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辦公室頓時空了，博尼戳了戳發(fā)呆的奧爾：“在想什么？”
“諾頓帝國的警察不是只出現(xiàn)了十二年嗎？”
“你覺得豪森·波頓多大？”
那位藍(lán)帽子的波頓只在上唇蓄須，但也蓄了兩撇夸張的大胡子，眼角有紋路，鼻子兩邊也有紋路：“四十左右？”
“不，他二十七�！辈┠岽笮α似饋�，“親愛的，不是誰都像你一樣，長得像個小可愛�！�
“……”雖然知道博尼說的是事實(shí)，但奧爾還是高興不起來。
不過那家伙二十七？天，那也太老了。
“好了，別想那些了。這些狗屎已經(jīng)過去了，給我一個這個�！辈┠岵恢涝撛趺唇惺忀季恚拔铱刹幌衲切┨搨蔚募一�，竟然不吃蕪菁�！�
蕪菁是下等人的食物，就算肚子餓得咕咕叫，并且對這食物充滿了好奇，但他們還是選擇離開。
“我們難道不是應(yīng)該先把這里收拾一下嗎？”奧爾雖然這么問著，但還是把剛出鍋的三個蕪菁卷給了博尼一個。
“沒必要。吃完了也可以�！辈┠嵋豢谝氯ィ砬楸砬樽兊糜行┪⒚�，“……蕪菁是這個味道的嗎？它比披薩好吃多了。真清新的味道！我……我愛它！神啊！這太美妙了！再給我一個！”
他們正在吃，大麥克推門進(jìn)來了，一直守在外邊的他，當(dāng)然看見局長他們走了。
“要幫忙嗎？”
“快來！麥克！你得試試這個！神啊！這簡直是神的賜福！”博尼直接把剩下的兩個蕪菁卷也拿了起來，一手一個，自己吃一個，另外一個給大麥克。
大麥克進(jìn)來接過：“哦，還好�！�
“你的舌頭被耗子咬了嗎？！”博尼瞪大眼睛，夸張的指責(zé)著。
大麥克聳聳肩，把頭扭向一邊，不想改變態(tài)度，他也不想和博尼吵架。
看來是口味問題，看起來離經(jīng)叛道的博尼喜歡清淡清新的食物，從上次去吃比薩看大麥克則是妥妥的肉食動物。
奧爾轉(zhuǎn)身繼續(xù)把蕪菁卷下鍋了，反正材料都已經(jīng)做好了，不如做好了再收拾走。
后來不知道是誰招呼的，又有不少巡警進(jìn)來了，拿了一兩個蕪菁卷當(dāng)做午飯。大多數(shù)人都和大麥克一樣，感覺平平，覺得味道還可以。但也有少數(shù)人和博尼的態(tài)度差不多，覺得愛死了蕪菁卷。
第29章
“你應(yīng)該去當(dāng)廚師！而不是當(dāng)警察，那糟蹋了你的手藝！”丹尼·卡多也是口味清淡的其中之一，他比博尼還沖動，甚至揮舞著手臂慫恿奧爾開店。在被大麥克瞪視后，他依然不甘心，“或者你可以和別人合作開個小店鋪？哦！這可真是個該死的好主意，就開在長溝街，你會很快賺到一大筆錢的！”
“丹——尼——”他哥哥萬斯·卡多為了弟弟的小命，拽著他的衣領(lǐng)把他弄走了。在哥哥壓低聲音的咆哮中，丹尼·卡多終于選擇了乖乖閉上嘴。
食物吃的一干二凈，也沒人來取走那兩個瓦斯?fàn)t子，還有廚具，于是其他警察們就把這些都塞進(jìn)了奧爾的家里。
但奧爾小房子的面積比局長辦公室還要小上一點(diǎn)，為了放進(jìn)那兩個在辦公室里看起來不大的小爐子，奧爾不得不把一把椅子交給了大麥克。
他想過把爐子給大麥克或者別的警察的，他們就算不用，但這東西賣掉總也值點(diǎn)錢。但萬一局長或者藍(lán)帽子那邊還要呢？為防以后給別人和自己找麻煩，爐子還是留在他自己家里吧。
