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狼人的情況很復雜，很可能會成為一個人類無法覺醒的“隱藏種族”，不能只讓狼人族當個活靶子。血族和狼人并肩而立，也能分擔不少壓力。

  血族想要繼續(xù)存在，靠的不是一兩個強者，而是維系血族這個族裔本身，對于更多的普通血族來說，有足夠的好處與利益。這么說可能太功利了，換一個好聽的說法，就是血族必須自己能立起來。

  未來世界血族能立起來的前提，就是保持血族的傳承，能讓他們更強。

  親王選對了路，進行覺醒是他們最好的選擇。普通人類只有一次覺醒的機會，覺醒后的血族有兩次，這就是他們的特別。

  奧爾從親王服藥開始，就全程陪同。在經(jīng)歷過鍛打那一關(guān)后，親王的身上出現(xiàn)了過去沒有的狀況——他長鱗片了。

  這種情況，果然親王是奧爾的親爹，是諾頓血族里血統(tǒng)最純正的一支。

  第一片從心臟的位置長出，接著在兩天之內(nèi)，銀色的扇形鱗片包裹了他的整個肩膀與脖頸，他的魔力也開始暴漲。他返祖了，類似于奧爾當時血脈覺醒時發(fā)生的情況，應該說，他第二次覺醒了。

  返祖……上一次和紅龍與火鳥探討這件事，還是很久很久之前。

  他們說返祖的異族，很容易失控。但是現(xiàn)在，他們在做的事情，不正是讓人類返祖嗎？

  這該說是好人有好報嗎？親王的情況，從另外一個角度引導奧爾找到了突破口。奧爾一直在和娜塔莉研究“驗血”的方法，想測試出人類的更濃血脈。但或許，該讓測試者自己去找，奧爾記得，他覺醒前，也做過夢，夢見了破碎的血族祖先的往事。拉索露給他的儀式中，也有幾個祖先回溯、血脈追索之類的儀式。

  親王面對自己身體發(fā)生的變化，十分冷靜，甚至是喜歡的�？偸遣淮┥弦略诜块g里晃蕩，對著鏡子仔細撫摸每一片鱗片。

  “父親，你明確地告訴我，你現(xiàn)在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嗎？一定要說實話，你的狀況，將會決定我們在接下來的流程。你不希望我不小心把你治得越來越弱吧？”

  “我能收回去�！�

  奧爾的唇角翹起，給了親王一個假得不能更假的微笑——就知道是這樣，這家伙對自己非人的特征顯然十分滿意：“演示一下……請�！�

  親王翻了個白眼，銀色的鱗片瞬息間化為了肉色的皮膚，只留下了一道道細細的紅痕，他摸了摸自己的脖頸，紅痕徹底消失，又浮現(xiàn)出來：“我不想徹底收掉�！�

  老傲嬌……

  “父親，你第一次覺醒時，也曾經(jīng)做過夢，夢到過祖先，對嗎？”

  “對。但那些夢和我之后覺醒的能力沒有任何關(guān)聯(lián)�！�

  “我知道，所以接下來臨時加入的儀式，就是關(guān)于這個的，儀式中，會讓您追尋祖先的力量，并邀請祖先的‘靈’附在你的身上——實際就是激活血脈中最清晰的一部分。您不用擔心返祖會帶來糟糕的影響，這之后還會有慰靈儀式，就是穩(wěn)定血脈的�！�

  “你是專業(yè)的，我都聽你的。不過，你想沒想過自己也試試這一套？”

  “……父親，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夠強了。我不想沖出大氣層�！�

  “你確定，你夠強了嗎？”親王對著奧爾眨了眨眼睛。

  “夠用的強。父親，既然您已經(jīng)決定了，那就開始吧。”

  “現(xiàn)在就開始？”

  “對，畢竟這儀式只需要你的血�！�

  親王把胳膊伸了過去：“隨便�！�

  一道傷口出現(xiàn)在了親王的手臂上，鮮血乖巧地流淌出來，在地上組成一個又一個的符號，隨著親王的臉色逐漸變白，他的意識也漸漸陷于半夢半醒之間。他搖晃了一下，奧爾扶著他，緩緩躺在地上，鮮血符文先是圍繞著他，接著符文活了起來，爬上了親王的身體。

