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外!《最好的警察和最好的人民!》”
“來看看吧!《索德曼日報》的覆滅!丑陋的終結(jié)!”
這是關(guān)于報社大火加印的號外吧?但只聽題目,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一路上的報童,喊的都是這個。
警車正好停了下來,應(yīng)該是遇到堵車了。
“買一份報紙!眾W爾說。門口的警察立刻打開了車門,吆喝著報童。報童立刻從人行道上跑了過來。
“給您報紙,警察先生。”“謝謝,警察先生。”
很正常的交談,但奧爾就是覺和平常不太一樣。報童的聲音比過去……好像更親熱?過去的報童,不只是報童,大多數(shù)普通人,面對警察,總是惶恐的。但奧爾覺得,也可能是他自己過度反應(yīng)了。
這份報紙是《日安報》的加印號外,一份曾聽過名字的小報,但奧爾看剛才的報童賣得也不錯,口袋里的報紙幾乎賣完了。號外一共只有兩頁紙,配的照片應(yīng)該是從樓頂上斜向下拍攝的,一棟焚燒的二層樓占了主要篇幅,這棟樓外圍站了一圈警察。
只有警察,沒有普通人。
號外的文字內(nèi)容,則是還算得上是中立的,描寫了上午發(fā)生的一切。民眾自發(fā)集結(jié),跑到報社大樓前抗議,報社派出來的副編輯在眾人面前大罵《諾頓晨報》拿了魚尾區(qū)警局的好處,毫無新聞工作者的操守。
民眾問他知不知道有人模仿緞帶殺手?副編輯表示,他不知道,但如果有,也是那些人自己的事情,和報道無關(guān)。甚至如果真的有模仿犯,那也只能說明他們的報道足夠真實。
這家伙是《諾頓晨報》派去《索德曼日報》的奸細吧?
第72章
感謝豬隊友的強力輸出,民眾怒了,一開始是投擲報紙,后來是投擲石塊,把報社周圍的地面都撬禿了。接下來可能有人扔了點燃的報紙,又有說法是投擲的石塊打翻了印刷車間的煤精燈,進而點燃了車間里等待印刷的報紙,于是大火燒了起來。
不過,報社大樓里的人,已經(jīng)全部安全逃離,民眾并沒有阻止他們逃生。
緊接著警察來了。然后“最浪漫的一幕發(fā)生了,是誰說近代已經(jīng)沒有了詩人?我們最普通的市民與警察們,剛剛譜寫了一首美妙的詩歌!边@是報紙原文。
雖然略酸,但當奧爾看過事情的發(fā)展后覺得……形容還是很貼切的。
除了那位副編輯被打破頭,還有報社燒成了平地,沒有人受傷,如此暴力的一件事,卻在歡笑與鮮花中結(jié)束了。
看完了有一會兒,奧爾才將繃緊的肩膀放松下來,報紙遞給了坐他旁邊的卡多弟弟。
卡多弟弟剛接過報紙,就看見奧爾捂著臉,低下了頭。
“怎么了?”他的這個狀態(tài)把其他人都嚇了個半死。
“沒事!眾W爾抬起頭,“沒事!彼D出笑容,其他人也不好多問。
奧爾感覺……害怕。
舒爾頓帶來報社被燒的消息,在他腦子里過了一下,就被扔在腦后了。他自以為是的認為,舒爾頓說的“一大群人”只是最多十幾個人的騷亂。
但原來幾個小時前,有數(shù)千人前往了報社,這是一場暴亂。整個過程稍微有些不對,就會是一場慘烈的血案。和魚尾區(qū)的□□互毆不同,雖然不排除那些人里有些渾水摸魚的,但他們中的大多數(shù)都是普通人。
還是為了魚尾區(qū)警局討回公道的普通人。
不,即使只有十幾個人,也不該被忽略。
只要有為了這件事的傷亡發(fā)生,那么就是他的責任。
他應(yīng)該更謹慎的,人心這種復(fù)雜的事情,不是他這種底層玩家可以參與的。奧爾對自己說:以后不要多事,被罵就忍著,總會沒事的。
奧爾這一組人前往的是梧桐區(qū)榕樹大道89號,不過奧爾沒在這看到什么榕樹,這應(yīng)該是一處很老舊的街區(qū)了,周圍建筑物外層的涂料大多剝離,露出下面或紅或白的磚塊。
但這里還很熱鬧,出租馬車來來往往,年輕的男女在街道邊散步。在這里租住的大多是索德曼獨身離家的中產(chǎn)男女,拮據(jù)的幾個人合租,闊綽的租一棟小別墅,更重要的是這里雖然破舊,但有小音樂廳,有酒吧,有書店,時髦青年們需要的東西,這里應(yīng)有盡有。
警察們在89號停了下來,這是一棟整體租用的二層小樓,警察們快速沖進小樓周邊的巷道,以防室內(nèi)的人逃離。小樓的窗簾沒有落下來,從窗戶朝里看去,這個家里的布置和其他人家里也沒什么不同。而且,這家里大概沒人。
奧爾擰了兩下把手,隨著“咔!”的一聲,他一臉平靜舉起了把手:“鎖壞了,我們進去吧!
