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鼠和蟑螂聞到了它的味道,要過來啃它。奧丁用了全部力氣合上眼皮,保護自己脆弱的眼球,至于其它部位……看那只老鼠啃了半天翅尖也沒能啃掉一絲油皮,就知道情況了。
奧丁在心里用翅膀拍打了一頓奧爾后,又開始擔心他,他是它的半身,但也是爸爸。它都這個樣子了,奧爾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不過它漸漸的無力擔心了,有那么一會兒,奧丁覺得自己是真的死掉了,靈魂都離開了身軀。但它終究是沒有死的,溫暖的力量重新在它的身體里流轉,讓它蘇醒,并重新站了起來。
一只跟貓差不多大的老鼠,剛剛一直在啃奧丁的大腿,奧丁站起來的時候,它被掀翻了,可竟然沒有跑,反而發(fā)出憤怒的尖叫,再次意圖撲過來啃食奧丁。奧丁輕輕蹦了起來,一爪子抓住老鼠的腦袋,把它按在地上,用另外一只爪子直接扯破了它的肚皮——它的腳指甲長出來了~
奧丁扔掉了還在蹬腿的大老鼠,其余老鼠立刻一哄而上,啃食著同類。
扇了扇翅膀,沒有帶起熟悉的風壓,奧丁看了一眼自己的翅尖……算了,還是別看了,它依然是禿鴉。
現在的問題是,它要怎么出去?
現在是沒辦法飛的,奧丁直接朝邊上看,那有一架通向上方的金屬梯子。它直接跳到了第一節(jié)上,然后,奧丁靠著爪子的力量,直接抓住梯子的邊沿,把自己帶了上去。
爬到一半時,奧丁有些癢,它蹭了蹭翅膀。
“哇!”好消息!它長毛了!現在長出來的都是細小的羽管,但它們長得很快,就像是春雨后發(fā)芽的野草,奧丁甚至能聽到它們成長時,發(fā)出的沙沙聲。
qaq只有失去后,才知道得到的珍貴,它心滿意足了。
夜已經深了,兩棟凹形建筑的燈都已經滅了,但奧丁能聽見從那些建筑里傳出來的“怪異”聲響。
奧丁小心地把頭頂的井蓋頂得更高,把脖子伸向井蓋外,鳥喙啄在地面上,把自己的身體從下水道里抽出來。它可得小心點,盡量不要發(fā)出太大的聲音,最后的腳爪抽出來時,還是發(fā)出了輕輕的一聲!
那嚇了奧丁一跳,但今夜的風聲很大,幾扇沒有關嚴的窗戶被吹得叮叮作響,掩蓋了井蓋掉落的聲音。
奧丁:_(:3」∠)_這太難為鴉了。
滿身羽管的奧丁,在地上趴了一會兒。它站起來,快速地走到墻根的陰影下頭,開始整理自己。要把羽管外層的膜撕掉,進一步清理羽毛,讓它們蓬松開。
實際情況比奧丁想的更順利,大部分羽毛不需要它用嘴去清理,羽毛成長成熟后,就自己扯破羽管的膜自己綻開。月光照在奧丁的身上,它黑壓壓的羽毛反射出暗沉的光芒。當奧丁用嘴巴去梳理羽毛時,甚至響起了鏘鏘的,金屬碰撞般的聲音。
奧丁能感覺到,它比過去更加有力!它覺得,或許不需要叫奧爾來,它自己也能解決掉這些剛剛打它孩子的主意,甚至還意圖把它肢解的家伙們。
奧丁飛到了南側那棟樓的樓頂,因為用來晾曬衣服,所以通向樓頂的門沒鎖,它輕輕一推,就直接進入了樓里,接下來,就是殺戮時間……
即使在狹窄的走廊里,它無法張開翅膀,但它輕輕一躍就能跳到人頭頂的位置,它的爪子可以抓碎任何一位吹笛人的腦袋,即使沒能集中腦袋,也能在對方的身上留下至少半寸深的抓痕,或者拳頭大小的啄痕。
——奧丁是餓著肚子,但它不吃類人生物,也不吃它們身上的血肉,不小心弄進嘴里,都會吐出去。
在被殺戮了十幾人后,吹笛人們反應過來了,作為游走各地的族群,她們也有著出色的戰(zhàn)斗素養(yǎng)。
槍……不管用,奧丁一開始還會用翅膀遮擋一下,過去的經驗,這種距離下的槍支,還是會對它造成一定傷害的。但它很快發(fā)現,這些擊中它的子彈,和那些被扔在它身上的小石頭,沒什么不同,它們無法擊破它的羽毛,會被彈向一邊。
奧丁徑直沖向那些射擊者,像解決其它人那樣,跳起,抓!啄!
