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是前堂首座了,不只是修為實力,這臉皮口才也當(dāng)仁不讓啊!
一位身穿侯爵紫袍的富貴中年人,冷笑說道:“笑話!我獨孤氏乃公認(rèn)的大隋忠臣,妙善菩薩之家,豈會刺殺圣上?做不利于大隋的事?!”
妙善菩薩,指的是大隋太后獨孤伽羅,和隋文帝楊堅并稱二圣。
“這是建忠侯(獨孤陀)之子,獨孤禪,洛陽獨孤氏代表!”樊子蓋又友善傳音介紹道。
獨孤陀是大隋太后獨孤伽羅的親弟弟,六弟,是個著名歷史名將。其子獨孤禪自然身份非凡,繼續(xù)了其父獨孤陀的爵位。
“你說的不算,本公說的也不算,鄭隆所說更不算。但是,事實如何,本公自會明察!”
武信瞥了眼獨孤禪,語氣平靜說道。頓了下,又頗為好奇說道:“如今前朝鮮卑燕國、匈奴趙國、鮮卑魏國等天才,層出不窮,名揚(yáng)天下,不知建忠侯是否有派族內(nèi)代表爭雄呢?可不能輸給那幾個前朝遺孽!”
“幾個小家族而已,不值一提。何況,那些只是年輕人的……”
獨孤禪揮手傲氣應(yīng)道,頓了下,忽然反應(yīng)過來,惱怒瞪著武信問道:“武國公什么意思?認(rèn)為我獨孤氏真參與邊關(guān)刺殺要案了?”
獨孤氏,沿自前朝北魏鮮卑之獨孤渾部,是以部落名稱漢化的姓氏。
武信這是映射獨孤氏也是前朝遺孽,其心難知,還好獨孤禪不算太傻,反應(yīng)挺快!
包括楊侗、樊子蓋等人在內(nèi),一陣心驚,沒想到武國公連太后家族,都敢撩撥,還真是狂妄兇殘!
“不是本公認(rèn)為,而是鄭隆所說。當(dāng)然,本公自會明察秋毫,建忠侯無需擔(dān)憂!”武信微笑應(yīng)道。
獨孤禪皺眉應(yīng)道:“我獨孤氏又沒做,擔(dān)憂什么?”
“那就好,呵呵……本公覺得應(yīng)該也不會!”武信微笑應(yīng)道。
樊子蓋深深看了眼武信,他是聽出來了。
武國公這是敲打、警告和勒索獨孤氏,樊子蓋也只能嘆息……自己老了啊!
“咳!咳!鄭氏之事,控制好影響便可!”
越王楊侗干咳數(shù)聲,阻止獨孤禪繼續(xù)糾纏。頓了下,看向武信問道:
“我等正在商議,反軍將至,形勢危急。需要一人執(zhí)掌大局,也就是東都留守,不知武國公覺得什么人最合適呢?”
第0232章 借花獻(xiàn)佛
留守,是文武圣帝楊廣自創(chuàng)的名號,每次楊廣出巡或出征,會讓大臣輔佐太子或親王留守都城或重要軍事地點,這大臣就叫留守。
原本只是臨時性稱呼,綜理軍、政、民、財?shù)仁拢瑱?quán)力極大。漸漸成為一種官名、官職,也是種最高榮譽(yù)。
“哦?東都留守……”
武信故作疑惑好奇呢喃道,隨即身軀一挺,環(huán)視在場眾人,理所當(dāng)然朗聲道:
“東都留守,除了本公,還有誰有資格擔(dān)任?!”
遼闊大殿,略帶粗獷的聲音,縈繞不絕。還有信心十足,自信到近乎狂妄的語氣姿態(tài)。
“呃……”
故作討教之態(tài)的越王楊侗,神情一僵,一時張嘴無言,心中暗自嘀咕:
“不該這樣!應(yīng)該是武國公謙遜一番,或者推薦幾個人,然后……自己慧眼識英才,推薦武國公,讓他感恩戴德……”
“武國公這么說,自己還怎么接下去?直接贊成,會不會有失威嚴(yán)呢?”
小楊侗心中糾結(jié)了,諸位老師、先生,不是這么教導(dǎo)的!
便是樊子蓋、楊汪、獨孤禪、本覺禪師等在場眾人,也是神情古怪看向武信,有點瞠目結(jié)舌。
見過臉皮厚之人,沒見過這么不要臉之人!
