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羅斯點了點頭,離開了。
“波羅斯泰,你剛剛的話有點奇怪!背弥@個間歇,奧爾問,“吹笛人為什么不和自己部落里的男性繁衍?他們的男性太少了嗎?”
波羅斯泰:“事實上……”
時間回溯到達利安剛剛跳進下水道的時候,他跳下來就愣了一下,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干,他以為其他人是看見他跳,才跟著下來的,所以想讓約德尼上去,至少得留一個人,稍后通知奧爾。
可是他說不出話來,而約德尼他們的眼神是凝固的,像是發(fā)呆發(fā)愣,與他沒有任何的神色交流,他們就沖進了黑暗中。達利安意識到了不對,可他也跟在約德尼他們的身后跑了起來,就像是有人在他的手腳上串了線,讓他變成了一個木偶。
達利安努力地和那看不見的線抗?fàn),還是有點成果的,他奔跑的手腳開始變得不協(xié)調(diào),像是喝醉了酒一樣,左腳絆著右腳,達利安跌倒在了地上。
嗡嗡的聲音變得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響亮,就像是嚴重的耳鳴。一雙紅絨布面的尖頭女鞋停在了達利安的眼前:“真強壯啊……太棒了……”
嗡嗡聲瞬間變成了鳴笛聲,如一柄利劍直刺入達利安的耳道!也刺破了他腳下的地面,達利安覺得自己跌入了一片五彩斑斕的粘稠沼澤里,不斷地朝下落……朝下落……朝下落……
“!”達利安猛地坐了起來!嗡嗡的聲音響起,他又倒下去了。
一個女人聽到了動靜,輕聲走了過來。
“你醒了嗎?我的新郎!鄙倥錆M喜悅的聲音響起,正坐在被封死的窗邊喝酒,聽到動靜后,她站了起來。
這是位美麗的少女,綠色的眼睛,俏皮的鼻子,可愛的雙唇,她披散著黑發(fā),穿著略帶藍色的吊帶睡衣長裙,披著一件同色的披肩,白嫩的雙腳踩在房間里鮮紅的地毯上。
除此之外,她脖頸略靠下的位置,皮膚詭異地裂開了兩道縫隙,就像是鯊魚的魚鰓。
“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陌生的小姐!蔽宋寺晱暮诎l(fā)姑娘那傳來,當(dāng)然她不是用魚鰓發(fā)聲的,而是胸腔,有這個聲音在那,達利安就起不來,覺得雙手雙腳都被墜上了沉重的鐵球。
“真巧,我也是?磥砟悴幌氡撑涯愕陌閭H,這樣的男人可是越來越稀少了,也讓我更喜歡你了。事情結(jié)束后,我會把你安全送回去的,而且會把你這段的記憶抹除掉,你不會記得你曾經(jīng)背叛過她的。”
她在達利安身邊坐了下來,嬌嫩的小手蓋在了達利安的唇上:“別多說了,我們的時間十分的寶貴。最后給你一個機會,告訴我,你想要什么?黃金?萬靈藥?珠寶?還是別的?”
“我的伴侶是男的,而且……”達利安想翻白眼,這個小女孩是看神話故事看得太多了嗎?對一個同為異族的狼人說出這種話來?
可他不止沒機會把吐槽說出口,甚至正事都只說了一半。
他的嘴又被捂住了:“沒關(guān)系,這會讓我們的愛,更狂野!