后來吹笛人們設下了陷阱,用幾個同胞作為誘餌,引它前沖,將花生油潑在它身上,又將點燃的煤精朝它身上砸去。整個過程迅速,且一氣呵成,奧丁意識到不對時,已經晚了。
“轟——”奧丁身上燃燒了起來。它也嚇壞了,撲閃著翅膀朝一側的房間沖,它要沖出房子,在地上打滾,好熄滅自己身上的火焰。
但是……不疼?反而有點舒服?像是奧爾用刷子給它用溫水洗澡。
奧丁聰明的腦瓜立刻意識到,這次的變異,讓它不畏火焰了。不過看看那群拼命阻撓它逃出房子的吹笛人,奧丁立刻繼續(xù)哇哇慘叫,朝著窗戶“逃命”。
吹笛人們頓時越發(fā)英勇,她們前赴后繼,用生命阻擋著奧丁的前進。但這么阻擋了半個小時,不止又搭進去二十幾條人命,并且奧丁一定把半層的房子都點燃了,火勢越發(fā)洶涌時,吹笛人們才猛然意識到情況不對勁了。
“這家伙不怕火!”“它到底是什么怪物?!”
“跑吧!”“跑!”
不知道誰第一個喊出的逃跑,但很快,所有人都開始跑了。她們甚至顧不上那些交配對象——以目前索德曼的局勢,這些狼人很可能是她們能得到的全部了。
北側那棟沒有正面對上奧丁的吹笛人們,并不了解為什么自己的同胞會被嚇得像是一群驚恐的兔子。但既然一半族人要跑了,剩下一半當然也得跑,不過,她們覺得自己還是能夠整理一下行李,帶上配偶的,尤其是,有些吹笛人覺得,她們能把另外那一半族人的配偶也帶上……
奧丁站在一樓的樓梯,扇著翅膀。火焰在它的翅膀上流動,像是給它披上了一層火焰的披風,又像是它的翅膀經由火焰獲得了延伸,它得到了一對更大更威風的火焰翅膀,它的火焰尾巴也變得好長,直接拖拽到地面上,華麗得讓它直接都想啄兩口。
(⊙v⊙) 這個我喜歡!我怎么這么帥!太美了!母烏鴉們見到了我,眼睛里還能有別的鴉嗎?不,公烏鴉們見了我,都要嘎嘎跪拜!
奧丁呼呼呼地撲閃著翅膀,左扭一下,右轉一下,仰天發(fā)出哇哇哇的叫聲。
然后它就聽見了呻吟聲,對了,這里還有很多的狼人和人類。那些魚可以不管,但是狼人和大多數人類都是自己人,多一個活著的,也就多一個給它投喂食物的。
奧丁想要去最危險的,火勢最大的狼人身邊。它剛剛抬起一只爪子,整只烏鴉就消失在了原地,已經蔓延到了三樓的火焰突然沖起了洶涌的火光,三樓的一間房間里,一個只在腰間裹著床單的男人虛弱無力地倒在了地上。
他捂著口鼻,但濃煙還是直竄進他的肺,他覺得自己要死了。
正在這時,一個金紅色身影出現在了房間中,它美麗得就像是傳說中的鳳凰。
“啊……我已經死了嗎?”這是臨死前的幻象嗎?
奧丁有點為難,怎么辦呢?熄滅身上的火焰,把他抓起來從窗戶扔下去嗎?這是人類,扔下去就成死人了,那么小的窗戶,它又沒辦法帶著人飛下去。
而且,奧丁還不想讓自己身上的火焰熄滅,qvq多漂亮啊,奧爾和加西亞還沒看過,都還沒稱贊它呢。如果這些火焰能收起來就好了,嗯?收?
