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普士頓上層確實腐爛又惡臭,但他們最低限度地維持了國家的運轉(zhuǎn),失去了他們后,成為一片無序之地的普士頓,比十八層地獄更下了一層。目前只有首都拜爾特斯依然維持著一定程度上的穩(wěn)定,因為天使接手了城市的管理。
這些九死一生的普士頓歸國士兵,面對的就是一無所有。國家破敗,城市荒棄,家人不知所蹤。更可悲的是,按照目前的情況看,就算他們戰(zhàn)勝了,這依然是他們的結(jié)局。
貝切爾還沒來到普士頓,已經(jīng)在她的廣大國民心目中,建立了崇高的威望。外來人繼承王位,本來多少也會引起國民的反感,她徹底不需要擔(dān)心了。
民眾重新被組織起來,各地的集中營在城市失去管理層后,大多陷入了內(nèi)部的混亂,有徹底逃散的,還有占山為王的,或被打破,或被歸攏。看著他們就能知道人類的生存意志有多強大,這些骨瘦如柴的男女必定能繼續(xù)活下去的。
圣約翰節(jié)的時候,親王又回來了一趟,是專門“埋怨”奧爾的:“普士頓就是個大垃圾場,到處都是散發(fā)出腐臭味道的鐵皮罐頭。”
改造后的鐵皮罐頭只需要煤精或氣精,就能獲得維持身體技能的能量,可放棄了血肉之軀的他們,失去了感受人類幾乎一切樂趣的能力,變得呆滯麻木,失去了存活的渴望,甚至最后連給自己放入能源的興趣也失去了。
無數(shù)鐵皮罐頭就那么站在自己的家里,安靜地迎來了永恒的“關(guān)機”。
“麻煩了,父親,普士頓的人口……”
“人口不足六百萬。”
“嘶!”奧爾吸了一口涼氣,“我怎么記得前幾年普士頓的人口已經(jīng)即將趕超四千萬了?”
第559章
“十年前吧!庇H王也忍不住抿了抿嘴唇,這人口衰減的情況實在是太慘了,“戰(zhàn)死者只是極少數(shù),大多都是他們自己殺的,還有一些逃逸向各國。活下來的都是身體強壯的壯年男女,老人徹底沒有。最糟糕的情況是十歲以下的孩子,只有九十幾萬,而且那些壯年男女未來不一定還能繼續(xù)生育,男女比例還嚴重失調(diào)。但是,你可別同情心過度,全養(yǎng)著他們,普士頓就廢了!
反正是得想辦法弄人口,他頂天了從普士頓弄過去十幾萬。
“我明白,父親。他們那邊的異族情況呢?比如鼠人什么的?”
“別想了,都殺干凈了。對了,這是貝切爾丈夫的資料。匈塞王室的分支,畢竟匈塞和普士頓聯(lián)姻過很多次!庇H王從公文包里抽出文件袋扔給了奧爾。
“二十八歲?!是不是比貝切爾大太多了?”貝切爾十五還是十六來著?
“按照血緣遠近的排行,一個個問下去,這家伙是第一個有膽子答應(yīng)的。況且,貝切爾想睡他就睡,不想睡就讓他滾蛋。別用你的婚姻觀念亂想!
