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道士:“……”
……
不過十分鐘,江策就把他送到了張記火鍋店門口。火鍋店還刻意做了復(fù)古設(shè)計,看起來像是個木質(zhì)門樓,但實際上全是金屬。
霍言跳下了車,他抬手想瀟灑地把頭盔摘下來,但拔了兩下,震驚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被安全扣卡了脖子。
他一下沒站穩(wěn),冒冒失失地往對方懷里拱,被一只手按住了腦袋。
江策垂眼,神色復(fù)雜地看著他,霍言甕聲甕氣的求救從頭盔底下傳出來:“……江策,救命!
江策抬起擋風(fēng)鏡,只露出一雙帶著無奈的漂亮眼睛,自己都沒察覺神色柔和了不少,語氣卻還是生硬:“先解安全扣,笨!
他嘴上那么說,實際上還是彎下腰湊過去,替他解開脖子側(cè)邊的安全扣,幫他把頭盔摘了下來。
霍言覺得自己像是剛從地里被拔出來的蘿卜,好不容易重見天日,趕緊搖頭晃腦地整理好了自己的發(fā)型。
江策嗤笑一聲,可惜笑意一閃而過,霍言還沒來得及看清,他就騎上車走了。
霍言收回目光,正要推門進入火鍋店,又被綠化帶里的某樣?xùn)|西吸引了目光,忍不住湊過去仔細查看。
直到周尋推開店門叫他:“哎,霍言,看啥呢,我老遠看見你了,還不進去。俊
霍言抬起頭,指著綠化帶讓他看:“周尋,好大一條蚯蚓!”
周尋一臉嫌棄:“你小學(xué)生?看見蚯蚓大驚小怪……臥槽,真的好大!”
第2章
周尋三步并作兩步跳過來,跟霍言一起蹲著看那條蚯蚓,他忍不住比劃了一下:“怎么會這么大?一般蚯蚓能有那么大嗎?”
他下意識看向?qū)W生物的霍言,霍言也沒有辜負他的期望,認真回答:“一般來說只有30厘米左右,有一些特殊品種的能長到兩三米,但是……”
他撓了撓頭,有些疑惑,“那些特殊品種照理說不會分布在咱們中央?yún)^(qū)。”
“難道是誰家異寵走丟了?”周尋發(fā)揮了想象力,“這年頭喜歡養(yǎng)什么的都有,我上次還見我們班有個往自己腦袋頂種蘑菇的,非要把這當畢業(yè)設(shè)計。”
他自己說著還樂起來,“要我說這畢業(yè)設(shè)計,他應(yīng)該去生物院或者農(nóng)學(xué)院,待美院干嘛?”
霍言正要笑,方超已經(jīng)不耐煩地推開店門:“你們倆怎么回事?周尋,不是讓你來叫霍言的嗎?怎么你倆一塊蹲下了。俊
霍言立刻獻寶似的指著地面給他看:“方超,看,大蚯蚓!”
方超嘴角抽了抽:“你倆有病!蹲這看大蚯……臥槽,這么大呢?”
他一臉震驚地快步往前,踢了踢周尋的屁股,“去去,給我挪個地。”
三個人一起蹲了下來,津津有味地研究這條過于粗長的大蚯蚓,男大學(xué)生的快樂,就是這樣樸實無華。
直到等在店里的最后一個人游淼淼推開店門,面無表情地看向他們:“你們?nèi)齻……”
周尋回過頭招呼他:“六水,來看大蚯蚓!”
游淼淼帶著某種“全寢室最后一個正常人”的驕傲嘆了口氣,看都沒看一眼:“你還認得出是蚯蚓說明也沒大到離譜,進來點菜!剛剛是誰喊餓的!”
“這人怎么一點好奇心也沒有!敝軐む止荆是配合地站了起來,忍不住扭頭問,“蚯蚓吃什么的?相逢即是緣,要不咱喂它一口?”
“吃土吧?”方超不太確定,看向霍言,“有請這位生物系同學(xué)發(fā)言!
“生物系也不教蚯蚓吃什么,更何況我是學(xué)生命科學(xué)的。”霍言強調(diào)一句才回答,“但我還真知道……蚯蚓吃腐爛食物,爛根爛葉子什么的,不爛不吃!