奧丁輕輕拍打著翅膀,從它的翅膀上分出來兩個小火苗,差點讓火勢變大,但沒過一會兒,小火苗就回到了它的翅膀上,接著,越來越多的火焰,仿佛是被什么吸引著,直接從地板、屋頂和墻壁上飛起,成為了奧丁身上火焰的一部分。
奧丁更爽了,它挺胸抬頭地對著男人跺跺腳。
傻了的男人捂著口鼻站了起來,他的胳膊還因為燙傷而疼痛,他的腰子還因為……而虛弱,但還是看懂了奧丁的指示,乖乖地跟在了它身后。
那些跑進南側房屋里找配偶的吹笛人,很快就慘叫著跑了出來。
奧丁對她們的形容沒錯,即使上了岸,吹笛人也是“魚”,她們更喜歡水,會利用但是依然厭惡火焰,F在滿身都是火,并且能夠操控火的奧丁,絕對是她們最厭惡的克星。
很快,吹笛人們被集中在了房子旁邊的一個火圈里。奧丁拍拍翅膀,對著被它第一個救出來的人類哇哇叫著甩了兩下腦袋。
“呃……您、您要去抓那些跑掉的吹笛人?”男人手里拿著一桿獵槍,渾身上下依然只有腰間系著那條臟被單,光著腳。
“哇!”奧丁點點頭,不等男人再說什么,它已經沖天而起。
兩只腳的根本跑不贏有翅膀的,還是奧丁這種嚴重變異的翅膀,它就像是一顆劃過天邊的流星,直接砸在了逃跑吹笛人的面前。
大批量的,會被奧丁趕回去。五個人以下的,它會直接把它們殺掉,尸體就扔在原地。
被關在火圈里的吹笛人當然不會束手待斃,她們控制不了奧丁,它在的時候,控制人類也沒用,F在它走了,她們命令人類熄滅火焰,結果是失敗的。她們又命令人類將家具、雜物甚至是尸體搭在火焰圈上,這樣吹笛人就能跑過去了。
然后……奧丁就回來了。
她們被殺掉,被驅趕。沒呼吸多久自由的空氣,就又回到了火圈里。
所以,反抗無效,還是乖乖當熏魚吧。
第二天下午兩點左右時,奧丁已經徹底結束了戰(zhàn)斗。
奧爾這時候還處于不正常的狀態(tài),在和達利安親密地貼貼。
被解救出來的狼人們,從南側的廚房里,抬出來了半扇牛。奧丁看了看那半扇牛,蹦跶上去,直接開吃,奧爾來晚點也沒關系。
它身上的火焰把牛肉烤得發(fā)出滋啦滋啦的聲音,它的爪子能扯下一大塊牛肉,它的喙則能輕易啄斷牛的骨頭。
人類和狼人們無論男女老少,都只是啃著干面包,他們看著奧丁的眼睛都亮晶晶的,充滿了愛意。
那些在火圈里的吹笛人,則驚恐地靠著同族,她們都看見了奧丁是怎么料理自己的同族的。
而隨著奧丁的進食,這些驚恐的人們也填飽了肚子,他們終于平靜了下來。第一個被救的男人,開始給人們分派起了工作。他們去房子里找來衣物和藥品,生病和受傷的人,被抬進了打掃過后的房間里。
“我們要怎么辦,閣下?”一位中年人問。
“要通知皇家警察嗎?”
“不!”“別!”
“通知皇家警察,我們要怎么解釋那位鳳凰冕下?”男人指著正在屯一塊肋骨的奧丁。
奧。骸巴?”
“請您繼續(xù)享用吧,我們沒有別的意思!蹦腥肆⒖陶酒饋硇卸Y。
眾人不說話了,他們見到奧丁時,奧丁就是渾身火焰的模樣了,就算它哇哇叫,他們也以為鳳凰就叫這樣的——有些大體格的鷹還嚶嚶叫呢,長相和嗓音對不上那是理所應當的。
“那么……我們把那些吹笛人殺了,讓一切像是沒發(fā)生過吧?”有人提議。
男人點了點頭:“我也是這么想的!
