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靠山王楊林,也姓楊。
姿顏俊美,頗有賣相的宇文化及,不慌不忙微笑反問道:“敢問靠山王,難道玄感如此亂臣賊子,還配得上國姓嗎?”
“……”楊林一怔,以他的豐富閱歷,還真回答不上來。
“準!昭告天下,改玄感反賊為梟,不可再配國姓!”
楊廣雙眼一瞇,隱露暢快瘋狂之色,果斷拍板道,根本不給當朝老臣反應(yīng)的機會!
“哎……”
楊林等老臣暗嘆了聲,也不再多說,更沒法說。
如今的圣上,明顯有些瘋狂,說多了,被懷疑跟反賊勾結(jié),那就坑了!
接下去,就是討論其他事了,主要是東都情況、反賊形勢、最近大功臣、西都形勢等等,這些武信沒啥興趣。
值得一提的是,凡是反軍情報中涉及到的相關(guān)世家、勢力等,全都遭到了貶職和重罰,比如觀望楊雄之楊氏一脈、光祿大夫趙元淑之趙氏一脈、燕地豪門蕭氏等等。但沒直接操家滅門,倒是讓不少人大松了口氣,深怕楊廣狂性大發(fā),不顧一切掀起腥風血雨。
天虎王韓擒虎,被楊廣下令撤除其相關(guān)爵位封晧,貶為平民。同時,限令韓擒虎之子韓世諤,一個月之內(nèi),自動投案,否則,株連九族,包括天虎王親衛(wèi)之擒龍虎衛(wèi)。
在武信心中,想造反,就要有造反失敗的心理準備。
楊素、楊玄感等人的下場,有些凄慘,有點不顧舊情,卻也勉強可以接受。
天虎王韓擒虎,最凄慘,最無辜。只是想救兒子,卻把自己搭進去,連堂堂天虎王一脈之韓氏,以及為他出生入死多年的親衛(wèi)軍,也搭進來了。
幸好,楊廣有限令韓世諤自動投案,并未直接下令株連九族,還算不是太瘋狂!
……
沒過多久,楊廣回朝的第一次朝會,便宣告結(jié)束,已經(jīng)是夕陽西下之際,足足召開了四個時辰左右,處理了四十幾個大臣和世家、勢力,涉及人口高達十幾萬。
另有十幾處新勢力,舉起反旗,只是暫時影響不大,派遣大將前往剿滅即可。
不過,這些就跟武信沒什么關(guān)系了,也懶得關(guān)注!
“武國公請留步!”
武信正要跟著文武百官退下,靠山王楊林忽然出聲喊道,使得本想起身離開的楊廣,眉頭一皺,又坐了回去。
楊林出聲留下武國公,那肯定有要事!
許國公宇文述、太仆少卿宇文化及、柱國將軍獨孤善、通議大夫裴虔通、虎賁郎將元禮、驍果圣衛(wèi)統(tǒng)領(lǐng)馬文舉等楊廣親信近臣,遲疑了下,看楊林眼觀鼻,鼻觀心,不搭理他們,紛紛識趣離開,只有左衛(wèi)大將軍宇文述和柱國獨孤善,仗著老資歷和特殊身份,硬是留了下來。
“皇叔有事?”
片刻后,殿內(nèi)絕大多數(shù)人離去,僅剩六七人,楊廣疑惑問道,看楊林微微點頭,卻不出聲,便會意接道:
“我等前往御書房詳談吧,較為方便!”
如此反應(yīng),倒是讓楊林大松了口氣,也頗為欣慰,至少楊廣依舊很看重和尊重他!
沒過多久,楊林、武信、楊廣等,便轉(zhuǎn)移到了禁宮后部的御書房,讓武信不爽的是,宇文述和獨孤善,竟然也跟著。楊廣也沒拒絕,可想而知他們圣眷之隆。
“封王大會?!”
不出武信意料,楊林想說的事,便是武信提出的“封王”之事。
楊廣、宇文述、獨孤善等人慎重尋思著,便是宇文述和獨孤善聽說是武國公的主意,想反駁,也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既然是皇叔的想法,朕自然沒意見,準奏!
