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思考!”鳥嘴醫(yī)生用力按住他的腦袋,強迫他冷靜下來,“深呼吸、深呼吸!”
“不、不……”老人的眼眶中盛滿淚水,“麗莎,我太痛苦了,讓智慧之神的傾訴停下來吧,讓我的腦袋安靜下來……麗莎,給我藥,讓我冷靜下來……”
她戴著鳥嘴面具,看不出表情的變化,但聲音卻透露了顯而易見的痛苦。
她顫抖著聲音說:“不,不行,爺爺,你太依賴藥物了,這樣下去……”
老人發(fā)出痛苦的哀嚎:“既然這樣的話,你就殺了我吧!麗莎,我已經(jīng)到年紀(jì)了,我可以步入死亡的長河了,殺了我吧,別再讓我……啊啊!知識,我的腦袋已經(jīng)裝不下更多知識了……”
“爺爺!”鳥嘴醫(yī)生的聲音有幾分哽咽,她痛苦地看著瞪大眼睛幾乎要崩潰的老人,最后還是顫抖著手伸進外袍里,取出鎮(zhèn)靜藥物。
阿默克悲苦地擰起眉頭,默默低下了頭。
老人終于再次安靜下來,就像一尊靜默的雕像。他終于能夠閉上眼睛,陷入短暫的安眠。
鳥嘴醫(yī)生喃喃自語:“需求的劑量更大了!
她擰起眉頭,看向這個郁郁蔥蔥的樹。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仿佛覺得,這個龐然大物的呼吸,也跟著老人一起平穩(wěn)了下來。
因為有這棵樹,智者才能在使用能力后,承受住生命力的消耗,但同樣的,也是因為這棵樹,大多數(shù)的藥物對他都不再起作用。
有時候,麗莎自己都會懷疑,她的爺爺,現(xiàn)在到底是植物,還是人類。
他似乎無法很好地使用自己身上的異種,那顆異種無時無刻都處在超負荷運載狀態(tài),無論他得到什么關(guān)鍵詞,都會瘋狂將一切相關(guān)的知識都灌入他的腦袋。
他喊她“麗莎”,就會被迫接受所有能檢索到的關(guān)于“麗莎”的事情。
他說“孩子”,關(guān)于這個詞的含義、使用方式、相關(guān)新聞也都會強迫灌輸進他的腦袋。
如果讓他就這樣無休止地思考下去,人類的腦容量有限,他遲早會像個到達臨界點的氣球,直接爆炸。
麗莎一直試著讓他停止思考,依靠自己的努力保持冥想的狀態(tài),但他年紀(jì)太大了。
他已經(jīng)不再頑強,是彎了腰的老樹,只能依賴外力保護。
她手上這款鎮(zhèn)定劑,是僅有的能起效的藥劑了。
但他太過依賴藥劑,每一次用量都要不斷加大,再這樣下去,這種藥劑很快也要不起作用了。
而且,在他產(chǎn)生完全的抗藥性之前許他們的鎮(zhèn)定劑庫存或許會先一步用光。
麗莎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專注于眼前的事,她轉(zhuǎn)過身:“你知道他們是從哪來的了嗎?”
“是!卑⒛嘶卮,“他們沒有掩飾自己的來處,他們來自那座富饒、堅固的鐵壁要塞——中央?yún)^(qū)第三基地!
麗莎稍有意外:“……地位高嗎?”
阿默克肯定地點了點頭:“那個不怎么開口的男人,我曾經(jīng)獲得天啟時,在那個預(yù)言的資料里見到過!
他仰起頭,“中央?yún)^(qū)能應(yīng)對s級災(zāi)禍的男人,江策。”
麗莎松了口氣:“是嗎。”
“這樣的大人物,至少能說得上話!
“阿默克,去給他們找個好住處,照顧好他們,然后告訴他們——我要加碼,想知道答案,讓他們給我一些鎮(zhèn)定劑。”
她把空了的瓶子扔給阿默克。
阿默克抬手輕松接下,微微點頭:“是。”
他轉(zhuǎn)身才走出去幾步,又轉(zhuǎn)身回來,“對了,圣獸的尾巴肉,我已經(jīng)收到了,等我處理完,會給您送來食物!
他一向沉默的臉上露出些許無奈的神情,“那位廚師長還給了我一些料理建議,多贈送了我一塊肚皮肉,我會……試試看的!
麗莎沉默了片刻。
“等等!本驮诎⒛艘叱鰣D書館前,她再次叫住了他。
她嘆了口氣,“算了,就說我問他們借吧,問問他們還有什么想要的東西,或者是想問的!
“第三基地是個強大的龐然大物,我們不必?zé)o端惹惱他們,去吧。”
“是!卑⒛说皖^應(yīng)下,沒多說什么。
……
霍言一行人被阿默克帶到了一處民居。
這里看起來打理得很不錯,至少相當(dāng)干凈,設(shè)備也一應(yīng)俱全,臨時過一夜不成問題。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人似乎把江策當(dāng)成了他們的領(lǐng)導(dǎo)者,離開前特意向他開口,希望能借到一部分特定品種的鎮(zhèn)定劑。
江策略有驚訝,但還是點頭答應(yīng)幫他詢問,得到了他虔誠的感謝。
直到他離開這個院子,霍言才歪過頭看江策:“他為什么覺得你是老大?”
江策回看過去:“大概是因為,我們真正的老大一心只想著吃人家的圣獸!
