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它打擾了。
溫黎沒有回應系統(tǒng)。
臉皮厚怎么了?說幾句善意謊言怎么了?
她只是嘴甜的小姐姐一枚吖~
“自從上一次不小心發(fā)現(xiàn),我就一直記掛著您身上的……”
金發(fā)少女停頓了一下,像是不知道應該怎么去形容。
她落在赫爾墨斯肩頭的手指輕輕撫過若隱若現(xiàn)的金色咒文。
“總之,您知道的,我想要盡我所能幫助您,哪怕只能解決一小部分無關痛癢的問題。”
像是鼓足了勇氣,溫黎坦白道,“聽說在嫉妒之神的神宮之中會出現(xiàn)一面水鏡,在鏡中里的時空縫隙中,將會有一些我想要的東西。”
“所以……我就去了澤維爾大人那里。”
系統(tǒng)對她這一串張口就來的謊話目瞪口呆:【色谷欠之神真的會相信嗎?】
溫黎不確定。
她說完這些便不再開口,靜靜地看著赫爾墨斯。
英俊的白發(fā)神明眉間的金墜小幅度地搖曳著,他金眸微瞇,沒有立即開口。
半晌,赫爾墨斯不置可否地勾唇,問了個毫不相關的問題。
“告訴我,你是怎么知道這面水鏡的?”
這個問題絕對是積極的信號。
溫黎心里愈發(fā)踏實有底,不緊不慢地說:“不久前,有一天我睡著之后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一位非常漂亮的女神!
“關于水鏡的一切,都是她告訴我的……”
她露出一個無辜而茫然的表情,“赫爾墨斯大人,怎么了嗎?”
系統(tǒng)驚愕到沉默。
過了很久,它才憋出四個字:【……無中生有!】
溫黎絲毫沒有負罪感,無動于衷地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變化。
愛神送了她這么多份大禮,她也應該適當?shù)囟Y尚往來。
這份薄禮,就算是她為了答謝愛神為她創(chuàng)造的這么多機會特意準備的“見面禮”。
赫爾墨斯一手攬著溫黎的月要身,下巴不輕不重地搭在她肩頭。
一位非常漂亮的女神?
他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抿唇輕笑,深邃的眉眼間流淌著很淡的笑意,辨不清情緒。
“美麗的女神!彼祥L了尾音重復一遍,語調懶散地像是隨口一問,“她長什么樣子?”
系統(tǒng)原本以為溫黎打算直接將愛神的訊息透露出去。
它知道她沒有見過愛神的立繪,但看熱鬧不嫌事大。
玩家能夠擺平游戲世界里自然孕生的危機自然是它想要看到的。
再加上看熱鬧不嫌事大,它原本打算稍稍為溫黎開一扇小小的后門。
在它的權限范圍內助她一臂之力,把愛神的立繪輸送到游戲面板上。
可還沒等系統(tǒng)動作,溫黎的表情便倏地一變。
依賴感和期冀笑意在她臉上盡數(shù)褪去,少女纖細的眉梢微皺,飽滿的唇角也略向下撇了幾分。
是一個十分隱忍的不悅的神情。
溫黎再次抿了下唇角,視線從赫爾墨斯身上挪開,漫無目的地飄到不遠處,虛虛落在地面上。
“不記得了!彼卣f。
系統(tǒng)的動作瞬間僵在了原地。
它有點惋惜放過這個絕佳的機會,忿忿不平地抗議:【為什么不直說?不用擔心你描述不出愛神的特征,我可以告訴你她長什么樣!
溫黎微笑婉拒:【謝謝,不過不用了!
對待赫爾墨斯這類在女人堆里闖出來的男人,有時候說得太明白,反而是一種愚蠢的事。
愛神不是那種隨意暴露自己的蠢人。
保險起見,她還是說得模棱兩可一點比較好。
正巧還可以借機鞏固她對他“癡情不悔,甚至愿意為了他死去”的深情人設。
溫黎佯裝吃醋不悅,語氣僵硬地說完那四個字之后便不再說話,手也從赫爾墨斯肩頭抽了回來。
但她到底沒有真的撒氣離開他懷中,只不過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一種再明顯不過的怨氣,像是嬌生慣養(yǎng)的長毛寵物貓生氣炸了毛。
似乎沒有預料到她這個反應,赫爾墨斯眸底冰冷的審視還未完全褪去,便不自覺浮上些許啼笑皆非的意味。
他勾著笑撩起眼皮看她,單手扣住她故意抽離的手腕,語氣帶著點不正經(jīng)的戲謔慵懶:“甜心這是……生氣了?”
金發(fā)少女嘴唇動了動,半是委屈半是置氣地冷冷扔下兩個字:“沒有!
