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周尋那顆異種不是異變羊身上掉的嗎?怎么是鹿角?”
江策:“……”
這問題還居然有人回。
歸云子也同樣壓低聲音回答:“正常的,那顆異種落到羊身上之前誰知道還寄生過什么東西,這個就像開盲盒,出現(xiàn)什么都有可能的!
霍言煞有介事地點(diǎn)頭:“仔細(xì)一想,也不一定是鹿。”
“那個角比較短,分叉也少,有可能是狍子!
歸云子認(rèn)真點(diǎn)頭:“從氣質(zhì)上來說挺像的!
江策:“……”
眼前這個笨蛋,怎么看都是霍言本人沒錯。
第27章
“你們聊得好像很開心。”薇妮瞇起眼, 笑容帶著危險性,“在說什么有意思的話題?讓我也加入嘛。”
他們頭上籠下一片陰影,薇妮花了點(diǎn)時間, 制造了一柄看起來能一下把他們一起拍死的巨大的錘子, 此刻就高懸在他們的腦袋上。
江策抬起槍口:“先對敵。”
“好!”周尋第一個積極響應(yīng), “那怎么打?”
霍言試探著問:“讓她離開可以嗎?”
歸云子搶先回答:“那真是太可以了!
他說完,才想起征求江策的意見,“可以吧?”
江策只看著霍言:“做得到嗎?”
霍言揉了揉眼睛:“嗯!
雖然不太舒服,但他覺得還沒到極限。
他仰頭看向薇妮, 看在那點(diǎn)莫名其妙的親近的份上, 他提醒道:“你最好快點(diǎn)離開,不然我就動手……動嘴了!
他表情嚴(yán)肅,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有點(diǎn)威懾力, “到時候你會很丟臉的,真的!
薇妮挑了下眉毛, 似乎覺得很有意思:“這該不會就是你放的狠話吧?”
她嘆了口氣,眼中有不解和同情, “比起威脅, 這甚至更像哀求, 就算是沒長牙的小狗也還會叫兩聲, 你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
霍言小聲嘀咕:“我覺得我很正常啊!
他們四周, 薇妮帶來的手下吼叫著大笑著經(jīng)過, 他們就像舞臺劇上用力過猛的新人演員,肆無忌憚地展現(xiàn)著自己的癲狂,打心眼里享受著現(xiàn)場的混亂。
霍言收回目光:“應(yīng)該是看起來你的人比較不正常!
薇妮嘆了口氣, 巨大的錘子隨著她的動作抬起,她居高臨下地看向霍言:“我一向不擅長帶小孩, 我也不懂該如何糾正他們的錯誤,教育從來是件麻煩事,對吧?”
她眼中興致正濃,“所以我會選擇更簡潔有效的辦法——大多數(shù)時候,所有的不同意見在打一架之后都會消失。”
“勝者掌握話語權(quán),弱者乖乖閉嘴!
她笑了笑,神情甚至稱得上溫柔,“別害怕,小家伙,我會小心不把你殺死的!
霍言也收斂了笑意。
他的瞳孔再次擴(kuò)散,熟練了之后,他沒有被眼前突然變幻的景象吸引注意力,更快地尋找自己想要的那副畫面。
薇妮沒有等他出招的意思,巨錘就要落下,歸云子如臨大敵:“來了。』粞阅隳懿荒苄邪!”
周尋捂住他的嘴:“你別打擾他!”
江策壓低身形向前突進(jìn):“別胡鬧,給他爭取時間!
“來了!”周尋立刻跟上。
歸云子眼看著他倆沖出去,“哎”了兩聲,覺得以自己的戰(zhàn)力沖上去也沒什么作用,猶豫片刻看向霍言:“要不我給你當(dāng)場祈福?”
霍言沒有余力回答他。
周尋試圖用土柱支撐起巨錘不讓它落下,江策直接對薇妮的手腕發(fā)動攻擊,想阻止她繼續(xù)操縱武器。
絕對的力量壓制面前,一切都宛如螳臂當(dāng)車。
霍言一邊注視著現(xiàn)實的發(fā)展,一邊搜尋著他想要的未來。他沒有寄希望于一句話殺死對方,他只是想讓她離開。
前者對目前的他來說還太過困難,但后者有很多種達(dá)成辦法。
——就是方法多少有點(diǎn)……道德瑕疵,和勝之不武的意思。
霍言心虛地看了眼薇妮,但江策和周尋在他心里顯然更重要,他還是開口:“你突然肚子很痛!
薇妮的動作僵住了。
在往下說之前,霍言提醒了一句:“你現(xiàn)在自己走還來得及!
此刻他顯得無比真誠,“再下去會更加丟臉的,你也不想在大家面前……”
他沒有說完,給對方留了一點(diǎn)最后的體面。
薇妮咬牙切齒地捂住了肚子,臉色不是很好看:“你……”
但她沒有就此收手,發(fā)狠要讓巨錘落下,把他們?nèi)甲兂扇怙,霍言立刻接上:“馬上就要拉——”
“滾!”
