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達利安問過那些被綁架的可憐女人們,她們都被這個哭泣的壯漢蹂躪過,每天。那些女人有站街女,有清晨外出去地里幫忙的農(nóng)女,還有被豬販一家在夜里闖進家里綁架的。
無論是順從的,還是反抗的,都被關(guān)在了二樓的一個房間里,她們不被允許穿衣服,排泄只能使用兩個木桶。每個人都在肩膀上被烙印了數(shù)字,并被告知,除非懷孕,否則不能離開那間房間。
有一次有個女孩砸暈了豬販兒子,意圖逃跑,當然,她最終是沒能逃離的。但具體她怎么樣了沒人知道,她們只是在樓上聽了整整一天那個女孩的慘叫。
所以這是什么意思?上面的頭有問題,但下面的頭沒問題,就能放肆地侮辱女性?
“把門打開!边_利安命令著,舒爾頓以為他們的局長要審問這個傻子,但達利安沒等門打開,就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了。
舒爾頓:“?”
自認為能將上司們的想法揣測個八九不離十的舒爾頓,有些茫然了,要繼續(xù)開門嗎?
“開門,就把門敞開著。”
“呃,是的,局長先生!遍T被打開了,豬販兒子也看見了,他嚎啕吼叫的聲音更大了。
達利安已經(jīng)通過小暗孔找到了豬販夫婦,他們倆被放在了同一間審訊室里。兩人應該已經(jīng)聽見了兒子的慘叫,也開始奮力掙扎起來。
他們看起來……確實智商也不高的樣子。
“我進去!
“您可真是睿智,局長先生!”舒爾頓明白過來了,局長之所以是局長,果然是有原因的。
達利安走進了豬販夫婦的房間,他們立刻停下了掙扎,嘴唇下撇,用兇悍仇恨的眼神看著達利安。
“你們殺了多少人?”
“……”
“不想說也無所謂,目前我們發(fā)現(xiàn)的尸體,已經(jīng)足夠把你們一家三口都吊死。”
“我兒子誰都沒殺!”老太婆立刻用粗嘎的聲音駁斥著,“他就是個天使,所有人都是我們殺的!”
“對,他沒做錯任何事!”豬販也跟著點頭。
“說說吧,你們?yōu)槭裁礆⑷耍俊?br />
這個問題引來了兩人疑惑的目光,豬販嘎嘎怪笑著露出滿口黑牙:“為什么不?人比豬還要蠢,他們在前邊走,不會跑,不反抗,我們就抓了。”
豬販老婆也在怪笑:“捉到了,他們就會乖乖跟我們走!彼镏鴼,發(fā)出尖利的怪叫,“求求你們,別傷害我,我什么都給你們,我什么都聽你們的!”
“哈哈哈哈哈!”夫妻兩個一塊大笑了起來。
他們連最低線的道德都沒有,不,應該說,他們沒有將其他人也視為“人”,視為同類。除了自己的家人,其他人或豬都沒什么不同。
“媽媽——”可他們兒子的慘叫聲,立刻讓這夫妻倆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再次對著達利安咆哮了起來。
“現(xiàn)在,你們也是我的獵物了!边_利安冷淡地說,“那你們也該學學怎么做一個獵物了,舒爾頓!
“是,局長先生!”
“十鞭子!
“是!”
鞭子的破空聲和更凄慘的叫聲,很快就從門口傳了進來。
豬販夫妻倆果然比他們的兒子智商高一些,他們收斂起了霸道和兇狠的臉,豬販老婆甚至發(fā)出了凄涼的哽咽:“您也該知道,他只是個孩子,一個善良的孩子,他做的所有事,都是我們命令的!
一個一拳頭能把人砸得頭破血流,能強迫傷害女性的“孩子”。
“當然,我也這么認為,那么我們回到最初的問題,你們傷了多少人?”
