而讓她寒從心底悠悠升起,對這個曾經(jīng)的男寵,產(chǎn)生一種極端的恐懼。
第二百三十七章:插翅難飛
朱厭是極樂意欣賞她臉上復(fù)雜的情緒轉(zhuǎn)變,津津有味的退步讓開一個身位,學(xué)著帝都貴族的模樣微微俯身探手做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請”,語氣溫和的說道:“云姑娘請吧,我本就是奉命來此接您回去的!
“接我回去?”云瀟警惕的看著他,絲毫不敢放松手里的劍靈,面上雖然還是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心里卻是砰砰跳個不停,朱厭點點頭,繼續(xù)說道:“天尊帝有命,讓我?guī)г乒媚锘氐鄱紩鹤兹铡!?br />
“他想利用我威脅千夜?”云瀟立馬反應(yīng)過來,咬著牙,壓低語氣質(zhì)問,“當(dāng)年的天權(quán)帝不惜毀滅細雪谷也要抓我回去威脅千夜,如今到了天尊帝的天下,還想以同樣的手段對付他?”
“呵……”朱厭淡淡笑了笑,并不否認(rèn),而是一字一頓提醒,“陛下的心思不是我這種人能夠輕易揣摩的,但眼下的情況看起來,陛下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畢竟蕭閣主可是危害全境的通緝犯,云姑娘是他最在意的人,自然不能輕易放過。”
云瀟目光如電,開口更是堅定如鐵:“我不會讓你們得逞!
“哦?”朱厭嘆息著抬頭,眼睛一亮,卻依然對她微笑,“那可就由不得你了!
話音未落,青魅劍搶得先機逼退朱厭,對方的身形晃如鬼魅,微微挪步之間卻帶著犀利的勁風(fēng),云瀟屏氣凝神,細心的感知著這股怪風(fēng)里暗藏的兇險,這個人曾在白教擔(dān)任大司命一職,對白教的幾門禁術(shù)頗有心得,眼下風(fēng)中帶著鬼泣聲,很明顯是來自四大禁術(shù)之一的“血咒”!
她暗暗變換劍式,也再次運起火焰附著在劍刃上,血咒里的鬼泣聲和火焰相撞之后,蹦出一道鋒芒的白光,散出刺鼻的氣息。
朱厭掩鼻后退,情不自禁的蹙起眉頭,確實以術(shù)法對上靈鳳之息是劣勢局,縱使對方身體里的火焰根本不純正,但那依然是屬于神鳥一脈最至高無上的血統(tǒng),也會逼著本就是異族人的他出于本能的禮讓退步。
“嘖……煩人!敝靺挷荒蜔┑牧R了一聲,對這種本能極為厭惡卻又無法克制,他用指尖勾起靈力放至唇邊,唇齒輕合不知說了些什么。
云瀟謹(jǐn)慎的收劍,以守為攻,一邊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一邊也在憑借敏銳的直覺感知著周圍微妙的變化。
風(fēng)起,風(fēng)停,逼得她停下手里的劍式,屏住呼吸。
有聲音在結(jié)界外圍逼近,來勢洶洶,不止一人。
朱厭冷哼一聲,眼睛閃過狠厲的光芒,抬手猛揮,竟是主動將結(jié)界打穿!不等云瀟反應(yīng)過來,從破開的裂縫里一下子躍進幾個矯健的身影,瞬間腳步如電從各個方向朝她襲來!
青魅劍擋下正前方的劍影,然后秒速回轉(zhuǎn)擊退背后的刀光,云瀟的額頭冷汗直冒,緊咬牙關(guān)死命再次轉(zhuǎn)動劍靈的方向,左側(cè)的砍擊力道極重,讓她手臂微微痙攣短暫失去知覺,右側(cè)的刺擊又來勢如電,讓她本能的轉(zhuǎn)身躲避。
緊接而至的是來自喉間冰涼的劍刃,貼著皮膚險些割斷脖子,云瀟腳步一晃向后仰倒,青魅劍順勢刺入地底穩(wěn)住身體,隨即以劍尖為圓心,燃起火焰的紅蓮劍陣,加之靈鳳之火助燃,這才勉強讓從背心偷襲的另一道刀氣順勢收回。
短短數(shù)秒之后,云瀟在劍陣?yán)餁獯跤,右手臂竟然已?jīng)失去知覺!
