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才多藝的人擺弄起了樂器,小提琴,小號,手風琴,后來不知道誰竟然把鋼琴都搬出來了……
年輕的男女唱著情歌,一位中年大叔唱了某段歌劇,孤兒院孩子們唱的老驢喬治,奧爾也能大笑著聽了。
貝殼區(qū)白磚大道那邊購物的人甚至也被吸引了,有人跑了過來,被警官們主動要求共舞?傊,從五點半到九點半的這四個小時的時間里,奧爾的記憶里,只有音樂聲與笑聲。世界上的一切煩惱,好像都消失在了那一段街道上。
當夜幕徹底降臨,警官們自告奮勇用警車把部分客人們送回家,街道上也被人們快速地打掃干凈,接下來的時間,就屬于達利安和奧爾兩個人了。
兩人分別去不同的房間洗了個澡,只穿著睡袍的奧爾還以為他將見到的也將是只穿著睡袍的達利安,然而,他見到的是穿著一身筆挺制服,扣子扣到脖頸的警察局長。
“吊襪帶和襯衫夾我都戴著!边_利安說,他早知道奧爾會偷看。
(⊙tt⊙)奧爾心里的鼻血瞬間流淌了出來,當然現(xiàn)實里他還是沒事的,畢竟不能破壞他們的新婚之夜……
對于新婚,奧爾有過很多的不同的想象方式。他想過是一場運動,一場嬉鬧,甚至是一場格斗乃至于狩獵,他從沒想過,真實的情況竟然是這樣的,這是……一場演奏。
不,最開始的時候是兩場同時進行的獨奏,奧爾和達利安各自進行著表演,同時也是彼此唯一的聽眾。他們用盡了自己能夠用到的一切方式,來取悅自己的觀眾。有鑒于他們兩個都是新手,所以偶爾演奏中都會出現(xiàn)荒腔走板的錯漏,讓各自的觀眾哈哈大笑。
但犯錯的同時,也是充滿了趣味的了解與進步。
隨著演奏的熟練,彼此了解的深入,獨奏終于變成了合奏。一個旋律融入了另外一個旋律中,兩個旋律共同譜寫出了新的曲調(diào),在這新曲中,他們兩人既是單獨存在,卻又一同為了一個嶄新的節(jié)奏而動,直到達到從未有過的和旋……
然后,或許……再重奏上兩曲?
第161章
風吹起窗簾,一道陽光從縫隙中射進來,照在達利安的額頭上。昨天晚上,奧爾的汗水滴落在那片光潔額頭的相同位置上。
奧爾的目光忍不住盯在了相同的位置上,又忍不住湊過去吻了一下。
“親愛的,我們要上班了!
達利安睜開眼睛,他早就醒了,說個繞口令:他也知道奧爾知道他已經(jīng)醒了。但被奧爾熱烈又溫柔的目光注視,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所以他躺在那,沒有動。
“啊……上班可真是一件掃興的事情!边_利安坐了起來。
他的襯衫……當然已經(jīng)在地板上躺著了,但襯衫夾還扣在腿上,吊襪帶也老老實實地綁在他的小腿上,當然,純白的襪子也沒脫。
奧爾也看見了,剛才還坦然的他,臉紅了一下,他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這種xp的。
達利安順手抓起睡袍裹在身上,有點小,所以胸膛露出了大片,這睡衣是奧爾的。
“下次買蕾絲的怎么樣?你喜歡什么顏色的?黑色的、紅色、白色?”他把襯衫夾接下來拿在手里,又坐回了床邊,還把襯衫夾放在了奧爾的臉頰邊。
達利安的態(tài)度很坦然,不是誘惑或者勾引奧爾,這就是伴侶間的正常交流——畢竟樂曲奏得美妙,雙方都是享受。
奧爾的羞澀在達利安的坦然下,也平靜了下來:“不,我就喜歡你現(xiàn)在這種的,純男士的,簡單的。呃,當然,換個顏色也挺好的。”
“哦……原來你不喜歡蕾絲,但花哨一點可以接受?”
