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伊恩認真地吃飯,即便是一直愁眉的老鎮(zhèn)長也不禁露出笑容,茱莉亞大嬸更是呵呵直笑。
但就在此時,一個略顯狂亂的敲門聲,打斷了這平靜的氣氛。
第470章 暫住證與警衛(wèi)隊
“鎮(zhèn)長,來了!”
開門后,只有一個穿著警衛(wèi)隊制服的年輕人,他神色慌亂,說出這句話后就立刻離開,顯然是不想暴露自己提前通知鎮(zhèn)子這件事。
最近就是審查的時間,所以鎮(zhèn)民才會對伊恩的到來如此敏感。
鎮(zhèn)長驚訝了一瞬,然后便立刻神色堅定下來,快步跑向自己家樓上。
不久后,有些突兀地鐘聲便從鎮(zhèn)長家上方響起,傳遍整個小鎮(zhèn)。
伊恩也皺起眉頭,他站立起身。
“怎么回事,茱莉亞大嬸?”
他側頭看向也有些慌亂,但最后恢復冷靜,只是面色憂慮的胖大嬸,語氣肅然:“是查暫住證的警衛(wèi)隊來了嗎?”
“唉,是啊……”
這位有著一頭橘紅色頭發(fā)的赤之民大嬸有些悲傷地低下頭,端著盤子的手也耷拉下來:“我們家還好,老爺也帶著我們去辦了暫住證,但是鎮(zhèn)子里有不少人都沒有那個錢……”
“暫住證前后要辦十幾天,時不時就要過去政審,一般人家哪里可能半年來一次這個……說實話,如果不是老爺給了我們在鎮(zhèn)上的工作,絕大部分人甚至就連暫住證的資格都沒有!”
“也不知道這次會有哪幾家會被抓走……”
伊恩又追問了幾句,得到大嬸有些遲疑的回答后,算是搞明白了。
原來,作為經濟支柱是農貿業(yè)的加爾鎮(zhèn),并不需要那么多的鎮(zhèn)民進行生產生活。
正如伊恩推測的那樣,在有近乎于鎧裝的大型煉金機械進行農耕時,最多只需要四五百人,就可以完成村鎮(zhèn)內的所有工作。
這也是正常范圍內,被允許持有‘永居證’的鎮(zhèn)民數量。
多出來的,全部都是暫居證,而且假如沒有工作,暫居證也會沒有資格申請。
這就是農業(yè)得到極大發(fā)展后,‘被解放的人口’的下場——假如有可以將他們吸收的工廠亦或是其他工作崗位還好,倘若沒有……生產力和技術的驟然提升,只是讓他們在一段時間內,變成了‘不被需要的人’。
目前來看,瑟塔爾帝國并沒有對這種人作出什么認真的規(guī)劃……亦或是說,規(guī)劃了,但執(zhí)行的不好。
葉默爾·加爾,這個鎮(zhèn)子的創(chuàng)立者和鎮(zhèn)長,實在是不忍心看著自己一手建立起的村鎮(zhèn),被暫住證這樣的制度弄的七零八落,老伙計流離失所,最后只剩下四五百幸運兒……
所以他強行擴增了許多工作崗位,譬如說‘挑米人’‘小麥分揀員’‘風車監(jiān)督員’等等。
雖然聽上去很離譜,但是最起碼大家都有了工作。
采取類似方法的鎮(zhèn)子也不少,對此,負責這方面審查的帝都警衛(wèi)隊一向不管,畢竟查這個又沒得賺,倒不如說,留下來的人越多越好,到時候相關證明需要花錢的人也就越多。
當然,每年兩次的審查,肯定也是得做的,不然的話,這些人也就沒有去更新證明的緊迫感和動力了。
“見諒,騎士老爺,我們可能沒辦法繼續(xù)招待你了。”
噔噔噔,老鎮(zhèn)長走下樓梯,他的面色也非常難看,看向伊恩的表情也帶有一絲牽連的憤恨。
帝國的騎士,在他眼中,屬于一丘之貉。
對此,少年并不以為意,而是站起身,準備出門看看情況。
但是在出門前,便又有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茱莉亞大嬸身子抖了一下,但想到自己是有暫住證的,就提起勇氣去打開門。
來的人是幾家人。伊恩掃了一眼,發(fā)現有一家?guī)е⒆拥,就是一開始在鎮(zhèn)子旁邊玩耍的孩子,看見自己并立刻去警告鎮(zhèn)民的一家。
這群人中的代表是一個皮膚黝黑的農夫,他進門,一臉絕望地對鎮(zhèn)長懇求。
一開始,鎮(zhèn)長還一臉鐵青,但他畢竟是個表面上嘴硬,實際上心軟得很的人,故而在長嘆一聲后,他還是開門,讓這群人進來躲避警衛(wèi)隊。
“茱莉亞,帶他們去地下室,躲在干草堆背后……唉,也就那里可以藏一下了!