見過狂妄自大的人,沒見過這么自戀之人!
雖然以武國公的身份、地位、威名,以及諸多戰(zhàn)績、事跡等等,確實是如今東都留守的最佳人選,卻也不能這么說吧?這讓其他人情何以堪?!還怎么開心地同朝為臣了?
“哈哈……武國公果然是快人快語!老夫贊成!”
樊子蓋大笑數(shù)聲,緩解尷尬氛圍,朗聲說道。
武信精神大振,友善看著樊子蓋應(yīng)道:“尚書大人英明!天下興亡,匹夫有責(zé)。如今國難當(dāng)頭,我等身為大隋臣子,自當(dāng)迎難而上,勇挑重?fù)?dān),并非謙遜客套,低調(diào)藏拙的時候!”
“哈哈……武國公高才,文武雙杰!”
樊子蓋臉部微抽,卻是豪爽大笑,頗為欣慰,還有點疼惜寵溺。
在老人看來,武國公這是年少氣盛。少年得意而身居高位,難免如此,可以理解!最重要的是,本質(zhì)是忠誠為國,足夠了,自然深受樊子蓋等忠隋老臣“疼愛”!
要是武國公小小年紀(jì),表現(xiàn)得老謀深算,穩(wěn)重謹(jǐn)慎,隱忍如狐,反倒更需要提防!
“阿彌陀佛!武國公確實是忠君體國,老衲代表白馬寺,贊成武國公擔(dān)任東都留守之位!”
本覺禪師雙手合十附和道,并善意朝武信點了點頭。
武信毫無自覺欣喜應(yīng)道:“白馬寺乃東都第一寺、第一勢力,更是佛門領(lǐng)袖,乃至天下最強(qiáng)勢力,還要禪師多多關(guān)照才是!只要白馬寺愿意輔佐,東都無憂矣,本公絕不會虧待白馬寺,禪師放心!”
“阿彌陀佛!國公謬贊,愧不敢當(dāng)!身為臣子,理所應(yīng)當(dāng)。”本覺禪師應(yīng)道。
楊汪、樊子蓋等人面面相覷,武信還沒當(dāng)上東都留守呢,就以留守自居了?
不過,武信所說也是事實,如果白馬寺真的誠心相助,守住東都的可能性確實會大增。
白馬寺如此存在,或許真要武國公這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狂妄直接,沒臉沒皮的人,才好拉攏。他們這些大隋老臣,顧忌太多,太過謹(jǐn)慎,反倒很難。
要扯皮,誰的扯皮功夫比得過佛門?!
殿內(nèi)其他人,隱晦交流,紛紛微微點頭。
其實,在武信到來之前,他們就在討論東都留守的人選,本來東都留守是民部尚書樊子蓋。
武國公忽然到來,甫一入城就強(qiáng)勢滅了洛陽鄭氏,震動全城。樊子蓋擔(dān)心控制不了武國公,也自知軍事不足,就提議把東都留守讓給武國公。
畢竟武國公是出了名的狂妄兇殘,圣上御口親封為“狂侯”。如今爵位又比樊子蓋高,如果武信不聽號令,樊子蓋還真拿他沒辦法!
另外一點,樊子蓋倒是贊同武國公的觀點,“非常時刻,行非常之事”。本來樊子蓋也想殺幾個大臣武將、滅幾個不安分的勢力,震懾東都,以便掌控全城。如今武國公做了,而且拿東都大豪門鄭氏開刀,殺雞儆猴,效果爆表了。誰想抗命,得先想想能不能比得上鄭氏!
最后,如今東都沒有支柱性大將,沒夠資格、夠閱歷、夠能力的大將軍坐鎮(zhèn)。矮子中選高個,武國公的武將職位最高了。樊子蓋畢竟是文臣,不容易讓軍隊認(rèn)可、順從,軍事方面,先天就比不上武國公。
“呵呵……武國公確實率真耿直,怪不得深受圣上信任和倚重!本侯代表獨孤氏贊同武國公擔(dān)任東都留守!”
獨孤禪怪笑數(shù)聲,緊隨贊同道,有點報復(fù)武國公之前的“映射和不客氣”的快意!
其他人相視詭異而笑……
武信年輕閱歷淺,聽不出建忠侯獨孤氏的言外之意,他們?nèi)死铣删,卻聽得出來。
率真耿直是中性詞,可好可壞,建忠侯顯然是暗諷,暗罵武國公不會做人,頭腦簡單,所以才受楊廣信任,囂張不了多久!
