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
“我知道你想見殷長衍,但是他們現(xiàn)在神仙打架,咱們一走進(jìn)就不得好死!毕鎯悍稣岬舻陌l(fā)冠,嘆了一口氣,“還是先找個地方躲起來的好!
“你說的對!蓖跷ㄒ荒罅艘粋斂息符,將三人的痕跡遮得一干二凈,先觀戰(zhàn)。
陶一醉抿了抿唇,就知道近神人不簡單,做這些奈何不了他。
“要不是堂主點名道姓,我也不愿意踩這趟渾水!笔种甘崂砹艘幌掠悬c兒打結(jié)的線頭,“我常因不夠精致而與術(shù)堂格格不入,堂主大概嫌我太過邋遢懶散了吧!
真可惜。
還想殺了近神人,他的指甲又長又尖,上頭還畫了小紅花,收攏起來做梳子一定會很好用。
等等,指甲上纏繞了什么?!
線!!
線的另一端是......自己!
莫非。!
萬千斷線之后,殷長衍垂眉斂目,面上無悲無憫,手下動作利落非常。五指繃起,松弛的線立即拉直。
陶一醉后退數(shù)步,腳尖抵住地面以抵擋牽引力,同時另一手化為利刃隔斷線。
晚了一步。
身子被拽了過去,直直地沖著殷長衍的方向。腹部挨了三掌,劇烈的疼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口嘔紅血。身子軟綿如斷了線的風(fēng)箏一般飛了出去。
......砸斷了王唯一面前用來遮擋的桌子。
王唯一:!
王唯一:“湘兒,就說你今天很倒霉!
陶一醉直勾勾地盯著殷長衍,十分肯定道,“你故意的。那破綻是你故意漏出來!
眸中平靜無波,半分漣漪都沒有。仿佛這致命傷在其它人身上。
“釣魚總得放一些餌。沒有線,怎么拉回大魚!钡挂膊蝗,那個像唯一的聲音確實令他有片刻的分神。
陶一醉試了好幾次,身體壓根支棱不起來。他全身由線頭構(gòu)成,而線頭這玩意兒,沒有一個是直挺挺的。
皮膚裂開幾道紋路,雜亂無章的線頭鉆了出來。整個人看著越發(fā)懶散。
放棄了,癱在地上,“近神人,你不簡單!
殷長衍說,“是你太簡單!
“喂,說話要不要這么傷人,我好歹也是術(shù)堂的菁英!
“是哦,亂七八糟的菁英!
殷長衍靜靜地瞅了陶一醉一會兒。太亂了,他肚子里露出的線頭真的是亂過頭了。
上前幾步,撩起衣擺,在陶一醉身前蹲下,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過來補(bǔ)刀嗎?你應(yīng)該看得出來,我命不久矣了!彪x近了看,近神人的手異常的白,連指甲都透著一股皂角味道。
修道之人身上通常有各類花香,唯獨近神人是皂角。總覺得要比其它人更加清新干凈一些。
殷長衍挽起衣袖,以指為梳打理起亂糟糟的線頭。
陶一醉:“......”
陶一醉:“你做什么?”
“整理一下。亂糟糟的,看得人頭疼!币箝L衍將碎線頭梳理出來,重新接好,順手拿身旁的凳子當(dāng)梭子,線一圈圈地纏在上頭。
陶一醉平如鏡面的眸中湖水起了一絲紋路。盯了一會兒,慢條斯理道,“纏得挺工整,還是菱形紋路!
殷長衍給王唯一做衣服那段時間,家里堆滿了各色絲線,她被絆倒好幾次。
他便將絲線纏到樓梯欄桿扶手上,她走路時能更好地扶著,還貼心地按照彩虹顏色纏。
“喜歡嗎?這種圖案干凈大氣!碑(dāng)時纏了好幾種,唯一獨愛這一款。說是圖案干凈大氣,主要不膈手。
殷長衍纏完,單手撐著膝蓋起身,抬步離開。
陶一醉躺在地上,眼睛先是一閉,而后輕輕打開,眸中水紋又多了一道。術(shù)堂師兄弟們見了他的線頭只會皺起眉頭,他們不滿他,卻又拿他沒有辦法,只能軟下語氣提醒他抽空整理一下。
“近神人!碧找蛔斫凶∫箝L衍。
殷長衍回頭。
“客棧周圍布了第二道殺陣,你一出門,就會踏上不歸路!彪m然他覺得外面那群人八成也奈何不了他。
“哦!币箝L衍說,“為什么提前告知我?”
“菱形圖案,我不討厭!碧找蛔黻H上眸子。
斂息符這么厲害嗎?離這么近殷長衍都發(fā)現(xiàn)不了?
