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修斯沉默片刻,抬眸朝著門外道:“把東西拿進來。”
門外等候許久的隊伍似乎早已在等待這道命令。
卡修斯話音剛落,房門便被推開,維克領(lǐng)著兩隊大氣不敢喘的魔使進入了房間。
維克原本已經(jīng)預(yù)料到房中的狼藉混亂,可當他看見房間里的景象時,險些維持不住平日里冷酷的表情。
想象中四分五裂的地板和陳設(shè)好端端地擺在原位,原本應(yīng)當飽受邪性拉扯的銀發(fā)神明安然無恙地負手立于房間內(nèi)側(cè)。
在他身側(cè)寬大的床鋪上,金發(fā)少女正蓋著一條薄絨毯看過來。
她發(fā)絲凌亂,絨毯沒有遮蓋住的位置露出破損的上衣,領(lǐng)口處和肩頭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膚。
察覺到門前投來的視線,半側(cè)身站在床邊的銀發(fā)神明微一皺眉,彎腰扯過絨毯的邊緣,將少女從頭到腳包裹得嚴嚴實實,連一根頭發(fā)絲都沒有露出來。
維克視線像是被燙了一下,飛快地轉(zhuǎn)開了視線。
這副景象,剛才他們焦慮等在門外時,房間里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簡直一目了然。
維克僵硬地按著腰間的巨鐮,突然感覺思維有點混亂。
神諭中只提到卡修斯大人被邪性掌控之后,會控制不住殺戮和折磨的谷欠望。
但沒有提到過這種事啊……
難道,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折磨?
第63章 save 63
維克目瞪口呆地愣在了原地, 下意識朝著卡修斯的方向又多看了幾眼。
不仔細看不知道,一看之下他徹底被震驚地釘在了原地。
維克跟隨在卡修斯身邊太久了,久到就連他自己都已經(jīng)記不清有多長時間。
在他的記憶之中, 無論在神國還是在魔淵,卡修斯身上的衣服永遠是整潔熨帖, 不帶一絲褶皺的。
神袍的衣領(lǐng)永遠工工整整地扣到最上方,遮住大半修長的脖頸和引人遐想的喉結(jié),舉手投足都透露著優(yōu)雅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然而現(xiàn)在——
近在咫尺的銀發(fā)神明身姿挺拔,衣衫卻破損不堪。
領(lǐng)口處的扣子不知何時崩掉了幾粒, 衣領(lǐng)凌亂地散落在鎖骨處,無端顯出幾分與平日截然不同的隨性慵懶, 銀色的碎發(fā)垂落在眉間,更顯俊美。
維克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應(yīng)該放在哪里, 連忙稍有點尷尬地收回視線。
咳, 那什么。
剛才, 還挺激烈啊……
銀發(fā)神明似乎并未在意那些若有似無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床上被裹成一團的少女卻在絨毯邊緣察覺到了。
像是瞬間領(lǐng)悟了什么,她的臉頰一下子爬滿了淡淡的緋紅色。
“我……那個,我和卡修斯大人……”
她欲言又止地解釋了半天, “只是……只是……”
但是什么也說不出,到最后像是放棄了一般閉上了嘴。
少女小幅度地低下頭, 鴕鳥一般更深地埋入了絨毯之中。
在卡修斯冰冷的眸光掃過來前, 維克終于找回了一點理智, 十分自覺地帶著所有魔使轉(zhuǎn)過身。
但這動作顯然是另一種層面上的欲蓋彌彰。
金發(fā)少女聽見動靜,有些無奈地仰起臉朝著床邊看去。
卡修斯也正垂眸看著她。
在沒有人能夠看到的角度, 少女臉色緋紅,精致的五官帶著些若有似無的羞澀。
一雙鳶尾色的眼眸灼灼凝視著他, 染著點求救的意味。
他心口像是被什么撥動了一下,頓了頓,面無波瀾地挪開視線。
卡修斯掃一眼門前侍立的隊伍,表情淡漠如常。
他有些懶倦地垂下眼睫,淡淡吩咐:“東西放下,然后出去。”
只在進門時震驚了一下,維克很快調(diào)整好了狀態(tài)。
他擺了擺手,身邊安靜的魔使便立即動了起來。
他們走到完好無損的長桌邊,腳步沉穩(wěn)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響,依次將手中的甜點擺在桌面上。
不過,他們動作的過程始終深深低著頭,不約而同地側(cè)著身背對著床榻的方向。
