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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其他類型 > 末世副本攻略 > 蒸汽時代血族日常 第24節(jié)
  又被叫回來的安娜聽說要讓她干什么后,立刻松了一口氣,快步走到了尸體身邊。撩開制服時,她愣了一下。她是尸體的第一發(fā)現(xiàn)者,是看過的,但顯然剛才看得不是那么清楚。

  安娜流出了眼淚,她雙手放在胸前祈禱了兩句,開始翻找起小科爾身上的遺物。她找得很仔細(xì),身上找完,又去查找被扔在一邊的褲子,還有兩雙鞋。

  “他的……襪子沒了!卑材炔惶_定。

  “襪子?”比爾疑惑。

  被幫派頭子看著,安娜嚇得一激靈:“我再找找。”可再次尋找的結(jié)果,還是相同的,這次她更確定了,“科爾的襪子沒了!

  “是不是丟在這附近了。”比爾命令手下們四處找找,他有些無法相信,母親的糖和科爾的臭襪子竟然在兇手那有著同等的地位。

  這可以理解,畢竟糖是珍貴的奢侈品,寶石和垃圾怎么可能被相提并論呢?

  “對于兇手來說,他只是獲得一件紀(jì)念品而已,對他有價值才是有價值。科爾的襪子有什么特點?”奧爾問安娜。

  面對這樣滑稽的問題,安娜甚至不那么恐懼了,她想了想,還真的回答出了奧爾的這個問題:“有,他的襪子很好。沒有補(bǔ)丁,是白襪子,棉線白襪。還有,他的襪子很合腳,是孩子的襪子。

  長溝街的孩子們大多不穿襪子,成年人都很少有穿襪子的。所以孩子們?nèi)绻┮m子,那就是用大人的襪子改的!

  大概是怕這些大男人們不懂,安娜還特意加了解釋。

  彎鉤幫的漢子們看看彼此的臉,又看看彼此的腳,他們倒是都有一雙皮鞋穿,可確實很多人沒有襪子。

  予t溪t篤t伽t

  “那襪子對他來說就是珍貴的,因為他沒有。”奧爾看著比爾說。

  比爾點點頭,接受了這個解釋。

  “我能力內(nèi)可以做的,已經(jīng)都做完了,請報警吧!眾W爾現(xiàn)在真的是再也想不出別的了。

  “當(dāng)然。”

  比爾去吩咐人,奧爾和大麥克對著那具紅色制服覆蓋下的小小尸體短暫的默哀了三十秒。如果這個世界有天堂的話,現(xiàn)在他一定在和溫柔的天使玩耍。

  去叫人的手下離開了,沒多久又匆匆回來了,并且臉色難看。

  這個手下正湊在比爾耳邊說話時,一個眼熟的人來了。來人衣著體面,穿著深棕色的外套和同色的長褲,皮鞋光亮得能夠反光,頭發(fā)干凈整潔,臉上有著修剪精致的八字胡——毒蛇!安東尼·克頓!

  奧爾想起來了,大麥克帶他參觀警局時,這家伙就在其中一間囚室里。不過大麥克的態(tài)度和他的外號都讓奧爾認(rèn)為該離這個人越遠(yuǎn)越好,魚尾區(qū)也不是克頓鐵錘幫的勢力范圍,再加上奧爾腦子里的閑事太多,完全忘了問這個人當(dāng)時為什么被關(guān)進(jìn)去了。

  他看見奧爾和大麥克就立刻笑了起來:“您好,比德爾先生。還有您,蒙代爾先生,真高興看見您已經(jīng)成為一位正式的巡警了。當(dāng)然,以您的才干,您的未來必定不止于此!