楊廣還是頗為果斷之人,尋思片刻便應(yīng)道,還順勢捧了把楊林。
頓了下,耳朵微動,微笑贊賞看向武信接道:
“武國公此次功高蓋世,朕想封愛卿為邪武郡王,正妻長孫無垢為一品誥命夫人,妾室韋珪為三品誥命夫人,食邑十萬戶,封邑句容,在江都全權(quán)負責此次‘封王大會’,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愛卿意下如何?”
“圣上?!”
楊廣話音剛落,宇文氏和獨孤善震驚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驚呼。
他們不傻,反而精明如鬼,這哪是楊廣的意思?
明顯是楊林的意思,只是楊林以秘術(shù)傳音給楊廣,楊廣認同了!
“謝主隆恩!”
武信激動莫名拜倒高呼,頓了下,遲疑道:
“圣上英明神武,恩比天重,微臣必定萬死不辭,只怕耽誤如此大事。微臣年輕歷淺,恐怕難以服眾吧?此外,江都乃三大天都之一,那些反王不會也不敢去吧?”
江都,武信早就當成自己的地盤,當然不想在江都折騰了!
此外,到時群雄匯聚,天驕無數(shù),武信再自信,也不認為自己擋得住,連天妖也被活活累死,何況他這個排名靠后的武妖?!
第0360章 扳正軌跡
雖然如今的武信,自信實力不比天妖宇文成都弱。但是,得罪那么多天驕的事,武信可不干,以后還怎么招攬?!
楊廣眉頭一皺,頗為不悅,不由看向楊林。
此次武信封王和封王大會,確實是楊林暗中傳音給他,楊廣覺得確實是不錯的主意,就認同了。
“以武國公……現(xiàn)在改稱邪武王了。以邪武王的意思,該如何處理為上呢?”
楊林凝眉慎重盯著武信問道,似乎懷疑武信是婉拒,只是理由也是事實,難以反駁罷了。
頓了下,不待武信回答,楊林又迅速接道:“封王大會如此盛事,自然該安排在天都。東都和西都都不合適,江都自然是最適合的地方了。加上江都是邪武王的轄地,這不是正好嗎?邪武王無需妄自菲薄,以邪武王如今威名聲望,主持此次封王大會,誰也不敢不服,反倒是最適合人選了!”
“王爺所言極是。理由還是下官方才所說,在天都舉行封王大會,絕大多數(shù)反賊肯定不敢也不會參與,那封王大會的意義,就大打折扣了!”
武信躬身應(yīng)道,又自嘲一笑接道:“此外,下官年輕歷淺,確實是威望不夠,聲名不佳?v觀天下,放眼皆敵,豈能服眾?要說聲名,那也是壞聲名居多,貪財好色、殘忍嗜殺等等,早就傳遍天下,此點下官有自知之明,那些反賊更不敢參與了!”
“噗嗤……”
靜默聽聞的宇文述,忍不住輕笑出聲,戲謔般問道:“原來邪武王也知道自己的聲名!老夫還以為邪武王少年得志,忘乎所以了呢,如此有自知之明,倒也孺子可教也!”
“……”
楊廣、楊林、獨孤善等人臉色微變,欲言又止。
眼前談的是國之大事,不是勾心斗角之時。
不過,臣子不和,對于帝皇來說,也不是什么壞事,別做得太過就行了。
事實如武信自己所說,要不是他名聲不好,放眼皆敵,楊廣和楊林,還真不敢放心使用,至少會有所提防!
“圣上面前,豈容褻瀆?區(qū)區(qū)許國公,請稱呼本王王爺,自稱下官!一大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不知禮義廉恥!”
武信臉色一沉,煞有其事不屑斜睨宇文述,毫不留情啐道。
“你……得意忘形!”宇文氏氣急,臉色陰沉啐道。
武信氣死人不償命,偏頭無視冷笑道:“這是最簡單的禮儀律法,此點都不知道,真不知宇文老狗,到底靠什么混成許國公和左衛(wèi)大將軍了,本王實在疑惑!”
