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nèi)的空氣短暫地安靜了幾秒,時姝又稍微往女人那邊挪了挪。
她抬眼觀察,眼前依舊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感受不到情緒的波動,好似真的只是單純闡述事實。
“你不生氣嗎?”時姝直接了當(dāng)?shù)貑枴?br />
“為什么會生氣!
“因為讓你白跑一趟,你剛剛還說今天很累!
季理清嘴角隱隱掛有笑意,溫聲道:“我并沒有認(rèn)為這是白跑。你確實需要我,不是嗎?”
時姝微微蹙眉,臉上帶有困惑之色。
人民醫(yī)院已經(jīng)到了,司機穩(wěn)穩(wěn)地停住車,并沒有出言打擾后排兩人的談話。
季理清瞟了一眼窗外,開口道:“張叔,勞煩你下車去附近的早餐店帶兩份早餐,你自己也在店內(nèi)吃吧!
時姝試圖阻止:“我吃了....”
“再吃點!眳s被被不由分說地打斷了。
司機恭敬地應(yīng)聲,隨后便下了車,離開得很快。
時姝知道女人是為了支開旁人,現(xiàn)下這小小的空間內(nèi)只有她們兩人。
“你....想做什么?”女孩頭腦高速運轉(zhuǎn),能想的不該想的一瞬間都涌了進來,呼吸間只覺悶熱。
“坐上來!奔纠砬迮呐南ドw,簡潔道。
“我、我可不想....”
話未說完,便被對方半強迫帶著坐到了她的膝上,這樣的體位形成了鮮明的上下關(guān)系。
季理清抬脖,些許仰視對方,似笑非笑:“現(xiàn)在沒有別人,撒嬌吧。”
“......撒嬌?”
“嗯,就像你剛剛承認(rèn)疼一樣,把一切真實的感受告訴我!
“為什么?”時姝覺得莫名其妙,想坐回軟墊上卻又被一雙手牢牢圈在懷里,動彈困難,這讓她語氣都重了幾分,“憑什么?”
“因為你想。”季理清笑吟吟道,密密匝匝的眼睫擋不住那眼里的精光,“既然你也知道是讓我‘白跑一趟’的話!
“......”時姝語塞,她明明只是為了找麻煩。
季理清的頭剛好抵在女孩的肩前,她順勢輕輕地靠上去 ,近乎呢喃:“昨天我加班到了三點半!
“回到家洗漱完躺在床上已經(jīng)四點半了,我只睡了三個小時不到,就被一通電話鬧醒了!
“本來是很生氣的,但那是你老師,說你在學(xué)校被打了。我可以請別的人來,甚至可以不來,但我還是來了!
對方說話間吐出的氣息惹得女孩很癢,明明不是對著耳朵控訴,但癢意卻能蔓延至耳廓。
時姝抿唇,定了定神,并沒有對季理清的話做出什么反應(yīng)。
“我打開門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你,你知道我當(dāng)時想的是什么嗎?”
“....什么?”
“又弄得自己一身傷了!奔纠砬逖_笑意,“好像總能看到你很可憐的樣子。”
時姝也跟著回想,確實如對方所說的那樣,但她狼狽的時刻太多了,所以也就沒關(guān)系了。
“是啊,我就是個可憐蟲,姐姐是想表達些什么?”
聽到女孩的自嘲,季理清低笑幾聲:“不,不像那種生物!
像貓,而且是流浪貓,沒有攻擊性的外表下藏著的是鋒利的爪牙。
時姝:“所以呢?”
季理清狀似苦惱道:“哎呀.....不耐煩了么?”
實際上時姝的力氣并不小,再使點勁便能反客為主地鎖住對方的肩膀,推開一個距離。
時姝的話到嘴邊轉(zhuǎn)了幾圈,捏著的指尖緊了又松,才緩緩說到:“前天下午,我去到學(xué)校,班主任讓我去一趟辦公室!
“我以為是責(zé)備,結(jié)果是關(guān)心。她說我‘姐姐’替我請了假,說我腰疼,還問我嚴(yán)不嚴(yán)重!
女孩說到這時語氣加重了些,意表不滿,但回應(yīng)的永遠(yuǎn)只是一張笑瞇瞇著的臉。
這讓時姝火氣更甚,但她強忍著,繼續(xù)說:“回到課室后我因為想到這件事而分了神,失手把筆甩了出去,砸到了一個女生!
“嗯....就剛剛辦公室里長頭發(fā)的那個,她跟我一直關(guān)系不太好,當(dāng)然,是她的問題,因為我壓根沒正眼看過她兩回。”
季理清被女孩這幅理直氣壯的模樣逗樂了,適時附和:“那她真壞!
“沒錯,她真煩人。我已經(jīng)向她道歉了,但她還覺得我是故意的,說我欺負(fù)她,可之前明明是她一直無厘頭地針對我!
提到這,時姝哼了一聲,顯得有些委屈。
季理清安撫地拍拍她的背,“她之前怎么過你?”
“就對我冷嘲熱諷的,這次可能就是和不知道哪來的閑雜人認(rèn)識了,才敢對我動手!
“昨天放學(xué)我一下樓梯口,這兩人就圍著堵我,把我?guī)チ似綍r少人去的實驗樓那邊,我不過是試圖溝通,他們就惱羞成怒,趁我不注意打了我一巴掌!
季理清看著對方眼下那塊突兀的印子,又往下盯著那一開一合的唇。
“她們還想接著打,但是我躲開了,然后因為太害怕了才‘不小心’反擊了她們....”
時姝眸中閃爍的光芒看似無辜,讓人不自主地愿意去相信 。
但季理清并不在意真假,她只在乎女孩剛剛大段大段的表達。
她在訴說自己的事情,有聲有色。
季理清摩挲女孩那隨著呼吸一動一動的發(fā)尾:“這不是做的很好嗎?”
明明就很會撒嬌,是小撒嬌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