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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小說 > 都市言情 > 聽說她是校霸罩著的 > 把虐戀掰成修羅場蘇文后 第59節(jié)
  第五十五章

  那是真正的神州至尊太上,衡道子。

  晚風(fēng)帶著寒意, 拂過水榭的華燈,吹得燈影搖曳。

  秦雍王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了。

  英武而手握重權(quán)的攝政王面孔的表情漸漸沉下去,便有什么東西像深海展露的冰山,逐漸顯出極強(qiáng)烈的存在感。

  周圍人不自覺微微顫栗, 明明已是初春, 可所有人都仿佛感到海水一樣緩緩漫上來的寒意。

  眾人遠(yuǎn)遠(yuǎn)眼看著大公子把那小姑娘牽到身邊, 小姑娘像有點(diǎn)錯愕,但很快乖下來, 小鳥一樣貼在青年身邊, 大公子牽著她走過來。

  昏暗的光影掠去,無數(shù)盛亮的燭光終于照亮那小姑娘的模樣, 她穿著花一樣盛開的紅裙,戴著半邊黃金澆筑的鳳凰面罩, 面罩遮掩她半張臉頰, 卻遮不住她黑白剔透的眼眸, 她櫻花似的唇瓣、她羊羔般細(xì)白的皮膚, 她整個人,在光影下像浮著一層朦朧的軟玉。

  甚至還沒有人看見她真正的容貌,但所有人都仿佛心中同時浮現(xiàn)一個念頭,那不是該屬于人間的美色。

  不該屬于人間的美色,幾乎意味著必定將帶來不屬于人間的爭奪與災(zāi)禍。

  大公子眉目鎮(zhèn)靜從容, 像對周圍紛繁的騷動視而不見, 徑自牽著這妖異美麗的少女走來,走向秦雍王。

  秦雍王身邊的所有人一片死寂。

  段長史滿臉驚駭, 姜大監(jiān)像要昏過去。

  秦雍王目光落在少女身上, 少女的目光一直盯著身邊的公子, 像一頭終于心滿意足叼到果子的小狐貍, 察覺他的視線,她勉強(qiáng)轉(zhuǎn)頭過來,大眼睛瞅了瞅他,又嫌棄地把頭扭開,更挨挨湊湊黏貼著身邊的男人。

  秦雍王抬起頭,目光終于對上裴公子靜淡的眼眸,緩緩道:“大公子,這是何意?”

  這王朝的大公子有一張玉似的臉龐,他那過于端莊典雅的相貌、沉靜安泰的氣度,像避世的佛陀,但當(dāng)愿意入世的時候,也就同樣自然而然代入一切貴重而富有權(quán)柄的身份里。

  “王爺英武,有定世之能、衛(wèi)國之功!迸峁樱骸拔叶嗌硗庵,不吝贈與,唯有一物,愛若心中珍寶,恐難割舍!

  “……”秦雍王的眼神漸漸沉下來,盯著裴公子,像估量一個極陌生的人。

  秦雍王緩緩道:“公子手中的寶物,恐怕也原非公子之物!

  ”過去的事,既已忘卻,便是天意!迸峁泳従彽溃骸八^前世之事,不過水月鏡花,不應(yīng)流連,今生事才是當(dāng)下,王爺也合該盡早放下!

  秦雍王半響無言,目光又低在少女身上,說:“公子不惜違背原則、與本王翻臉也非緊握不可的寶物,公子不放下,又如何要本王放下!

  珠珠:“……”

  珠珠:“?”

  珠珠被秦雍王看得后知后覺感到有點(diǎn)不對,終于從對老婆的沉迷中暫且拔出來,抬頭左右看他倆,狐疑:“他們好像在說什么奇怪的東西。”

  符玉:“……”

  符玉無奈:“他們在說你啊,傻崽。”

  小鳥震驚。

  但小鳥也不笨,珠珠很快反應(yīng)過來,腦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立刻大怒:“果然是這家伙上次和裴公子胡咧咧了!”

  符玉給珠珠分析一下剛才攝政王說的話:“看樣子攝政王還沒想起神州事,大概是把夢里的記憶當(dāng)成什么前世今生,說給裴公子聽,請裴公子放手。”

  小鳥小心臟頓時一陣抽抽,她說裴公子最近怎么對她態(tài)度奇怪,原來是這家伙攪事!美麗菩薩是個清冷自矜的人,可別是信了攝政王的鬼話,要和她分手吧?!