奧爾也坐了起來,他用床單裹在腰間,因為臉上的發(fā)熱,奧爾抬手撓了撓臉頰:“對。”
達利安的手伸過來,也在他的臉頰上輕輕撓了一下:“我知道了,親愛的。如果你看見了喜歡的樣式,也可以買回來給我穿。”
“加西亞,那你喜歡我穿什么?”
“什么都不穿!边@可真是極其果斷與直接的回答啊。野性狼狼擁抱自然~
“我在家里的時候,盡量……”
然后達利安就把他腰間的床單給搶走了~~可是瞪圓眼睛的奧爾還沒反應過來,達利安就把睡袍扔到他臉上了,當奧爾把睡袍拉下來,達利安已經(jīng)走進浴室里洗澡去了。
奧爾:_(:3」∠)_輸、輸了……至少短時間內(nèi),奧喵還是更矜持的那個。
沒有蜜月假期,但之后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對奧爾和達利安來說,大體上還是比較平靜的——威廉給他的辣椒謝禮變成了15畝,看來面粉的提醒意義更加的重大。
而奧爾在《諾頓晨報》上的“倒霉的喬瑟”專欄,也以誰都沒有想到的速度,快速走紅著,到處都有人在議論“那個”喬瑟夫,而且不分貧富階級。
平民因為“喬瑟夫根據(jù)招工廣告去找工作,結(jié)果被關(guān)在工廠里,日夜勞作”而驚恐。
中產(chǎn)階級因為“喬瑟夫在半夜聽到門外有嬰兒的叫聲,而去開門,結(jié)果遭遇了入室搶劫”而驚恐。
貴族們同樣因為“一位律師來拜訪喬瑟夫,一來就恭喜他獲得了一筆來自遠房叔叔的異常,不過這份遺產(chǎn)需要他到當?shù)厝ダ^承。喬瑟夫十分喜悅地告知了所有的朋友,并且變賣了在當?shù)氐募耶a(chǎn)。臨行前的一天,他與律師在律師的朋友家共進晚餐后,當他再醒來,律師和他的朋友都不見了,他所有的錢財也不見了!倍@恐。
而在前兩期后,倒霉的喬瑟夫?qū)谝查_始多了“防范手段”,告訴人們?nèi)绾伪M量避免自己遭遇災難。
“這可真可怕。”
?肆謪^(qū)的警察局長納德普先生回到家后,妻子一邊接過他的頭盔,一邊說。
納德普嘆了一口氣:“是的,確實太可怕了。”
“對,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人用那種手段去傷害別人呢?”局長夫人又說。
“確實!奔{德普又嘆了一口氣,接著他忽然意識到了不對,“怎么,你已經(jīng)知道了嗎?”
局長夫人比他更加的驚訝:“這件事怎么可能還有人不知道呢?畢竟報紙上登著呢!
納德普大驚:“這、已經(jīng)上報了嗎?!怎么可能?”
這時候,局長夫人才意識到不對:“我們可能說的并不是一件事!彼龑蠹埬媒o了納德普,指著上面的專欄說,“看,我說的是這個!
這次倒霉的喬瑟夫與妹妹一起逛街,突然有一位中年先生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面前,這位先生衣著體面,面色焦急,手里拿著一件……女士的月經(jīng)帶。
“可親的小姐,不知道是否請您幫我一個忙,我的……我的女兒突然……咳!您知道的,F(xiàn)在她躲在那家餐廳的洗手間里,無法出來,不知道是否能請您幫我一個忙,把、把這個給她送去呢?”
這位先生紅著臉,手足無措。但身為一位男士,他竟然說出了那個詞,并愿意給自己的女兒取月經(jīng)帶?毫無疑問,這是一位好人。
喬瑟夫妹妹的心軟了,她愿意去幫這個忙。而這位中年男士以這種事情太私人為由,請喬瑟夫留在原地,畢竟他們只是從那個路口走過去,只有幾分鐘的路程而已。
然而,喬瑟夫等了十幾分鐘也沒有人沖那個路口出來。當他覺得不對走過去,根本沒在那發(fā)現(xiàn)什么餐廳的后門,他只在地上撿到了一朵妹妹頭上戴的頭花。
專欄的最后前所未有地加了一句話:女士們先生們,在憤怒之前,請想一想,當一位男士對你們說出那個詞求助的時候,你們還會認為他是在欺騙你們嗎?