他叫著廚娘:“還有,讓諾恩那懶鬼和艾爾那臭小子回來,我們偽裝一下……咦,騎士老爺,你?”
就在鎮(zhèn)長指揮著的同時,他本以為剛才就已經離開的伊恩卻來到了鎮(zhèn)長宅邸的門口。
伊恩看見,一個駕駛著鎧裝的二十五人隊伍正在緩緩靠近村子。
帝都警衛(wèi)隊,全稱‘帝都邊境防御警衛(wèi)隊’,是在于飛焰地戰(zhàn)爭時期創(chuàng)立的部門,主要職責在于防止帝都圈與其他地區(qū)接壤部分的‘不安全分子’進入。
后來職責逐漸轉移至對內的安全整備,但總的來說,主要職能并沒有偏離自己的名字。
警備隊的鎧裝并沒有加裝重武器和機炮,只配備有普通的拘束網發(fā)射器和類似電擊器一樣的設備,他們在進入鎮(zhèn)內后,就開始一家一戶地派人搜查,檢查暫住證。
加爾鎮(zhèn)中大概有二分之一不到的人有著暫住證,五百人左右有永居證,其他人要不就是沒有去申請,要不就是已經過期。
一般來說,每一家都會有一個去辦,這個時候就可以出來應付——警衛(wèi)隊也知道把人逼得急了反而沒得賺,所以要求也不嚴。
隊伍依次檢查,速度很快,而站在鎮(zhèn)長屋子門口,沒有佩戴頭盔的伊恩尤其顯眼,引來目光。
但是負責檢查的警衛(wèi)隊隊員卻沉默亦有默契地繞開了他——繞開了一整片房區(qū)。
他們雖然不知道伊恩究竟是誰,又是什么實力,但是能穿這種鎧甲,又如此年輕的升華者,絕對不是他們可以招惹的。
尤其是這里是帝都周邊,除非是絕對確定對方是普通人,不然的話,最好還是小心謹慎一點。
鎮(zhèn)民躲藏了起來,但總有被找到,家中也沒有人有暫住證的,一個個哭喊著的人影被穿戴制服鎧甲的警備隊成員從家中趕出,聚集在鎧裝之后,手被鎖住。
稍后,他們就會被送到遣返區(qū),遣送離開帝都周邊。
“隊長,我看見有一群人進那老頭房子里了……”
警衛(wèi)隊中,一位隊員瞇起眼睛,看向伊恩身后,站在門后的鎮(zhèn)長,他低聲道:“那顯然就是沒有暫住證的……”
“住嘴,傻瓜,你以為我看不見嗎。”
而為首的隊長卻抬起手,示意所有人停止檢查。
他眉頭抬起,認真地觀察伊恩的長相,鎧甲,以及鎧甲上那不顯眼的太陽之眼徽章,然后對應自己收到的上級消息,心中猛地一緊。
“別老想著賺這么點小錢,有沒有前途啊!庇柍饬岁爢T一聲后,他獨自走上前。
隊長站在伊恩的面前,認真地行了一個下級對長官的軍禮:“報告長官,在下帝都警衛(wèi)隊搜查大隊二十一支隊隊長法沙·凱恩斯!”
“接下來的行動,請指示!”
第471章 解決問題的方法
“我和你不是一個部門的,不用多禮!
