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威廉轉(zhuǎn)過了頭,只是對母親微笑,就好像根本沒看見父親一樣。
成長到現(xiàn)在,威廉已經(jīng)充分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必須無條件地順從他的母親與國王,父親?“我需要結(jié)婚,他是一個恰好合適的男人”這是母親親口告訴他們的。他們所有的孩子都是母親一個人的子女,和父親無關。
稍后,威廉的舅舅也來了。稍后,托塞維利次頓親王帶著芭芭拉·卡尼波拉伯爵夫人到了。門外站著的坎菲爾特斯親王給他們起了很好的榜樣作用。
威廉起身,站在了海倫娜身后。
“今天真冷啊,陛下!蓖醯芎屯芟,像到他們倆站在一起反而會被認為是父子,并且有些年紀的王弟同樣保養(yǎng)得很好,體態(tài)頎長,氣質(zhì)優(yōu)雅。
而芭芭拉女士果然美艷,她比女王只小了幾歲,也該是年過五十的一位老夫人了,但她看起來只在三十歲左右,看起來依舊年輕并且充滿了少女沒有的風韻。
作為一位喜愛女性的男性,即使身處宮廷見多了美麗的女性,但少年時第一次見到這位芭芭拉女士時,威廉也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但現(xiàn)在威廉已經(jīng)是一位成年人了,并且知道這位女士是一朵有毒的花……
“確實很冷!焙惸赛c了點頭,招了招手。
王弟一笑,以為是在叫他,立刻抬腳邁了一步,但腳步聲也同時從他背后響起,一位英俊的年輕侍從從他背后走來,路過他的身邊,來到海倫娜一世的面前。他單膝跪下,將海倫娜的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揉著她的腳踝。就像是威廉剛進來時那樣。
王弟的表情頓時變得無措,他可憐巴巴地對著自己的姐姐眨著眼睛,好像在問著“怎么了?”
威廉第一次看見他的舅舅露出這種表情,他以為他的舅舅一直是儒雅的有才學的。
“我說過,別碰地鐵!焙惸日f。
“我并沒有,陛下。”王弟驚訝又茫然,“對于地鐵建設我一直是盡全力支持的,我知道您對這項工程有多么的重視,我……”
“吉吉,我是信任你的,最近的國際局勢不太好,我們需要一位有權(quán)勢有聲望的王室成員進行國事訪問。你出國去吧!
這又是第一次,他聽見母親稱呼舅舅的小名。
剛剛還在為自己辯護的王弟立刻閉上了嘴,鄭重地對著國王鞠躬:“是,陛下。”
海倫娜點了點頭:“站到一邊吧!
于是,當王弟站到一邊,芭芭拉女士也就立刻顯露了出來,這位風姿綽約的女士控制不住身體正在發(fā)抖,但她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并沒有用讓人憐愛的眼神向海倫娜或威廉祈憐。
海倫娜沒讓她抬頭,而是就這么看著她,一直看了將近五分鐘,突然,海倫娜笑了一聲:“從此刻開始我剝奪你卡尼波拉伯爵夫人的稱號。”
芭芭拉女士瞬間坐到了地上,可她依然不敢抬頭。
海倫娜點了點頭;“但你的態(tài)度讓我覺得愉悅,所以我會讓你的頭顱繼續(xù)留在你的脖子上。然后,我有一件事需要有人去辦……”
芭芭拉女士立刻站了起來,深深地鞠躬:“為您服務是我的義務,我的陛下!
“很好!焙惸瓤聪蛄送,威廉已經(jīng)有了不好的預感,尤其他從母親的臉上看到了一絲惡作劇的笑容,“是的你想得沒錯,威廉。我可沒有欺騙你,畢竟剛才我還沒有來得及給你答案。那么現(xiàn)在,帶著這個女人去辦案吧。然后如實告訴我她起到的作用,我會根據(jù)她的表現(xiàn),來決定是否答應你的要求!