好強!這一連串熟練的進攻動作讓云瀟陷入驚詫,她用力呼吸,盡力讓自己的喘息恢復(fù)的更快一些,然而主動運起靈鳳之息助燃紅蓮劍陣之后,身體的撕痛再次席卷而來,不得已只能雙手撐著青魅劍,目光也因疼痛變得渾濁。
再等她定睛細看,血咒的風(fēng)里站立著幾個挺直的身影,身著統(tǒng)一的銀黑色軍服,各個手持武器站在她的四面八方。
是軍閣的人!
云瀟難以置信,可是又不能不信,她甚至一瞬間就注意到那些人肩膀上特殊的徽章,是軍閣正將級別才會佩戴的特殊軍令符!
八人……除去一直空缺的白虎正將和仍在養(yǎng)傷的白狼正將,剩余的八人竟然全部被召了回來?
云瀟心里咯噔一下,知道這一次又是在劫難逃,早在東冥萬佑城的時候她就心有疑惑,在這種關(guān)系全境生死存亡的節(jié)骨眼上,天尊帝為何還會依循慣例將駐守在此的三位正將全部召回帝都舉行年宴,原來就是為了等待這一刻,要來暗中抓捕她!
那個人,好深的心機城府,明明是個不到三十的年輕人,竟然真的能如此運籌帷幄,仿佛自己的每一步都走在他早已設(shè)計好的道路上。
僵持之際,忽然有一個身影動了一下,他先是呆呆跨了三步,然后幾乎是失去理智沖上來,在靠近紅蓮劍陣即將被火光燒到衣襟的剎那,那人被身邊的同僚一把按住,還是焦急的喊了一聲:“阿瀟!”
云瀟一下子就認(rèn)出了這個聲音的來源,情不自禁的脫口:“卓凡?”
火光散去,終于映照出對面幾個人的面龐,葉卓凡驚訝的看著她,不可置信的脫口:“阿瀟,怎么是你?”
云瀟沒有回話,疑惑的望向朱厭,這個人沒這么大的權(quán)力調(diào)動軍閣八位正將同時伏擊自己,可是眼下這些人很明顯是沖著自己來的!難道明溪只是給了他們一個模棱兩可的追捕令,連追捕的對象到底是誰都沒有明說?
“對了,我想起來了,葉少將和云姑娘是舊識!敝靺捜粲兴嫉南肓讼,嘴角的笑意卻更加讓人膽戰(zhàn)心驚,葉卓凡瞪了一眼這個名聲極差的曳樂閣男寵,即使心知肚明他一定是天尊帝指派來的人,語氣也絲毫不見客氣,“朱厭,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呵,葉少將看不出來這是怎么一回事嗎?”朱厭并不介意這樣咄咄逼人的質(zhì)問,無所謂的抬起一只手指,低道,“陛下給到軍閣的命令就是協(xié)助我追捕一個人,各位將軍無需多問,只要執(zhí)行命令就足夠了!
葉卓凡忍了一口氣,知道對方是刻意要拿天尊帝來壓他,可轉(zhuǎn)眼看見劍陣中心面色蒼白的云瀟,還是忍不住怒從心起,繼續(xù)問道:“朱厭,陛下確實有命令要我等協(xié)助你,可是她……她甚至不是飛垣本土人,為何陛下要抓她?”
“葉少將就不要裝糊涂了吧?”朱厭笑了笑,知道他是在以另一種方式委婉的套話,索性也不隱瞞,直言開口,“以她和蕭閣主的關(guān)系,就算陛下讓我們就地正法也不為過,帶她回去無非是為了給蕭閣主一些警告罷了,畢竟東冥慘變才過去幾日,葉少將該不會這么快就忘了吧?”
沒等葉卓凡再說什么,身邊的同僚暗暗使了個眼色,低聲勸道:“卓凡,別亂來!
云瀟聽見他們的對話,再看那個緊拉著葉卓凡不松手的軍閣同僚,他面容冷肅,一看就是久經(jīng)風(fēng)霜的老將,一雙銳利的眼睛不帶絲毫個人情緒,軍閣一貫是以命令為重,所有的軍令理應(yīng)是由掌權(quán)者直接控制,尤其是在曾經(jīng)的軍閣主已經(jīng)成為背棄故土的罪人之后,這種事情更是理所當(dāng)然,他們沒理由也不能違背帝王親口所下的逮捕令!