當(dāng)一位國王的王夫,是挺好聽的,但當(dāng)?shù)氖瞧破茽爛普士頓的王夫,是“那個海倫娜一世”孫女的丈夫,她還有個藍天使的叔叔。有點腦子和野心的貴族,都會覺得這是個扎滿了尖刺的陷阱,不會想朝里邊跳的。
奧爾:“……”
他看了看更詳細的資料,這位未來的王夫先生,很窮,并且一生都很倒霉。三歲父親死于肺病,五歲母親也死于肺病,家族遺產(chǎn)被叔叔繼承,他六歲從名門望族的繼承人,變成了名門望族的邊緣人。八歲時,他叔叔投資失敗,名門望族直接變成了破落貴族。
不過再破落,畢竟曾經(jīng)闊過,他們這一代還有莊園農(nóng)場,能過上遠超普通人的生活?删艢q的時候,他叔叔和嬸嬸也相繼得肺病去世。堂兄繼承了家族產(chǎn)業(yè),倒霉蛋被扔進了一所教會寄宿學(xué)校,他十五歲從學(xué)校畢業(yè)就等于自立了。
奧爾看到這眉頭一皺,因為教會寄宿學(xué)校,除非你的身份夠高,否則只要相貌長得不錯,就會遭魔手。他不是厭惡,他只是擔(dān)心對方的精神狀況,以及教會是否在這件事里邊插手了。
倒霉蛋終于好運氣了一次,他進寄宿學(xué)校不過一個月,就被家族的另外一位遠親過繼了。這次他一直平穩(wěn)生活到了十三歲,這位遠親經(jīng)商失敗,一槍把自己崩了。在匈塞有個傳統(tǒng),欠債人自殺,債主就不會繼續(xù)向他的后代討要欠債,但已經(jīng)破產(chǎn)的遠親也沒多少財產(chǎn)給倒霉蛋留下。
倒霉蛋十三歲開始的生活方式,就是混跡各種舞會,從一個幫人掛衣服的小侍從開始,到端酒的,又到引路的,后來他成為比較出名的男□□際花,真真假假的私生子女都有六七個了。不過還是窮,常年處于負債狀態(tài),畢竟他得在沒有任何產(chǎn)業(yè)的情況下,維持在上流社會的體面生活。
“貝切爾沒見過這種類型的男士吧?”奧爾說。
“貝切爾就算是愛上了他,又會失去什么呢?普士頓的真正權(quán)力掌握在你的手中,你會給他們夫婦王室該有的享受,但會限制他們超出額度的享受。他找麻煩的爪子,會被你剁掉。貝切爾可以享受愛情,沉溺其中,也可能從中學(xué)會很多有趣的東西!
“我會把這份資料交給貝切爾的。”奧爾搖了搖頭,一個小姑娘的結(jié)婚對象是這種男人,就算是“娶”過去擺著的,也讓奧爾不痛快。
親王聳聳肩沒多說,貝切爾已經(jīng)拿到一份資料了,但奧爾把這份資料送過去,能增進他們倆的關(guān)系。
確實如親王所想的,當(dāng)奧爾緊皺眉頭拿出資料的時候,貝切爾笑得很開心:“我知道你們都在擔(dān)心什么,叔叔。別擔(dān)心,匈塞把他推出來,說明他的身體很健康,沒什么毛病。當(dāng)然,以防萬一,還是請您的醫(yī)生為他檢查一下。
他二十八歲,是個上等的交際花,他的社交禮儀、品味一定都沒問題,很會哄人開心,床上技術(shù)應(yīng)該也不錯。他有私生子女,說明生育能力也是過關(guān)的。我對這樣一個人做我的王夫,很滿意!
奧爾……他裂了。
貝切爾笑得更開心了,她甚至大著膽子湊近了一些奧爾,雙手握住了他的手:“我的蒙代爾爸爸,別擔(dān)心,即使我真的對他有興趣,十八歲之前也不會讓他碰觸我的,我會保持健康活力和快樂地長大,配合您一起,做一個合格的國王。”
奧爾以為普士頓的人口增長會是個大問題,但1053年的1月,他得到了一個意外的驚喜——大量外籍人口,開始主動移居普士頓。
因為國王并沒有隱瞞奧爾會陪伴公主長居普士頓的消息,屬于奧爾的大量產(chǎn)業(yè)遷移,也證明了這件事。
雖然地震的時候,這位神沒救他們,但他幫助諾頓贏得了戰(zhàn)爭,諾頓是整個西方世界,唯一沒有任何一片本土遭受戰(zhàn)火打擊的國家,剛剛經(jīng)歷過戰(zhàn)爭的人們,急需一片和平之地。而部分國家沒能在戰(zhàn)爭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于是在戰(zhàn)后不但沒有讓民眾休養(yǎng)生息,反而變本加厲地壓迫與掠奪,這讓擁有了奧爾的普士頓,越發(fā)成為很多民眾的向往之地。
還有受到小本子影響的知識分子與學(xué)者,他們也渴望見見奧爾這位導(dǎo)師。
這些人的到來,不只是給普士頓增加了人口,更重要的是緩解了原本普士頓人緊張的心情,他們是活水。
1053年,2月,那位倒霉蛋,不,亞瑟·山德魯斯伯爵(匈塞那邊匆匆給的封號)來到了索德曼,與公主在王宮結(jié)婚。主持婚禮的是國王陛下本人,沒有邀請任何教會人員參加,但是有藍天使基金會的天使們在旁陪同。
半個月后,婚禮拍攝成的影像,在每一處晚間休息區(qū)(原安全區(qū))播放。
這位亞瑟……十分有眼色,他的態(tài)度恭敬并且端正,是以對待君主的態(tài)度對待貝切爾的,沒有將她當(dāng)成自己的妻子,更沒將她當(dāng)成一個小女孩,貝切爾對他很滿意。
3月,公主終于啟程前往,奧爾先行一步出發(fā)。他們不是從索德曼直達拜爾特斯,而是要花上至少十個月的時間,遍訪諸國。
原本按照規(guī)矩,各國皇儲繼位前,也是應(yīng)該多次在世界各國巡游的。是享受自由的時光,也可以看成在繼位前于各國間發(fā)展自己在國際上的人脈。貝切爾還沒到巡游的年紀,只能用這種半蜜月的方式填補一下。
對這件事奧爾比較沒把握,因為他知道,這是他的短板,假如被其他君主發(fā)現(xiàn),他在政治上是只菜鳥,那怎么辦?