面無表情的伊恩抬起手,制止了這位隊長的話:“繼續(xù)你們的任務吧!
“報告長官,任務已經執(zhí)行完畢。”
這位有著一頭銀灰色頭發(fā)的鐵之民露出頗為生硬的笑容,他恭敬地從懷中掏出一份空白的報告與筆,遞給伊恩:“您說幾個比較好?”
“一個都沒有。這是個非常守規(guī)矩的小鎮(zhèn)!
伊恩看了眼報告,然后劃出一個‘0’,并將其歸還給隊長:“拿著。你很不錯!
如此說著,不知何時,歸還的紙筆間混入了一支閃耀著瑩綠色光芒的煉金藥劑。
“這是……”
名為法沙的隊長睜大眼睛,他本能從這支藥劑中感覺到了危險與昂貴,小心翼翼地將其端在手中。
“蟻后潰毒!币炼鞯溃骸白⒁獠灰┏鰜,那可是很昂貴的東西……也很危險。記得交給應該交給的人,懂嗎!
“是,長官!”法沙渾身一抖,卻面露喜色。
“嗯,走吧!币炼鲾[了擺手,雖然沒有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但語氣卻非常明顯。
法沙又向伊恩行了一禮,緊接著回過頭,對著身后的隊伍大聲吼道:“所有人歸隊!放人,今天的任務結束了!”
警衛(wèi)隊沒有猶豫,很快就將所有人解開鐐銬,放了回去。
鎧裝再次啟動,搜查隊離開了加爾鎮(zhèn)。
路途中,之前被訓斥的那個隊員有些不解地貼近——他和隊長有親戚關系:“隊長,你為什么對那個年輕的小子那么禮貌?他好像也就長相好看一點……一些吧?應該也就是第一能級,哪怕有什么背景,也不至于這么恭敬……”
“你懂什么!
而法沙隊長瞪了他一眼,他輕聲道:“假如是十八二十歲的第一能級升華者,那就可以當年輕人后輩來對付!
“假如是十六歲的,就得恭敬地稱呼,禮貌對待,必要的時候,由他干他想干的事,我們不管。”
“可倘若是那邊那個年輕的過分的,臉嫩的不像話的,還是個靈能者……最好給我禮貌地稱呼為長官,他說什么就是什么,他要你當狗,你最好能汪一聲!
“更別說,那是上面交代過要找的人……你知道他為什么要給我這瓶藥劑嗎?”
小心翼翼地舉起手中的‘蟻后潰毒’藥劑,凝視著這翠綠色的玻璃瓶,法沙隊長的語氣帶著一絲感慨:“因為他很清楚,我看出他的身份了……而且還知道我的任務!
“這瓶藥劑,可以分析他的煉金水平到了什么地步——他就是這樣受到關注的天才!你以后也給我注意點,想清楚,為什么越年輕,人越不能得罪!”
伊恩注視著他們的離開,他能聽見這串對話,卻并沒有多少情緒。
少年環(huán)視整個奎諾爾平原。
——他只能幫助一座小鎮(zhèn)……也就僅此而已。
他不應該只能幫助一座。錯的不是鎮(zhèn)民。
少年轉過頭,他與一臉復雜表情的鎮(zhèn)長對視,然后平靜地微微點頭:“只有這次能幫你們了!
“謝謝……謝謝你,伊恩……老爺!
這位之前還有點脾氣的老人垂下頭,老人彎下腰,認真地道謝,卻說不出幾個不重復的詞:“感謝你……真的非常感謝……”
“不用謝!
伊恩垂下眼眸道:“某種情況上來說,這的確是犯法。下次一定要準備好!
他也只能說這種官面上的場面話了。
“我們明白……但是!”葉默爾鎮(zhèn)長壓著嗓子,他直起腰,但沒有抬起頭,只是雙手緊握著:“但是我真的搞不懂,只是住在這里,又怎么犯法了……”
“我們都是交了稅的,都是足額,從未拖欠過的——只是暫住證要進城弄個十幾二十多天,一般的家庭哪里弄得起,半年一次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