看來她畫符技術(shù)又長進(jìn)了。
得帶著湘兒盡快離開,第二波殺陣一開啟,這個客棧說不定都沒了。
殷長衍明明聽到她的聲音,他難道不應(yīng)該很意外、很驚喜地出來與她相認(rèn),怎么一副無動于衷、不理不睬的模樣?難不成他不認(rèn)識她?
不可能。若真是這樣,他方才聽她的聲音就不會有一瞬間的失神!
收了斂息符,王唯一喊道,“殷長衍!”
殷長衍步子一頓,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王唯一心跳快了幾分,與他對視。等等,她莫非是個擺設(shè),他的視線怎么跑到湘兒身上去了?
湘兒硬著頭皮道,“殷長衍,我們之間曾有過數(shù)面之緣,也許你已經(jīng)把我忘、”
“湘兒姑娘。湘兒姑娘曾為救唯一舍身,大恩大德,殷長衍怎么會忘。”殷長衍眸中沒有半分情緒,行了一個禮,“湘兒姑娘一身鳳冠霞帔,今日大喜嗎?是殷長衍疏忽,稍后便派人送上禮物,賀姑娘大喜。”
湘兒視線在王唯一和殷長衍之間來回游移,“我身邊這么大一個人,你看不見嗎?你都不覺得意外嗎?”
王唯一頻頻點頭,“對啊,我這么大一個人杵在這里,你都不覺得驚喜又意外嗎?難不成你真移情別戀了?”
殷長衍說:“行刑場上的明炎宗弟子,線刃貫穿你身體,你應(yīng)該活不了才對!
和剛與夫君分離兩天的王唯一不同,站著這里的是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近神人殷長衍。近神人有過目不忘的本事,自然記得人群中那個面容與唯一極其相似的女人。
...... 她不是唯一。
王唯一意識到這一點,“......我哪兒知道。你自己學(xué)藝不精,怪得了誰。”
殷長衍有一分愣怔。太像了。這語氣,仿佛是唯一站在他面前。
“你要離開客棧是不是?帶我們一起。我們是受你牽連,才陷入危險!
連表情都像,說話時眉眼間的神采更像。
裝扮成唯一接近他的人很多,她是最為神似的一個。
“怎么不說話?湘兒對你有恩,我是、我是劍堂堂主李卿之的關(guān)門弟子,看在他面子上,你多少也拉我一把!
殷長衍上前,單手扣上王唯一頸項,面容冷漠,聲音帶著一股寒意,“住口。再用她的聲音說一句話,即便你是李卿之的弟子,殷長衍照殺不誤。”
王唯一:“!”
王唯一:“殷長衍,你發(fā)什么瘋。我是王唯一,你明媒正娶、不嫌棄你在望春樓洗月事帶、在你失業(yè)時炸紅薯片辛苦養(yǎng)家、給你烙魚肉餡餅的王唯一!”
作者有話說:
看這個長度,真不戳,對我來說是雙更了
第88章 第 88 章
◎你的聲音◎
就是不知道他信不信。
殷長衍沒說話, 一雙眸子靜靜地望著王唯一。
過了一會兒,松開手。
王唯一先是一喜,他信了?而后很快否認(rèn)這一點。王唯一站在殷長衍面前, 他不會是這個表情。
抬手拉扯脖子皮膚,這樣氣兒能進(jìn)的多一些。
頭疼,她要怎么證明她是王唯一。
“我欠青松山莊莊主一個人情,湘兒姑娘, 跟在我身后。”殷長衍說。
湘兒回神, 忙上前兩步將王唯一拉到身邊, “好。魏璋不曾告訴我, 你與他之間還有這份淵源!
“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是多久?”
“十八年前。”
湘兒自覺地閉上嘴巴,不再搭話。王唯一死后的一年里, 殷長衍變得瘋瘋癲癲,那時候眾人頭頂這片天都是黑紅的。有一天, 他為妻兒立墳造碑安葬, 之后銷聲匿跡, 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過得怎么樣。
后來再在道上行走, 人才看起來正常了些。
王唯一很想殷長衍, 眼睛從見到他起就粘了上去。
頭發(fā)長了,早已過腰。打理水平很一般。
肩寬了一些,腰部、胳膊卻依舊纖細(xì)。
一如既往愛穿深色衣服, 洗很多次顏色也不怎么掉。
他左手是不是出了問題, 看起來軟綿綿的, 在衣袖里小幅度蕩著。
客棧門外。
迎面而來一陣穿林過空的劍風(fēng)罡氣, 樹頂?shù)娜~子被攔腰切割成兩段, 靜靜地漂浮著。
它們穿過殷長衍, 割斷他身側(cè)一縷長發(fā), 朝著王唯一襲來。
王唯一心道不妙,二指并攏在地面畫一個定風(fēng)圈,反手將湘兒拉進(jìn)去,“小心,湘兒。”
出劍砍斷第一層劍風(fēng)罡氣。