“運氣真好!庇醒簿倚χf。
卡多兄弟、李希,那幾位過去跟著大麥克的巡警,則下意識整整齊齊向奧爾露出小心翼翼的討好笑容——莫名讓人想起討好頭狼的狗腿子。他們還不算知情人,但也多少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房里確實沒人,在粗略檢查一番后,也沒能在這發(fā)現(xiàn)任何類似于囚牢的地方。
雖然沒人,但馬桶里還有水,主臥和次臥洗手間里的牙刷是潮濕的,地面很干凈,廚房里還有新鮮蔬菜。這里有人住。
“把警車駕走,再買幾套便裝來!眾W爾朝卡多哥哥的手里塞了一枚金徽。
“不用這么多。”卡多哥哥塞了回來。
時間緊迫,奧爾沒推讓。
奧爾從小樓里走出來,看著卡多他們上車,皺起了眉。最初他們應(yīng)就該穿著便裝,坐著普通馬車過來的,希望還來得及。
不過暫時警車還沒法離開,榕樹大道發(fā)生了一場小小的塞車——沒有交通信號燈,沒有交通警的世界里,這種塞車是常有的事情。
“請問,你們是來抓緞帶殺手的嗎?”有年輕人問。剛才就有人陸陸續(xù)續(xù)圍在了這里,聽到終于有人問出聲,其他人也都豎起了耳朵。
“抱歉,一切都還沒有定論,我們不能說。我們很快就會離開,大家還是散開吧,這樣也更安全!
奧爾現(xiàn)在不著急向郎德利的鄰居詢問他的狀況。
“哦、哦,我們懂了。”
“這也是不能問的事情嗎?”
“會提醒罪犯的,是吧?”
“報紙上說,這樣也會傷害到無辜者!
“辛苦了,警察先生們!薄爸x謝!
圍觀者們一邊議論著,一邊散開了,對警察們的態(tài)度十分友好,就像是一群聽話的乖寶寶們。雖然看過報紙,但民眾真的只是因為一份報紙就對警察的態(tài)度變化這么大嗎?這也太……好騙了吧?
車還是堵著,奧爾正在想著是否叫人去路口疏通,靴子踩到的地面發(fā)出了金屬的碰撞聲。他低頭,看見的是煤窖口。
對于普通人來說,燒煤精還是太費錢了。到了需要大量燃料的冬季,還是用煤更劃得來。所以索德曼中低層住宅區(qū),都會有一個煤窖。煤窖一般有兩個開口,一個在房子前邊的街道上,只有鞋盒子大小,像是縮小的方形下水道井蓋。把它掀開,送煤人能直接把煤傾倒進煤窖里去。另外一個開口在住宅的地下室里,是居民取煤用的。
這房子有煤窖,但……地下室呢?
奧爾低頭拽了兩下煤窖口,成功拽開后,看見的是卻是石頭砌成的一堵墻。
他興奮地站了起來,這時候道路已經(jīng)恢復(fù)了通暢,一輛出租馬車從他面前駛過。馬車夫用圍巾包裹住了下面半張臉,獵鹿帽的帽檐壓得很低,從奧爾的角度幾乎看不見對方的眼睛。但奧爾很確定,他站起來后恰好與馬車夫?qū)σ暋?br />
馬車夫沒有逃避奧爾的視線,他依然直視著他,馬車漸漸從奧爾面前駛過。
“車夫先生!眾W爾覺得可能是他神經(jīng)過敏了,但萬一呢?他小跑了兩步追向那輛車。
車沒停。
奧爾跑得更快了。
“車夫先生!”
“郎德利·謝爾!”
車夫向馬匹甩出鞭子!奧爾已經(jīng)加速到最快!
“嘭!”奧爾飛撲向馬車,他沒能像上次那樣抓到馬車車頂上的行李架,但他抓到了馬車后方靠下的行李架。馬車竄出,他被拖在了后邊!