她對他眨眼,那對綠色的眼睛忽然開始變色,變得越來越淺,仿佛……奧爾的灰色的雙瞳。
不,她、他就是奧爾……
達利安覺得自己的狀態(tài)更詭異了,他的靈魂好像分裂成了兩個。左邊一個,右邊一個。但是這兩個他,卻對眼前的這個奧爾有著不同的認知。左邊的他十分確定,眼前的就是那位不知道是什么種族的異類少女。右邊的他也十分確定,眼前的就是奧爾。
奧爾(少女)對著他微笑,湊過來親吻他的臉頰,又要親吻他的嘴唇。
左邊的他想躲,動不了,右邊的他卻已經(jīng)開始做出與奧爾共舞的準備了。
少女在達利安臉上親來親去,兩只手也不是很老實,可是在努力了十幾分鐘后,達利安還是躺在那沒反應(yīng)。
少女有些奇怪,坐起來仔細打量對方,然后,少女沉默了……
達利安看起來已經(jīng)陷入了歌聲編織的幻境中,幾縷被汗水打濕的栗色頭發(fā)黏在他的額頭上,琥珀色的雙眼因為過于水潤,幾乎變成了透明的金黃色,鼻尖上滿是細碎的汗珠,雙唇也因為激動微微張開,露出雪白的牙齒和一點點舌尖。
是、是很誘人的。清醒時強勢高傲,一看就是發(fā)號施令者的男人,誰能想到會有這么一副近乎可以用媚態(tài)來形容的模樣呢?
少女摸了摸發(fā)熱的臉頰,正好這時候達利安說了一句話:“奧爾,來吧……”她摸著自己臉頰的手頓住了,整個人都僵硬了。
房間中一直不停的嗡嗡聲消失了,達利安雙眼中的水汽散去,很快恢復(fù)了清明,少女拽著他的領(lǐng)子,大聲咆哮:“你喜歡男的?!”
“我剛才說了。”
“不,我的意思是……”
“對,我是個零。純的!边_利安對著少女露出了和善的笑容,“剛才我原本就要告訴你的!
=口=少女,裂開了。
達利安和奧爾在一起的時候,當(dāng)然不是完完全全躺在那,等奧爾施展。他們是共舞同奏的,達利安也經(jīng)常會請奧爾吃臍橙。但是,這些沒必要對這個小姑娘解釋,而且,在剛剛的混亂中,他意識到,這是他最佳的自保手段。
所以,達利安就用清醒的自己去影響被迷惑的自己,表示“我們都同意是奧爾,所以,今天換一種方式吧。”被迷惑的自己只在某些基本的點上十分地堅定,但在更復(fù)雜的問題上則很傻。所以,達利安自己騙了自己,果然很成功。
——她能控制他們的四肢,但是好像另外的那個肢,沒法強制控制,否則就不需要使用幻覺。
(ㄒoㄒ)“海之神啊!怎么會這樣?我第一次找新郎,竟然就碰到了這種極品!”她的手還抓著達利安的衣襟,已經(jīng)控制不住地仰天大哭了起來。
“嗯?”哭著哭著,突然一雙大手按在了她的脖頸上,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壓在了地毯上!
在她的頭頂上放,是一顆猙獰的黑色的狼頭。
“要試試看,我咬碎你頸椎的速度嗎?”低沉渾厚的嗓音,從狼的口中吐出。
(〒口〒)“哇。。!到底為什么!為什么你會想不開做零呢?!你做個1也好!不然你長成這個樣子,不是都浪費掉了嗎?!”
“不浪費哦,小姐。我的丈夫很喜歡!
黑發(fā)少女不哭了,她的臉快速地紅成了一片。
達利安退了下來,從半狼人的模樣恢復(fù),達利安整理了兩下被扯壞的制服:“請放我們離開吧,小姐。我的伙伴們對你同樣沒什么用!
少女臉上的紅色消失了,她坐了起來,十分氣憤地說:“所以你的‘丈夫’,其實是你服務(wù)的血族,你們都是他的妃嬪?”
“不,我們是合法伴侶,去教堂發(fā)誓,有公證人的那種。”但達利安也沒否認其他,只能讓奧爾先背口鍋……
少女眨了眨眼睛:“我從你的眼睛里看到了溫柔的光芒,我也在其他人的眼睛里看過,你很喜歡那個血族!
