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夸獎,管家先生回來了。”
管家回來了,還帶回了一共七位仆人,五女兩男。他們都是棕色的頭發(fā),綠眼睛,在面貌輪廓上,也有些許近似的地方——黑長裙白圍裙的女仆身上當然有蕾絲,在室內(nèi)侍奉的男仆同樣穿著有蕾絲花邊的襯衫。
“主人十分思念女主人!惫芗襾砹艘痪浣榻B。
“這可真感人!卞X德勒擦了擦什么都沒有的眼角。
“呵呵。”男人啊,思念已故愛人的方法就是找替身?為什么不坦誠一點的表示,他就是喜歡這一種類型的呢?雖然奧爾自己也是男人,但他遇見這種事,總是忍不住吐槽。
“先生們,女士們,你們今天午飯之后,都在什么地方!
他們雖然與伯爵有著身體上的親密接觸,但本職工作依然是仆人,連伯爵的情人都算不上。只是相對來說,他們的工作更輕松,也更體面,以便于在伯爵需要的時候,他們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出現(xiàn)在伯爵的面前。
很快四位女仆和一位男仆的不在場證明被其他仆人證實,他們可以離開了。剩下的兩人,男仆說自己在仆人房里休息,沒有其他人在場。女仆則說她和另外一位女仆在織毛衣,但那位女仆不但否認了這種說法,甚至拿出了半個金徽,表示這位女仆出錢讓她說謊。
這下,這位女仆徹底慌了。
“這位女士,我想您該知道,假如您被認為是殺害伯爵的兇手,等待著您的將會是死刑,不是輕松的絞死,而是極其慘烈的刑罰!
女仆被嚇得抖了一下:“我、我當時……當時和男爵在北翼的雜物房里……”
說完她就嚇得跌在了地上,瑟瑟發(fā)抖。
目前這棟大宅里,只有一位男爵,就是伯爵女兒的丈夫,諾瓦蒂埃男爵。如果是真的,那可以理解這位女仆第一次為什么不敢說真話了。
雖然她只是一個伯爵不怎么在意的女仆,但女婿和岳父的女人在私下里偷情?對于貴族來說,女婿和岳父必然都是沒錯的,一定是那個女仆放浪下賤。女仆不只是會被立刻辭退,她以后也別想再去其他人家工作了。假如她的父母也在伯爵家里工作,那一家都會完蛋。
女仆的樣子讓男仆十分的緊張,不等奧爾提問,他已經(jīng)開了口:“警官先生們,我真的在房間里睡覺,我什么都沒干過,看在光明的份上,請相信我!”
奧爾點點頭,表示明白了:“請二位讓我看看你們的手!
女仆顫抖著伸出兩只手,奧爾看了她的手心和手背,又擼起她的袖子,接著去看男仆的。
“找個房間讓他們倆單獨待著,讓人看著,別讓他們做出沖動的行為!
“您為什么要看他們的手?”錢德勒再次好奇地湊了過來,“難道不是找殘缺的蕾絲花邊嗎?”
“我在伯爵的椅背上,發(fā)現(xiàn)了一點點血跡。但伯爵的頭部以上,除了勒痕沒有其它的傷痕,所以,我懷疑受傷的是兇手。而這個兇手最可能出現(xiàn)傷痕的部位,也是面部或雙手。至于蕾絲花邊,我細看之后發(fā)覺,這段蕾絲不是從仆人的衣服上掉下來的,它更細一些!
奧爾將蕾絲拖在掌心上,錢德勒這次更細致地打量著這些蕾絲:“確實……您說得對,這蕾絲更精致,很可能是上好的波爾托細亞麻制作的,不是仆人身上的。那您為什么不直接找有傷痕的人呢?”
“因為我說了,只是有可能!眾W爾攤手,“假如戴著手套,那兇手的手上也不會有痕跡。我沒在伯爵的指甲縫里發(fā)現(xiàn)破損的皮膚或血跡,說明他很可能沒能抓傷兇手,那么或許他只是把兇手的鼻子撞得出血了,那就很難找到線索。
我覺得有痕跡,也只是出于伯爵的身材與他打獵的愛好,他不可能一點反抗都沒有就被人制服。
但這些都是猜測,假如他就是真的被兇手完全控制住了呢?而那滴血并不是兇手的,而是一段時間之前伯爵自己的,只是打掃的傭人沒能清潔干凈呢?所以我只能在嫌疑人里尋找?guī)в袀鄣,而不是從帶有傷痕的人里找嫌疑人!?br />
“……十分感謝您的解釋,我明白了。那您還在房間里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
奧爾沒回答錢德勒,而是再次看向了管家:“先生,您沒聽見任何不對勁的聲音嗎?您就在候見室里。”
仆人的候見室與這間辦公室雖然隔著一堵墻,但為了方便主人,這里咳嗽一聲,候見室都清晰可聞——最了解一位貴族的不是他們的伴侶,而必定是他們的管家。
伯爵因為窒息無法發(fā)出聲音,可以理解,但前半截他和另外一個人深入交流,管家一點聲音都沒聽見嗎?
