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囂張霸道得要命, 壓根不像個年下的弟弟該做的事,現(xiàn)在還不是落到她手里了?
想到這里, 溫黎伸手貼住澤維爾的后頸。
澤維爾的皮膚柔軟細(xì)膩, 此刻因為仍在發(fā)熱, 溫度透著一種和他身上凜冽的氣味截然不同的灼熱,觸感很好。
溫黎的指腹下意識摩挲了一下。
澤維爾的唇瓣柔軟,在沉睡中微微抿著,所以之前溫黎想要給他喂水的嘗試無一不失敗。
她想了想, 指尖輕輕按住他的唇角,試探著探出舌尖嘗試撬開他的唇齒。
就在這時, 她輕輕搭在澤維爾頸側(cè)的手腕倏地一緊。
溫黎一驚, 倏地睜開眼睛, 正對上澤維爾近在咫尺的黑眸。
因為高燒,黑發(fā)少年臉上依舊泛著淡淡的緋紅, 但他先前蒼白如紙的臉色卻恢復(fù)了不少。
濃墨重彩的眉眼也因為他半睜開的眼睛再次恢復(fù)了神采和銳氣。
盡管看上去依舊有些虛弱,但那種似曾相識的桀驁不馴卻再次回到了他臉上。
溫黎怔了一下。
一時間不知道是應(yīng)該驚訝于澤維爾竟然真的蘇醒了, 還是尷尬于他真的很會選時候。
竟然正巧在這個時候醒過來,看起來簡直像是她在非禮他。
溫黎正這么想著,本能般就想坐起來,手不小心按到澤維爾的肩膀。
“嘶!
澤維爾傷勢還沒有完全恢復(fù),被這么用力一按險些再次崩裂。
他壓抑地輕輕咳了幾聲,卻并沒有放開禁錮住溫黎的手,似笑非笑地撩起眼皮。
“你就這么急不可耐?”
果然誤會了。
雖然,也并不全是誤會。
溫黎飛快地坐直身,把口中的清水咽下,倒是沒有急著解釋。
“你沒事了?”她上下打量澤維爾一眼,有點狐疑地問。
澤維爾揉了揉眉心,眉眼間還帶著點疲憊的困倦。
但他的語氣卻張揚依舊:“你覺得呢?”
有精力和她開玩笑,或許的確好了不少。
溫黎稍稍放下了點心,這才回想起剛才尬得她腳趾扣地的烏龍。
“別誤會哦,就算我想對您做什么,也不會是現(xiàn)在!
她指了一下床頭柜上擺著的清水,笑瞇瞇地解釋,“我只是擔(dān)心您在高燒中干渴,成為史上第一名被渴死的神明!
澤維爾不甚在意地順著她的手指瞥一眼那碗水,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意味不明的悶笑。
“那你想嗎?”
溫黎對上澤維爾的視線,一時間沒有說話。
說實話,她的確想。
畢竟她現(xiàn)在急需收集肢體親密度。
但是顯然,澤維爾這句話根本就是不懷好意。
她不想順著他的意。
那太被動,不符合她的人設(shè)。
溫黎在這邊沉默著,澤維爾一直沒有松開的手卻冷不丁用力。
一道不輕不重的力道襲來,溫黎沒有防備,直接被拽了個趔趄,重心不穩(wěn)地摔在床上。
好在這張床足夠?qū)掗,她的身材也足夠纖瘦。
澤維爾睡在正中間,她并沒有在這一摔下壓在澤維爾身上。
溫黎只當(dāng)他是在惡作劇,撐起上半身便要下床。
月要間卻被一條手臂摟住,一把按在了一個充斥著淡淡血腥氣的懷抱里。
“干什么?別鬧!
溫黎不敢掙扎,生怕折騰到澤維爾的傷口,只能壓低了一點聲線警告他不合時宜的玩笑。
她背對著澤維爾側(cè)躺著,月要身被緊緊扣住,手腕也依舊沒有獲得自由。
澤維爾握著她手腕的手臂穿過她的頸側(cè)。
她陷在柔軟的床墊里,耳側(cè)不受控制地枕在他的手臂上。
簡直就像是一對相擁而眠的眷侶。
溫黎有點走神,她覺得如果能夠幸運地回到現(xiàn)實,她有必要去學(xué)習(xí)一下板繪。
這些名場面cg,她一個都不想放過,自割腿肉產(chǎn)糧。
見她顧忌著什么漸漸地不再掙扎,澤維爾才緩慢放松了禁錮她的力道。
他的視線掠過少女的脖頸,不著痕跡地掃一眼沙發(fā)上簡單的軟枕和薄毯。
“緊張什么?我還什么都沒做!
