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列格城的街道上鮮有車馬,中央教堂前卻擠滿人群,修道士們全身包在厚實的教袍里,臉上也遮得嚴實,不斷驅趕著涌上來的平民。
“主教大人正派修女去診療,準備好足夠的銀幣再來。”
“大人,您瞧一眼,我的孩子已經等了三天了……”一位婦女抹著淚。
“我愿意抵押我的房子,加上家里養(yǎng)的牛,這是全部積蓄了,大人!”
“我虔心供奉光明教一輩子,到頭來只能看著我兒子死去——”老人佝僂著,口中喃喃。
修道士們見人群愈發(fā)激動,生怕也染上這可怕的病癥,慌忙鎖上了教堂大門。
人們身上已積了一層雪,只露出一雙雙焦急的眼睛和凍紅的鼻頭,無措地敲打教堂的墻壁,祈求無所不能的教會再為他們的至親顯露一次神跡。
一個女孩從教堂另一頭走來,那身紅衣裙在風雪中格外扎眼,她哼著歌謠,像是不屬于籠罩在瘟疫陰影下的薩列格城。雪花落在她眼睫上,那張臉蛋依然帶著健康的紅潤。
“小孩,多穿些衣服,傷寒會殺死你的!庇腥撕眯奶嵝阉。
娜婭搖搖頭:“我的病已經好了,而且術師說我再也不會怕冷了。”
聞言,人群安靜一陣,隨后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拽住女孩:“你的傷寒痊愈了?”“什么術師?在哪里?”“需要多少銀幣?”
“在廢棄教堂那里,有個穿黑袍的術師,他說治好后要帶給他三塊城外的石頭做報酬!彼龘P了揚手里的石頭塊,“喏,術師說越黑越好,我正要拿回去給他!
人們半信半疑,哪有這樣的好事,可看她衣裙樸素,也不是貴族家的小姐模樣。
一個壯實男子狠狠罵了句臟話:“管他呢,我老婆橫豎也治不起,我找那術師瞧瞧!”
此言一出,得到了不少附和聲。守在教堂外也是等死,瘟疫把窮人折磨得痛苦不堪,他們請不起醫(yī)生,更何況砸鍋賣鐵湊出錢,還是看著親人在病痛中死去,最終人財兩空。
自從教堂搬遷后,原本的舊址停止修繕,尖頂被積雪壓塌,四周只剩個教堂的架子,已經很久沒人踏足。
銹跡斑斑的鐵門大敞著,借助墻上窟窿透進去的一點日光,人們辨認出里面確實坐著人。
“大人……術師,”娜婭差點說漏嘴,“這是請您治病的報酬!
海莉西收下,藏在黑袍里的頭晃了晃:“要治病的一個個進來!
男子背著他昏迷的妻子闖進去,那女子臉色發(fā)灰,已是瀕死的征兆,被丈夫放在術師面前的長桌上,四肢僵直。
海莉西命令他先出去,又蒙住女子的雙眼,扭頭示意躲在陰影里的蘭斯。
一根長尾巴晃晃悠悠地伸過來,把一點黑血滴在女子額頭。
不過幾秒,女子面容恢復了血色,甚至坐起來迷茫地四處張望著。術師遞給她一塊泛著紅光的石頭,揮揮手,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女子一露面,教堂外爆發(fā)出一陣驚嘆聲,很快便有源源不斷的患者被抬進來。神秘術師的事跡就這樣傳遍了整個薩列格城,被醫(yī)治好的人信誓旦旦地宣稱,病好之后不但沒有絲毫不適,只要拿著那塊紅石頭,不穿衣服甚至都不會感到寒冷。
這位妙手回春的術師聲名遠播,傳言也越來越離譜,有人說他連死人都能救活,有人說黑袍術師就是光明法術的創(chuàng)造者,降下神跡挽救眾生,還有許多聽到傳言的人不惜萬里從其他城趕來,每天都把廢教堂方圓幾里擠得水泄不通,作為報酬的礦石也堆滿了教堂后院。
海莉西幾天下來只趁治療的間隙小睡了一會,但一有病患被抬進來,她又精神抖擻,比龍還興奮。
“下一個!彼攘丝谒,把石頭丟給蘭斯。
虛掩的教堂門被踹開了,倒在地上飛起一陣土。
衛(wèi)兵沖進來,把她治病的高臺團團圍住。
“奉城主的命令,抓捕你這招搖撞騙的庸醫(yī)。”為首的衛(wèi)兵喊。
海莉西馬上撲到蘭斯身邊,壓住他因憤怒而滾燙的身體。
“沒關系,我們跟他們走,正好去見內厄姆城主!彼矒崴,“這在我的計劃內,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