  ——可惡。∵@個大傻叉。

  小鳥當(dāng)場氣炸,張開手臂擋到裴公子面前,劈頭蓋臉對秦雍王罵道:“你這個人是不是有病,怎么這么壞,就見不得人好!我都說了我不認(rèn)識你,你怎么還來我老婆面前胡說八道,破壞別人家庭感情你要不要臉?!”

  “!”眾人瞬間像被雷劈到。

  在場唯獨(dú)還算鎮(zhèn)定的只有裴公子與攝政王,但攝政王的臉是沉著的,裴公子卻就神容平和,眸光輕輕撩一眼前面噴得唾沫橫飛的小鳥,不言不語,也任她去罵,抵著帕子靜靜咳嗽,事外人一樣輕閑淡雅。

  “……”黃大監(jiān)左右看著,只覺高下立見,霎時對公子充滿高山仰止的敬佩。

  秦雍王幾乎要被小鳥的唾沫噴一臉,艱難道:“孩子,你失去了記憶,我是你前世的夫君——”

  “呸!不要叉臉!”小鳥立刻中氣十足罵回去:“你算哪門子的夫君,我老婆就在我旁邊!我和公子恩恩愛愛,沒有一點(diǎn)毛病,我才沒失憶,你少攀扯關(guān)系!”

  秦雍王道:“我夢中——”

  “夢個狗蛋!”小鳥大罵打斷他:“我不都說了,夢里也就是前世的破事!前世發(fā)生了什么誰知道呢,誰說你就是我夫君,說不定你是我爹呢!”話到嘴邊禁不住突嚕,珠珠頭腦一熱,大吼道:“沒錯!我求求你放過我吧,別纏著我不放——爹!我叫你爹行不行!”

  秦雍王:“……”

  秦雍王臉龐瞬間青白,高大的攝政王往后踉蹌兩步,眼睛盯著她,喉嚨一滾,嘴角竟浸出一抹猩紅的血絲來。

  “!”

  “王爺!”

  “主公——”

  周圍人瞬間大駭,珠珠也嚇了一跳。

  幾句話而已,他他——怎么就吐血了?!

  珠珠被秦雍王一雙泛紅的虎目緊緊盯著,莫名有點(diǎn)心虛,不自禁想小小挪騰幾步,就聽身后有動靜,裴公子上前來,把手搭在她肩頭。

  珠珠的心一下定住了。

  不行,她還要老婆呢,她還得保護(hù)老婆呢。

  攝政王只是被那些夢境迷惑了心神,越是這個時候她越得堅定,才能打消他的念頭。

  裴公子要把她牽去身后,珠珠站在那里沒有動,還換了張臉,繼續(xù)人模鳥樣對攝政王勸道:“王爺沉迷夢魘,全是執(zhí)念,這樣下去,對你對我們都不好,還是趁早清醒過來好。”

  裴公子看了看她,少女沒注意,只煩惱緊緊盯著攝政王,嘴巴不無意識撅得老高,好像那是她有生之年碰到最大的麻煩。

  珠珠見秦雍王抬起頭來,盯著自己,嘶啞地出聲:“你…真不記得本王?”

  “…”珠珠心情頓時抓狂,恨不得撓著頭發(fā)仰頭發(fā)出狼嚎,明明早就分了手,為什么把她弄得像個始亂終棄的渣女?!

  “不記得!”珠珠定了定心,毫不猶豫說:“從始至終就是你在自作多情,我什么都不記得,我早跟你說不是我了。”珠珠覺得刀還不夠致命,趕緊又補(bǔ)幾刀:“退一萬步講,即使你非要覺得是我,即使我真想起來了,過去的事也都過去了,我一點(diǎn)都不喜歡你,你纏著我不放,只會叫我更討厭你,真的!我會超級討厭你的!”

  “……”

  攝政王的表情真像被捅了幾刀。

  他盯著她,忽而低下頭,唇邊又滲出幾道血絲,面目灰白,整個人仿佛瞬間大病一場。

  “……”珠珠看得心里都有點(diǎn)嘀咕,不就是被拒絕了,有必要這么夸張嘛?他們都沒見過幾面噯,他就是做幾個夢,至于這樣嗎?

  ——她還都失戀分手好幾次了呢,也沒見尋死覓活啊。

  珠珠心里碎碎念,但看著一群人驚慌圍住攝政王,嘴上也沒敢再逼逼什么——畢竟她也不是真想把人氣死。

  “快叫人!快請大夫來!”

  “快!快先扶王爺去后面歇息!

  “王爺——”

  段晁忙要攙扶起攝政王,卻見攝政王抬了抬手,嘶啞道:“不必了!