“不需要你想‘怎么辦’,相信我,現(xiàn)在是他們想怎么辦的時候!眹跖牧伺膴W爾的腦袋,“你雖然是個小菜鳥,但你能把他們打成一團爛菜。面對你的時候,沒人敢承擔(dān)讓你暴怒的風(fēng)險,畢竟你已經(jīng)干掉一個普士頓王了!
所以,奧爾在踏入第一站,匈塞的王宮時,就乖乖地按照國王的教導(dǎo),擺出了一副“你敢讓我不痛快,我就把你打成一團爛菜”的表情,昂首闊步一路走了進去。
帶著兩個兒子一同接見奧爾的匈塞國王,會面的全過程表現(xiàn)得堪稱乖巧,在奧爾一句話都沒說的情況下,主動承諾降低普士頓的賠款利息,并且給予了普士頓大量的援助物資。
其實,他就是將部分匈塞軍隊的前線軍需直接給了普士頓,這部分沒使用完畢的軍需確實數(shù)量不少,但運回來的人力物力花費更大,中間還需要路過幾國邊境,扯皮的事情不少,不如直接找個國家原地賣了,諾頓也是這么處理前線軍需的。不過匈塞的這些物資應(yīng)該早有買主了,現(xiàn)在又給了二家……
但奧爾微笑著接了,沒人敢跟他搶,那就是他的。雖然都是服裝和罐頭食品,但現(xiàn)在各國缺的就是這些,兩年的戰(zhàn)爭,全大陸幾乎顆粒無收,原本前些年就因為氣候原因,各地糧食減產(chǎn)。原本聽話的殖民地,也因為宗主國交戰(zhàn),控制力下降,鬧騰了起來,糧食供應(yīng)進一步縮減。
普士頓人少在去年的冬天也成了優(yōu)點了,是除了諾頓之外,西大陸唯一一個凍死餓死的平民人數(shù)在千人以下的國家。
從前線撤下來的綠十字會,向國內(nèi)送來了大量的照片,不同的只是街道,相同的是街道兩邊凍死的平民。因為戰(zhàn)爭結(jié)束被裁軍回家的士兵,不但沒能給家中帶去生計,反而讓家里多了一張嘴,如果是致殘或重傷的士兵,更是徹底讓一個個家庭沒了活路。
但這些事情,卻沒有出現(xiàn)在任何一個“戰(zhàn)勝國”的報紙上,所有國家頭版頭條上刊登的,全都是勝利的喜悅,是衣著華麗的貴族高官們,在不同地點開辦的慶功宴會。
在一座又一座的城市中,炮聲依舊,不過打上天空的不再是能直接致人死命的炮彈,而是昂貴美麗的煙花。死人,也依舊……
奧爾在匈塞也參加了這樣一場宴會,果凍味道的甜美香檳,確實很好喝。奧爾的眼睛在那些仆人的身上掃過,他們大部分都是天使——藍天使基金會最近被各國天使們私下里秘密接觸,各個教會、諾頓,尤其是普士頓天使的境況,讓其他各國的皇室天使,也開始意識到改變了。
離開匈塞后,奧爾看似依然在各國巡游,實際上,他已經(jīng)不在了。他的能力,足以讓他的分身跨越兩塊大陸了。
溫暖柔軟的床上,達利安剛撩開被子起身,就被奧爾一把摟住了腰:“乖,我得上班了!边_利安揉著奧爾有些亂糟糟的亞麻色長發(fā)。
“嗯~~”奧爾發(fā)出小狗一樣的嗚咽,不甘不愿地放手了,達利安起身后把被子拽上來,好像這位藍天使真的會受冷著涼一樣。
廚房的餐桌上放著一個大籃子,里邊是昨天晚上就做好的三明治,冷吃一樣很美味。達利安拎上籃子,他可以在辦公室沏一杯速溶咖啡,再加上這些三明治,就是最美味的早餐。
