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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邊地疏紅 > 只有英姐是最爽的 第59節(jié)
  “去一個溫暖的地方,寒冷的空氣會凝固我們的血液,阻礙光翅的伸展,待會抓緊我,讓姐姐教你飛行!”

  “好!”

  青鶩聽話地爬上紅鸧的后背,那里有一雙她見過的最有力的翅膀,巨大的光翅慢慢展開,橫跨了半個山頭,絢麗的光波流動在翅膀里,好像是一層層的海浪。

  大祭司舉起了手中的木權(quán)杖,盤踞在山頂上的鳥族蓄勢待發(fā),藍色光芒覆蓋了整片山巒。

  悠遠的高鳴響起,風(fēng)勢驟然增大,眾尤皆踩著氣流騰空而起,光翅揮動,有序地排列成人字形,向上再向上,飛鳥最終和藍天融為一體。

  這次遷徙,在頭首帶隊的正是紅鸧,她背著青鶩,頂著逆流,沖破堆疊的積云,來到了云層之上的世界。

  陽光照在背后,驅(qū)散了附著在身上的水汽,青鶩暗暗伸展光翅,學(xué)著姐姐的樣子去飛行。

  總有一天,她會和姐姐一樣,帶領(lǐng)著族人,飛向更高更高的天空。

  “翼瞳!翼瞳你怎么了?”

  疲憊感重新回到身體,潘翼瞳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的不是云和山,而是壓困在身上的層層帳幔。

  “姐姐,我飛不起來了......”她試著抬動胳膊,卻發(fā)現(xiàn)身體沉重?zé)o比。

  潘飛云松口氣笑道:“說什么傻話呢,定是做了胡亂的夢,快起來把藥喝了。”

  在仆人的幫扶下,虛弱的潘翼瞳靠坐在姨母的懷里,小口小口吃著碗里苦澀難咽的藥湯。

  “喝了這些,用不了幾天你就能康復(fù)了,乖,好好休息不要亂想~”

  重新躺下,潘翼瞳無力地笑道:“我不會亂想的姨母,你也不要亂想,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會重新回到你的身邊!

  “越發(fā)的胡言亂語了.......”潘飛云替她掖掖被子,安撫侄女快快休息。

  第79章 騙局

  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空氣中泛起的潮濕,讓人的難免心懷過去。

  潘飛云很難去說此時的心情, 這好像是命運安排好的結(jié)果, 身邊的親人總是無緣無故的離去,妹妹是這樣,女兒是這樣,現(xiàn)在輪到翼瞳了。

  潘飛云自小就失去了雙親, 和妹妹潘朵相依為命, 倆人從小到大都沒分開過, 唯一一次分離就是她和巖山石結(jié)婚, 潘朵生氣離家出走, 等再見時,潘朵已經(jīng)命不久矣。

  那時的潘朵和翼瞳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像, 都是無緣無故的病倒,然后慢慢耗盡氣血撒手人寰。潘飛云當(dāng)時無比自責(zé), 以為是自己沒有聽從妹妹的勸告, 擅自放棄進天門的機會, 選擇和男人結(jié)婚, 所以才導(dǎo)致妹妹抑郁而終。

  潘朵臨終前囑咐姐姐,自己有個女兒遺落民間, 她死后記得將其帶回身邊撫養(yǎng)。

  一向厭惡男人的妹妹居然有個女兒?潘飛云驚訝不已,以為是妹妹賭氣,在離開的那段時間私生了孩子。于是為了完成妹妹的囑托,她立馬派人去尋遺孤。

  結(jié)果,潘朵的孩子剛找到, 潘飛云剛出生不久的女兒就意外死亡了。喪妹又喪女, 讓潘飛云一蹶不振, 幸好有翼瞳的陪伴,才讓她慢慢走出了悲痛。

  翼瞳和她母親雖然模樣有異,但脾氣性格卻極其相似,都是小小年紀沉穩(wěn)睿智,潘飛云愛她如女如妹,是自己精神上的最大支柱。

  如果連翼瞳都保不住了……

  潘飛云深嘆一口氣,盡量不去想這種事情,翼瞳除了患有腿疾,從小到大無病無災(zāi),怎么可能會……不會的,不會的……

  吩咐仆人們照看好小姐,潘飛云撐傘走出了滿是藥香的閨房。

  雨勢漸猛,她帶著下人往巖山石的院子走去,現(xiàn)在尤人已經(jīng)被剿滅,派中財務(wù)吃緊,需要盡快安排徒子們回崗待命,得趕緊和主教商量好對策才行。

  正是多雨的季節(jié),草木長得旺盛,園中的石板道長滿了青苔,踩上去濕滑又黏膩,迫使行路者放慢了腳步。

  潘飛云為趕時間特意挑選了小道繞行,不料并沒有節(jié)省多少時間,仆人們把瘋長出來的草枝拂到一旁,讓主母從道中間順利穿過。

  “這院子草木有些日子沒修剪了,管理園子的匠工是偷懶了嗎?”