在看到月經(jīng)帶的時候,納德普做出了一些躲閃的動作,第一反應是難以想象,這種東西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在報紙上?這報紙都不能要了。
可他和妻子幸福生活了三十多年,他還有兩位女兒,他們生活在同一個家庭里,他愛她們,那么他不可能對女性的那些事無知。而且很窘迫地說,他和女兒一起外出時,真的遇到過那些尷尬的事情,他的處理方式就是帶女兒進入高級的服裝店,請那的女店員幫忙,在離開的時候他們會留下高昂的小費。
但也像是最后那句話所說的,他是不會對另外一個陌生的女士或先生拿著那種東西去求助的,可當有些不是那么有錢的但卻深愛自己女兒的紳士遇到類似情況,他確實只會去向陌生人求助,總不能讓他們的女兒站在大街上流血。
那么遇到那種情況,他甚至會有些敬佩他們對女兒的愛,并樂意讓女兒或妻子去幫忙。
換言之,遇到這種情況,他這個警察局長也大概率會中招。
“這真的是一個可怕的故事!奔{德普在胸前畫了一個圓。
“更可怕的是這很可能是真實。”局長夫人發(fā)出一聲痛苦的嘆息,她同樣說,“如果是我與我們的女兒走在街道上,被人用這樣的方式尋求幫助,我們很可能會幫忙。畢竟這是女人的事情,會用這種騙術(shù)行騙的人,惡魔都要為其不齒!”
氣質(zhì)淑雅的局長夫人用她能想到的最惡毒的詞匯咒罵著那些拐子,她按著因氣憤而起伏的胸口:“我得讓有女兒的家庭都看到這個,雖然這可能讓一些真的需要幫助的人無法獲得幫助,但比起一個女人被拐騙,那件事的傷害并不算大!
“你說得對!奔{德普很支持妻子做出這樣的選擇。
“看來我們說的并不是同一件事,那么你又遇到了什么事呢,我親愛的?”
“還是幾天前的那件事!
“幾天前……那也確實是一件糟糕而恐怖的事情!
“我盡力了,但依然沒有任何線索!逼拮与m然沒有怪罪他,但納德普依然有些喪氣,“那些重金請來的偵探們,也同樣一無所獲。我寧愿他們解決了案子,然后站在我面前發(fā)出嘲笑!
“嗯……”
“怎么了?”
“我在想,你要不要請這個專欄的作者來?”
“專欄的作者?”
“是的,雖然這只是我的想法,但這位專欄作者的每篇文章都不超過三百個單詞,用詞簡練干脆,但每一個案子都那么地真實。不,那就是真實的案例。毫無疑問,他是一位對犯罪十分精通的先生,雖然都是詐騙案和綁架案,但實際上,這些案子只要再進一步就是謀殺,你說對嗎?”
“是的,你說的沒錯!奔{德普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他自己也開始分析了起來,“詐騙是為了錢財或美色,也可能是為了復仇,但如果詐騙得不到,或者詐騙中出現(xiàn)一些疏漏,那些喪心病狂的罪犯毫無疑問就會使用出更糟糕的手段。而且,詐騙一定比單純的謀殺更復雜一些。能精通詐騙犯罪的人,一定也精通謀殺案。”
納德普也覺得他說服自己的這些想法有些可笑,所以他停頓了一會,又加了一句。
“而且……如果再不能找到兇手,我們就不得不求助總局了……”
《諾頓晨報》的編輯部里,對于今天出版的報紙,很多人都懷有一點忐忑的心情。正是因為倒霉的喬瑟專欄,畢竟“月經(jīng)帶”這個詞兒,竟然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報紙上。
他們的總編在第一次眼看到奧爾的稿件時,也發(fā)出了驚悚的叫喊聲,高呼著:“神!我們的報紙臟了!”