“事實上……今天午飯過后,主人吩咐我,三點后再來,給他送上一杯紅酒。他還讓我叫走了二樓的其他仆人。”說完后管家補充了一句,“我沒有說謊,不過之前沒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
“非常感謝您的配合!眾W爾很誠懇地感謝管家,他可以不說,但現(xiàn)在說了,那就是對案件的配合,沒必要糾結之前他是否說謊的問題,“今天下午有客人來拜訪嗎?”
——雖然這位管家也同樣是嫌疑人之一。
“謝倫坡伯爵生日,也是他家庭聚會的特別時間,他并不想在這段時間里被外人打擾。從二十幾年前開始,就是這樣。所以謝倫坡伯爵要見的,就只能是子爵或者男爵這兩家,也或者兩家都有!卞X德勒的嘴角下彎,鄙視與厭惡溢于言表,“這些貴族,猴子都要比他們更了解倫理這個詞的寫法,簡直是豬玀!
波羅斯泰向左看,奧爾向右看,管家低頭。
所有人都當做沒聽見這位的嘀咕。
也不怪錢德勒朝那個方向思考,一位父親見自己的兒女,或者見兒媳與女婿,為什么還要趕走所有仆人?尤其奧爾剛剛已經(jīng)證明了,死者生前進行過某些行為,這完全就是證據(jù)確鑿了。
“您要去見那兩家人嗎?”抒發(fā)了憤怒的錢德勒看向奧爾。
“我還要再看看!
“我當然要陪您一起~”錢德勒頓時又高興了。
“……”并沒有邀請的奧爾,也只能沉默地讓他跟上來。
從伯爵的辦公室出來,向右拐,順著走廊就來到了目前子爵一家的房間,門關著,有兩位皇家警察在門口守衛(wèi)。
奧爾與他們點頭算是打招呼,又轉身回到了辦公室。
從辦公室向左走,走廊的盡頭是個小露臺,右拐走一小段,才是通往北翼的走廊。走廊全長八十米左右,走到對面后右拐,過兩個房間,則是男爵夫婦的住房,門口同樣有皇家警察。
“您帶著仆人下樓后,有沒有在兩棟樓的樓梯上安排人?”
“沒有。但午飯之后,會有人例行打掃。因為主人吩咐了不要上二樓,所以今天午后的打掃只限制在了一樓,我也吩咐了他們不要上二樓!
“那位女仆和男爵的儲物間……”
“在二樓!
“可她還是上去了,而且沒人向您匯報過!
管家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請允許我失陪一下!
“當然可以。”
首先要確定二樓到底都有誰,接下來才能開始尋找兇手。管家去確定情況,奧爾三人又回到了辦公室。奧爾繼續(xù)在房間里尋找線索,趴在地上敲擊地板,撥弄地毯。
“您在找什么?”
“我聽說有人有些人會在地板在做暗格,我在試著找暗格!
“死者可是財政副大臣,如果他暗格里放著的東西涉及國家機密怎么辦?”
“交給我的上司!眾W爾先看向錢德勒,再看向又雙叒站在門口,好像衛(wèi)兵一樣的波羅斯泰。
“管家來了,先生們!辈_斯泰恰好在這個時候揮動手臂,示意他們倆趕緊起來。
奧爾立刻站了起來,對于沒找到暗格他很淡定,反而是錢德勒看起來更失望。
管家不止自己來了,還帶著幾位仆人,其中兩位男仆押著一位中年女仆,看裝扮就知道,她應該是干粗活的。
“她是在廚房干活的女傭,每一棟建筑都有一條專用的送餐樓梯,他收了男爵的錢,讓妮紗從送餐樓梯上了二樓。”管家有些冷硬地說,剛剛是他自己知情不報(只是不說,不算說謊,所以不算破壞誓言),現(xiàn)在卻是他的管理出現(xiàn)了問題,對管家來說,后者比前者嚴重得多。
女仆瞬間跪下:“先生們,發(fā)發(fā)慈悲吧。我只是收了25艾柯。我愿意把錢全部拿出來,不,我愿意賠償!我確實說了謊,但我怎么敢對男爵老爺?shù)氖露嘧炷兀堪l(fā)發(fā)慈悲吧。把我趕走是要了我的命!”
“只有那位女仆?”奧爾退后一步,不讓女仆抓住他的腳。
“這一次我十分肯定,只有那位女仆!
“那請把這位夫人帶走吧!
“你們的心是石頭做的嗎?!”她凄厲地叫著,立刻被捂住嘴,拖走了。
“現(xiàn)在,我想問問您,伯爵和他的兒女感情如何?”奧爾問管家,又向錢德勒與波羅斯泰點頭示意,“請補充。”
“伯爵與子爵和男爵夫人的感情,都很好。但相較之下,與子爵的感情更好。最近與男爵夫人有些矛盾,因為伯爵拒絕為男爵在財政部找一份工作。并且……今年伯爵與男爵夫人還大吵了一架,因為伯爵表示,從今年開始,將拒絕為他們還債!