“那難了!敝軐ず俸傩α藘陕暎皬堄浘褪鞘巢男迈r出名的!
四人總算在火鍋店里坐下,游淼淼把菜單遞給霍言:“剛剛我們都看過了,你看看再補點什么。”
“嗯嗯!被粞砸贿咟c頭,一邊滑動菜單。
周尋像是才想起來,擠過去拍了霍言一把:“哎不對,不是讓你叫我女婿一塊來的嗎?我那么大個女婿呢?”
霍言在桌子底下輕輕踹了他一腳才回答:“他今天還有打工!
方超好笑地往后一靠:“他要打工?你知道他那輛車多少錢嗎?”
霍言有些茫然地抬起頭:“多少錢?”
他覺得江策應(yīng)該是不太缺錢,畢竟他搬進去的出租屋是江策原本就租了的,就在學(xué)校邊上,地段好,面積還不小。
他原本想跟江策分攤房租,但他沒要,只說讓他平日里也分擔一部分家務(wù)——結(jié)果到頭來大部分還是他自己做的。
糟糕,好像一不小心又發(fā)現(xiàn)他人很好。
霍言撓了撓下巴,不太明顯地傻笑了兩下。
“多少錢都買不到。”方超嗤之以鼻,霍言注意到身邊的游淼淼默默關(guān)掉了搜索復(fù)古機車的界面。
“這款車世面早就禁售了,排量大噪音也大,買了也沒有上路許可!狈匠袅颂裘,“他那輛明顯是仿造復(fù)古車型的最新款,靜音又環(huán)保,是天工開物集團計劃今年內(nèi)推出的新能源款,還沒開售呢!
他壓低聲音,“但我聽說他們先給聯(lián)盟軍方特供了一批,還有就是給一貫合作的企業(yè)送了幾輛——我家老頭子就收到了一輛,但他怕我招搖,不給我開!
他哈哈笑起來,“江策總不可能是聯(lián)盟軍方的人,肯定家里也有錢,姓江的……”
他擺出思索的架勢。
霍言覺得很有道理,神色嚴肅:“那到時候會不會有人拿幾百萬讓我離開他?”
方超噗嗤一聲笑起來:“你看的那是多少年前的電視劇了啊?能不能更新一下資料庫了?現(xiàn)在肯定有新招了!”
霍言一邊笑,一邊把補完的菜單放到一邊:“我點好了!
……
另一邊,江策把車停在了學(xué)院城數(shù)據(jù)圖書館,刷了學(xué)生卡,獨自走入電梯。
圖書館電梯顯示樓層有-2到8層,但電梯層層下落,經(jīng)過-2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徑直前往了地下三層。
電梯門緩緩打開,露出一條似乎才施工到一半的深邃走廊。
江策邁步走入,一身清潔工人打扮的中年男人半彎著腰掃地,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他一眼——他是這里的安保,如果有人意外誤入,他會負責(zé)處理。
他顯然認識江策,拘謹?shù)卣局贝蛘泻簦骸瓣犻L!