像是生怕不小心看見了什么不該看的畫面。
溫黎:“……”
將甜點飛速地擺放完成,魔使隊伍便迅速退出了房間。
維克走在最后,臨踏出房門前,下意識再次回頭看了一眼。
原本進入房間之前,他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備,必要時甚至?xí)鍪謳椭ㄐ匏勾笕丝酥企w內(nèi)的邪性。
這是卡修斯大人曾經(jīng)親給他的任務(wù)。
但維克卻萬萬沒有想到,卡修斯大人的狀態(tài)出奇的好。
他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與此同時,維克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要知道,平日吸食的亡靈之氣不足以壓制神諭中的規(guī)則時,整個神宮都安靜得像是死亡之地,生怕打擾了卡修斯大人的沉眠招致殺身之禍,血流滿地。
這一次,是違抗神諭,邪性的洶涌程度比起先前要劇烈千百倍不止。
但這一次,神宮中卻無一人死亡。
維克的目光在床鋪正中間被薄絨毯包裹著的一小團上掠過。
溫黎小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但他始終顧忌著什么,恪守本分,視線沒有停頓便收了回來。
卡修斯大人對溫黎小姐果然……非常與眾不同。
維克心底暗暗想著,若無其事地離開了房間。
還十分體貼地順手將房門關(guān)得嚴嚴實實。
房間里瞬間只剩下了兩道身影。
床上的一小團輕輕動了動,絨毯被扯落一小截,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
在絨毯里悶了許久,總算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溫黎大口吸了幾口氣,轉(zhuǎn)過臉去看卡修斯。
他已經(jīng)從床邊走到長桌旁落座,脊背坐得筆直,慢條斯理地取過桌上擺放的點心叉,拿著純白色的餐布反復(fù)擦拭著。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輕扣著餐布,蒼白的膚色甚至比純白色的餐布還要晃眼。
溫黎一時間有點挪不開視線。
猩紅的月色從窗柩中映入,落在他身上,光影交織。
他半低垂著眼睫,神情看上去冷倦而專注。
哪怕穿著一身破損的襯衫,也絲毫不顯得狼狽,反而更多了幾分令人心悸的吸引力。
血月,銀發(fā),藍眸,低眸,破碎的襯衫……
此處值得一張絕美cg!
溫黎心中剛發(fā)出一陣土撥鼠尖叫,便看見卡修斯掀起眼皮朝她看過來。
“不是想要這個嗎?過來。”
溫黎瞬間回過神來,她條件反射地想下床。
但掀開絨毯時看見一身破破爛爛的衣裙,又把絨毯披了回去。
不過,這條絨毯應(yīng)當是為卡修斯準備的。
他身高優(yōu)越,身材修長,絨毯的長度對她而言有些過于長。
溫黎艱難地披著絨毯挪下地,便感覺柔軟的毯子堆疊在腳踝處。
她每走兩步路就會不小心踩上一下,害得她重心不穩(wěn)險些被絆倒,簡直寸步難行。
少女在原地低著頭和絨毯斗爭,冷不丁聽見不遠處傳來一聲很淡的嘆息。
緊接著,溫黎聽見一陣沉穩(wěn)有力的腳步聲傳來。
對方的鞋底踩過地毯,瞬息間便在她身邊站定。
她正要抬起頭,便感覺身上的絨毯被一股力道扯了一下。
溫黎下意識松開手,絨毯失去了固定,順著重力滑落在地上。
“!”
失去了遮蔽,身上破碎的衣裙完全顯露了出來,包括那些失去了衣衫遮蓋的皮膚,一瞬間就暴露在了空氣中。
絨毯上已經(jīng)凝集了屬于她的體溫,此刻猝不及防地滑落,溫黎甚至感覺身上有點冷。
她本能般想蹲下.身稍微遮一遮,便感覺耳側(cè)傳來一陣氣流聲。
緊接著,她甚至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動作,一件厚重質(zhì)地講究的長袍便落在她肩頭。
溫黎不自覺伸手在內(nèi)側(cè)拽住長袍的領(lǐng)口。
她微微低下頭,看見卡修斯修長的指尖扣在黑色長袍的邊緣。
完美得挑不出瑕疵的指節(jié)微屈,一絲不茍地將繁復(fù)的搭扣系緊。
長袍依舊是屬于卡修斯的,此刻被她披在身上,長度幾乎曳地。
但衣擺寬大,不會像蠶蛹一樣裹在她小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