威廉想暈倒,但他不敢拒絕母親的要求,只能咬著牙含著淚點了頭。
“好了,去做你的出國準備吧,吉吉。把我的幾個侄子都帶出去看看外國的風景吧。威廉,也帶著這位夫人離開吧。我期待著你們所有人的成就。我親愛的丈夫,接下來,就是我們獨處的時間了!
有個英俊青年為您暖腳的情況下,和丈夫的“獨處”嗎?
威廉都忍不住腹誹自己的親生母親了,但在場的男女們沒人敢多吱一聲。
他們行禮離開的時候,坎菲爾特斯親王進來的時候,低著頭的威廉清楚地看見王夫的腳打了一下滑。
但威廉看都不敢多看一眼,快速地離開了王宮的餐廳。
“嘭!”餐廳的大門在他們背后停下,威廉忍不住吐了一口氣,結(jié)果發(fā)現(xiàn)竟然還有回音。是他的舅舅和芭芭拉女士在同時做出了相同的動作。
王弟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他的外甥,假笑了一下:“我得走了,威廉!
他真地就那么轉(zhuǎn)身走了,將芭芭拉女士扔在了原地。威廉硬著頭皮轉(zhuǎn)身看向那位女士,芭芭拉低眉順眼地站在一邊,雙手溫良地交疊在小腹上。
“我們走吧……夫人!
“當然,殿下!
他們走出宮殿,經(jīng)過小廣場的時候,芭芭拉女士用扇子遮住嘴,突然說:“托塞維利次頓親王近期曾經(jīng)對密友說過,比起自己的兒女,陛下更喜歡她的侄子。而且,他確實不大喜歡地鐵,因為他在數(shù)家鐵路公司都有著大量的股份,但地鐵卻要收歸國有,也就是成為陛下的私產(chǎn)。”
威廉的腳步只有片刻的停頓,從外看來他們倆之間沒有任何的異樣。當有人出現(xiàn),芭芭拉女士放下了扇子,重歸寂靜,一直到他們坐上了馬車。
“無論您讓我做什么,我都會盡我所能的,殿下!卑虐爬孔谕膶γ,恭順地低頭,此時的她依然沒有展露出任何勾引人的意思。
“我無法信任您,女士!
“我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殿下。沒有了貴族的身份,我所有的產(chǎn)業(yè)都將不保。您的舅舅雖然喜愛我,但他更愛他的權(quán)勢與地位。更糟糕的是,我過去的敵人們依然高高在上!
“實際上,不久前我也是您的敵人!
芭芭拉女士這才慌了,至少她看起來是慌了:“我做了什么冒犯您的事情了嗎,殿下?哦,光明啊,這太可怕了!
“您知道丁賽·馬爾特先生嗎?”
“我知道……”芭芭拉女士流露出一抹哀傷,“但是,在這件事上我沒有傷害任何人。甚至我還救了多沃爾先生,您知道他嗎?我動用人手準備給他一個足夠深刻的教訓,但卻給了某個貪婪的強盜機會,傷害了他的性命。在多沃爾先生想離開,去承擔那份罪責時,我甚至放他離開了!”
“那么,能告訴我,是誰給您出的主意,讓您使用那么復雜的方法給馬爾特先生一個教訓,又是誰讓您選擇了索帕港的老教堂,作為教訓的地點?還有,這個教訓涉及到的其他人都在哪?”
“是我的朋友……”芭芭拉女士有片刻的遲疑,“她是一位修女!
芭芭拉女士知道自己的糟糕名聲,而一位修女簡直就如她的對應面,她不確定威廉會相信她。
“請說,女士,我聽著。”
“她叫珊多拉,是光明之心修道院的一位修女,作為一位男士您不認識她,但在女士中她十分的有名。因為她會傾聽我們的話,會與我們真誠地聊天。對我來說,她是一位朋友,至少過去是。
我將那個孩子的事情告訴給了她,她為我想了那個辦法。我們做了一個圈套,在這個圈套中沒有任何一位無辜者受到傷害,那位作為誘餌的女士也不是一位真正的小姐,她是我找來的交際花,潔希亞·卡布里。
我在事后給予了她豐厚的報酬,至于那些打手,則是我的管家找來的,當時我并不知道他們從哪來,沒必要,也不想,他們幫我干活,我給他們一筆豐厚的報酬,就是這樣!