江策點了下頭,穿過隧道,進入燈火明亮的秘密基地區(qū)域。
——這里是未來特殊事件部的基地,而他是一隊隊長。
他跟霍言說,自己在圖書館數(shù)據(jù)中心打工,實際上……這里才是他“打工”的地方。
在不久的將來,藍星即將遭遇一場名為“異種入侵”的災(zāi)難,部分人會覺醒異能,另一部分人會被異種操控成為“災(zāi)禍”,還有更多的普通人會死在這場災(zāi)變里。
未來特殊事件部就是為了應(yīng)對“異種入侵”而成立的特殊部門,成立時間很短,保密度卻很高。
至于他們?yōu)槭裁磿绕渌烁缰肋@些情報……
是因為他們獲得了來自未來的記憶。
——未來某位覺醒了跨時空信息傳遞的異能者,在這個世界即將陷入毀滅之前,盡力向過去的人們傳遞了消息,希望他們能夠盡早做好準備迎接災(zāi)難,改變毀滅的結(jié)局。
而接收到他消息的那些人,都是他認知中能夠?qū)ξ磥碜龀龈淖兊娜恕?br />
江策就是其中之一。
他推開會議室,里面不過五六個人,有個拿著游戲機的娃娃臉青年看見他進來,手忙腳亂地把游戲機藏好,討好地朝他笑了笑:“隊長……”
江策瞥了他一眼,他立刻老實坐好,翻開文件開始假裝認真。
江策坐到了自己的桌前,確認光腦上的信息——“異種”馬上就要送到了。
根據(jù)資料,最初爆發(fā)異種入侵的區(qū)域在西方,地點、日期都沒出錯,只是這一次他們早有準備,沒讓這里孕育出第一批“災(zāi)禍”,也成功繳獲了第一批“異種”。
這些異種將作為人類進化的種子使用。
——獲取了未來資料的藍星聯(lián)盟最后達成共識,決定主動接觸異種,搶先進化異能者,以在初期就獲得更大的優(yōu)勢。
江策就在第一批名單上,今天就是他們“進化”的日子。
這勢必要承擔一些風(fēng)險。
誰也不能確定,過去成功覺醒的異能者,在不同的時間和地點,還能不能再一次被幸運眷顧。
畢竟在他們做出和過去不同的選擇時,未來就已經(jīng)發(fā)生了改變。
而實際上,江策并不完全信任自己憑空多出來的那份記憶。
那不是他本人的記憶,他們只是被動接收了那位不知名異能者的記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根本無法比對,也無法確認準確性。
最糟糕的情況,就是對方對他們飽含惡意,要引誘他們率先接觸異種,把事情引向更糟糕的結(jié)局。
“隊長!蓖尥弈樥玖似饋,神色有些緊張,“那邊準備好了!
“走吧!苯哧P(guān)閉光腦站了起來,沒有猶豫。
他知道這是一次嘗試,也可以說是一場賭博,而他們是第一批被放到賭桌上的籌碼。
他步入特別打造的防護區(qū),四周是高強度合金,正面對的方向是一塊防彈玻璃,方便外界監(jiān)控他們的身體情況。
包括江策,這一批進化人員一共有五位,他們面前各自擺著一顆“異種”。
這些是從異變生物體內(nèi)取出后,暫時進入休眠狀態(tài)的異種,看起來就像是純度不高的裝飾寶石。如果不是它們時不時鼓動一下,顯露了某種活著的特性,恐怕掉在路邊都不太容易被發(fā)現(xiàn)異常。
江策率先往前一步,把那顆異種攥到了手里,一瞬間,他的表情扭曲起來。
異物從他的掌心侵入,一瞬間蔓延四肢百骸,溫度逐漸以他為中心節(jié)節(jié)攀升,高密金屬的地板在灼燒下發(fā)出滋滋聲響,逐漸融化成沸騰的金屬液體。
而他隔壁房間傳來巨大的聲響,地板仿佛正遭受猛擊,玻璃上的裂紋如蛛絲般蔓延。
江策忍著腦袋被撕裂般的劇痛,提醒:“鎮(zhèn)定氣體!”
下一秒,他的房間被灌入了鎮(zhèn)定氣體。
江策額頭青筋跳了跳,不是讓你們給我打!
他還沒說出口,氣體已經(jīng)開始發(fā)揮效用,他身形一晃,最終還是軟倒下去。
再次恢復(fù)意識的時候,耳邊似乎有一陣格外嘈雜的鈴聲,江策睜開眼,撐著身體坐起來,有人想來扶,但又畏懼他之前散發(fā)的高溫,不敢過于靠近。
江策沒要別人幫助,自己坐了起來,目光投向自己吱哇亂叫的光腦,吵鬧的聲音似乎是它制造的。
它在之前的高溫里腕帶斷裂掉在了地上,但機體還在工作,此刻正十分不合時宜地用字正腔圓的機械男聲播報:“老公,接電話了。老公,接電話了……”
江策:“……”
娃娃臉想笑沒敢笑出來,一臉扭曲地瞪大眼睛,腦海中努力回憶這輩子最悲傷的事,整個人忍笑忍得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