  “回主母,曾經(jīng)的園匠全都是外買的尤奴,前些日子審查時,把她們都發(fā)配出去了,短時間也招不到合適的人手,所以只能暫停這里的管理!

  潘飛云搖頭感嘆:“真是無妄之災(zāi),若沒有外面那些飛尤鬧事,這些老實本分的尤奴本可以安生活著,現(xiàn)在這么一鬧,直接連累整個族群受害。”

  仆人們?nèi)嫉椭X袋沒有回話,她們中一多半的人,都是尤奴,這次大審查也是僥幸逃過一劫。

  雨水擊打著葉子,營造出一片自然的喧嘩,在這種嘈雜里,一陣哭嚎聲斷斷續(xù)續(xù)地傳進了耳中,潘飛云放緩腳步慢慢朝聲源處尋去。

  哭聲正是來自巖山石的房中,潘飛云讓下人們在園子里的涼亭下等她,自己獨自從后門穿進去查看。

  下著雨,聲音和氣息都被遮掩,屋內(nèi)的倆人都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渾身濕透的巖莫拂跪在地上,揪著巖山石的褲腳失聲痛哭。

  “我要離開這里!讓我離開這里,她會殺了我的,她是個妖怪!————”

  巖山石嫌棄地將他踢到一邊呵斥:“一個瘸腿的娘們就把你嚇成這個樣子,真是丟我們巖家的臉!”

  巖莫拂的精神狀態(tài)明顯接近崩潰的邊緣,他涕淚橫流的大喊:“不是,她不是瘸子,那個女人把咱們都騙了,她是個妖怪,實力極為強大!她操控住了我,讓我變成行尸走肉受她差遣,若不是她突然病倒能力衰敗,我根本沒法逃脫她的擺布!”

  巖莫拂爬過去,抱住叔父的腿求助:“救救我,我會死的!救救我父親,我可是你唯一的子嗣。 

  “胡言亂語!”巖山石驚慌失措地把他踹開,謹慎地朝看了一下四周,沒見到其他人的蹤跡后,才氣急敗壞地低聲罵道:“口出狂言,我是你叔公,哪來什么父親!”

  哈哈哈哈,巖莫拂詭異地大笑,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指著面前道貌岸然的男人說:“你是我什么人,你肯定清楚!不就是怕被主母發(fā)現(xiàn),她一心癡愛的夫君,居然隱瞞自己的婚史,逼死自己的結(jié)發(fā)妻子,只為竊取她身上的功力嗎?”

  “住嘴你這孽障!”巖山石惱羞成怒地要打?qū)Ψ剑涣媳槐频浇^路的巖莫拂,伸手將他的拳頭攔了下來。

  巖莫拂惡狠狠地盯著男人道:“你殺我母親的事,我可以不計較,因為沒有潘飛云也成不了磐巖派。但你居然敢棄我于不顧,父親,咱倆是一條線上的螞蚱,我死了,必然也不會讓你好過!趕緊把我送到潘翼瞳觸不到的地方,或者,殺了那個女人!不然……”

  堂堂主教居然被自己的后輩給威脅了,他喘著粗氣冷哼:“你主母自從天門大賽回來后,便再未與我同房,沒法獲取她的功力,如何有力量去殺她的侄女!”

  “那個女人現(xiàn)在正是疲弱之時,你借機靠近,無需多少功力便能將她殺死!”

  “哼,有這好事你怎么不動手?借我這個老骨頭去殺人,且不說那女人是不是裝病,萬一被你主母發(fā)現(xiàn),那必然會與我算賬!”

  巖莫拂眼露兇光,他靠近父親,咬牙竊聲道:“不如借此機會,將她們倆個一起解決掉!”