“您知道那位馬爾特先生都拍攝了些什么照片嗎?”
“我知道他的癖好越發(fā)地嚴重了,除了拍攝女士們的照片,還會拍攝一些更糟糕的……我不該把他引入更上層的圈子的,他是所有的孩子里和我最相似的。他從來沒對我說過那些照片的事情,我也沒問過,因為我知道,他不會給我的。但是,或許你們可以去問問潔希亞。
我的兒子,對那位女士,或許動了一點真心。她的住址是梧桐區(qū)茶花大道,247號。”
芭芭拉女士坦誠得幾乎可以被稱為一位“誠實”的人了,因為她很聰明并且十分清楚自己現(xiàn)在所處的地位。
但是另外一邊,多沃爾老先生與車夫的對話就毫無進展了。即使老先生一再告訴自己,這個車夫是他的恩人,但也依然被對方的狡猾和無恥弄得筋疲力盡。更糟糕的是這個人短視到可怕,更讓老先生說得口干舌燥,也沒有任何的進展。
“下次來給我?guī)c紅酒來吧,要最好的,15艾柯,不,1個金徽一瓶的那種!崩舷壬x開的時候,車夫舔著黑乎乎手指上的面包屑,頭也不抬地說。
老人嘆氣,但走到門口的他又走了回來:“您難道不為了您的家人想想嗎?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教會□□了,早日結(jié)束這個案子,是拯救您,也是拯救他們!
車夫舔了舔嘴唇:“我要死了,老頭兒。我為什么還要管那些人呢?即使我們都死了,也只是在祖先的神圣之地再見罷了!
“嘭!”審訊室的門忽然打開了,“遠古的?”
車夫一怔,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目前諾頓帝國的幾大正統(tǒng)宗教稱呼死后之地,就是天堂和地獄,這兩個地方都是非人之地,屬于光明或黑暗。
祖先的神圣之地這個稱呼,奧爾是第一次聽見。但很明顯這個地方屬于“前人”,是祖先的。這是根本性的區(qū)別,絕對不會是別的教派對光明的別稱。
看來,多沃爾老先生的堅持不懈,也是很有用的。
車夫向后靠進椅背“我將謹守我的言!闭f完這句話,他就緊緊閉上了嘴,一個字都不說了。
甚至奧爾抓起他的手,拔了他左手上的全部指甲,也只是逼出了他鼻子里的幾聲悶哼。奧爾放棄了,車夫?qū)儆谟兄鴪远ㄐ叛龅娜,雖然他的信仰是邪教,但這樣的人,只要他不想說,很難從他的口中問出什么。
而奧古斯丁承諾的線索,在將近十點的時候,終于送到了。
來人是個戴著灰撲撲鴨舌帽,穿著藍色帆布上衣,怎么看都像是一位普通工人的年輕人。他提著個半人高的皮箱走了進來,對著等在門口的一位狼人警官出示了華麗的太陽十字架別針,就是奧古斯丁總是佩戴著的那一枚。
當親手把大袋子放在奧爾面前后,年輕人說:“我叫杰森·奧凱洛,聽候您們的吩咐,先生們,不過我得先睡一覺。等你們看完這些案卷了,請再叫醒我!
