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麥克坐在了他身邊：“那些人都是該死的人，不要為他們感覺愧疚。”
“嗯。”奧爾訥訥答應著，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
大麥克笑了笑離開了，奧爾松了一口氣，他現(xiàn)在并不需要有誰來勸說或安穩(wěn)，他更想自己待著。
奧爾面無表情又十分激動，他用雙手支著頭：所以，要解決饑餓，就要殺人？
奧爾的小腿顫抖了一下，今天晚上，不，當下一次再饑餓的時候，買一只活雞試驗一下。緊接著，某個更恐怖的念頭出現(xiàn)了——一條人命，可以讓他“飽腹”多長時間？
他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如果是穿越的附帶效果，那至少給他一個說明書。如果是這身體的附帶效果，那也請來一個人告訴他，應該怎么辦吧……
呃，不對，如果更遠一點。就是穿過來的瞬間，其實他就是這種體質(zhì)呢？為什么在醫(yī)院不餓？因為醫(yī)院有死人？或者更恐怖一點的猜測，這個身體是不是把原主的靈魂吞噬了？
如果這種推測正確，那好消息是不需要奧爾自己動手，壞消息是，動物不行，因為上次他看見萬斯殺雞了。
可原主的記憶里沒有這種饑餓感，那么這種情況時如何發(fā)生的？因為他被敲了一酒瓶子，大腦打開了某種機關(guān)？還是那天晚上發(fā)生了別的事情？畢竟關(guān)于那天發(fā)生了什么，奧爾一直沒從原主那繼承更清晰的記憶碎片。
馬蹄子的雜亂聲音響起，大麥克過來叫奧爾：“我知道你不好受，但是會有警探過來，你得站起來和他們說兩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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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爾答應著站了起來，一輛警用馬車，還有一輛囚車飛速朝他們駛來，停在了路邊。
不知道是誰去警局送信了，不過奧爾現(xiàn)在也沒有那個過問的好奇心了。
警察們呼啦啦的從第一輛馬車上下來，這輛馬車的后邊還下來了兩個沒穿警服的家伙，兩人都穿著深色西裝，帶著深藍色的翹檐帽，還有，他們都有著和大麥克一樣的身材，其中一個甚至比大麥克還要大一圈。
“到底怎么回事？！”“有人襲擊你們？”“幫派斗爭嗎？”
兩個警探一人接著一人，甕聲甕氣問著。
“我們一到了水溝街，這些家伙就從煤氣站里沖了出來，是沖著我們來的。但到底是幫派斗爭，還是別的什么，我們完全不知道。”
警探們隨意的點了點頭，大個子歪了歪身體，看見了地上的那具尸體：“你拿木倉打的？”
“我拿警棍敲死的�！边@是奧爾回答的，他現(xiàn)在眼神發(fā)直，面無表情。
“哦。”兩個警探好像是才看見他在那一樣，稍小號的那個從上到下打量了一下奧爾，“你？你拿警棍？”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奧爾抽出警棍，他本來是想敲點什么做樣子的，卻發(fā)現(xiàn)警棍上現(xiàn)在還粘著……
他伸直了胳膊，把警棍給對方看。
那紅紅白白的東西，兩個警探立刻后退：“收回去！把它收回去！”
他們魚尾區(qū)分局最近幾年真的很和平，大多數(shù)案子巡警就能解決，警探們很久沒見血了。
奧爾縮回了胳膊，他看了看上面的東西，把警棍甩了兩下。
“嗷！”出場氣勢驚人的大個子警探發(fā)出一聲尖叫，因為奧爾把腦漿子甩到了他左腳的鞋上。他抬起左腳甩兩下，又放下左腳甩兩下，簡直像是在跳踢踏舞。最后他的同伴扶著他，兩人到角落去了。
“你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你要舔一口�！�
奧爾還處于自暴自棄的腦子不清醒狀態(tài)，否則剛才也不會把警棍伸過去了，大麥克的調(diào)侃被他當了真：“舔腦漿？那對我有用嗎？”
“那、那當然不可能有用。”大麥克后退了半步，滿臉的大胡子也沒能遮掩住他的恐懼。
而剛才那喪病的發(fā)言也讓奧爾的大腦稍微恢復了一點理智：“抱歉。”他后退了一步。
“……沒關(guān)系。我們稍后也要回警局了，跟他們一塊�！贝篼溈酥钢沁叄靷冋诎炎锓秆哼M囚車——連尸體也一塊塞進了囚車里。
兩個警探已經(jīng)不見了影子，大概是已經(jīng)回去第一輛警車了。