幫忙當(dāng)然不能白幫忙，蕪菁卷可不能算道謝，奧爾正在想是不是去酒館買點(diǎn)啤酒回來時，大麥克已經(jīng)招呼上了所有人，帶著他們坐上了警用馬車——他們懶得等公共火車或者馬車了，直奔彎鉤酒館。
他們坐的這輛警用馬車十分寬大，比公共馬車稍微小一點(diǎn)，但車內(nèi)環(huán)境更好，車也更結(jié)實(shí)。
昨天這些巡警們?yōu)榱司葕W爾和大麥克緊急出警，今天大家也都在外頭為他們站場，現(xiàn)在事情結(jié)束了，請大家喝一杯是理所當(dāng)然的。
大麥克組織，但出錢還是要奧爾。
奧爾摸著警服下的暗兜，雖然心甘情愿，但是……可愛的金徽，很快就要離他而去了。
巡警們魚貫而出，輪到奧爾從警車?yán)锵氯サ臅r候他頓了一下。
昨天他還在那地方扔出警棍砸碎了一個人的腦袋，現(xiàn)在那地上……地上依舊是那么黑乎乎臟兮兮的，大概也正因為太臟了，所以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污垢了。
奧爾閉了閉眼睛，走下了車，一個不認(rèn)識的巡警（大胡子），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在那位巡警離開后，跟在奧爾身后的，也是他不認(rèn)識的巡警同樣拍了拍他的肩膀。
“謝謝……”
這些人不知道什么血族，他們善待他可能更多出于大麥克的面子，但這一刻，奧爾是真的感受到了人和人之間的暖意。想起之前在巡警休息室時的態(tài)度，他甚至有些臉紅。
“比德爾先生�！本起^的老板，比爾·布特里走了出來，對著大麥克熱情的張開手臂，“我已經(jīng)知道昨天發(fā)生了什么，我一定會盡快找到幕后的主使者！”
一個酒館老板、幫派上層，竟然對一個巡警隊長表示要找出襲警者的幕后黑手。
對話內(nèi)容和場景都實(shí)在是有些怪異，但除了奧爾感覺別扭之外，所有人，無論巡警們，還是酒館里跟著布特里走出來的彎鉤幫，都是一臉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
“這件事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贝篼溈寺柭柤�，“我們今天是來喝酒的�！�
“當(dāng)然！當(dāng)然！”布特里像是一個酒吧招待一樣，將大麥克迎接了進(jìn)去，“盡量的喝吧，都是魚尾區(qū)最好的啤酒與威士忌！”
很顯然，不需要奧爾付賬了。
音樂聲響了起來，原來酒館里有個小舞臺，舞臺旁邊有鋼琴，還有大提琴——上次來完全沒注意，畢竟那時候奧爾的注意力都在門的那邊。
妝容濃艷的女士出現(xiàn)在了舞臺上，用甜美的歌喉唱著祝酒歌。酒吧招待們舉著托盤，把啤酒、威士忌，一些零食，還有撲克牌之類的送到每一桌。當(dāng)然，巡警們要把她們也拉上桌，那姑娘們同樣會咯咯笑著順從。
奧爾縮在角落里坐著，大麥克陪著他一起，在大麥克的威壓下，沒人過來找奧爾的麻煩。
博尼端著啤酒坐在了奧爾身邊，奧爾愣了一下：“你也跟來了？”
雖然博尼已經(jīng)幾次從武器庫出來了，但奧爾還是有一種他會像守著寶藏的龍一樣，守著武器庫的感覺。
“我當(dāng)然要跟來�！辈┠岱藗�白眼，“親愛的，就像卡多說的，辦個小店如何，就賣今天的蕪菁餅�！�
“您這么喜歡？”