  這家伙依然如第一次見面時那樣,笑容真誠熱情,眼神讓人信任。

  第33章

  當(dāng)安東尼看向比爾時,他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痛苦:“比爾,我聽說了謝爾娜阿姨的事情,我很遺憾……”

  安東尼向比爾伸開雙臂,給了他一個擁抱,還拍了拍比爾的背脊。

  “謝謝,我的兄弟!北葼栆不乇ё“矕|尼,同樣充滿感激的拍打他的背脊。

  “我本來只是想過來看看你,但是,我沒想到會發(fā)生這種事!碑(dāng)兩人分開,安東尼的表情又變了,他把頭歪向一邊,看著被制服覆蓋的幼小尸體,眼淚在他的眼眶里打滾,他捏了捏鼻梁,將眼淚逼了回去,“你答應(yīng)過的,答應(yīng)過照顧好他的,他才七歲……啊,請原諒我,我不是在指責(zé)你,但是、但是那是我的小弟弟,他剛出生的時候我親手抱過他,他在我懷里哭泣,甚至尿在我的手臂上。

  曾經(jīng)的一切好像還在眼前,他那么健康,那么活潑,那么年幼……

  他是我的弟弟,但卻又像是我的兒子。

  比爾,是我親自把他帶來長溝街的。我稱呼你為兄弟,因為我已經(jīng)將你視為我的兄弟,我以為這樣以來,你也會視我與我的兄弟為兄弟。而兄弟應(yīng)該保護(hù)兄弟的,尤其是年長的哥哥應(yīng)該保護(hù)弟弟!

  他沒有看向比爾,而是注視著小科爾的尸體,他的語速不快,但聲音清楚響亮。

  當(dāng)說完這些,他低下頭,開始為那個孩子默哀。

  而面對這樣的質(zhì)問,比爾和他身后的彎鉤幫手下都變得臉色蒼白。

  奧爾和大麥克也感覺到了不適,那些詞句,對于稍微有良心的人來說,就如一把把匕首,刺進(jìn)了心窩。

  “你要怎么把我的小弟弟還給我,比爾·布特里!

  比爾猛的抬起頭:“別傷害戴安娜。”

  安東尼的眼神更加憂傷了:“我沒想到你竟然會這么質(zhì)疑克頓家?茽柺俏覀兊男〉艿,難道戴安娜就不是我們的小妹妹嗎?你覺得我們在失去了一個幼子后,就會因為仇恨變成瞎子,而傷害另外一個幼子嗎?”

  這問住比爾了,他張口結(jié)舌,最后也只能低下頭道歉:“不……是我沖動又愚蠢了!

  “做出這些事的人得付出代價,你能讓那個人付出代價嗎,比爾?”

  “我能。”

  “多久?”

  “一個禮拜!

  “不,那太久了。一天!

  “這不可能!”

  “已經(jīng)有兩條人命了,兩條我們都愛著的人命!卑矕|尼眨了眨眼,淚水直接流了下來,“再過去一個禮拜,那還會有多少我們愛著的人會喪命?”

  比爾的手下甚至有人不自覺的在點頭。

  “一天,如果你沒能找到兇手,那我們會來幫你。請別露出防備的眼神,我們是來幫你的比爾,我們不想再看到更多悲傷的事情發(fā)生了!庇檬种覆寥パ蹨I,安東尼直接轉(zhuǎn)身了。

  他甚至沒忘對大麥克和奧爾禮貌的微笑道別——那種強(qiáng)忍痛苦的笑。

  比起比爾,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完美的苦主。

  “您不去看一眼小科爾嗎,在你訴說了你有多愛他之后,就這么離開了?”比爾問。

  奧爾看向比爾,很顯然這位彎鉤幫的老大反擊了。

  他也必須反擊,看看他手下們的眼神吧。

  他們看著安東尼的眼神充滿了同情和歉意,有些人甚至對比爾露出了不滿。

  諾頓帝國本來就有民間自行復(fù)仇的傳統(tǒng),尤其推崇決斗復(fù)仇,每隔幾天報紙上都有類似的新聞。

  法律上決斗是違法的,但從平民到貴族決斗依然層出不窮,而且只要能證明決斗的“正當(dāng)性”,那事后付出一筆錢,就能免罪。甚至如果有超過兩百人以上為決斗者簽名請愿,不需要支付免罪錢,也可以獲得無罪判決。

  應(yīng)該說人們對于血親復(fù)仇是很推崇的。

  這些在碼頭上賣苦力的漢子們,更是性格粗魯又直接,一言不合就會掄著拳頭開打,為親人復(fù)仇更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摹?br />
  奧爾雖然沒在長溝街看見過他們的尸體,但在碼頭區(qū)那邊執(zhí)勤的,經(jīng)常給他們收尸。不過小小的碼頭搬運工決斗而死,當(dāng)然是不會上報紙的。