“毫無疑問。”
“好吧,我留著你們也沒用。你在這……”她看見達利安的眼睛里瞬間又充滿了警惕,“跟我來吧,我會把你們都送回去的。”
她站了起來,示意達利安跟上。房間外的走廊黑成一團,能看見周圍都是一道道的房門,除了室內(nèi)裝修更高級,這里就像是那種隔出盡量多空間的廉價旅館!按蠖鄶(shù)人都沒回來了!鄙倥纹さ匦χ拔乙矝]想到我能碰到那么多狼人!苯又龓н_利安走到了樓梯邊,那有個身材纖細的男人把守著。
“這么快就結(jié)束了嗎,黛德麗?”他看了看黛德麗身后的達利安,“看起來很不錯,結(jié)果這么沒用嗎?”
“唉……不止這一個沒用,其他人都沒用。”
“?你什么時候試用了其他人了?”
“我抓回來了一群零,純零。qaq”即使已經(jīng)接受了現(xiàn)實,但這時候黛德麗還是露出了一臉血的表情。
“=口=”守衛(wèi)驚訝地看著黛德麗,半晌后,說,“狗屎!那些狗屎血族!就不能留點正常的狼人嗎?”
“我把他們都送回去。”
“直接找個地方扔出去就好了。”
“不!我要親眼見見那個狗屎血族!”
“看來你很中意這個……等等!你沒唱歌!”守衛(wèi)忽然意識到了什么,瞬間他脖頸上的鰓都張開了,嗡嗡聲直刺達利安!
“別找事了,費歐莉娜!摈斓蔓愓驹诹诉_利安的身前,從胸腔里發(fā)出像是青蛙一樣的叫聲,嗡嗡聲的節(jié)奏頓時被打破了,“既然沒用,我干什么要多花力氣催眠他們呢?放心,我記得答應(yīng)過你的,會抹去他們的記憶的!
“我有點后悔答應(yīng)你了,黛德麗,他們……”
“砰!”“轟——!”樓下忽然傳來了巨大的撞擊聲,達利安很確定,那是門板被一腳踢飛的聲音。
“加西亞!”他更確定,這是奧爾的聲音。下一秒,流動的空氣把奧爾的味道也帶到了他的身邊……
奧爾跟著兩位拴著鐵鏈的狼人下了下水道,因為人剛剛被帶走,即使在惡臭的下水道里,他們也能清晰地聞到綁架者和達利安他們的氣味。追逐了兩百多米后,他們在另外一個地方爬出下水道,人沒了,但是這里有一輛長時間停留的馬車的氣味。
所以,追不著人,但是能追馬。
這時候總局的增援來了,都是狼人與血族。
“十日內(nèi)已經(jīng)有了八起失蹤案,累計失蹤了十一人——有幾起是兩人同時失蹤的。但被接案的警察認為是他們和自己的主人發(fā)生了矛盾,或者和其他人爭風(fēng)吃醋,被下了黑手!辈_斯泰也得到了更多的情報,“這是第一起,如此大量的,并且還是警察的狼人失蹤!
錢德勒以為這是好消息:“加起來不到二十人,這說明來的是個小部落?”
“不,恰恰相反。”一向?qū)θ祟惖拿荒敲纯粗氐牟_斯泰,這時候也神色嚴峻,“吹笛人的聲音,對我們不管用。所以必須要在我們沒注意的時候,發(fā)動襲擊。不過,只要是接受了狼人的血族,大多數(shù)情況下就不會和自己的狼人分開行動。
那些吹笛人又不能長時間盯梢,陌生的氣息總是在周圍活動,很容易引起狼人們的警惕,他們只能散開,碰運氣。”
“嘶!”這么一說錢德勒就抽了一口涼氣。
“追著馬的氣味,繼續(xù)找人!眾W爾頭皮都炸了,確定沒有什么和達利安有聯(lián)系的消息,直接開始追蹤。
奧爾以為,在街道上追蹤一輛馬車,也不算輕松的差事。他擔(dān)心有缺漏,所以安排的是多隊的人馬,一旦狼人們的意見發(fā)生矛盾,那也不需要爭吵誰聽誰的,直接分隊。
不過實際情況,比奧爾想得順利得多。
“有一股水腥味!薄昂吞柵梁拥奈兜啦灰粯印!薄斑有些從沒有聞到過的水生植物的味道!