“嗯�！�
看著奧爾依然低落，大麥克將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明天宣誓你還是要參加的，但那之后，請兩天假怎么樣？”
“謝謝……”
“奧爾！”唐德尼·布萊特跑了過來，“真高興看到你沒事�！�
大麥克瞬間站在了奧爾的面前：“做你該做的事去，離蒙代爾遠點�！�
“我才應該是奧爾的搭檔，你只是在我離開后臨時和他在一起的人，你才應該離遠點，比德爾�！�
“……”這是什么兩男爭……一男的經(jīng)典對話場景？但奧爾現(xiàn)在心情糟糕，完全沒有配合布萊特演戲的興趣，“布萊特，你看見你從斜對面跑過來，這次的襲擊，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嗎？”
坐在路邊的他，確實是失去了思考能力，但他眼睛沒有瞎。唐德尼大概以為沒人注意到？但就在剛才大麥克招呼他去見兩個警探時，奧爾站起來的瞬間，清楚看見這家伙繞到囚車的后邊，裝作從車上下來的樣子一路跑過來。
“你看錯了，奧爾！”布萊特飛快否認，“我是坐著警車過來的，你可以問問警車上的其他人，他們都會告訴你，我也在車上�！辈既R特一臉疑惑，“畢竟你今天是第一次殺人，還是用那么殘忍手段，這件事對你的沖擊太大了吧？”
“你到底怎么來的，我自己知道就好。至于沖擊……如果你不開口，我?guī)缀跬涍@件事帶給我的沖擊了�！�
“我們有些誤會�！辈既R特無奈嘆氣，“但以后我們會有機會解開這個誤會的�！�
他轉(zhuǎn)身離開了，去幫別人帶走犯人。
“麥斯他們沒有一個過來，都是戴里克那邊的人。”大麥克說。
“那些人攻擊我們到底是為了什么？”
“為了再次得到你的好感吧？如果你沒打出來，過一會他就會出來幫我們解決問題了，最老套的法子了�！�
“……所以他們沒想要我們的命，只是嚇唬我一下？”
“沒想要你的，但大概會要我的�！贝篼溈税杨^盔摘了下來，那上面有個前后穿孔的洞，“謝謝你救了我的命，奧爾。另外，還記得你挨的一酒瓶嗎？我們被他叫出去時，你的血已經(jīng)把周圍的一片地面都浸透了，外圍的血也已經(jīng)干了。但沒有人因為這件事受到懲罰，所以，顯然他找到了新的靠山�！�
原來根本不是沒見到犯人，是徹底沒有犯人。
短短的幾句話里，蘊含的內(nèi)容實在是過于豐富：“……原本布萊特才是被安排的照顧我的人，但他大概率被別人收買了，所以差點讓我沒命。但收買他的人保護住了他，所以無論是真實的兇手，還是他，都安然無恙。
另外，我可以理解為布萊特沒能得到他想要的東西嗎？所以現(xiàn)在他回來，希望能夠再次獲得我的信任和好感，然后從我這得到更多？”
“情況還要更復雜一些，但大體上來說，是的�！�
第22章
“這個保護我，但又不能算徹底保護我的人，到底是誰？”原定一周后再問的，但現(xiàn)在這個局勢，奧爾實在忍不住了。
“不能說，但總有一天你能夠知道的。”
“……我差點死去，但沒人承擔責任，同時卻又沒人第二次動手，今天的情況是布萊特自己決定的？”奧爾看見大麥克點了點頭，“我是否可以理解為，那個想要我命的人，和想保護我的人，有著更親密的關(guān)系？”
不該是因為保護者更弱，沒能力保護他。那樣的話，奧爾會被二次動手干掉。但如果保護者更強，背叛的布萊特不可能還有命在。即使保護者稍弱，布萊特竟然還能回到奧爾身邊繼續(xù)晃蕩，也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假如布萊特不算背叛，換句話說，想要奧爾命的和想保護奧爾的人是一派的，另外他們可能認為奧爾不會在意？那就可以理解了。
“我不能說�！�
不能說，等于給了奧爾答案。雖然只有寥寥幾天的相處，但大麥克對奧爾還是有感情的。
奧爾很想問大麥克，是不是也會有一天要他的命，但這個問題問出口只會傷害兩人的感情：“謝謝。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幫助和保護，你以后還會是我的帶路人嗎？”
大麥克笑得露出滿口白牙：“當然，我當然是你的帶路人！走吧，我們上車！”他過來，摟住了奧爾的肩膀，悄聲在奧爾耳邊說，“布萊特會消失的，他這次的行為沒有人會保護他。你距離接近答案，也更近了一步�！�
蒙代爾家真的是破產(chǎn)了？老蒙代爾跑去南大陸殖民地真的是為了在異鄉(xiāng)東山再起，而不是逃命嗎？
還有大麥克說的，更近了一步……奧爾只能想到這和他“不餓”了有關(guān)，但他自己都是剛剛失手殺人才發(fā)現(xiàn)，大麥克早知道他的身體狀況？還有更多的“別人”也知道他的身體狀況嗎？