“我們,呃,我們也不知道……”
“那你們就好好回憶一下吧,從最初的開始。”
達利安發(fā)現(xiàn),這對狡猾又惡毒的豬販夫婦,他們的行為比他這個狼人,還要更接近于野獸。當確定無法反抗,敵人又比他們更兇惡時,他們立刻乖巧了下來,努力滿足達利安的愿望。
“最初?是幾十年前嗎?”豬販瞇著眼回憶。
“應該是幾十年前了。”豬販老婆也點頭。
“哦,是爸爸媽媽嗎?”
“不,還得更遠,是那個金頭發(fā)的小婊子!
“哦,我想起來了,是那個小婊子!嘎嘎嘎!我們還點火燒了她的家!
“對!嘎嘎嘎嘎!”
夫妻倆相對而笑,對視的雙眼里有些濃情蜜意的味道,站在后邊的舒爾頓忍不住退后了半步。
達利安只是挑了挑眉,看來他們應該真的是兄妹……
兩人還在怪腔怪調(diào)地回憶著,咒罵那個金發(fā)的“小婊子”,她是村中一位商人的女兒,很漂亮,有很多男孩女孩與她一起玩耍。相對的,豬販子家的兩個孩子卻被所有人所孤立,因為“他們說我們殺人,吃人!那些小惡棍!”
于是在一天夜里,他們的父母帶著他們,潛進了那家商人的家里,挨個捅死了那一家人,又點了一把火,燒掉了商人家的房子。
他們把小女孩帶了回來,因為豬販年紀足夠了,要給他做妻子。不過這件事沒成功的,豬販老婆趁著父母一個沒注意,捅死了小女孩。
原來殺人和劫持女性這種事,還是家族傳承。而幾十年前,警察體系甚至還沒有建立,這種兇殺案是由領(lǐng)主或治安官負責的,但除非受害人有足夠的背景,否則領(lǐng)主和治安官在收走了被害人的財產(chǎn)后,就不會多管閑事了。
講述著罪惡的豬販夫婦再次對視,豬販說:“我當然只愛你,我親愛的。”
豬販老婆的臉上竟然露出少女一般的嬌羞笑容。
他們的父母并不支持自己的兒女結(jié)為夫妻,要將女兒嫁出去,于是那天晚上,還年幼的豬販夫婦兩人學著父母殺掉商人的樣子,潛進了父母的房間,把他們也殺死在了床上。
舊的豬販夫婦死了,這對兄妹就成為了新的豬販夫婦。
“對不起,親愛的,我只生了一個兒子!
“沒關(guān)系,親愛的,我們就要去天堂了,在那,我們會生下一個女兒的。”
“你們確定你們能上天堂?”
“當然,我們就像亞當和夏娃!”豬販驕傲地說。
《圣典》上,夏娃是用亞當?shù)睦吖亲龅,所以,豬販是認為亞當和夏娃也有著血緣關(guān)系嗎?
但接下來,讓他們更詳細地說到底殺了多少人,這兩人確實沒辦法說得清楚了。因為他“覺得能殺就會殺”,對于女人則是“兒子喜歡了就去弄來”。一開始兩人還會將人分尸,大塊的肉喂豬或掩埋。
他們倒是不吃人:“我們可是神的子女,怎么能做出食人的野蠻行為?!”
可也僅此而已了。
隨著殺的人越來越多,他們甚至懶得處理了,就直接扔在谷倉的稻草下,尸體在那腐敗得很快,一個冬天過去,他們會先把舊的稻草堆里腐熟的東西灑進農(nóng)田,剩下的零碎點一把火燒一遍后,再次扔進稻草堆,跟隨著下一年的新尸體再次腐爛。
說到這的時候,舒爾頓捂著嘴跑出去吐了。他那狼狽的樣子,讓豬販夫婦再次大聲怪笑了起來……
所以,現(xiàn)在從稻草堆里發(fā)現(xiàn)的尸體,只是今年的。
但有一點豬販夫婦承認,那就是所有被害者的隨身物品,除非毀壞得太嚴重,被隨手扔掉了,否則就在他們的家里。
“你們?yōu)槭裁床毁u掉?”
“為什么要賣掉?”
“換錢!