澤維爾收回視線,攬著她側(cè)了側(cè)身,抬手按住她發(fā)頂將她固定在一半軟枕上。
“守了很久吧,上來歇會!
溫黎一愣,沒想到澤維爾將她拽到床上,竟然是為了讓她休息。
——好貼心的底迪啊!
她也的確累了。
澤維爾沒有蘇醒一天,她就提心吊膽一天。
為了照顧他,她甚至沒睡過一個整覺,總是剛陷入深眠就驚醒,再任勞任怨地爬起來換水。
年下歸年下,但男友力還是不缺的嘛。
挺貼心。
溫黎順?biāo)浦鄣亻]上眼睛,意識很快便陷入昏沉。
她迷迷糊糊間想起來早日離開時空縫隙的事情,模糊地問:“你的神力恢復(fù)了嗎?”
身后安靜了一會,直到溫黎困得快睡過去,才傳來一道低低的“嗯”。
那太好了。
她的肢體親密度應(yīng)該還夠用。
溫黎心底舒了一口氣,卻還是沒有完全放心,再次確認(rèn)了一句:“你真的沒事了吧?”
澤維爾聽她朦朧的語氣就知道她下一秒就會昏睡過去,心里覺得好笑。
“那種東西怎么可能傷的了我?只是有點累而已!彼恍嫉剌p嗤了一聲。
可或許是逞強時動作幅度太大,無意間牽動了傷口,下一秒便痛得再次“嘶”了一聲。
澤維爾臉上放肆的神情僵硬了一瞬。
這么丟臉的一幕,不會被她聽見了吧?
他安靜等待了一會,卻發(fā)現(xiàn)懷中的少女沒有任何反應(yīng),更沒有用微笑的表情說出什么嘲弄的言語。
“喂!睗删S爾動了一下枕在少女耳側(cè)的手臂。
沒有回應(yīng)。
他愣了一下,勉強忍著痛屈起手肘撐起身體去看。
目光所及之處,金發(fā)少女蜷曲著身體虛靠在他懷中。
她輕輕閉著眼睛,纖長的淡金色睫羽不時顫抖一下,胸口隨著呼吸淺淺起伏著,早已睡熟。
“……這么快就睡著了?”
澤維爾盯著她看了片刻,臉上玩世不恭的神情漸漸收起,丹鳳眼中情緒漸濃。
應(yīng)該是累壞了吧。
直到他的手臂開始微微發(fā)顫,澤維爾才重新躺回去。
他其實還沒有完全恢復(fù)。
但這些天的休整已經(jīng)讓他恢復(fù)了些許神力,足夠他為自己治愈身上這些看上去格外猙獰的傷口。
但,與此同時他還發(fā)現(xiàn)了另一件事。
澤維爾黑眸微沉。
說起來并不是什么好兆頭。
他發(fā)現(xiàn)自從進(jìn)入時空縫隙之后,他的神力便被規(guī)則有意無意地壓制。
壓制到不突破時空縫隙中時間階段里,他能夠擁有的最高神力。
——而在這個時空縫隙中,顯然還沒有發(fā)生后來那件駭人聽聞的事件。
他也并沒有在經(jīng)歷那件事后,掌握熟練操控地獄之火的能力。
這意味著,在這道時空縫隙里,他恢復(fù)成了曾經(jīng)羸弱的樣子。
澤維爾翻了個身,盡量沒有打擾到少女的沉眠,平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
他沒有理會渾身因為他動作而再次叫囂起來的疼痛,凝神牽引著體內(nèi)好不容易凝集起來的神力流向右手。
澎湃洶涌的神力涌向指端,下一瞬便轟然迸發(fā)。
噗——
巴掌大的黑色烈焰在掌心上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