言語中,當眾直接辱罵了。
“圣上面前,豈容如此低俗粗劣?”
宇文述震怒罵道,頓了下,立刻拜倒高呼:“請陛下主持公道!”
“哼!想想老狗也只會這招,倚老賣老了。再說,本王并未指名道姓,是某只老狗對號入座!”武信肆無忌憚冷哼啐道。
“圣上……如此低劣粗俗小兒,如何為王啊?!請圣上三思!”
宇文述沒跟武信對罵,滿臉委屈悲憤喊道,想他勞苦功高,一生奉先,竟被小兒如此辱罵,還有天理嗎?
楊廣眉頭一皺,頗為不悅看向武信正要呵斥……
楊林暗呼不妙,率先插言瞪著宇文述呵斥道:“夠了!如今正談?wù)搰笫,豈是勾心斗角,玩弄心機手段之時?你不主動辱罵邪武王,邪武王豈會搭理你?無論如何,請注意尊卑上下。此外,沒好的主意就閉嘴,此次會議,本就沒你參與的份!”
“呃……”
宇文述一怔,看楊廣凝眉沉思,連忙訕訕退到一旁,不敢再喊冤抗議了!
武信卻得理不饒人,眼神凌厲如刀瞪視警告道:“記!若非本王看在天妖大將軍的份上,像你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只會耍嘴皮子和心機臣服的老賊,本王一巴掌能拍死一片,反正活著也是浪費糧食,染污世道。最好別再來招惹本王,否則……后果自負!”
“咳!咳!”楊廣嘴角含笑,硬忍著干咳數(shù)聲,瞪了眼武信。
“行了!許國公畢竟是元老,邪武王忍讓下也是應(yīng)該!”楊林語氣嚴厲訓斥道。
武信晃悠悠應(yīng)道:“他不主動招惹下官,下官才懶得搭理他,看都懶得多看一眼!”
“呼……言歸正傳,封王大會是邪武王的主意,想必有好主意,不是只靠嘴皮子吧?”
楊林張嘴無語,好氣又好笑長呼了口氣,提醒道。
“以下官想法,東西都確實不合適,相應(yīng)地方也不合適。江都郡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遠離人口稠密之地,不會造成太大影響。但是,不能在江都,江都隔江對望的揚州老城,倒是個不錯的地方!”
武信見好就收,迅速端莊心態(tài),鄭重應(yīng)道。頓了下,又補充道:
“至于人選,除了老王爺,縱觀天下,下官實在想不出更適合的人選了!
話落,忽然想起還有個楊廣,又畫蛇添足補充道:“當然,圣上比老王爺更英明神武,更德高望重,更具號召力。但是,這種跑腿苦事,自然無需勞動圣上御駕了,下官愿為馬前卒!”
楊廣嘴邊含笑,心思未明,這奉承話,說得也太低劣了!
“馬屁精!”
宇文述聲若蚊蚋嘀咕道,聲音很細微,卻足夠在場眾人聽聞了,畢竟在場全是大修士!
沒辦法,之前的禁宮夜宴豪賭,實在把宇文氏坑慘了,宇文氏恨不得把武信敲骨榨髓,看到武信,連沉重老成心態(tài)也難以保持了!
“哦?許老國公的意思是……圣上……本王所說有誤嗎?”
武信斜睨宇文氏,冷笑問道。又迅速接道:“既然許老國公有更好主意,那就說說,別再一旁陰陽怪氣的滲人,為老不尊,老而不死!”
此次不只是楊林,連楊廣也不悅看向宇文述了。
宇文氏連忙低頭看地……
楊林和楊廣隱晦溝通一番,由楊廣出聲道:
“邪武王所言甚是,甚得朕心,此事值得揣摩,應(yīng)該可以一行!”
話落,眼神凌厲盯著武信接道:
“對了!據(jù)說邪武王和唐國公關(guān)系莫逆,對唐國公一家有大恩,唐國公次子更是邪武王最看重的屬下,諸子也關(guān)系極佳。不知邪武王對最近西都盛傳的讖言事件,如何看待呢?”
“嗯?這是試探,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