所以這不是穿越金手指，而是原主的遺留問題？
又是想回家的一天，想回藍星過自己悠閑安全的咸魚生活，重新做回周煅。有人想到異界來和他換換嗎？
回去的時候坐的當然是警車，奧爾坐在兩個警探的對面，他的一邊是門和窗戶，另外一邊是大麥克。其他巡警，包括布萊特，沒人來打擾他。
奧爾既煩躁又低落，他想繼續(xù)找?guī)讉�人，暴揍他們一頓，但那尸體的臉不時在他眼前閃過，又讓他只想回家后用被子蒙住頭，獨自一個人在黑暗里待著。
最終他兩種事都不能做，只能跟著大麥克他們回到警局，他要記筆錄。
大麥克一直守著奧爾，到警局后陪著他一起跟那兩位警探走向他們的辦公室。
引導臺的班迪尼克看到了他們，立刻向兩個人打招呼：“嘿！小蒙代爾！嘿！大麥克！嘿！”
大麥克不想理他，可班迪尼克十分夸張的朝他擠眉弄眼，大麥克讓奧爾在原地等他一會走了過去：“怎么了？”
“有人來找小蒙代爾，藍帽子總局的，說是白樺鎮(zhèn)的事情？”班迪尼克露出疑惑的表情，“你們剛進來舒爾頓那家伙就朝樓上跑過去了，他們很快就會下來�！�
“謝謝�！贝篼溈苏J真的向班迪尼克道謝，雖然他不說，很快那些人也會出來，但有準備和沒有準備是完全不一樣的。
“哦，沒什么。”班迪尼克有些不好意思，他很久沒有被人這么尊重過了。這時候，班迪尼克看見了外邊涌進來一群人，最前方的兩個巡警用擔架抬著一具尸體，“光明�。∧銈兊降装l(fā)生什么事了？”
“稍后會告訴你的�！�
“藍帽子來找你了。”
皇家警察是黑馬褲紅制服，銀色高筒頭盔。普通警察是黑長褲藍制服、藍色圓筒頭盔。所以普通警察也被稱為藍帽子。
“白樺鎮(zhèn)的事情？”負面情緒瘋狂攪動著，就像是有只啄木鳥被關(guān)在了他的腦子里，在咚咚咚的啄著他的頭蓋骨。那些穿越前輩是如何在殺人后快速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緒，甚至還想“再來一個”的？奧爾明明站在這，卻又覺得真實的自己站在遠處，看著一個控制著他身體的陌生人和大麥克問答。
“對的�！�
“他們能在這里對我做什么嗎？”
“不能，雖然老麥斯威爾是個膽小鬼，但當對方是藍帽子，他也會變得勇敢的。”
“局長不知道我的事？”老麥斯威爾就是這分局的局長，只有原主在剛來時見過他一面，他匆匆拍了拍原主的肩膀，告訴他好好干，就去廁所了。不過奧爾對這個一面的局長記憶很深刻，因為他的姓很像是某咖啡。
“……是的，他不知道，畢竟他最遲明年初就會退休了。”
“哦，新的局長已經(jīng)準備好了，是誰？”
“不是我。但確實準備好了�！�
“所以那個人是我父親？要殺我的是誰？我的叔叔？還是我的兄弟姐妹？”
這個父親當然指的不是老蒙代爾，原主記憶里母親在去世之前，對他還是足夠疼愛的。倒是老蒙代爾，很少回家，一回家只是給錢，以至于原主懷疑過自己的母親只是老蒙代爾的情人。
老蒙代爾把原主一個人扔在索德曼也可以徹底理解了，他是在替別人養(yǎng)孩子。甚至他去南大陸殖民地的再創(chuàng)業(yè)都不是被迫的，而是任務結(jié)束后，被給予的獎賞。
這種事原主聽說過，是傳說中的私生子處理方法。
假如某個有權(quán)勢的存在，極其喜愛一位私生子，但因為各種原因私生子不能給予家族的姓氏，比如家族身份太高、這位大人的另外一半不允許，或者希望這個孩子有一個清白到徹底的名聲，那么生父或生母就會找個可以徹底被掌控的小家族認下這個孩子，給他一個無瑕的出身。
大麥克沒有被胡須遮掩的臉已經(jīng)從白、青、紅、黑這四種顏色中變了兩輪，他沒有回答奧爾的新問題，緊緊抿住了嘴唇。
“抱歉，我現(xiàn)在的狀況不太對勁。”奧爾捏了一下眉心，他剛才簡直懷疑自己人格分裂了，現(xiàn)在情況稍微好轉(zhuǎn)了。
“我知道�！贝篼溈它c了點頭，“我現(xiàn)在只能告訴你的是，有一個身份夠高的人，會盡量保護你，尤其是在上次那件事之后，他更是對你心懷愧疚。今天的這件事是一件意外，所以你是否想離開警察局呢？你可以得到一筆錢，找一個地方做個富裕又恰當?shù)那f園主�！�
奧爾有一瞬間是心動的，但很快他就搖了搖頭：“不，我要繼續(xù)留在警局�！�
如果沒去過白樺鎮(zhèn)，也許他會答應。但他在白樺鎮(zhèn)看見了鄉(xiāng)紳的“團結(jié)”，鎮(zhèn)長讓他接手警長的案子，絕對不是認可他的能力——他們之前素不相識，奧爾滿臉稚嫩，還表明了自己是個見習巡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