  巖莫拂皺眉,遲疑說:“磐巖派現(xiàn)在全靠她倆管理著,而且沒了飛云,我的修為....”

  “磐巖派沒了潘飛云,你大可重新取妻來掌管,至于修為……父親可記得有古術(shù),能將一人的功力全部轉(zhuǎn)送到另一個人身上,名喚‘噬身取靈之法’!”

  此話一出,讓巖山石打了個冷顫,他不可思議地看向自己的兒子,膽戰(zhàn)心驚道:“你....你怎么知道這法術(shù)的,這可是修仙界早就禁止的邪術(shù),是要將人活剜五臟六腑,生吞下去的才能達成的!”

  “怎么?都現(xiàn)在了還舍不得嗎?要是讓潘飛云知道了你的惡行,以她那剛烈性子,必然會將你斬首給我母親陪葬!是你死還是她亡?”

  “我.....我.....”巖山石被逼的啞口無言,最終還是擦擦額頭上的汗珠,沉默著答應(yīng)了。

  大雨傾盆而泄,天色也暗了下來,涼亭下的仆人終于等來了她們的主母。

  渾身都被澆透的潘飛云,呆木地走在小道上,攔路的枝枝叉叉從她的身體上劃過,潘飛云沒有躲避,她僵硬地往回走著,耳邊仆人焦急地問候,也像隔了層結(jié)界,嘟嘟囔囔的進不去她空白的大腦。

  騙子,全都是騙子,每一個人都在騙她,她的人生就是一場接一場的騙局!

  ..............

  天已黑透,雕花窗內(nèi)亮起了燭光,人影晃動,歡笑聲不斷。

  明冷收回目光,輕撫著白鳳的曲頸低笑,他們正躲在院內(nèi)的邊棚下避雨,墻根的爐灶中煮著熱氣騰騰的肉糜。

  “鳳凰,有人在看著我們呢!彼粗旖前蛋嫡f道:“不知你還記不記得曾經(jīng)的族人,應(yīng)該忘記了吧,那樣一群卑賤的奴隸,又怎配得上你高貴的身份!

  他起身,并沒有去看藏于梧桐樹中的人影,而是拿起湯勺去盛鍋中噴香的肉粥。

  小心翼翼地裝滿三大碗,將其放到托盤上,然后放兩片香菜作點綴,望著自己的佳作,明冷挑眉自語:“快要到時間了,英媂,好想看到你崩潰癲狂的模樣,看一切美夢終成虛無,一切忠信背叛逃離,建業(yè)坍塌,泡沫破散,英媂啊英媂!我遭受的所有,你又怎么能逃過呢?”

  施展開防雨鐘罩,明冷端起托盤,穿過雨幕中的院子,走到正屋門口,然后推開了房門。

  橘黃色的暖光傾泄而出,房內(nèi)熟悉的吵鬧聲變得清晰起來,龔喜的嗓門還是最響的,英媂哈哈哈大笑,只有花稻一本正經(jīng)地講著話,像以前一樣,還像以前一樣,

  躲在樹蔭中的阿鸞默默流著眼淚,她努力記住三人的聲音,將翻涌的情緒壓到心底。這應(yīng)該是她們四人最后的團聚了,千千萬萬的不舍化為雨滴,敲打著屋檐瓦楞,希望她們?nèi),能聽懂自己的思念?br />
  不能再耽擱時間了,阿鸞站起身,最后再看了一眼雕花木窗,然后毅然決然地消失在了夜雨之中。

  順著指定的路徑,阿鸞躲過所有看守順利來到了潘翼瞳的窗外。

  潘翼瞳早就等候她多時,雖然面無血色,她還是拖著疲憊的身軀坐起來,聽取阿鸞的匯報。

  “小姐,你得救救她!鷲月現(xiàn)在性命攸關(guān),離死只有一步之距了!”

  潘翼瞳突然嗤笑,她無奈地搖頭說:“阿鸞,你看我現(xiàn)在的樣子,和她又有何區(qū)別呢?”

  “小姐,你......”阿鸞借著昏暗的雨光,終于看清了潘翼瞳的虛弱,她慌張地撲到潘翼瞳腳邊哭道:“怎么會這樣,怎么連小姐你都————我們要失敗了嗎?小姐怎么辦?我該怎么辦?”