  取之于親王的符文，終于又歸之于他，但親王的臉色并沒有恢復，反而是之前被他收斂的鱗片，再次浮現(xiàn)了出來。有珍珠般的流光，在銀色的鱗片上熠熠生輝。

  在一邊做記錄的娜塔莉探了探頭：“殿下，我現(xiàn)在拔一片鱗，親王應該不會發(fā)現(xiàn)吧？這個顏色從中間切開做成耳環(huán)，會很好看�！�

  奧爾=。=地看著娜塔莉。娜塔莉聳了聳肩，退了回去。

  親王從地上漂浮了起來，一道碧藍的水從空氣中凝結(jié)，這不是自然的水，而是水屬性魔力的凝結(jié)物，它纏繞在親王的身體周圍，又漸漸從水化成了冰，森森寒氣讓娜塔莉也打了個哆嗦。

  奧爾在心里詢問房客們：“卡羅法蘭氏族和海族的強者聯(lián)姻過？”

  奧爾以為他是穿越者福利的基因突變，但親王身上長鱗片的時候就懷疑了，

  紅龍：“所有血族都和海族的強者聯(lián)姻過，沒聽說過卡羅法蘭氏族與極強悍的海族聯(lián)姻過�！�

  其他住客也跟著搖頭，他們的時代同樣沒聽說過。

  不過，獨角獸有特別的發(fā)言：“卡羅法蘭氏族的王城菲特利茨宮，和我們翼族的高崖之城是鄰居，當然，現(xiàn)在是都沒了……”他頓了頓，少有的深沉了兩秒，“總之，我們的關(guān)系還是不錯的�！�

  他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點了點頭，看來兩邊的關(guān)系，就是羅齊爾氏族的王城雷亞托斯與精靈族的關(guān)系那樣，是長久的盟友。

  “我們翼族雖然不喜歡沒翅膀的，但是偶爾也會出現(xiàn)幾個審美古怪的。歷史上最著名的，曾經(jīng)有一位翼族的小王子瘋狂追求卡羅法蘭的王女。作為世代友好的兩族，我們兩族進行聯(lián)姻是非常恰當?shù)�。但這位王女卻拒絕了我族的王子，轉(zhuǎn)而和一位普通的血族貴族訂婚。

  小王子的腦子大概有毛病，竟然殺了王女的未婚夫，然后他也被殺了。后來這位王女又嫁給了別的血族，活得挺長，還生了七八個孩子。

  為什么這么看著我，你們以為我們翼族要為這件事去找血族的麻煩嗎？這完全是那孩子自找的，和我們翼族沒關(guān)系！我們的腦袋都很正常！”

  5住客+1奧爾：“……”

  大家都心情比較復雜，不知道是該夸獎翼族站在道理一邊，還是該驚訝翼族竟然不幫自己人。正常情況下，這不是應該因為這一對兒，引起兩族大戰(zhàn)的嗎？果然是與眾不同的種族，一點都不狗血。

  第530章

  奧爾：“咳！你們……都不知道的嗎？”

  5住客同時回答：“我們那時代的翼族，都很正常。我們也沒聽說過這什么‘歷史上很著名’的事件�！焙喼毕袷翘崆熬氝^的，沒有半個發(fā)音不整齊。

  獨角獸：“哦，是我們翼族的歷史，我們的歷史和其他種族的不太一樣�！�

  5住客：=。=看出來了。

  紅龍：“翼族確實很少把族內(nèi)的事情拿出來說，我們都以為是他們天性高傲……”

  雖然五位住客都是動物的臉，但奧爾還是從他們的臉上看出了“被騙了”這個明晃晃的表情。但是，翼族這個情況，竟然奇異地符合了“天使”的真正內(nèi)含——至少是奧爾想象中的天使的內(nèi)含，正直又純潔，雖然……二。

  獨角獸：“不對，等等，奧爾問的不是我們翼族的情況，是他們卡羅法蘭氏族的情況吧？”

  眾人：呃，他們好像確實是跑題了。

  獨角獸：“總之，根據(jù)我們的記錄，你們卡羅法蘭氏族的王族，很不喜歡和外界通婚，基本上都是和本族的男女婚配。極少的幾次與外族聯(lián)姻，對象也都是其他氏族�！�

  紅龍：“這一點我也可以確定，在我的時代，卡羅法蘭氏族又稱‘高冷氏族’。”

  火鳥：“對對對！你們最難追！感情問題上，精靈都比你們開放！”

  提到精靈，綠翠鳥不能吃瓜了：“好像我們精靈族也有對你們卡羅法蘭氏族的王族求而不得的傳聞，不過，精靈族在感情上雖然執(zhí)著，但只要對方不是在得到之后玩弄感情，我們還不至于鬧出人命來，最終的結(jié)果，是精靈放棄。”

  藍蜻蜓：“我們魔女和其他氏族都有通婚，但我那個時代，確實沒聽說魔女家族里有卡羅法蘭氏族的血。”

  魔法時代的魔女還沒有現(xiàn)在一脈單傳的麻煩體質(zhì)，雖然是較少見的母系政權(quán)，但魔法時代的本質(zhì)是強者為尊，性別問題影響不大。

  火石人：“和外族聯(lián)姻的事，別找我們矮人。”

  矮人的審美和血族就不在一條線上，說得刻薄點，矮人的橫寬是血族的兩倍，血族的身高是矮人的兩倍，誰看誰都丑——當然，矮人和其他種族的情況也差不多。

  紅龍：“我們魔法時代，王族的聯(lián)姻和現(xiàn)在人類國家的聯(lián)姻不一樣，政治方面的考慮其實還是次一等的，為家族引入更強大的血液，才是第一。強者和弱者結(jié)合，代表著他們的后裔就此退出更高之位的競爭。卡羅法蘭氏族的這種選擇，并不是什么顯眼的特例。”

  魔法時代萬千種族，血族雖然是巔峰種族，但每天也都有無數(shù)的事情需要忙。各大氏族之間既是合作者，又是競爭者，誰都想自己更強。

  火鳥：“嗯，我們羅齊爾氏族和精靈締結(jié)更親密的聯(lián)盟后，也有三百多年選擇了低調(diào)行事。因為兩族血統(tǒng)最初的融合并不理想，精靈族雖然是我們的姻親盟友，但畢竟不是血族，不能參與血族氏族內(nèi)部的利益分配。后來還是深藍之歌的出現(xiàn)，才讓我們重新站穩(wěn)了腳跟。”

  這些事火鳥是第一次談到，之前他所描述的魔法時代血族，總是和諧完美的，看來果然是家家都有難念的經(jīng)。

  六位住客研究了半天，對于卡羅法蘭氏族的事情，也沒辦法給奧爾一個確切的答復。奧爾真的想找到答案，或許要去找拉索露——所以這事兒還是算了吧。

  這時，親王的身上再次發(fā)生了變異，他的耳朵變得像是一對張開的魚鰭，他腦袋上……長角了。不是龍角，更類似于羊角，十分尖利地向后彎曲。

  環(huán)繞在親王周圍的冰，重新化成了水，鉆進了親王的眉心里。

  等等，或許還有一個可能知道真相的人——海巨人。但是，一旦要去找他，花費的時間要用年來計算。而且這與卡羅法蘭家族自身有關(guān)，目前正是爭分奪秒的時候，不能分心。

  “嘭！”懸浮半空的親王瞬間掉在了地上，不過他的眼睛還閉得死死的，根本沒睜眼。

  娜塔莉和奧爾對視，兩人都選擇了不管。

  又過了大概半個小時，親王自然蘇醒了。他剛睜眼時，看著有點迷糊，就像剛剛睡醒一樣，爬起來后在原地又坐了幾分鐘，才終于恢復正常。然后，親王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摸自己的腦袋，摸頂在頭頂?shù)募饨恰?br />
  “父親，能說說你看到了什么嗎？”

  “我看見了美麗的巨獸，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美麗……”親王沒隱瞞，他看著奧爾，笑了，“我們的祖先和那些巨獸，不是狩獵的關(guān)系，我們是共生的關(guān)系。我們?yōu)榫瞢F尋來蓬軟的蒿草，為他們搭建溫暖柔軟的巢穴。用石頭為他們打磨鱗片與尖角，讓他們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為他們肢解食物，只留下多汁鮮嫩的好肉。