然后他就直接走到墻角,坐下來,睡著了——幸好奧爾是在那間辦公室里見的他,這里的空間很寬敞。還有人給他蓋了一條毯子。
奧爾他們打開了大皮箱,開始翻開資料。
這些資料十分的混亂,不像是一根主線穿起無數(shù)支線,而像是走迷宮。
奧爾、達利安和豪特瑪黎對視一眼,還算有默契地,開始行動。
會議室里的長桌被推了出去,換成了四張小長桌,資料也被分成了四堆,兩塊大黑板被抬了進來,黑板中間畫了一條線,這是時間軸。
他們開始根據(jù)時間把所有的資料排序,而只是排序,就花費了四十多分鐘的時間。
最早的案子不是奧爾和達利安在倉庫被炸,竟然是那位最早的炸彈客,也就是目前還沒有任何線索的約德萊德教授,他被懷疑是遠古的祭司之一,火焰祭司,他曾經(jīng)是一位血族,并對自己的身體進行了機械化的修改。
教會(可能是奧古斯丁個人)懷疑他沒有離開索德曼,只是換了一張面孔,繼續(xù)留在這主持工作。而當時被奧爾阻止的那件事,對方原本想要炸的,是皇家警察總局。狼人想要進入皇家警察總局是很容易的,即使守門的狼人不認識,可也會以為是其他血族帶來的狼人。
那位被騙的姑娘,也不算被騙了,她喝下去的確實是血族之血。不是火焰祭司的,也是遠古內(nèi)部其他血族的。
——所以飛利浦王國確實是代人受過了,這件事根本和他無關,卻白白被炸。但是,國王不一定不知道。國家之間的事情,很復雜。
那間老教堂中的神職人員,在調(diào)查中被發(fā)現(xiàn)與倉庫的庫管人員有聯(lián)系,馬爾特的死在資料中卻是依然存疑的,奧古斯丁也不能確定,他的死亡是否就是一個意外。
第178章
除此之外,有眾多案件與火焰祭司有關。在奧爾所不知道的地方,索德曼這座巨大的城市里,每天都有無辜者死去。這位火焰祭司,最喜愛的當然是將人焚燒致死。
奧爾看著手里的照片,即使目前的攝影手段,焦尸幾乎等同于被做了模糊處理,但依然能夠通過扭曲的線條感覺到死者的痛苦。
這是最近的一件被懷疑為祭祀的案子,半個月前,黑區(qū)一場大火中的死者,被發(fā)現(xiàn)時,他們的手腳被鎖鏈捆綁成了嬰兒蜷縮的姿勢,并且兩人的頭頂相對,這是火焰祭司的最愛。
現(xiàn)在是清晨了,他們沒吃早餐,但每人都端著一杯咖啡。
“錢德勒副督察來了,他帶來了很多人,包括幾位女士。”來報訊的狼人頓了一下,“其中一位是修女。”
“修女?”
“對,還是被捆綁著的修女。”
“……”雖然知道這代表著這位修女的身份一定有問題,但還是讓眾人有種怪異的感覺。
錢德勒看起來有幾分萎靡,作為一個凡人,一夜不睡還四處奔波對他的影響還是不小的。
“我們找個安全的地方說話吧!
于是大家回到了那間會議室,現(xiàn)在這里的人包括:奧爾、達利安、豪特瑪黎、錢德勒、芭芭拉女士,以及一位被捆綁結(jié)實的修女。
確認這里是安全的,錢德勒首先介紹了芭芭拉女士——她身上穿的已經(jīng)不再是宮廷中的華麗大裙子,而是換了一身灰色的泡泡袖長裙,戴著灰色的頭紗帽子,只露出光潔的下巴,戴著長手套的雙手上沒有佩戴戒指,看起來更像是一位受過良好教育的家庭教師。
修女被塞住了嘴巴,但神色很平靜,沒有掙扎,也沒有試圖用眼神殺死誰。
“這位是芭芭拉女士!卞X德勒首先為芭芭拉介紹,“是為了招聘女警的事情來協(xié)助我們的。”
奧爾、達利安還有豪特瑪黎:“……”
錢德勒尷尬地笑了笑,對奧爾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眾人也理解了,這是那位國王陛下的命令,上位者的腦回路真的是神奇。
芭芭拉將帽紗輕輕掀了上去:“雖然我知道我不足以獲得大家的信任,但我會盡力完成任何我力所能及的任務。關于之前我和諸位之間發(fā)生過少許誤會,請允許我辯解一下,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警務人員,我甚至沒有對任何一位警務人員施壓過。但是,我承認,我對他的溺愛,讓事情偏斜向了可怕的方向,我有錯。我為我犯下的錯誤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