霍言干笑兩聲,覺得很有道理。
“那又怎么了!”謝戰(zhàn)勛拍了拍霍言的肩膀,“他們那是以貌取人,膚淺!”
他沖江策揚了揚下巴,“不說話裝高手,嘁!
江策:“……”
霍言探頭,看阿默克已經(jīng)走出了院子,這才扭過頭看向游淼淼:“六水,剛剛為什么不讓我?guī)湍莻老爺爺?”
“因為他自己能恢復(fù),也不需要一晚上!庇雾淀灯乘谎,“他跟那棵樹連在一起,也能享用它的龐大生命力!
“她想讓我們離開,不是因為生命力,那只是個借口。”
“你要是特意開口說能幫忙傳輸生命力,豈不是還要讓她再想個借口?”
霍言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江策看向他:“真正的理由呢?”
“每次回答完問題,智者就會蘇醒!庇雾淀滴⑽Ⅴ酒鹈碱^,“我只在讀心的時候看到了一點,但根據(jù)牧首的想法推測,他清醒的時候可不像個‘智者’!
“他很有可能沒辦法完美使用自己的異能,他已經(jīng)臨近失控,只要清醒,就會瘋狂地往自己腦子里塞滿各種各樣的知識,直到到達他的極限!
“如果不是有背后那棵樹,他可能早就死了。”
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也不知道那棵樹是誰的杰作……”
霍言下意識回答:“牧首啊!
第156章
游淼淼精神一振, 立刻問他:“你知道什么了?”
“嗯!被粞渣c點頭,“我看得出他們的能力啊。”
他湊過去,神神秘秘地開口, “那個牧首還挺厲害的, 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二階段了!
“而且她把自己的身體覆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 再熱也不肯穿得清涼一點,很有可能是異變者!
“嚯!”謝戰(zhàn)勛大驚失色,“會動腦了啊小霍!”
霍言得意地揚起下巴:“再夸兩句!
“真!了不起!”謝戰(zhàn)勛十分給面子,哈哈笑著拍他的肩膀, “我要是有這么個兒子, 肯定倍兒有面子。
霍言眨巴眨巴眼:“嗯?”
怎么好像夸著夸著他還被占便宜了呢?
謝戰(zhàn)勛笑著笑著,覺得霍言都努力了,他也得跟著思考思考。
他忽然開口:“仔細一想, 這外星科技,漏洞也挺多的啊!
“你看啊, 這撒下來的異種,讓歸云子覺醒了那樣的異能, 給我們留下了一線生機。”
“這會兒給智者, 又覺醒了個這樣的異能, 讓我們光明正大就訪問到母巢的信息庫了……嘶, 他們這到底是太小瞧我們了, 還是根本就沒我們想象中厲害。俊
游淼淼笑了一聲:“行啊, 走了一趟‘智慧之神眷顧的圖書館’,你們一個兩個都腦袋開竅了?”
“也沒什么奇怪的,你就看咱們, 不也總搞些能把自己祖孫十八代一起送下地獄的東西。”
“這個我知道!”霍言舉起手搶答,“當(dāng)初幻境里, 法涅斯曾經(jīng)說過,像歸云子那樣的異能,也是他們一直在找的‘稀缺資源’,屬于好幾個農(nóng)場里,偶爾才有可能誕生的高檔品!
“雖然有點風(fēng)險,但對他們而言,這也是一種……科技進步的方式?”
“哼!庇雾淀道湫σ宦,“這么看來,作死大概是宇宙生物的共性了!
他意味深長地瞥了邊上盡量降低存在感的幾人,“幾位看起來也已經(jīng)完成了使命,不如先回去?”
吳可行抬起眼看他,神色莫名緊繃:“什么?我們不是還沒有得到問題的答案嗎?”
“那是我們的職責(zé),你們的職責(zé)是幫忙排隊!庇雾淀凳諗苛诵δ槪涞粗麄,“回去以后,會有人‘接待’你們的!
霍言湊過去,壓低聲音問:“是學(xué)姐嗎?”
游淼淼的表情緩和了一瞬,笑著搖搖頭:“她心軟,可干不了這個。”
“還得靠徐笑笑和李荊山,哦,還有周尋和方超!
霍言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微妙:“。吭趺催有他們倆?”
“他倆的餿主意有時候比正?絾栠折磨人。”游淼淼撐著下巴,沖著他們笑了一聲,“萬一他們不按套路來呢?我們也得有特殊應(yīng)對!
“拷問……”吳可行的臉色白了一分,“我們什么都沒做!你憑什么……”
“你們不是什么都沒做,是還沒來得及做!庇雾淀祿u搖頭,“用不著在我面前狡辯。”
他輕輕點了點自己的眼睛,笑了一聲,“別忘了我的能力!
吳可行想要辯解,但想到游淼淼的讀心能力,漲紅了臉,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倒是他身后的人忽然站了起來:“你說從我們心里讀到了什么,又有誰你證明!這只有你一個人看得見,豈不是你想說什么就是什么!”
他居然走向霍言,“首領(lǐng),你不能聽信讒言!”
“啊、?”霍言頭一回見到這么理直氣壯說謊的人,他茫然地看向游淼淼,指了指他,“他讒言啊?”
“沒錯!”對面的男人一臉正氣,看起來幾乎把自己都騙過了,“我們根本沒打算造反,我們一直對您忠心耿耿,是他想要挑撥離間!”
游淼淼抽了抽嘴角,他甚至懶得分辯,直接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