“爸爸,再見!北说谩づ藦亩䴓秋w了下來——根據(jù)小精靈們自己的意愿,他們或選擇留在索德曼,或來到了波塞科尼。本來彼得·潘想去普士頓的,但被奧爾阻止了。那地方短時間內(nèi)就是個悲傷痛苦之地,不適合小精靈生存。現(xiàn)在,彼得·潘再次和兩個爸爸住在一塊兒了。
正要離開的達利安忽然聽見了“嘭!”的一聲,奧爾已經(jīng)開門沖了出來:“達利安,我回索德曼了!”余音仍在,奧爾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了。
能讓他這么著急的,只會是那件所有人都知道即將發(fā)生的事情——國王陛下的身體,終于支撐不住了。
現(xiàn)在的奧爾,在只有他一個的情況下,不過半個小時,就能從波塞科尼回到索德曼,他留下的痕跡,就是天空中的一條白色的線。
國王陛下倒下了,仆人第一時間要為她注射特效藥,但被她阻止了。在奧爾進門的時候,國王命令所有人都離開:“我要對你們說的事情,已經(jīng)都寫在遺囑上了,我沒有任何想法需要改變,你們沒有必要繼續(xù)留在這兒了!
莫薩娜行了個禮,帶著孩子們干脆地離開了。親王在原地站了站,在莫薩娜離開后兩分鐘,也出去了,臨走把門帶上了。這時候在這個房間里多留一秒,在國王去世后,都會是重要的政治遺產(chǎn)。國王即使死去,在至少十年內(nèi),對這個國家的威懾力依然存在。
“母親……”奧爾早就后悔了,他想讓國王多陪伴他一段時間。
“奧爾,親愛的。我知道,你沒有在這兒留下你的影子,因為你在暗示蒙頓,暗示他可以繼續(xù)給我用藥,讓我繼續(xù)活下去!庇白泳褪菉W爾的分身,奧爾在波塞科尼雖然一直留在達利安的家里,當(dāng)個不需要用太多腦子的煮夫,但有些事他也沒有特意隱瞞,國王要知道,總能知道。
假如奧爾也在索德曼放一個分身,那代表著他也覬覦著索德曼的權(quán)力,代表著他也在等待著國王的死亡,就像是禿鷲守著瀕死的獵物。
國王伸手握住了奧爾的手,她的眼睛在此刻變得清澈透亮,毫無老人的渾濁:“‘那個女人生了王子,就能盡快結(jié)束了!沂窃谶@樣的聲音里登基的,雖然頂著國王之名,但在貴族們的眼中,我只是下代國王的容器。
我有著一點點不服輸?shù)谋ж,但坐在王位上的最初,更多的只是想活下去,那時候我甚至厭惡著自己的身份。我對這個國家的責(zé)任,是隨著地位的抬高,而產(chǎn)生的。和你有點像吧?”
國王對著奧爾擠了擠眼睛,她摸著奧爾的手背:“我知道,你有時候很煩,想把那些責(zé)任放下,但又放不下,我也一樣,我知道這種感覺有多累。不過,現(xiàn)在我總算能放下了。
我很滿意,也很累了。
現(xiàn)在繼續(xù)活下去,對我已經(jīng)毫無意義。畢竟,明年的這個時候,諾頓各方面的形勢都必然會略有下降,西教會還會做出最后的掙扎,大陸的動亂即將開始,一切多少會影響我國,F(xiàn)在是諾頓王室最輝煌的一刻,滿載榮耀死去,是我的幸運。把麻煩都留給理查德吧!