  安東尼傷心又直爽,很符合碼頭工人們的喜好。到是比爾的反應(yīng),會被視為懦弱。

  可以說安東尼憑借一條舌頭,在幾分鐘內(nèi),不但拉住了這些彎鉤幫主力的心,還嚴(yán)重打壓了比爾的威望。他們倒是不一定會背叛,可一旦幫戰(zhàn)開始,在戰(zhàn)斗中只要有稍微的手軟,那死的就不會是敵人。更何況,彎鉤幫本來就是弱勢的一方。

  比爾的質(zhì)問并沒有讓安東尼驚慌,他失望的看著比爾:“你竟然會如此的質(zhì)問我?怎么?你以為我剛才的一切都是在做戲?這種懷疑真讓我作嘔,比爾·布特里。但很遺憾,我并不是要離開,我只是在等一個應(yīng)該就快到了的人,希望和他一起看小科爾一眼。哦,他來了!

  真的有人來了,來人身穿白袍,戴著一條有金色流蘇的黃色圍領(lǐng),這是光明教神父的標(biāo)志性裝扮。

  神父看起來很年輕,不超過三十歲(以奧爾的眼光,不過他看年齡一向不準(zhǔn)),沒有留胡須,戴著黑框眼鏡,是個斯文人。

  “謝謝你這么快趕來,羅德里,我的朋友。不,現(xiàn)在你是神父!

  “是的,我現(xiàn)在是代主放牧的神父!绷_德里神父在胸口畫了個圓。

  ——作為一個正職神父他已經(jīng)拋棄了世俗的家庭,所以沒有姓氏,只有名。不過那些高位神父們,比如主教、大主教、紅衣主教,私下里也依然會有某某家族的自稱,所以他們也不是拋棄得那么干脆。

  無論之前是怎么想的,此時此刻,所有人都一臉肅穆,看著神父和安東尼走到了小科爾的身邊。

  “可憐的羔羊!绷_德里跪在幼小的尸體旁邊,掀開紅色的制服后,發(fā)出痛苦的嘆息,“愿你回歸神的身邊,在光明中獲得快樂與安寧。光明永燦。”他開始低聲唱誦一段光明祝詞,內(nèi)容是小羊羔在神的光明花園里嬉戲。

  在場的人們都低下頭,閉著眼睛在神父的唱誦聲中,為這個早逝的孩子再次默哀。

  祈禱結(jié)束,神父看樣子也并不想多留,站起來就要離開。

  “我也要走了,一天后見!倍矕|尼跟在了神父身后。

  “克頓先生,彎鉤幫的人了解長溝街的每一條小巷,每一棟建筑,還有建筑里的每一個人。一天后,假如兇手沒被找到,鐵錘幫的人過來‘幫忙’,那么根本不了解本地的鐵錘幫們能幫助什么?殺了長溝街的所有男性嗎?”

  安東尼的腳步頓住了。先走了兩步的羅德里神父也停了下來,站在一邊,面無表情的看過來。

  說話的是奧爾。

  第一天布特里夫人去世后,比爾的表現(xiàn)是立刻就要帶人殺去復(fù)仇。但之后他能聽進(jìn)了奧爾的話,幫戰(zhàn)的準(zhǔn)備頓時停了。這說明他本質(zhì)上是不想挑起幫派戰(zhàn)爭的。

  但安東尼不同,他充滿了進(jìn)攻的欲望。并且就在剛才,已經(jīng)通過扭曲事實得到了進(jìn)攻的正當(dāng)性,得到了道德制高點,甚至他還隱約把比爾打成了一個沒有能力的懦夫。

  當(dāng)然,比爾也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例如,奧爾昨天給了他兇手可能是孩子的提示,但他確實沒重視,從這點說,今天的慘劇他確實有責(zé)任。但他和奧爾也不熟,兩個人昨天才建立起來初步信任,他和那些孩子確實才更熟悉得多,更信任他們是可以理解。