“不不不,我們不缺錢!薄澳鞘俏覀兊!
“你們不想換個更好的房子,或者搬去更好的地方嗎?”
“沒有地方比家好!薄盀槭裁匆峒?”
雖然兩人回答得稀里糊涂,當達利安明白原因了,他不久前已經(jīng)想到的,這兩個人不是人,是野獸。野獸獲得了戰(zhàn)利品會怎么樣?會拖回巢穴里筑巢。那些被害者的個人物品,就是這樣的戰(zhàn)利品。
“你們躺在那些衣物堆積的床上,是不是很舒服?”
“當然!”“再沒有比那更美妙的床了!”
果然,這兩個人的表情,說明了他們對那個窩,有多么的喜愛和滿意。
奧爾匆忙回到了熏肉鋪,萬幸他們留了人手,現(xiàn)在這邊倒是沒看見記者了,卻徘徊著大量的窮人。警車一來,這些人鉆進了巷道里,卻依然探頭探腦的。
看著他們,奧爾想到的就是動物世界里的鬣狗,它們徘徊在尸體周圍,只等著狩獵者一個走神,就會竄上去,叼上一塊肉就立刻離開。
那時候看電視覺得鬣狗不但丑,而且生活方式十分下作,現(xiàn)在看著這些人……奧爾卻明白了,那只是一種生存方式,甚至談不上生活,只是為了活下去罷了。
奧爾走進了熏肉鋪,這里依然煙熏火燎的,大火塘里悶燒的木頭沒人去管,奧爾從邊上撈起長長的火鉗,開始把木柴撥開,從火塘里拖出來。跟著他來的大麥克,已經(jīng)帶著他的人打來了水,用水澆滅燃燒的木柴后,尋找著可能的線索。
“這是人的肩胛骨嗎?”
“不,這像是牛的后腿骨!
“這是什么東西?”
“好像是一根肋骨……人的嗎?”
“不確定!
“這個……”
“對,這個一定是人的。”
奧爾在這個巨大的火塘里翻了整整一個晚上,他們找到最多的是各種各樣認不出到底是人是獸的骨頭,燒得融化的不知名金屬塊,一桿燒變形的短槍……
第二天天還沒亮,一身黑乎乎的奧爾回到了警局。這時候?qū)徲嵤依锏娜硕急蝗M了拘留室,奧爾說了一聲后,沒在原地等著他們把人帶出來,而是回了家。
奧爾跑去客房的盥洗室洗了澡,裹著一條客房的床單,走進了主臥。早就聽見動靜的達利安已經(jīng)開了燈,看見他進來就撈起本該放在盥洗室的大毛巾,走向了奧爾:“要夜襲我嗎,奧爾?”
“嗯!
“開個玩笑,我知道你……”等等,剛才奧爾回答了個什么?
達利安僵住了,奧爾開始動了。他雙手按在達利安的肩膀上,把他朝后推。達利安被他推得乖乖后退,一屁股坐回了床上。
睡、睡袍被拽開了。
奧爾抱住了達利安的左臂,將臉頰貼了上去,溫柔地蹭了蹭。
達利安嘆了一聲,抬起右臂,用右手蓋住了奧爾的后腦勺:“我沒事了,奧爾。沒事了……”
奧丁睜開了眼睛,歪著腦袋看著他的兩個主人,但大概是沒看懂吧。很快它就重新閉上眼睛,睡著了。
他們擁抱到了天亮,奧爾起身時,干透了的頭發(fā)四處亂翹。達利安抬手撥弄了一下這團亞麻色的雜草,亂翹的發(fā)梢搖擺著,讓達利安的心臟也感覺到了陣陣細軟的癢。
奧爾突然躲了一下,達利安:“?”
“我會長高的!眾W爾臉上有些發(fā)熱,大叔的年紀卻還在意這些,實在是太尷尬了。但被伴侶像是擼個孩子一樣,擼自己頭發(fā)上的呆毛,心情又實在是復雜。
“嗯,你當然會的!边_利安溫柔地笑著,又擼了一把奧爾的頭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