這個世界的社會情況也就是相當于十八世紀末的藍星,可一直到現(xiàn)代的藍星,即便是種花家還有人認為女性的月經(jīng)是“骯臟的疾病”,女性的月經(jīng)能憋住,或者認為是有極其穩(wěn)定周期的等等。
所以,在目前的諾頓帝國,月經(jīng)這個東西,是紳士絕對不能說出口的隱私。
總編的第一反應就是想把這份稿子打回去,讓奧爾重新想一個替代物,或者至少換一個隱晦的替代詞。
但羅森伯格說服了總編,正是因為前所未有,所以這才會讓《諾頓晨報》贏得更高的聲望。而且……難道這種騙術(shù)不可怕嗎?他欺騙的正是最善良和樂于助人的那些人,而且很可能這種騙術(shù)就因為那個詞,所以才只在下三濫里流傳,而不為廣大人民所知道。
這說服了總編,他加上了最后一句話,因為作為新聞工作者,他們很確定,自己的讀者并不都是睿智的智者,他們需要報紙給他們說明。
即使是這樣,總編的心情依然惴惴不安,他無比確定,一定會有過分熱情的小伙子,或者過分頑固的老古董,跑來找報紙的麻煩。
然后果然,有幾位皇家警察找到報社了。總編喝了一口奶茶壓壓驚,他給了跑腿的小見習記者一個眼神,對方對他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假如這個皇家警察來勢洶洶,那他的一個眼神,這個小記者就立刻跑出去傳訊,讓羅森伯格跑到魚尾區(qū)去避難。稿件什么的,找個跑腿的人送到報社來就好了(是的,去避難也是要繼續(xù)工作的)。
但是,當這兩位中年加兩位青年皇家警察的組合走進總編的辦公室,總編怔了一下。
首先,中年皇家警察的警銜都不低,一個督察,一個副督察。然后,他們不是那么“正經(jīng)”的皇家警察,他們的警徽上沒有獨角獸,而是一柄外邊圍繞著荊棘的長劍,他們是?肆謪^(qū)的皇家警察,又被稱為,并不跪拜國王的皇家警察。
總編咽了一口唾沫,差點直接給小記者使眼色。
眾所周知,希克林區(qū)的貝爾東教會,可是古板的代名詞,就連老派的光明教徒也將那些人形容成“打扮成文明人的活干尸”。
當然,總編作為一個見多識廣的報紙人,他還是知道這個形容過分夸張的。?肆秩舜_實排外,但沒有傳說中的那么古怪和保守,他們也是很樂意擁抱文明進步的,接收新鮮事物的。甚至諾頓帝國排行前三的船舶公司的老總,正是?肆秩,他最近還在研究制造更大的蒸汽船,甚至聽說,他們意圖用鋼鐵制造艦船,這是多么難以想象的事情啊。
“警官先生們,有什么事嗎?”總編緊張地詢問。
“請不要緊張,我們是來向您尋求幫助的,唐格拉爾總編!
“呃,您要刊登廣告嗎?”總編立刻就放松下來了,“這怎么需要您親自來呢?只要來人吩咐一聲就沒問題了。”
“不,我們不是來刊登廣告的,我們是來找‘倒霉的喬瑟夫’的作者的!毖劭粗偩幍谋砬樵僖淮巫兊镁,納德普局長立刻說,“請不要誤會,我們是希望能獲得那位先生的幫助的!
總編沉吟了一會兒:“請作者幫您破案嗎?我能知道是什么案子嗎?”
“很抱歉,不能告訴您,唐格拉爾總編。”
“那我覺得您大概沒必要去了解那位先生的身份了!
?肆志值钠溆嗳送瑫r臉色一沉,他們自認已經(jīng)給予了這位總編足夠的客氣,可這家伙的態(tài)度呢?
“請冷靜,幾位先生,聽我說。那位作者也是一位皇家警察,很顯然諸位想找一位‘外人’來解決你們的案子,但他并不是。那就沒有必要知道他了!
“……”眾人沉默,真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