  潘翼瞳摸著阿鸞濕漉漉的頭頂嘆息:“我早就說過的阿鸞,我在這一世的力量有限,借給鷲月后,只有一次爆發(fā)機會。本想一舉奪取光明派,拿回尤族的未來,但事與人違,鷲月將它浪費掉了,而我這具身體也耗盡命數(shù),不久后便會脫殼離去!

  “不,不,不要小姐,你們都走了讓我怎么辦?尤族該怎么辦?不要.......”阿鸞匍伏在潘翼瞳的膝上大哭,她不愿相信犧牲這么多,居然換回這樣慘敗的結(jié)局。

  “阿鸞,你可以去找英媂她們,正好你就能和你的朋友們永遠都在一起了,別再管尤族會怎樣了!”

  阿鸞猛得抬起頭,堅定地說:“不行!我絕不會再回去了,就算你們都死了,我也要戰(zhàn)斗到底,我再也不要當(dāng)奴隸了!我要站著,昂著頭,以尤人的名義堂堂正正的戰(zhàn)斗至死!”

  多么熾熱的稚子之心!潘翼瞳捧起阿鸞悲痛的臉龐,俯身靠近,她盯著那雙堅韌的眼睛道:“我果然沒看錯你阿鸞,尤族的大任交與你手,是天意!”

  潘翼瞳按著阿鸞的肩膀,艱難地站起身,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大雨說:“事到如今,只剩最后一個方法,可以拯救尤族的命運!

  “什么方法!”阿鸞迫不及待地問。

  天邊響起滾滾雷聲,一道閃電劈了下來,借著這瞬間的光亮,阿鸞看清了潘翼瞳臉上坦然若安的微笑。

  她轉(zhuǎn)過身,緩緩張口道:“炙魔,讓炙魔來幫助我們,阿鸞,你愿意接手這個任務(wù)嗎?”

  第80章 神

  “炙魔?!”阿鸞愣住, 她不可思議道:“難道尤族被炙魔害得還不夠慘嗎?尤人淪為奴隸不就是因為當(dāng)初和炙魔勾結(jié)嗎?小姐,你真是糊涂!”

  潘翼瞳咯咯咯地笑起來, 她捂著嘴笑的前仰后合, 最后擦擦眼角的淚漬,對不明所以的阿鸞解釋。

  “哎呀傻阿鸞,你還真信這套說法。吭摬粫詾槟切┑烂舶度坏男奘總,是因為正義才會殘害尤人吧?還是說, 你覺得尤族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應(yīng)得的懲罰?”

  “不, 我是覺得炙魔是邪惡的東西, 不能輕易沾染, 怕尤族的境遇會因此變得更加惡劣!”

  潘翼瞳歪著腦袋疑惑:“哦~阿鸞, 尤族還能比現(xiàn)在更糟糕嗎?我們已經(jīng)到了地獄的盡頭,任何改變都是在往好的方向發(fā)展!

  “可是…… 可是我, 小姐————”阿鸞說不上哪里不對勁,她下意識地認為這種做法太過于冒險。

  炙魔是什么?從小到大, 世人給她灌輸?shù)乃枷刖褪? 炙魔是殘害人世間的邪神, 是毀滅天地的惡果, 躲都來不急,怎么還能主動去招惹呢。

  潘翼瞳看出了她的猶豫, 于是不急不慢地解釋說:“我知道你的憂慮阿鸞,現(xiàn)在我告訴你這個世界的真相,尤族是怎么從天上拉入泥潭,炙魔又是如何沖破封印重現(xiàn)人間的……”

  幾千年前,天地三界的通道還未被封閉, 人類的數(shù)量稀少, 各族群間的地盤互不覆蓋, 所以很少有大規(guī)模的爭斗發(fā)生。但隨著人類數(shù)量增多,部落間互相擴張,最終因為利益而產(chǎn)生糾葛,人與人,群與群,部落與部落,種族與種族,這些矛盾不斷積壓發(fā)酵,把三界攪和的一團遭。

  因為腳下的土地早已滿足不了人類的貪念,所以她們的目光窺視到了天空和海洋。

  天空是我們尤人的地盤,海洋是鮫人的領(lǐng)地,海陸空三個種族原本都來自同一個祖先,只是鮫族已經(jīng)和我們分離太久,所以無法產(chǎn)生交流。

  尤人是人類上岸后發(fā)展的分支,獲得翅膀的時間較短,與陸人并沒有產(chǎn)生分隔,所以我們的能力才被她們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