這種情況,就算是一個血族,也沒辦法站起來的,奧爾考慮著要不要松手。但是,他們已經(jīng)驚動了這個連環(huán)殺手,他一旦放手,這家伙就會消失在索德曼無數(shù)的出租馬車中間。他很可能還有其他的藏身處,繼續(xù)殺人。或者逃離索德曼,在別的地方做一個富有的連環(huán)殺手。
就抓著這輛車,繼續(xù)當掛件?畢竟這家伙可能并不知道車后邊有人,或許可以等車速慢下來后再行動。
奧爾正在想著,結(jié)果車已經(jīng)慢下來了,同時奧爾還聽見了剛才被車輪聲遮擋住的呼喊。
“緞帶殺手!”“救救那位警察!”“殺人者!”“魔鬼!”
呼喊聲從四面八方傳來,馬車也越來越慢,奧爾顧不得張望或者思考原因,車已經(jīng)慢得他能跑起來了。奧爾飛快支撐起身體,翻上車頂,來到車子前方。
郎德利發(fā)現(xiàn)了奧爾,一手駕車,一手從懷里掏出了槍。但沒等他瞄準奧爾已經(jīng)飛撲了過去,現(xiàn)在馬車已經(jīng)徹底停了,奧爾拽著郎德利,兩個人直接從馬車上翻了下去,被墊在下面的郎德利直接發(fā)出一聲痛哼,昏了過去。
“殺了他!”
“警察先生您沒事吧?”
“該死的人!”
“緞帶殺手那個魔鬼!”
還沒等奧爾從地上爬起來,已經(jīng)被四面涌來的人堵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他們有的關(guān)心奧爾,有的想殺了緞帶殺手,一雙雙手伸過來,撕扯著郎德利的衣服。
“他得活著!我們不知道他殺害了到底多少人!需要他的招認!”奧爾趕緊把郎德利塞到了背后(夾在奧爾和馬車之間),張開雙手保護他,“要知道他殺了誰!”
不是為了受害人,奧爾現(xiàn)在就把郎德利扔出去讓人撕碎了。
“警察在維護罪犯!”有人嚎叫了一嗓子。
但更多的人站出來反駁了。
“誰說的?!”“是誰在說這種蠢話?”“你是蠢貨嗎?!”
“我們讓開吧!薄熬煜壬鼞(yīng)該去看醫(yī)生。”“您真的沒事嗎?”
因為對他的關(guān)心,人們沒有徹底離開,但也是后退了一定距離,給出了奧爾空間。奧爾松了口氣,這才轉(zhuǎn)身把郎德利用手銬鎖上。
然后,奧爾踩在踏板上,準備進車里去看看。
車里……有人。不過奧爾暫時看不見他的長相,因為他坐在角落里,一位失去意識的女士被他緊緊箍住腰摟在身前,把他徹底遮擋住,他的另外一只手握住了一柄小刀
“滾出去!”車里的人大喊。
一部分人看到了車里的景象,人群發(fā)出了驚呼。
奧爾舉起雙手后退了一步,徹底站在了馬車門口,但是他沒遠離:“巴維·列索特?請冷靜,別激動。那姑娘徹底失去意識了,你在馬車里帶著她怎么可能逃跑呢?而要不了,多久我的上級就會來了,他們滿腦子都是立功。即使有一兩個普通人死去,有算得了什么呢?她當不了你的盾牌!
感謝這段時間來的歷練,奧爾的忽悠,不,說服技能瘋狂升級,F(xiàn)在他明明心里想要生撕了巴維,但依然語氣誠懇又溫柔,毫無威脅感。
奧爾看不見巴維的表情,可能看見他握刀的手,那只手不再緊緊抵在女士的脖頸上,而是在抖動了兩下后,朝外挪了一點點。
“讓我當人質(zhì)吧。我是警察,其他警察也會有顧忌,而且我爸爸可是大人物,你看我年紀輕輕,已經(jīng)是資深巡警了。我是清醒的,我能和你一起奔跑,不會成為你的拖累!
巴維稍微動了動,從女士的肩膀后露出一只眼睛,他在打量奧爾。
奧爾……奧爾在扮可愛。他睜大眼睛,還稍稍鼓了一點氣,讓娃娃臉更充盈一些。但又意識到這好像有些過了,干脆只是對巴維保持微笑。
“你要做人質(zhì)?為了救這個女人?你真的是警察嗎?你沒有偷了你爸爸或者哥哥的制服吧?”巴維疑惑。
“=。=艸”一個綁架犯為什么要問這些問題,“你見過偷來的制服這么合身嗎?”
“呵呵。想要當英雄的警察?你要來和這女人換?你的手銬呢?先把你自己的雙手鎖上,鎖在背后。郎德利呢?你鎖住自己的手,然后和他一塊進來!”
“好!眾W爾先把馬車門關(guān)上了。
喬治·李希立刻沖了過來——卡多他們?nèi)ゲ剀囃饧诱乙路,剩下能主事的,除了奧爾,就是李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