眾人拿起槍,走向了火圈。
他們看著那些火圈里的吹笛人,眼睛中露出仇恨的目光,有人直接端槍就射!
“哇!”奧丁大叫一聲,子彈前方的火焰圈頓時火光高漲,子彈在穿過火焰時,已經被徹底融化。
這情況把火圈內外的人們都嚇了一跳,吹笛人很清楚那些人類和狼人眼睛里浮現出的是什么,她們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那只可怕的火鳥竟然在這個時候對她們施以援手。
人類和狼人更沒想到,昨天他們都親眼進到奧丁殺了多少吹笛人,那些被燒死的、直接抓裂頭骨的,還有流血致死的吹笛人尸體,現在還堆在不遠處呢。而一旦激怒了奧丁,他們不認為自己能比吹笛人更強。
第237章
“哇!”奧丁從牛肉上走下來,張開翅膀,擋在火圈前面——從奧爾那學來的,抓捕歹徒的時候使用任何手段,殺掉他們也可以,可一旦歹徒變成了囚犯,那就不能在囚犯沒有反抗的情況下,繼續(xù)傷害他們。
奧丁也有點郁悶呢,它十分想徹底干掉這些家伙。她們拔它的毛,還把它扔進了下水道!
奧丁斜眼向后看了一眼,火圈的火勢忽然大漲,就像是被風突然吹大了火勢,然而這時候根本沒有風;鹕嗑硐虼档讶,最外圍的吹笛人甚至被烤糊了長發(fā)。
人類和狼人退后了,有人問:“是不是……鳳凰冕下把那些吹笛人當成了祂的獵物?”
“我認為鳳凰冕下并不吃吹笛人!币粋狼人指著堆起尸體的方向,“我們沒將牛肉抬出來的時候,鳳凰冕下也沒有一點去吃吹笛人的意思,昨天祂也只是殺掉她們!
“不,我的意思是,冕下的獵物,祂的所有物,不是吃的那種。比如奴隸?”
這個解釋倒是讓不少人點了頭,可這依然沒法解釋現在的情況。
“那么,我們是什么?”“冕下為什么救了我們?”
所有人面面相覷,甚至有些人開始產生了恐懼。
畢竟,假如鳳凰冕下完全是沒有原因地救了他們,那會不會過了一會兒,就再次沒有原因地成為他們的敵人?當意識到自己不是特別的,他們和吹笛人在奧丁的眼睛里很可能一樣時,大多數人的眼睛里,剛剛那純粹的熱愛與感激消失了。
未知是最恐懼的。
“我們不知道原因,但鳳凰冕下是有智慧的,祂昨晚救下我們必定是有原因的,現在保護這些吹笛人也必定是有原因的。只是我們無法與冕下溝通而已!蹦俏活I頭的貴族十分篤定,他從看到奧丁出現在火場中時,就已經是它的腦殘粉了,“恐懼的人可以離開,但必須發(fā)誓,永遠不將在這里經歷的一切,說給未在場的人聽,否則,無論你躲到哪兒,我莫瑞蒂艾·佩魯斯,都會取走你的性命!”
“是的,伯爵先生!
佩魯斯伯爵,一位年輕英俊且健康強壯的男人,就算沒法生孩子,但吹笛人們依然把最好的臥室留給他,就能說明這位年輕人在容貌以及身體上的出色——雖然那原本就是他的臥室。他是所有人此刻腳下土地的主人。不過現在他看著家族引以為傲的宅邸,眼睛里流露出的光芒卻是無比復雜。
這個曾經是他榮耀的地方,現在成為了他的噩夢,他不確定,自己回到那間家族世代傳承的主臥室里,還能重新安然地進入夢鄉(xiāng)。
“當然,假如各位有什么難處,也可以向我提出來,在共同經歷了那半個月地獄一般的生活后,我們都是同伴了。所有人都是!迸弭斔共糁饕聪虻氖悄切├侨恕
人們散開了,不同的人圍成一堆。他們不止有從飛利浦王國帶來的狼人、伯爵家的仆人,還有一些被吹笛人看上綁架來的普通人。
管家、女管家與佩魯斯伯爵的貼身男仆,當然都來到了伯爵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