初識武國公,以他們對武國公的看法,便是典型的有能力沒心機(jī),不會做人;蛘哒f,高智商,低情商。
只要順著武國公,什么都好說。要是不順武國公的心,隨時跟你翻臉?裢源,目中無人,年少氣盛!
這樣的人,注定只能當(dāng)領(lǐng)袖手中的刀槍,做不了大事。
仔細(xì)想想武國公,還真是天下皆敵,正道、佛門、世家,全得罪了,基本殺之而后快。如今又對上魔門,可謂天下公敵了!
這樣的人,就是想造反,也沒人陪他玩,上位者自然信任,因為這樣的人沒得選擇,只能緊抱朝廷大腿。
眾人雖然羨慕嫉妒恨,卻也佩服,畢竟敢和四大陣營為敵,也需要莫大勇氣。
文武圣帝楊廣,寵信武國公,大家是給朝廷面子,也忌憚龜仙武神龜。就讓武國公狐假虎威,扯著虎皮當(dāng)大旗,盡情蹦跶!
如果楊廣不信任了,貶職了。沒有官位和軍隊保護(hù),那些超級勢力,分分鐘滅了武國公!
通俗直白點說,武國公確實是國之重臣,卻不是政客,也當(dāng)不了政客!
不過,無論如何,如今是大隋的天下,武信一日是武國公,大權(quán)在握,軍隊在手,他們就得忍,忍無可忍……
重新再忍!
“諸位怎么看?”
小楊侗按下糾結(jié)心理,看樊子蓋、楊汪等人微微點頭示意,便做了個深呼吸,穩(wěn)重看向眾人問道。
“阿彌陀佛!老衲代表安國寺贊成,武國公威震天下,必能蕩清邪魔,匡扶社稷!”
安國寺大師,迅速附和道。
洛陽安國寺,又稱大安國寺,屬于大隋的皇室佛寺,算不上頂尖佛門,遠(yuǎn)不如白馬寺和少林寺,卻也是一流勢力。
以武信所知,前世的安國寺,流傳千年,是洛陽留傳至現(xiàn)代的唯一的佛教寺院,底蘊(yùn)可想而知,自有其永存之理。
“阿彌陀佛!老衲代表凈土寺……”
“阿彌陀佛!老衲代表伽藍(lán)寺……”
“阿彌陀佛!老衲代表大佛寺……”
東都洛陽,遼闊無邊,浩瀚如海,勢力林立。但是,總的來說,還是佛門勢力最強(qiáng),堪比大隋官方。
唐國公李淵,之所以能在玄感之亂中,立下不世功勛,就是得到佛門支持,擋下了玄感反軍。不過,唐國公也因此遭來楊廣猜忌,差點被滅門,這就是后話了!
如今諸位佛寺代表,認(rèn)同武國公,其他人自然更不會,也不敢反對!
洛陽鄭氏的血腥例子,活活就在眼前!
片刻后,全票通過,武國公擔(dān)任東都留守,總覽東都的軍、政、民、財?shù)仁隆?br />
簡單點說,武信是臨時的東都之主,代表著越王楊侗,代表著圣帝楊廣,代表著大隋帝國,什么都可以管,什么都?xì)w他管。
這就是留守!
“等等……”
留守確定,會議自然就結(jié)束了。越王楊侗剛要散會,武信朗聲喊道,引得眾人疑惑關(guān)注。
“稟告越王殿下!老臣剛覆滅鄭氏反賊,如今應(yīng)該大局已定。老臣斗膽建議,拿出鄭氏資產(chǎn),當(dāng)成此次守城資金,按照出力大小,全部分配給各個勢力,以資鼓勵,殿下意下如何?”
武信拱手向楊侗請示道,頓了下,又補(bǔ)充道:“當(dāng)然,這只是行動資金,不算功勛,不影響戰(zhàn)后朝廷封賞!”
“這……”楊侗一怔,遲疑看向樊子蓋。
他畢竟還是個孩子,鄭氏是東都最頂尖的勢力之一,巨富豪門,資產(chǎn)難以衡量,不可輕率處置。
建忠侯、白馬寺等代表,紛紛精神大振,興奮莫名。
在場民間勢力,加起來其實就近二十個,其余是文臣武將。平分鄭氏資產(chǎn)的話,勢力絕對暴漲一大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