后來狼人們干脆直接上馬車追蹤,只在一些馬車眾多的繁忙街道,他們需要下來找一找——來往的車流攪亂了氣味,還有馬匹糞尿的遮掩,不過還好只要找出一百多米,就能把斷掉的氣味再次連上。
狼人們很確定,就是眼前的宅邸。奧爾直接從車上竄下來,一腳踢飛了大門!
“加西亞!”
一個身影從樓上直接跳了下來,奧爾在看清這身影消瘦矮小的瞬間原地彈起,一腳直踢身影的腹部。對方在半空中身姿柔韌地轉(zhuǎn)動腰部,用……尾鰭?抽向奧爾的腳。在腳與鰭相擊的瞬間,一聲慘叫響起,那瘦小的身影直接被踢到了二樓的柱子上,發(fā)出“啪嘰!”一聲,接著就順著柱子滑落了下來。
就像是一條……被砸暈在墻上的魚。
“奧爾!”
奧爾剛落地,又一個身影從三樓跳了下來,他再次彈起,這次迎向那個身影的,卻是他敞開的雙臂……
他公主抱著達利安,落在了地上,F(xiàn)在他的懷抱滿了,一直空蕩蕩的胸腔里也滿了。
只慢了奧爾半步進門的眾人(w\)(;¬o¬)
也只發(fā)了兩秒的呆,狼人和血族們便開始行動了,地上的那條死魚……被戴上手銬,還有血族朝她的嘴巴里抹了點東西。其他人如潮水一般散開,涌向這棟宅邸的各處——他們都知道要面對什么,所以基本上都是1血族2到3狼人的配置,血族在后邊,不會讓狼人離開他們的視線。
達利安小聲在奧爾耳邊嘀咕:“放我下來吧!
他的臉是燒的,畢竟這是他人生第一次,在眾目睽睽下,被人公主抱。他這個體格,被公主抱,實在是沒眼看。還好在這不兩年多的時間里,奧爾瘋狂長高,否則……一個不到一百七十公分的小可愛,抱著他這樣的大個子。
兔子抱著狼嗎?
奧爾手臂摟緊了兩秒,不過還是把人放下了。
“聽一聽,這里有戰(zhàn)斗發(fā)生嗎?”奧爾看著樓上。
“我只在三樓還看見了一個敵人。”達利安看向黛德麗。
一看見他的表情變化,黛德麗就興奮了,直接轉(zhuǎn)身跳了下去,然后……奧爾就聽見了一聲尖叫。那位看守的菲奧莉娜臉色頓時變了,直接要朝著走廊里跑,然后達利安就把他打暈了。撕碎了他的衣服,把人綁了起來——打的是水手結(jié),不用擔(dān)心人會跑。
剛才菲奧莉娜名字的時候,他就感覺奇怪了,這絕對是個女人的名字,但那是個男人。而現(xiàn)在,黛德麗也發(fā)生了變化。
“呃,我剛剛看見的時候,她……是個女的。他們是什么?”
“吹笛人,上岸海妖的一種。他們每隔十到二十年左右,會有一次群體的繁殖潮!眾W爾和達利安一塊走過去,看那條死魚。
“他”,現(xiàn)在是一條美男魚。有一條青綠色魚尾,長度十分可觀,甚至讓奧爾想起咸帶魚,他的手臂上長出了鋒利的魚鰭,有魚刺刺出了魚鰭,這玩意兒一定能當(dāng)做武器使用。他雙手的手指同樣很長,但骨感又有力,手指中間有蹼,配上青黑色的指甲,就是怪獸的利爪。他黑色的頭發(fā)現(xiàn)在雜亂如野草,綠眼睛多了些金屬的光澤,最明顯的變化來自于他的嘴——厚厚的香腸唇。
“吹笛人自己能變換自己的外貌,但只是外形上的,實際上她們的種族里,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雄性,也生育不出雄性來。”
嬰兒在發(fā)育初期看起來都是雌性的,只是隨著體內(nèi)激素的變化,男嬰的“子宮”開始下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