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理好了值機，時綏望著窗外即將下山的夕陽，心下一片落寞。

  就要準(zhǔn)備過安檢，時父和魏母依依不舍，又和少女談了好些話。

  “你不會做飯，要是吃不慣就點外賣，別自己下廚，爸爸心疼你�！睍r父叮囑著，就要落淚，說罷轉(zhuǎn)頭抬手擦了擦眼睛。

  魏母眉眼間也盡是惆悵，她拉著少女嬌嫩的雙手，輕輕地?fù)崦氖直�，“歲歲，要不要我現(xiàn)在喊魏衡過來？讓他給你做個道別�！�

  臨近期末，這天魏衡他們還有一個模考，自然是抽不出時間來的。

  時綏的眼眸有些暗淡，只是強顏地笑了笑，輕聲道：“不用，他學(xué)業(yè)繁忙，別打擾他了�！�

  魏母欲言又止，最后點了點頭，也同時父一樣，再三地囑咐了好些事情，才看著少女的背影走進(jìn)了安檢口。

  ——

  距離登機還有一小段時間，時綏孤獨地坐在座椅上，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夜色。

  時綏低頭正翻閱著資料，包里的手機響了兩聲。

  拿起來看，是魏衡打來的。

  如今魏衡住校，因此是可以允許帶手機的，自然是在課后才能有使用手機的權(quán)利。

  少女猶豫了兩秒，而后接了起來。

  那頭也沉默著，半晌才開口，“時綏。”

  “嗯。”少女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目光有些無神地落向某處。

  “我知道你還沒登機，我想和你聊聊天�！鄙倌甑纳ひ粲行┥硢。瑤е苤氐谋且�，就好似哭過一般。

  時綏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散落的發(fā)梢，抿著唇?jīng)]有說話。

  “時綏，你每年都會回來的，對嗎？”那頭的魏衡自顧自地說著，好似珍惜這消逝的每一分每一秒。

  少女沉默了幾秒，輕輕開口：“還不知道，或許吧�！�

  另一頭，魏衡翹了晚自習(xí)，獨自站在無人的走廊盡頭，望著時綏即將要離去的方向，眼眶微紅，嘴角是苦澀的笑，“兩年……其實也不久吧？”

  兩年，怎會不久？

  時綏沒有說話，又聽到少年說著，“等我上大學(xué)了，你就回來了對嗎？”他的語氣中帶著一點點希冀，就像是黑夜中的光明。

  “嗯�！睍r綏又應(yīng)下，眉頭微微皺著，喉頭有一點哽意。

  “那我等你�！蔽汉庑χ�，卻是苦楚，“時綏，我等你回來�！�

  時綏又沉默許久，輕聲回復(fù)：“你別等我。”語氣決絕，態(tài)度果斷。

  “……為什么？”他問，苦笑的表情有些破碎。

  少女深吸了一口氣，望向已然布上夜色的天空，“魏衡，我早就說過，我們不應(yīng)該是這樣。”其實這段時間她想了很多，一開始那種對他模棱兩可的態(tài)度，早就鑄成了大錯。如果當(dāng)時能夠果斷一點、決絕一點，興許兩個人也不會這么痛苦。

  “什么……意思？”魏衡眼眸中的情緒瞬間破碎，嘴角微微顫抖，握著手機的五指都差點有些抓不住。

  “等你上大學(xué)了，就找一個你真正喜歡的女孩子吧�！睍r綏說得很輕松，可加速的心跳卻表明了她此刻的口是心非。

  少年背靠著墻壁沒有說話，眼底的霧氣充斥了他的視線。

  “兩年，也不短�！睍r綏這才回答剛才沒有回復(fù)他的問題，目光落向登機大屏，“我希望，你能忘了我……們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彼钗艘豢跉�，把話說得那樣決絕，“所以，你也不用等我回來。”

  那頭的少年沉默了許久，久到少女以為他已經(jīng)掛了電話。

  “時綏，”終于，那頭傳來他破碎的聲線，“我不要……”

  他不要忘了他們倆之間發(fā)生過的事情，更不可能找到所謂“喜歡的”女孩子。

  時綏，是他一生所愛。

  “求你，別說這種話。”魏衡的語氣中滿是乞求與無助，淚水順著消瘦的下顎線滑落，“時綏，你是在故意氣我對嗎？是我讓你不開心了嗎？我求你了，不要再說這種話好嗎……”

  電話那頭傳來少年失控的情緒，時綏聽在耳中，心頭也苦澀得刺痛。

  “時綏……姐姐，我真的很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少年已經(jīng)手足無措，他渾身脫力，只能一只手撐著墻壁不讓自己倒下，嘴上不停地表明自己的心跡，乞求她能夠收回方才那樣傷人的話語。

  “魏衡，你放過我吧�！睍r綏一如既往地冷漠，好似往常兩人的情緒在此刻換了個身份，少女帶著一點疲憊，夾雜了痛苦，生硬地打斷少年，“我們……真的不可能的�！�

  她這一別，兩年時光，無論對誰都是殘忍的，還不如早點結(jié)束，這樣對誰都好。

  “我從來沒有說過喜歡你，對你，我從前是厭惡，現(xiàn)在最多……”時綏深吸一口氣，眨了眨酸澀的眼睛，“最多是我的手足親人，我的弟弟而已�！�

  相比起魏衡對時綏的多年“暗戀”，少女自然對少年沒有更多的好感，頂多在愉悅的性事上，屈服于他的肉體而已。

  “我希望你能擁有一段健康的愛情�！睍r綏苦笑，強迫自己沉著冷靜，“魏衡，我說真的�！�

  言下之意便是，他們這段“愛情”，是畸形的，是不健康的，是敗壞倫理道德的。

  那頭又沉寂了許久，能夠聽得到少年顫抖的呼吸聲，和喉頭的一點點哽咽。

  “我不信……你撒謊！你撒謊！”突然，魏衡拔高聲音，情緒完全地失控，哭腔充斥了整個聽筒，“時綏，你到底為什么要說這種話……！為什么啊！”

  時綏靜靜地接受著少年的崩潰，聽著他哭泣的聲音，少女清了清嗓子，試圖安撫，“魏衡，你冷靜些。”

  少年咬著牙，一拳打在墻壁上，眼底猩紅，臉頰因哭泣而在夜色中泛著光澤。

  “我恨你……”他說，喉頭激動得上下滾動，“我恨你，時綏，我恨你……！”

  時綏還想再說些什么，廣播傳來登機的通知，思緒被分走的一瞬間，那頭也被掛斷了電話。

  少女沉默地整理手上的東西，跟著人流登上了飛機。

  手機開啟了飛行模式，在飛向夜幕時，時綏閉上眼睛，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她臉靠著玻璃，默默地落下了淚水。

  ——

  這章的矛盾沖突是為了下章兩人在三年后重逢所營造的強烈對比，弟弟現(xiàn)在說有多“恨”到時候就有多“愛”。

  雖然姐姐對弟弟算是喜歡吧，但自然沒有弟弟對她那樣病態(tài)，后面會慢慢愛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