  “不必請大夫!彼丝跉,低沉說:“本王無礙,繼續(xù),今天是好日子,別因為本王壞了好宴!

  段晁瞬間熱淚含眶:“王爺…”

  攝政王擺了擺手,姜大監(jiān)顫手遞上帕子,攝政王拿過去擦了擦嘴邊的血。

  “……”珠珠看得莫名有點(diǎn)復(fù)雜。

  符玉嘆氣:“攝政王也是一代英豪…”可惜了。

  符玉想,當(dāng)年的元蒼天尊要能有這位凡間攝政王的執(zhí)念,也就未必會與珠珠鬧成最后那樣。

  只可惜陰差陽錯,小鳥下凡來先遇見了裴公子,心就先被占住了,容不下別人了——總不能把小鳥切成兩半,一人抱一半走,那倒是好了。

  珠珠不知道符玉在想什么,她就是看見這幕感想有點(diǎn)復(fù)雜,忽然感覺火辣辣的注視,她一抬頭,瓊犀碧華滿眼震驚站在對面,碧華像看什么絕世渣女一樣看她。

  ——可惡啊!她怎么就渣了!

  珠珠一下就很氣,超兇地瞪回去。

  裴公子一直靜不做聲看著珠珠,見她目光從攝政王身上移開、活蹦亂跳去瞪那邊的郡主,才收回視線,對眾人道:“開宴吧,請幾位王爺落座!

  今日貴客極多,中南王和幾位藩王也在,都被迫眼睜睜看了一場大戲,只恨不得自己當(dāng)場瞎掉,此刻瑟瑟發(fā)抖站在不遠(yuǎn)處,祈禱千萬別觸到攝政王與大公子這兩尊大神的霉頭。

  在這亂世,能做出大事業(yè)來的人,必定不會缺乏心胸與城府,攝政王吐出幾口血來,慘白面容恢復(fù)幾分血色,平下心緒來,還能與大公子相邀著入座。

  珠珠坐到裴公子身邊,攝政王不能再看她,眼眸只看著裴公子,嘆道:“前些日子本王聽聞公子陳兵中南時,就隱有所感,到頭來是我狂妄自大,小覷了公子!

  “王爺言過了!迸峁忧宓溃骸罢驗橥鯛敳⒎浅H,某才只得傾力而赴,否則恐不能勝過王爺虎狼之心。”

  兩人敞開天窗說話,面目鎮(zhèn)定自在,全不顧周圍眾人大變的臉色。

  攝政王笑道:“公子不信本王?”

  裴公子垂眼平靜道:“人心易變、一念善惡,是世態(tài)常理,我從不去賭人心善惡。”

  攝政王哈哈大笑。

  “大公子,你這樣的謫仙人,不該在人間!睌z政王道:“因為,你說得半點(diǎn)不錯!

  “本王至今有強(qiáng)取生奪之心!

  全場倏然一寂。

  攝政王像是沒察覺驟變的氣氛,看向珠珠,眼神柔和下來,問她:“朱姑娘,如果本王奪你為妻,立你為后,以天下聘你,從此珍你愛你,你可愿意做我的王妃?”

  “。 敝橹楸緛硪呀(jīng)想去拿筷子夾菜了,沒想到他還在想這個,還公然說出來。

  珠珠一把把筷子扔飛。想都不想抱住身邊裴公子的胳膊,警惕瞪著他,超大聲喊:“不愿意!”

  “我剛才都說了,我只會討厭你,我超級討厭死你!”珠珠理直氣壯說:“我只會一輩子討厭你,早晚一天把你噶掉,跑回來找我老婆!

  “哈哈哈——”

  攝政王再次大笑,面龐卻逐漸蒼白起來。

  他咳嗽著,那一刻,竟仿佛比身著鶴氅的裴公子還病態(tài)虛弱。

  “大公子,我只晚你一步,便再得不成隨珠的歡心!

  他聲音沙啞,近乎苦笑:“天意…何必如此作弄我!

  他沉默了好半響,才喟然長嘆。

  “大公子,你勝我!睌z政王端起酒杯,敬裴公子,沉啞道:“凡人不可坐擁至寶,明珠若落于旁人之手,本王必定奪來,公子卻不是凡人,本王敬重公子為人,明珠與您、不算暗投!

  “…來日刀兵相見,本王若敗,公子盡可砍我頭顱!睌z政王深深望著珠珠,才看向裴公子,緩緩道:“若公子兵敗,本王不殺公子,本王將嶺南封給你,續(xù)羈糜之約,公子帶著朱姑娘去那里、去海外之地,本王百年葬入陵墓之前,不要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