但她到底還是按捺不住,只憋著沉默了一小會,便主動抬起頭對上赫爾墨斯深沉的視線。
少女帶著點委頓地質問,“您就這么好奇她長什么樣子嗎?”
還沒等赫爾墨斯回答,她便自顧自賭氣說道,“剛才我說錯了,其實不是一位美麗的女神,她長得實際上丑陋級了,簡直面目可憎!
系統(tǒng):【我合理懷疑你在公報私仇。】
溫黎:嘻嘻。
她低頭胡亂扯著衣擺處的流蘇,余光卻穿透低垂的發(fā)絲,不動聲色地觀察著赫爾墨斯的反應。
夜明珠的光暈落在他身上,額前層層疊疊的墜飾在不同的角度反射著令人目眩神秘的光澤。
赫爾墨斯半側著臉,在溫黎的角度,只能看見他格外深刻而銳利的側臉線條。
倏地,他轉過臉沖著她笑了一下,幾分風流幾分曖昧:“是我的錯,甜心,我的表述讓你誤解了。”
赫爾墨斯攬在溫黎月要間的手微微摩挲了一下,帶著一種極為自然的狎昵,“我的心里從始至終都只有你,對于其他的任何人,我都不會有絲毫好奇!
他起初對她的說法半信半疑。
赫爾墨斯知道那面水鏡是時間之神溫德爾送給愛神妮可的。
但對于神國和魔淵之間的暗流洶涌,他再清楚不過。
所以,這點證據(jù)對他而言,并不能說明什么。
甚至,就算是她一字不差地說出了愛神所有的特點,他也并不會對她的話多上半點信任,反而愈發(fā)狐疑。
——她本不可能有機會見到任何來自神國的神明。
而愛神也是個足夠精明聰穎的女神。
在不必要的時候,她向來會在臉上用神術凝結出一層朦朧的薄霧,不會隨意讓任何不想干的人知曉她的面容。
但懷中少女這樣的態(tài)度,反而讓赫爾墨斯最后那幾分懸浮的質疑塵埃落定,信了八成。
如果真的是這樣,他的野玫瑰又是在什么時候招惹到了愛神呢。
赫爾墨斯眸光微冷,薄唇笑意卻緩緩加深。
他不再追問之前的事,重新看向溫黎交給他的香薰。
骨感修長的指尖輕輕點在雕花精致的表面上,發(fā)出清脆的“叮!眱陕。
“所以你是為了這個,才故意去參與澤維爾的晚宴的,對嗎?”
溫黎乖巧點頭:“是的,赫爾墨斯大人!鄙系懒松系懒恕
赫爾墨斯笑意不變,指尖再一次輕擊香薰表面。
他色澤清淺的眼底漾起淡淡的寒意:“那么,是那位面目可憎的女神告訴你,它能夠緩解我神罰時的痛苦?”
這不應該。
關于他的神罰,除了她無意間撞破知情以外,神國中知曉的只有時間之神溫德爾。
愛神不可能會在夢中對她進行這樣的誘導。
溫黎感受到赫爾墨斯眸光一點點冷卻。
那種潛藏在溫情風度之下的徹骨危險感再次緩慢地攀升。
她心頭一凜,面上卻不動聲色。
愛神不應該知道神罰的事?
“這個倒是沒有!睖乩柽B忙改變了說辭。
好在她面對赫爾墨斯時從來不敢把話說死,現(xiàn)在即興發(fā)揮現(xiàn)場圓一句話倒也不算困難。
“在夢中,她說愿意幫我實現(xiàn)一個愿望。我就自作主張?zhí)岢觥?br />
溫黎耳根有點紅,輕咳一聲不自在地說,“可以讓您更喜歡我、在意我一點。”
這句話她說得含混又小聲,像是生怕別人聽見聽清了一樣。
可赫爾墨斯距離她實在太近,她坐在他的月退上,唇瓣正好貼在他耳邊。
溫熱柔軟的吐息裹挾著淡淡的馨香鉆入耳廓,像一根纖細的鉤子,悄無聲息地勾動了一下他的心臟。
竟然是這樣嗎。
赫爾墨斯眼神復雜,破天荒沒有用那些他可以隨意編造的甜蜜情話回應她。
他的沉默在少女看來,就像是沒有聽清那句她不敢清晰吐露的真心話。
她肉眼可見地松了一口氣,主動將話題接下去:“她提到嫉妒之神的神宮中有一面水鏡,在里面可以任意穿梭在不同的時空之中,運氣好的話,甚至可以回到過去。”
“在那里,有著您喜歡卻已經(jīng)失去的東西!
溫黎抬起頭,“那就是我想要找到的!
“——如果重新?lián)碛兴鼈,您或許會更開心一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