薇妮爆發(fā)一聲尖叫,無數(shù)物質(zhì)分解朝他們劈頭蓋臉地砸過來,周尋趕緊使用能力,土塊在眾人面前撐起圓弧形的防護(hù)罩。
這一輪的攻擊跟她之前的相比,相當(dāng)綿軟無力,她甚至沒有余力先分解周尋的防護(hù)罩。
周尋抬手,帶著些許雕塑系的榮耀,捏陶罐一樣精致地抹平了防護(hù)罩的棱角,扭頭得意地沖霍言挑眉:“圓吧!”
霍言剛從使用能力的狀態(tài)脫離,疲憊地眨了眨眼,但他還是露出了笑臉,配合地回答:“……圓。”
周尋一臉慈愛,看自己孩子一樣注視著自己的“作品”:“我以前老開玩笑,說我畢業(yè)找不到工作就去當(dāng)土木人,沒想到啊,我還真是天選土木人!
霍言默默扭頭,問歸云子:“我覺得他好像比平時更傻了,這也是正常現(xiàn)象嗎?”
歸云子點(diǎn)頭附和:“正常的,熱血上頭的時候腦子轉(zhuǎn)不動很正常的,冷卻了就好了!
江策覺得和這幾個人一起,一點(diǎn)生死關(guān)頭的緊張感都沒有,他嘆了口氣:“先確認(rèn)敵人有沒有……”
他停頓了一下,表情古怪,似乎沒想好怎么說。
歸云子配合接話:“我不要臉我來說,先確認(rèn)大名鼎鼎的魔女有沒有拉褲子——”
他故意拔高了音調(diào),然后謹(jǐn)慎地一縮脖子,生怕哪里的物質(zhì)分解成飛刀要了他的小命。
但周圍什么異變都沒發(fā)生,他瞬間松了口氣,得意地一拍手,“這都不打我,肯定不在了!
像是為了印證他的話,正掩護(hù)一般人撤離的徐笑笑大聲提醒:“隊長!”
“魔女薇妮突然撤離,災(zāi)禍之巢成員也開始四散逃竄!”
江策深深看了霍言一眼,霍言眼神亂瞟,沒敢對上他的視線。
歸云子趁機(jī)他們還沒過來,悄悄對霍言說:“按計劃行事!”
霍言悄悄把手背到身后,對他比了個“ok”。
江策把他們的小動作都看在眼里,他沒有挪開視線:“……收拾殘局!
眼看他就要過來,歸云子小跑兩步拉開距離,大喝一聲:“事兒辦完了,準(zhǔn)備開溜!”
他朝霍言使了個眼色,霍言正要動作,卻被江策一把拉住。
霍言睜大眼睛,動作慢了半拍,他回頭看了江策一眼。他緊緊拉著他的手腕,表情一如既往兇巴巴的,卻根本掩蓋不住自己的緊張和不安。
霍言這才意識到,他在害怕——他害怕他跟歸云子一起逃跑。
霍言眨了下眼睛,覺得自己心跳都加快了不少,耳朵后面都燒起來了,他小聲說:“哎呀,當(dāng)著大家的面呢,也用不著這樣嘛!
“霍言!
江策沒有松手,他從來不擅長挽留,只能又重復(fù)了一遍他的名字。
“嗯嗯。”霍言意識到自己可能讓他誤會了,他露出一個讓人放心的傻笑,“你放心,我不走!
江策的心才放下了一秒,霍言突然給了他一個擁抱,猝不及防的溫暖擁抱讓他大腦空白了半秒,緊接著剛剛對他甜言蜜語說“我不走”的霍言瞬間轉(zhuǎn)頭,迅速變臉:
“歸云子!趁現(xiàn)在!帶周尋快走!”
江策:“……”
周尋一臉茫然,沒反應(yīng)過來他看著熱鬧怎么火突然燒到他身上:“啊?我跑什么?”
歸云子憐憫地看了眼周尋,這樣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覺醒失敗,多少也算是位傳奇人物了。
他動作麻利地一把拽上周尋,大喊一聲:“1!”
眾目睽睽之下,他們倆刷地消失在了原地。
江策面無表情地看著兩人從自己眼前逃走,目光緩緩下移,落到了還抱著他的霍言身上。
他現(xiàn)在心情格外復(fù)雜,沒想到有一天他會從霍言身上體會到這種……
仿佛被渣男欺騙了感情的心情。
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的霍言悄悄抬起頭看了他一眼,對上他五味雜陳的視線,心虛地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不太聰明地試圖糊弄過去:“我、我剛剛沒站穩(wěn)!
江策:“……”
現(xiàn)在回想起來,他從剛剛就一副心虛不敢看他的模樣,居然是因為他早就和歸云子對好了暗號,要趁他們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把周尋帶走。
雖然他承認(rèn)自己多少因為他的覺醒亂了陣腳,但他也沒想到,霍言也會聯(lián)合別人一起騙他。
——他還以為他的心虛內(nèi)疚,是因為沒有遵守諾言覺醒了。
江策閉了閉眼睛:“真有你的!
霍言小聲辯解:“你也看見了,他、他覺醒失敗了也那么傻,肯定不會做壞事的!
他越說聲音越低,“而且是我把異種給他的,我總不能看著他被抓走……”
江策臉色不太好看:“所以你就用……這種招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