也難怪剛才那幾波來勢洶洶的攻擊讓自幼習(xí)劍的她險些招架不住,如果是正將級別的人直接出手,加上有朱厭這般精通白教秘術(shù)的人在旁輔佐,那么自己真的是插翅難飛。
朱厭稍稍等了一會,望向火焰中心的云瀟,嘆了口氣,好聲好氣的勸道:“云姑娘還要維持劍陣多久?我倒是不介意一直等著,反正以你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著,但是我還是要好心提醒你,就算是個混血的靈鳳族,生命力也遠超尋常人,你的確不容易死于敵手,但是被自己弄死……其實也不難!
“阿瀟……”葉卓凡的擔(dān)心溢于言表,又不能上前幫她分擔(dān),懊惱的咬住嘴唇,血水順著嘴角滴落。
“葉少將不如也勸勸?”朱厭反倒是興致勃勃,不急不慢的轉(zhuǎn)向他,在風(fēng)月之地摸爬滾打多年的他其實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年輕的貴族公子對云瀟的小心思,但他不僅沒有想要回避尷尬,反而燃起莫名的興奮,悄然走向他,低道,“葉少將還是勸勸吧,她現(xiàn)在可是名正言順的閣主夫人,我也不想和一個女人過不去呀!
葉卓凡微微失神,驚詫的神色就那樣直接表露在臉上,朱厭在心底暗暗偷笑,一想到葉卓凡此刻心里或多或少的失落,想到這些高高在上的貴族弟子也有自己求而不得的東西,他就異常興奮,甚至想要大笑幾聲,宣泄多年的憤恨。
“卓凡,你去勸勸!鄙磉叺耐挪粍勇暽膶⑺砗,一眼就察覺到朱厭此人的惡趣味,同僚理也不理,直接指向云瀟,低聲道,“我看她臉色確實不好,如果真的和少閣主有那種關(guān)系,那么無論是不是陛下的命令,我們都不能放她離開!
葉卓凡深深吸了口氣,知道此刻的自己根本無從選擇,蕭千夜不僅是他的頂頭上司,更是他的少時好友,他雖不相信那個人真的會做出“背棄故土”、“投靠上天界”的舉動,可眼下的事實擺在眼前,信與不信,都不容他做出自己的選擇。
“卓凡……”云瀟心思不定的看向葉卓凡,他大步走到紅蓮劍陣邊緣,目光依然清澈如水,只是帶上了她從未見過的堅忍,一字一頓開口,“阿瀟,陛下有令要將你帶回帝都,我知道你是昆侖掌門的親傳弟子,又是靈鳳之息的傳承者,如果硬不妥協(xié)只會兩敗俱傷,但是軍令如山,少閣主又形跡可疑,我不能違背陛下的命令,你不要為難我!
云瀟呆呆看著他,他的每個字都鏗鏘有力,清清楚楚的傳到自己耳里,她甚至心知肚明以葉卓凡的處境這是他唯一能做的選擇,但她還是不甘心的反駁,厲聲喝道:“卓凡,他帶我回去就是為了威脅千夜,我如果真的跟你走了,千夜就會有危險!”
葉卓凡微一思忖,面對從小就喜歡的女孩,還是有些遲疑不忍。
朱厭不知何時已經(jīng)來到他的身側(cè),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含笑,主動接話:“云姑娘還是先擔(dān)心自己吧,你該不會是忘記了,云秋水現(xiàn)在還身在天域城,那個叫天澈的靈音族,似乎也沒有及時離開,難道你就真的只關(guān)心蕭閣主一人的安危,對自己的娘和師兄毫不在意?”
“你!”被他戳中死穴,云瀟身體一顫,目光卻終于一點點妥協(xié)。
葉卓凡瞥見她臉上的擔(dān)憂,連忙安慰道:“阿瀟你放心,夫人目前在我家住著,天尊帝并沒有為難她,天澈也在秦樓暫住,他們都沒事!