“您向來都是看的很清楚的……”
“我當(dāng)然是。對了,你來主持我的葬禮吧!
“好的,母親!
國王眼睛里的光開始消失了,她握住奧爾的手也越來越無力:“向我道個別吧,我的兒子!
“再見,母親!
“再見……讓仆人們進來,為我換衣服吧。我……還想看一眼最美的自己……”國王指向床邊,在那兒擺著個衣裳的模型,模型上套著一件極致華美的禮服——它鑲滿了各色的珍珠,銀絲線繡出了大片的玫瑰花,奢侈高貴,正是奧爾幾年前贈送給國王的人魚之淚。
奧爾還是淺淺咬了一口國王,得到了她一個看調(diào)皮孩子的眼神,但這點治愈毒液只是讓她能多支撐一會兒罷了。
換上美麗長裙的國王,看著鏡中的自己嘀咕了一聲:“真不般配啊,它應(yīng)該穿在一位可人兒的身上,不過它只能和我一塊兒埋葬了。”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國王安安穩(wěn)穩(wěn)地閉上眼睛,停止了呼吸。
海倫娜一世去世的消息,風(fēng)一般傳遍了諸國。她的葬禮依然是在諾頓王宮舉行的,理查德王子與守律教的大主教接觸過,但最后這件事不了了之——年初貝切爾公主的婚禮是奧爾主持的,不久后貝切爾公主在拜爾特斯的加冕典禮也早已經(jīng)內(nèi)定了由奧爾主持,現(xiàn)在國王的葬禮也由奧爾主持,這些事代表的信號再明顯不過了。
但是,沒有任何教會敢出來表示不滿。真正嚷嚷個不停的,不過都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人物罷了。
奧爾親自為國王抬棺,和他并排的是親王。
臨別時,親王甚至在棺木上印下了一個吻,他們沒有愛情,但……算是另外一個角度上的伴侶吧?
奧爾在國王的墓室里留下了復(fù)雜的魔法陣,即使這里頭埋葬的只是一具枯骨,奧爾也不希望未來有誰打擾她。
“再見,母親!弊詈笠淮,奧爾向國王道別。
第560章
奧爾上半身躺在沙發(fā)上,兩條大長腿用一種一看就很難受的姿勢,撐在地上。
達利安進來時,就看見他這個樣子。
——他是在國王葬禮的當(dāng)天趕回來的,波塞科尼也同樣為國王舉行了追悼活動,這里雖然遠離諾頓,但大多數(shù)人對于國王陛下還是充滿了好感的,因為無論是出于什么目的,國王畢竟是下達了平等法案的人。
達利安嘆了一聲,脫下外套,走到沙發(fā)旁邊,坐下去的同時,將奧爾的腦袋從靠墊里挖出來,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他將手蓋在奧爾的眼睛上,冰涼的眼淚,就順著他的指尖流淌了下來。
達利安安靜地陪伴奧爾坐到了深夜,其實他有些高興,高興奧爾這樣流淚。他過去只會在情緒爆發(fā)最激烈的時候,短暫地流下那么幾滴眼淚,很快就會用自己的情緒壓抑住,現(xiàn)在這樣,哭得徹底一些,對奧爾更好。
至于性……達利安很確定,他短時間內(nèi)不會有那個興趣了。
天雖然還暗著,但環(huán)衛(wèi)工人開始點亮路燈了,已經(jīng)是早晨五點半了。奧爾的淚水已經(jīng)停止,但姿勢沒動,就像是累到了極致的人,不過,達利安要叫醒他了:“奧爾,有件事我要對你說!
“什么事?”果然,奧爾立刻坐了起來。
“天使藥最近越鬧越厲害了,波塞科尼查抄的藥物,已經(jīng)有十三噸。波塞科尼從我成為總督開始,就已經(jīng)下發(fā)了禁藥令,但這半年來,藥販子突然越鬧越兇,因為西大陸的市場已經(jīng)接近飽和,他們只能賣到南大陸來。普士頓情況特殊,短時間內(nèi)沒有天使藥的危險,但諾頓你最好多關(guān)注一下,免得天使藥死灰復(f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