  可是和毒蛇安東尼比起來,一個信任自己人,不想混亂擴(kuò)大化的幫派首領(lǐng),那就更是壓倒性的優(yōu)勢了。

  奧爾可不想未來他巡邏的地盤屬于安東尼·克頓。

  “這可真是一個可怕的猜測。蒙代爾巡警,熟悉有時候并不是好事,正是因為他們認(rèn)為自己太熟悉這里的每個人,所以才會過分的自信。明明兇手就在周圍!”安東尼憤怒的指責(zé)著,“但看看這些人,他們現(xiàn)在都站在那看熱鬧!但沒有任何一個人幫助我尋找兇手!有一些陌生人到來,或許才能查處更多的真相。”

  “這孩子是為了和平而死的,可能他自己不懂,但作為成年人,我覺得我們該懂。彎鉤幫的人不能說都愛他,但也沒人恨他,他不是死于彎鉤幫之手,彎鉤幫也沒有挑起幫戰(zhàn)的意圖,從這一點看,他的付出沒有白費。彎鉤幫希望和平。

  如果你真像你說的那樣,當(dāng)年心懷和平把他送來,并且至今也深愛著他,那就該繼續(xù)維護(hù)和平。想為他復(fù)仇,想讓傷害他的人付出代價,需要的不是鐵錘幫的錘子們,而是兩個有能力的私家偵探!

  “……”安東尼的眼神變得充滿了意外,就像是他剛剛看見那里站著一個活人一樣,明明奧爾已經(jīng)和他說了很久。

  “如果鐵錘幫的人過來,你們也只是來幫戰(zhàn),而不是來復(fù)仇的。別拿一個孩子的慘死當(dāng)借口,雖然你確實該為他復(fù)仇,畢竟那孩子是你口中說著愛的小弟弟!

  安東尼笑起來了,他掃視了一眼周圍的人,那些彎鉤幫的漢子們已經(jīng)對他面露敵意了,還有鄙夷。

  “你真的是一個樂見死亡的人啊,蒙代爾巡警。你所做的一切,只會讓未來的幫戰(zhàn)更加激烈。不過,很高興未來我們有更多的機(jī)會見面。可憐的小科爾就是我們的停戰(zhàn)協(xié)議,雖然不知道是誰撕毀了他,但這毫無疑問標(biāo)志著可以開戰(zhàn)了。”他徹底撕去了臉上悲痛的面具,對著比爾隨意的擺擺手,“一天后見,無論你是否抓到兇手!

  “狗娘養(yǎng)的!”“狗屎!”“巫師!”

  彎鉤幫人忍不住罵了起來,但安東尼根本不在意,他大笑著離開了。

  這家伙就是徹底的強(qiáng)盜邏輯,我來搶東西,你不要反抗,乖乖讓我搶,那樣你沒有傷亡,我得到了我想要的,雙贏。

  安東尼已經(jīng)來了又走,警察還沒來。

  看來鐵錘幫在彎鉤幫的地盤必然有人,至于警察……

  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奧爾對皇家警察的印象就一直在斷崖式下跌。但在見識到這個世界越來越多的黑暗面后,他更加不能脫離這里。

  在這里毫無特權(quán)的平民就是真正的螻蟻,稍大一點的風(fēng)都能把他吹死,而血族的身份距離他太遙遠(yuǎn),素未蒙面的血緣上的父親就是薛定諤屬性的,做一個巡警,至少能活得有幾分尊嚴(yán)。冠冕堂皇的說,也只有作為一個警察,他才能偶爾任性一下,有那個余力幫助一些需要幫助的人,就像現(xiàn)在。

  安東尼又召集起了鐵錘幫的人在另外一個角落里竊竊私議,奧爾依稀聽見幾個單詞,都是“人手”“碼頭”“酒館”之類的,看來已經(jīng)安排起防御了。陰暗小巷子里的空氣變得有些緊迫和焦灼,終于,一大群身著紅衣的巡警和身著深色外套的警探們擠了進(jìn)來。

  “尸體呢?尸體呢?”走在前邊的警探腦袋左右搖擺的嚷嚷著,讓奧爾不自覺聯(lián)想到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