“是的，我同樣很意外，自己竟然會這么喜歡。但是在來的車上，我想明白了。我很少吃到這么干凈的食物，它很簡單，但餅里的所有食材，沒有任何一種含有異味或雜質(zhì)。而且……面餅如此的柔軟，你是從比薩得到的靈感嗎？”
“對，我是從比薩得到的靈感。”奧爾沒否認(rèn)，這想法很符合邏輯，沒必要再多想。
說到面包，種花家的人想到的就是那種看著不小，但假如捏一捏就只有一小團(tuán)的柔軟面包。但它和這世界的面包根本不是同一物種的，比如奧爾在長溝街面包店看到的面包刀就是一把鋸子。
即使原主吃過的最高級的面包……算了別提那種加了石膏的面包了。
總之，只有最窮的人才會直接把面包塞進(jìn)嘴里啃。對稍微富裕一些的人來說，面包實(shí)際上是一種烹飪材料，它是要切成塊倒進(jìn)鍋里和其它材料一起煮面包粥的。
對于更富裕的人來說，面包則是餐具，他們不用碟子，而是把食物直接放在面包片上。所以，這里的就餐禮儀是不能空碟，更不能把“碟子”吃掉，否則會被譏笑為窮鬼。至于剩下來的帶著食物殘渣的“碟子”，那一般是低等仆人的食物，倒是也不會被浪費(fèi)掉。
總之，這就是個黑暗料理的世界。
奧爾在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氣，開店的問題，其實(shí)奧爾是心動。
“皇家警察可以開店嗎？”給自己找個額外收入總是好的，但種花家的警務(wù)人員是不能經(jīng)商的吧？這邊的可以嗎？
“皇家警察當(dāng)然可以！”
“那好，我會把配方交給您的�！�
“嗯？你不準(zhǔn)備自己開店嗎？”
“我缺少足夠的人脈，也沒有時間。至于配方的價格，您給我20個艾柯吧�！�
“我覺得你是在侮辱美食�！�
“不，我覺得這種食物您大概賣不出什么好價錢，甚至我懷疑您要不了多久就會破產(chǎn)�！�
“為什么這么說？它這么美味�！辈┠岫⒅鴬W爾，“它可是你做的！你對自己的食物這么沒信心嗎？”
“首先，它的主材料是蕪菁，真正富有的人是不會吃的。其次，它需要雞蛋、黃油和中檔的面粉，今天所有的材料成本加起來至少有10艾柯，我做了一共二十五……二十六個蕪菁卷。不算我的人工，只是單個的材料就至少需要04艾柯。您覺得什么樣的人會花04艾柯，買一卷蕪菁？”
撒過鹽之后，他盡力把蕪菁的水分?jǐn)D光，辦公室的老爺們沒有一個會做飯，多事的波頓看著他擠水也沒多嘴。其實(shí)蕪菁無形間減少了至少三分之二的重量，畢竟奧爾有足夠大的力量。
所以，實(shí)際上制作蕪菁卷，應(yīng)該會因為水分的問題，制造出更多個。
“呃……警察？”
“04艾柯，足夠買兩片黑面包加一點(diǎn)黃油，或者一片黑面包加一片肉腸了。蕪菁卷當(dāng)然更美味，也有蛋和黃油，但它最直觀的材料還是蕪菁。并且您要知道，如果出去售賣，必然還有其它的成本，人力、地點(diǎn)，前期購置餐具等等。現(xiàn)在坐在這和您商量，我都認(rèn)為蕪菁卷至少要被賣到06艾柯甚至1艾柯，才能回本。誰會買？”
雖然直接拿著黑面包啃在奧爾看來是受刑，但這就是本地人的生活方式。對于窮人來說，最重要的永遠(yuǎn)是用最少的錢填飽肚子，美食？等他們遠(yuǎn)離死亡的危險線再說吧。
“……”
“當(dāng)然，我們也可以換一些材料。不使用蕪菁，別露出那種嫌棄的模樣，我向您保證，換一種材料，會讓它更美味。”