云瀟幽幽看了一眼童年好友,眼中神色意味深遠,散去紅蓮劍陣,雙手離開青魅劍。
朱厭掃了一眼插在地上的青色劍靈,示意軍閣的一位將領(lǐng)小心收起,然后大步邁向云瀟,袖中明晃晃的落下一個烏黑锃亮的東西,笑吟吟的念叨:“那就暫且委屈云姑娘了,畢竟以你的身手和血統(tǒng),不給你戴點東西不能安心。”
葉卓凡厭惡的看著這個一直含笑的人,喝道:“你又要干什么?”
“沒什么,來之前特意找軍械庫要了點小東西!敝靺挼卦,“咔嚓”一聲輕響之后,竟是一條細長的手銬直接銬在了云瀟手腕上,不等葉卓凡憤怒的阻止,朱厭已經(jīng)彎下腰又是“咔嚓”一聲,在她腳踝處也銬上了一條腳銬。
云瀟無奈的看著手上腳上的東西,那很明顯是特制過的,用的是飛垣上最為堅固的海魂石,雖然鎖鏈很細長,很輕巧,一看就不是用來束縛一般犯人的東西,但是這種材質(zhì)極為結(jié)實,幾處大牢的主材都是用的它。
朱厭站直身體,一雙眼睛不懷好意的看著云瀟,滿臉都是極度的狂喜,眼見著都要忍不住笑出聲——這個女人身上有著令所有異族人望而生畏的血統(tǒng),會讓他出于本能克制自己不過于傷害她,可是現(xiàn)在,她在自己手下成了階下囚!是自己親手給她戴上鎖銬!
這種報復(fù)的快感,無人能感同身受。
“夠了嗎?”葉卓凡忍住怒火,身邊的同僚死死拽著袖子不讓他情緒失控,朱厭頓了頓,像想起了什么拍了拍手,笑道,“還有一個。”
他邊說話邊伸手摸向云瀟的脖子,手指間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同樣的黑色細環(huán),在中心位置又點著一粒朱紅,“咔嚓”的輕響再度響起之后,朱厭終于按捺不住捧腹大笑,完全無視周圍軍閣眾將或反感或吃驚的表情,笑的失態(tài)流淚。
“這是什么……”云瀟完全無法理解這種突如其來的大笑,下意識的抬手想去摸摸脖子上的環(huán)。
“別碰!”葉卓凡冷汗直冒,一把扣住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放下來,臉色慘白嘴唇發(fā)紫,“別碰那個東西,那是軍械庫特制的頸環(huán),里面裝著祭星宮和縛王水獄研究的特殊火藥,沒有鑰匙打開的話……會直接爆炸!
朱厭好不容易止住笑,雙眸陰沉的望著云瀟,低道:“葉少將說的沒錯,這東西還在研究中,甚至沒有在試體身上嘗試過,不過云姑娘可是靈鳳之息,爆炸了也不會死的吧。”
所有人都眉頭深鎖,面上冷峻異常,心照不宣的沉默不語。
朱厭也不再說話,指著帝都城的方向示意她跟上來——他早就調(diào)查過,純血的靈鳳族是不會死的,但是混血不同,混血只有兩種方式會死亡,一種是極不穩(wěn)定的火種反噬自身,另一種就是遭遇瞬間斃命的傷害無法恢復(fù)!
所有的混血都是死于第一種,云瀟是唯一的例外。
朱厭心情大好,若不是有八個正將緊跟其后,他甚至現(xiàn)在就想哼哼小曲——他就是想看看這個唯一的例外,是否會真的死于第二種意外!
第二百三十八章:羈押
不遠處的天守道早已經(jīng)備好了專用的馬車,外表裝飾富麗華貴,用了最上乘的金絲罩,實則里面暗藏;晔T造的鐵牢,朱厭走在最前面,八名軍閣正將緊隨其后,云瀟被他們一群人夾在中間,雖然一直試圖嘗試以分魂大法聯(lián)系蕭千夜,可靈力的回轉(zhuǎn)卻反復(fù)被截斷。
朱厭時不時會歪著頭笑看她,露出不懷好意的表情,這個人的結(jié)界術(shù)法真的非常厲害,是以他自身為核心,能跟著移動!
