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和徒弟一樣的八卦,殷長衍想。
“我娘子。”殷長衍語速很快,“這位老人家......呃......不是......公子,唯一在哪兒?”
看發(fā)色分明是一位上了年紀(jì)的老人家,可對著這張年輕俊美的臉?biāo)麩o論如何都叫不出老人家。
“娘子!碧m青色背影嗤笑一聲,毫不留情地撕開殷長衍的偽裝,讓他見不得人的小心思坦露人前,“你口口聲聲叫她娘子,語氣也很著急,可是你的眼里平靜到冷漠。下一次,眼尾記得動兩下,這樣能裝得更加情深意切一些!
殷長衍褪去焦急,不裝了。
“是,我下次改進(jìn)。您可是傳說中的那位明炎宗創(chuàng)宗三杰之一,喻白公子?”
聽到“喻白”二字,蘭青色背影眸子瞇了一下。撈起殷長衍的手替他把脈,懶洋洋道,“豁,這都多少年了,居然還有人記得這個名字。我這個糟老頭子,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那種聲名顯赫的大人物啦!
殷長衍沒錯過他那轉(zhuǎn)瞬即逝的殺氣。
長久浸淫在“黑吃黑”環(huán)境中的人,全身上下都是心眼。而千瘡百孔的身體,又怎么能蓋得住內(nèi)里那一團(tuán)鋒芒畢露、被虛偽纏繞的殺機(jī)。
“你的感覺無關(guān)緊要,我認(rèn)為你像就夠了!币箝L衍說,“喻白公子,我有事兒求你!
喻白沒應(yīng)聲。
殷長衍當(dāng)他默認(rèn),“你手中有一個檀香盒子是不是?我想要!
喻白想了一會兒,衣袖一揮,桌子上出現(xiàn)一個雕刻葡萄纏枝花紋的檀香盒子,“這個?”
就是它。
垂淚菩薩取了他的心腸后,便是封存進(jìn)這個盒子里。
“是它。喻白公子,我想要!币箝L衍視線移回到喻白公子身上。
喻白公子皮肉上帶著笑意,笑意不達(dá)眼底,“那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什么意思?”
“坦白跟你講,我跟玉少一做了交易。我求他一件事,他叫我代替保管盒子!庇靼坠诱f,“你掂量一下自己,你有多少分量,能叫我失信于玉少一!
殷長衍嗅到一種危險的氣息。他突然意識到,喻白公子方才的殺氣是故意讓他察覺的,意在震懾。
那一直震懾下去不好嗎?為什么收了?
殷長衍沉默片刻,視線移到一旁暗自生悶氣、嘴里罵‘色鬼’的金逸風(fēng)身上。
是因為金逸風(fēng)嗎?
常年在“黑吃黑”環(huán)境中打滾的喻白公子,跟他合作的被他背叛,妄圖操縱他的被他反噬。喻白公子跌落泥潭早已滿身塵埃,手中唯一干凈雪白的,怕只有這個徒兒。
喻白公子把自己僅有的人性寄托在他一手養(yǎng)大的徒兒身上。
殷長衍開口,“喻白公子,金逸風(fēng)的心黑了一半,再這么放任不管的話,他活不過今年端午。我能救他!
喻白公子聽前半截話時,眉頭緊蹙,周身威壓失控,狠狠地壓向殷長衍,“你從哪兒得知?”
待聽到后頭,愣怔一瞬,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你說什么?”
他代替玉少一保管盒子,就是想從玉少一手上換取讓金逸風(fēng)活命的方法。
殷長衍關(guān)節(jié)生銹,閃避不及。事實上以喻白公子這種程度的修為,殷長衍也難以避開。
嘴里“哇”得嘔出一大口血。
抬起手背默默地擦去血跡。
嘖,再怎么激動也別突然釋放威壓。很容易誤傷人的好不好。
下巴微揚,直視喻白公子,語氣一如既往的淡漠。他半點兒都不知道自己的話在喻白公子一潭死水的心中究竟攪起了多大的浪。
將一把鐵扇并三頁圖紙扔給喻白公子,“這叫厲鑒扇舞,你讓金逸風(fēng)修煉。待他能將舞完整地跳下來時,我將用半顆好心去替換金逸風(fēng)發(fā)黑壞死的那顆。到那個時候,金逸風(fēng)就平安無事了!
殷長衍有兩幅心腸,一副是自己的,另一幅是香灰土的。
這些年他吸了不少活人的精氣滋養(yǎng)香灰土心腸,半顆好心能抵消半顆香灰土心的僵硬缺點,這一步絕對可行。
厲鑒扇舞的兼容性很強(qiáng),能將他與金逸風(fēng)的功法調(diào)整至最為契合的狀態(tài)。到那個時候,兩人再進(jìn)行換心,就萬無一失了。
作者有話說:
晚上還有一更么么噠
第130章 第 130 章
◎換心腸(下)◎
喻白公子說:“要是成不了呢?”
“我剃掉頭發(fā), 給你表演編七股花辮子。”殷長衍唇角帶著笑意,“要是能成呢?”
“我剃掉眉毛,給你表演眉毛舞!
“就這么說定了!
“嗯, 就這么說定了!
喻白公子握著厲鑒扇舞的手緩緩地收緊。
期盼了這么多年,一朝得以圓夢,心潮久久不能平復(fù)下來。
胳膊抬起,五指收緊, 雕刻葡萄纏枝花紋的檀香盒子“咻”的飛到他掌中。
殷長衍眼前一亮, 接過檀香盒子, “多謝喻白公子!