鍋貼到底有多少種餡料？種花家自己人都說不清楚，總之萬物都可鍋貼——當(dāng)然某些黑暗料理不算在內(nèi)。
“您看來真的很善于廚藝。”博尼露出幾分好奇。
“人總得有點(diǎn)愛好�！眾W爾微笑，但沒為廚藝這件事過多的解釋，那樣才更像是遮掩什么。
“確實(shí)�！辈┠狳c(diǎn)點(diǎn)頭，沒多問。
“我很愿意付出配方，下個假期我做給您嘗嘗，到時候我們再商量具體的細(xì)節(jié)？”
“可以。”
奧爾懷疑，博尼是否就是在警局里隱藏的另外一個“血族勢力”？他這個邀請奧爾開餐館的行為，就是那個未知家族在向奧爾送錢。畢竟按照大麥克說的，他在血族里的地位瞬間獲得質(zhì)的飛躍，那位便宜父親，無論如何也該給他一點(diǎn)零花錢吧？
他窮，他不嫌棄金徽。
奧爾一直在角落里，和大麥克以及博尼坐在一起。博尼還問過他要不要也過去玩？他當(dāng)時瞥著那些酒吧招待的眼神，就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老色鬼。但奧爾拒絕了，不僅因為酒吧招待都是女性，還因為奧爾可是個標(biāo)準(zhǔn)的老古董，有些事只有結(jié)了婚才能辦，情侶都不行。
警察們鬧到了九點(diǎn)多才各自回家，即使有路燈，但九點(diǎn)對于魚尾區(qū)的人來說，早已經(jīng)是該睡覺的時候了。
奧爾也是第一次在這種時候還留在外頭，比起清晨時，雖然同樣空無一人，但這樣的更給他一種寧靜感。
也可能是最大的麻煩事終于告一段落，他的身世也總算有了定論，才有這種寧靜感……
“明天休息一天？”回到宿舍門口，大麥克拍著奧爾的肩膀問他。
“不，我可以繼續(xù)工作。”
大麥克對他比了個拇指，他一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自己的門原來是開著的，小姑娘安娜抱了一下她的大肚子爸爸，還歪著頭對著奧爾問了一聲好：“蒙代爾叔叔，晚安�！�
“安娜，晚安�！比祟愑揍踢@種生物，如果是又乖又可愛的這種，那可真的是小天使。
轉(zhuǎn)身進(jìn)門的奧爾，一腳踢到了椅子上。
“……”幸好只是輕輕一踢，他那個能自動提上限的力量，這時候并沒有起作用，“不對，我是不是還有5金徽的賭資？”
5金徽對于他來說是一筆大錢，但對于有錢人來說也不能算是小錢，尤其警局里的有錢人也不是真的有錢人。所以，這筆錢如果沒有人提，奧爾應(yīng)該選擇沉默。
嘆了一口氣，金徽來了，它又飛走了。不過今天沒花錢“請”了一群巡警，也算是賺錢了。
第二天又是尋常的巡邏日，奧爾覺得今天恰好是一個向大麥克詢問血族具體情況的好時機(jī)——血族應(yīng)該不是長生種，雖然民間傳說是這樣的。但至少原主所知的歷史中沒有壽命超過一百歲的君主或貴族。除了力量和痊愈速度，血族還有什么？
和大麥克從公共火車上下來，一切看起來都和昨天之前沒什么不同，包括車站邊上的煤氣站。奧爾問過大麥克，煤氣站里的人最糟糕的也只是挨了兩巴掌，他們都沒事。
不過……街道對面，站在雜貨店門口的是比爾·布特里嗎？他看起來不太對勁。
雜貨店的老板娘是布特里夫人，比爾·布特里的母親。她也是第一位在奧爾看來外表和年齡相符合的人，以種花家的眼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