幾次嘗試失敗之后,云瀟微微仰頭看著這個高大的“馬車”,暗暗咬唇苦思冥想要如何才能脫身,天尊帝很明顯是擔(dān)心蕭奕白的安危,又不能讓手里唯一能讓群臣心安的籌碼逃脫,才會想出這種偷梁換柱之計,想要讓自己代替蕭奕白,成為新的籌碼!
云瀟眼珠轉(zhuǎn)的飛快,發(fā)現(xiàn)這個馬車非常的高,而手腳都被鎖鏈牢牢銬住的她很難依靠自己走上去,想到這里,她目光一轉(zhuǎn),臉上的表情瞬間就變得楚楚可憐起來,緩緩轉(zhuǎn)向身后的軍閣將領(lǐng),壓低聲音,故作小心害怕的道:“這個……太高了,卓凡,你來幫我一下好不好?”
葉卓凡想也沒想走上前,不等他伸手,朱厭從旁邊毫不客氣的擠過來,順勢一把攙扶住云瀟的胳膊,笑瞇瞇的道:“是在下疏忽了,姑娘手腳不便,讓我來幫你吧,不勞葉少將費心了!
“你別碰我!痹茷t瞬間變了臉色,低聲警告,朱厭卻絲毫也不松手,目光直視她,低道,“我又不是沒碰過,到現(xiàn)在還這么生疏?”
云瀟氣從心起,又不得不按捺情緒,朱厭得意洋洋的靠過來,在她耳邊發(fā)出輕笑:“別跟我;恿,陛下的命令是將你帶到封心臺,我若失手,回去還要挨罰,從天守道入帝都城,再到封心臺的話,的的確確是要路過貴族府邸區(qū),如果蕭閣主眼下已經(jīng)回家,確實有可能會和你遇上!
云瀟一言不發(fā),朱厭是個在各大權(quán)勢之間摸爬滾打多年的人,她這點小心思根本就逃不過那雙鋒利的眼睛,淡道:“你是不是想托葉少將去找蕭閣主呀?我勸你還是死了這份心吧,葉家是什么身份,就算有明戚夫人保著,他冒然幫你也是大罪,你還是省省心,不要連累他才好!
“哼!北凰谎缘乐,云瀟不甘心的癟癟嘴,細細想明白這其中的利弊關(guān)系之后,也不敢再找葉卓凡多說什么,朱厭單看她面上微妙的變化就對她的任何想法了然于心,手上一抬拖著云瀟跨上馬車。
馬車的內(nèi)部是堅硬的;晔,縫隙間隔很窄,她連手都無法完全穿過。
葉卓凡還是擔(dān)心的走過來,看清內(nèi)部的狀況臉色更加陰沉,連忙指了指一角囑咐道:“阿瀟,你靠著后邊,這馬車也是軍械庫改造過的,速度比尋常的馬兒要快上三倍多,天守道雖然還算平整,一會跑起來還是會顛簸,你手腳不便,尤其是那個頸環(huán),千萬注意不能磕著碰著。”
“嗯,我會小心的!痹茷t只得收起臉上的緊張,帶著僵笑反過來安慰了他一句,葉卓凡本就心有愧疚,看見她這幅模樣更是又心疼又無助,此時夜已過半,空曠的天守道寒風(fēng)乍起,葉卓凡脫下外衣遞到車內(nèi),小聲說道,“你蓋著吧,別著涼!
“哼!敝靺挼故菑谋乔话l(fā)出一聲冷哼,葉卓凡只是個普通人類而已,理應(yīng)沒有骨子里憧憬靈鳳之息的本能,他不明白這個貴族公子為何明知云瀟和蕭閣主的關(guān)系,仍然會做出這種讓人匪夷所思的舉動。
云瀟接過那件衣服蓋在膝上,明明是自身難保,還是揚起一個明媚如春的笑:“卓凡,謝謝你!
“不,別這么說!比~卓凡低下頭不敢看她,獨自走到旁邊翻身上馬。
“呵……你也不是什么好女人嘛。”朱厭若有所思的看著這一幕,嘴里的嘲諷絲毫也不客氣,“難怪蕭閣主那樣的人會栽在你手里,他們這種嚴(yán)于律己又自命不凡的將帥之才啊,就是對你這種有點小心思,又會撩又會裝的女人一點辦法也沒有,呵呵,你要是出身曳樂閣,肯定也是個頭牌花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