撫上葡萄纏枝花紋的手一頓。
檀香盒子被下了咒術(shù)。打開盒子的一瞬間, 心腸的主人就會死于咒術(shù),心腸也會因此失了效用。
殷長衍抿了抿唇, 好一個心機(jī)深沉的玉少一。
玉少一把心腸盒子交給喻白公子保管,叫喻白公子拿著救命的東西卻無從下手、不可使用。玉少一告訴殷長衍心腸訊息, 可即便殷長衍能從喻白公子手中拿到盒子, 但在他打開的一瞬間就會因為咒術(shù)反噬失了性命。
不, 玉少一不是心機(jī)深沉, 他是在玩弄人心, 他是純粹的惡。
“你一早就知道?”殷長衍說,“我真的想不通,你為什么會和玉少一這樣的人交朋友!
喻白公子很認(rèn)真地思考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 “大概是鬼迷心竅了吧!
哦, 那沒辦法了。自己選的路, 跪著也要走完。
殷長衍拔掉手腕上的銅藍(lán)絲針, “唯一在哪里?我想見她!
“后院!庇靼坠影雁~藍(lán)絲針給按了回去, “銅藍(lán)絲針能解關(guān)節(jié)處的鐵銹, 多扎一會兒對你沒壞處。”
“哦好, 謝謝。”
王唯一坐在房間里。沒想到金逸風(fēng)常常掛在嘴里的師父就是明炎宗創(chuàng)宗三杰之一的喻白公子,原來她家底這么殷實。
桌子上布滿了各式各樣的菜肴,都是她愛吃的口味。但是她半點兒胃口都沒有。
金逸風(fēng)剛才來過。
‘那男人摟你摟得很緊,我差點兒掰不開。他是你男人吧!
‘唯一,我瞧過了,他挺大的。那什么的時候搞不好你會很辛苦!
‘有一個好東西,能完美解決這個狀況!鹨蒿L(fēng)掏出一個小盒子遞過去,‘我給你很早就備好了,只等你有男人!
王唯一打開小盒子,里面裝了一盒類似冰水的凝膠物質(zhì)。凝膠物質(zhì)中躺了幾個的透明細(xì)長皮囊。
等金逸風(fēng)說完這東西怎么用時,王唯一整張臉紅成柿子,羞憤欲死地一把蓋上盒子,扔到他臉上。
金逸風(fēng)把盒子又扔回去,在她扔回來之前揚長而去。
王唯一拿著盒子宛如燙手山芋,扔也不是留也不是。一個愣神的功夫,殷長衍就來了。
殷長衍不瞎,眼神還很好,一眼就看到她藏了東西。見他進(jìn)來,還神色慌張地找地方塞。
然后塞她袖子里了。
“唯一,你藏什么呢?”
王唯一話說得磕磕絆絆,“沒,沒,什么都沒有!
殷長衍坐在桌前,王唯一自動往一邊移,跟磁鐵兩極相斥似的。
殷長衍給自己倒了一碗茶,銅藍(lán)絲針大咧咧地撞入眼簾,極為醒目,“唯一,我手疼!
王唯一“蹭”得站起身,“你手怎么了?”
“關(guān)節(jié)上積了鐵銹,喻白公子說這針能祛除鐵銹。”殷長衍端詳她的臉,與他的冷漠不同,她眼里是真真切切的擔(dān)憂。這個事實令他心情舒暢,“扎夠時間了,過來幫我拔一下!
“哦,好!
王唯一不疑有它,手碰到銅藍(lán)絲針的一瞬間,一只大掌扣上她的手腕。
滾燙的熱度貼著纖細(xì)手腕,燙得人耳朵直發(fā)紅。
殷長衍靠近她,狐疑地望向袖口,“你藏什么了?”
要死了,這怎么能說。讓他看見盒子,那不是顯得她很蕩么。
頭搖成撥浪鼓,手也跟著掙扎,另一只手抵在他胸前排斥他的靠近,“沒有沒有,什么都沒有!
殷長衍輕松將兩只手腕扣在一起,稍微使勁兒一拽,她像羽毛一樣輕盈落在他腿上。
從她衣袖里取出盒子,打開,一臉疑惑。
王唯一暗暗舒了一口氣。太好啦,他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也不知道要怎么使用。
殷長衍指尖捏起一片,“唯一,這是什么?做什么用?”
二指并攏施了一個咒術(shù),點在她唇瓣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講!
王唯一震驚的發(fā)現(xiàn),話從腹中升到喉頭,不受控制地滑向齒關(guān)。
她臉紅的似要滴血,用了一炷香時間聲如蚊蚋地告訴他,這東西是情人之間做那什么的時候用,套在他那兒,能防病,防有孕......
殷長衍打量透明皮囊,若有所思道,“這尺寸是不是太小了!
“金逸風(fēng)說它有彈性,可大可小。”話說出來她恨不得把舌頭咬斷,要沒臉見人了。
殷長衍二指戳進(jìn)去,抻開到最大試了一下,認(rèn)真建議道,“真的有點兒小。”
王唯一實在是聽不下去,一把奪過透明皮囊塞進(jìn)盒子里,連盒子一齊丟出去,“你又不用,管它大還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