  為他們奏樂，為他們起舞……”

  “父親，所以，您是在用一臉幸福的表情，描述著給魔獸做奴隸的當年嗎？”

  “那怎么能說是當奴隸呢？我們是互惠互利�！�

  “您喜歡就好�！边@是異界版本的竊書不算偷嗎？奧爾嘆氣，收起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除了和魔獸互惠互利，您還夢見什么了？”

  “美麗的巨獸為我們提供了鮮血，很少，但是足夠了。它們會在我們的血脈里流傳�！庇H王摸著自己的角，“奧爾……你的母親在臨別時，有沒有告訴你什么？”

  “告訴我什么？”

  “巨獸的血不容外來的血統(tǒng)，一旦混血，力量就會斷崖式下跌。你不該是血族，你該是人類。”

  “父親，有些事我比你更好奇。所以……我也準備舉行一個慰靈儀式，或許能發(fā)現(xiàn)更多的秘密。不過，我們還是離開研究所吧，以免發(fā)生事故。”

  “等我穿件衣服�！庇H王這么說的時候，奧爾松了一口氣，總算親王沒想著光著膀子晃悠到外頭去。

  和奧爾一塊兒離開的只有娜塔莉和親王，不過他們離開的地方也不遠，奧爾臨走前向梅菲爾子爵吩咐了大概的情況，并且給娜塔莉留了一道軍令——命令天軍全軍撤退。好不容易訓練得有些樣子的軍隊，奧爾可不想自己無意識抽瘋，一腳都踩沒了，等他醒過來，那可真的要瘋了。

  親王：“軍令不給我嗎？”

  奧爾溫柔地微笑：“您說什么？我沒聽清楚�！�

  他知道親王不會利用軍令做什么，但總得表達一下自己的不滿吧？幼稚就幼稚了。

  本來營地就在荒郊，找個沒清理過的地方，三個人鉆進了林子里。奧爾給自己平了一塊地方，脫下外套，擼起襯衫的袖子露出手腕，隨著手腕的皮肉破裂，鮮血流淌出來，在地面上描繪出了符文，一切都和親王的情況一模一樣。

  很快，世界在奧爾的眼中扭曲變形，他的意識漸漸遠去，他一頭栽倒在地，寒冷的風，頓時撲面而來，是讓他已經(jīng)無比熟悉的，高空中的冷風。

  他在……墜落？不，他在飛，在高空中嬉戲，和云團兒碰撞，撞碎風旋，抹平雷云。

  這是一頭龍，東方的龍，但不是奧爾的應龍，奧爾能感受到他的行動，卻無法控制他，也無法與他交談。他應該只是存在于奧爾血脈記憶中的幻影。

  玩著玩著，龍忽然發(fā)出一聲長嘯，奧爾能聽懂，這聲音是無奈與憤怒的，剛剛還肆意歡暢的龍，叫聲還沒停，就真的開始墜落了。他無法控制，無法反抗，最終只能落進了深海。

  龐然大物的從天而降，驚動了海里的生靈，龍在入水后，也終于能動了，他翻攪著海水，無數(shù)海洋生物很快就變成了支離破碎的殘尸。

  漸漸地，龍大概是適應了海水的狀況，不再無意義地掙扎，而是卷水前行。奧爾沒有上帝視角，但他能看見龍行深海時，龐大的身軀周圍出現(xiàn)的無數(shù)白色旋渦，詭異又壯觀。

  龍行的路上，有些東西冒了出來，但無論是什么，它們甚至都沒能破開旋渦層。他就這樣一直翻攪著海洋，一往無前……

  突然，奧爾醒了。

  “轟隆——！”滾滾炸雷在天邊響起，親王和娜塔莉早就不見了蹤影，奧爾的四周……就跟他剛剛渡了天劫似的，已經(jīng)燒成一片黑地了。

  又一道閃電劈了下來，已經(jīng)成了焦炭的樹木被劈得化成了一個火球四散爆裂。

  原本奧爾四周被樹木遮擋得嚴嚴實實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清晰地看見軍營的崗哨。奧爾的馬賽克還處于幾乎飽和的狀態(tài)，他能看到，軍營和研究所雖然沒事，但里頭的人，已經(jīng)全都跑光了，跑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