管家頓了頓:“據(jù)我所知,主人私下曾經(jīng)聘請過一位私家偵探調(diào)查男爵的某些風流韻事。并在昨天晚上,與男爵夫人談論過離婚的事情。畢竟來自男爵家的賬單,超過八成都是因為男爵個人的賭債,或……他為情婦的花費。
警官先生們,我并非在故意暗示什么。在這個家里,確實只有男爵的名聲很糟糕!
“謝倫坡伯爵在家庭上的名聲一直很好,諾瓦蒂埃男爵的名聲也確實一直很糟糕。”錢德勒同意,“不過未來可能……”他給了奧爾一個“你懂”的表情,畢竟他剛剛有了那樣的發(fā)現(xiàn)。
“接下來,請男爵夫婦過來吧。”奧爾打斷了他。錢德勒聳聳肩,沒在意。
“只是男爵先生和夫人嗎?就在這?”管家問著,眼睛不由得看了一眼辦公室——門敞開著,伯爵的遺體還在原地。管家的呼吸重了一分,眼淚流了出來。
“是的!
“能給主人蓋上一張被單嗎?”管家用懇求的眼神看著奧爾,想給他的主人一些體面。
“不行。”
管家嘆息了一聲,沒有與奧爾爭辯,老老實實地行禮:“好的,我這就去叫人,請稍等,先生們!
他走了,奧爾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到了房間里再次檢查了一遍伯爵的遺體,甚至把僵硬的伯爵抬了起來。看過之后,奧爾嘀咕著:“不對……”
“什么不對?”錢德勒并沒有因為他的力量而驚奇,他更想知道奧爾是否有什么新的發(fā)現(xiàn),但是波羅斯泰又在報信了——男爵夫婦來了。
諾瓦蒂埃男爵夫婦是一前一后過來的,男爵三十歲上下,發(fā)際線有些高,沒留胡子,臉型略長,但還算英俊,只是有著濃重的戾氣,并且此刻的他臉色青灰。走在前邊的男爵努力想做出嚴肅的表情,但掩蓋不住暴躁與不耐。
第142章
諾瓦蒂埃男爵有個強壯的身材,肩膀寬厚,胳膊粗壯,或許能給人以安全感?
跟在他后邊的男爵夫人被兩位女仆攙扶著,她是一位身材苗條的美麗女性,棕色的頭發(fā),綠色的眼睛,只是現(xiàn)在雙眼紅腫,臉色青灰,穿著一條帶有花邊的紫色長裙,隨著靠近辦公室,她甚至閉上了眼睛,把頭扭向一邊,不想去看室內(nèi)的場景。
“你們找到罪犯了嗎,先生們?”男爵問道,嘴里涌出濃重的酒味,“最好快點,伯爵閣下可不能不明不白地丟掉性命。我認為可能是外國的間諜干的,爬墻進來殺掉伯爵,然后偷走了些情報之類的。”
錢德勒皺眉,厭惡地走向一邊。
“今天午飯之后,您和您的夫人去了哪?”奧爾問。
“我們當然是在一起,在房間里!蹦芯魬嵟仄沧,“為什么問這個?你們竟然在懷疑我,一位尊貴的男爵?以及伯爵大人在法律上的兒子嗎?!”
他揮舞著手臂,像是一頭發(fā)瘋的野豬一樣,沖到了奧爾的面前,結果發(fā)現(xiàn)比奧爾矮了半個頭,于是又退后了半步:“我知道,皇家警察在難以偵破案子時,總會找一些可憐蟲替罪,但是,這次你們看錯了人!我可是諾瓦蒂埃男爵!男爵!”
剛剛走開的錢德勒,現(xiàn)在雙手死死地捂住臉,但他的耳朵已經(jīng)紅了。畢竟這種諾頓貴族,實在是太讓人覺得丟臉了。
奧爾一把拽住了男爵的胳膊,把他拽了過來,另外一只手捏住男爵的下巴,把他的頭掰向另外一邊。男爵立刻尖叫了起來,剛才虛軟無力的男爵夫人也跟著叫了起來:“放開他!放開我丈夫!”
面對沖過來的男爵夫人,奧爾把手放開了。而剛剛被抓的男爵貌似是被嚇到了,他一把推開了男爵夫人:“我承認,我當時在和一位女仆鬼混,那又怎么樣?我只是鬼混而已!”
奧爾讓男爵夫婦離開了,臨走時,男爵指著奧爾的鼻子:“小子,這件事結束,我會讓你跪下來幫我舔的!
奧爾很淡定,這種人任何世界,任何種族里都有。而且,這件事結束,到底誰要死了,還不能確定。
奧爾扭頭,正對上錢德勒的臉……
看來誰會死已經(jīng)確定了。
“這可真是恥辱!卞X德勒說,他的臉依然很紅,既憤怒又羞恥。眼神則在躲閃著奧爾,不敢與他對視。
“請將子爵夫婦請來!眾W爾說。
管家行禮離開了。
“所以竟然是謝倫坡子爵嗎?”錢德勒問。
“不,還不能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